自主招生聯考應是面試而非筆試

“北約”、“華約”、“卓越”三大自主招生聯盟分別組織聯考——統一筆試。然而，聯考只是考生獲取申請高校面試資格的一道門檻，這種僅限于筆試的聯考恐怕很難實現社會和教育行政部門的期望——“對高校自主招生形式的新探索”［1］。在當前將自主招生與高考分數硬掛鉤的政策背景下，取消自主招生筆試聯考，以面試聯考或者聯盟內高校面試結果互認取而代之，應該是更為科學、合理的自主招生考試形式。

一、筆試聯考是爭奪生源的華麗外衣

長期以來，在高考指揮棒的作用下，我國基礎教育的課堂教學主要圍繞教學大綱展開，高中階段的教學更是以高考為中心，主要培養學生掌握知識并運用知識獲得高分的應試能力。這就意味著，無論自主招生試點高校是否認可這種教學模式，筆試命題都必須以高中階段的知識為主，否則考生無法下筆作答。“華約”聯盟的高校就宣稱“該測試以現行中學教學大綱為參照，不以超出中學大綱的知識為主要考察目標。”［2］與高考一樣，2011年自主招生聯考亦采用學科考，即考試科目或是中學的主干課程，或是中學主干課程的糅合。“北約” 聯考共設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歷史、政治7科（每科100分），“華約” 的測試科目分為公共科目、理科和文科三種，其中公共科目包括閱讀與寫作（含中文和英文）、數學，理科包括自然科學（物理、化學），文科包括人文社會（歷史、地理、政治）。“卓越”的筆試則設兩個科目，涵蓋語文、英語、數學、物理等相關學科內容。

然而，實行聯考的高校又不信任高考，認為“高考選拔制度存在一定的問題”［3］，

他們力圖使聯考明顯有別于高考，“卓越”聯盟的某高校就宣稱：“聯考的考察面不會與高考重合，而將偏重于對于考生綜合素質和能力的測試，考題將體現工程類學校選拔人才的特點。”［4］為達到這一目的，聯考注重對考生的能力測試，“考查考生的創造力、想象力、鑒賞能力和學習能力”。在學科考的框架內，聯考的文科題往往涉及的知識面廣，閱讀量大；理科考題則多用競賽題，難度非常大。無論是委托第三方所命的“華約”、“卓越”考題，還是集中聯盟內各高校優秀專家智慧所命的“北約”考題，其命題指導思想均基本相同。三個聯盟的聯考試題因相似度極高，被考生稱為一套試卷的A、B、C卷。而從今年的聯考試題來看，考試內容與考生的知識結構明顯脫節，考試難以真實地反映考生的實際水平和能力，聯考的信度和效度因此大打折扣。

盡管如此，這種很難達到試點高校自主招生目標的聯考，還是受到了高校的追捧，三大聯盟都有擴大之勢。其主要原因是聯考成為他們“綁架”尖子考生、搶奪優質生源的華麗外衣，即通過聯考能將全國最優秀的高三學生吸引到各自聯盟之中，為面試儲備大量的優秀考生。

二、筆試聯考很難減輕考生負擔

自主招生聯盟高校在宣傳時，都非常明確地表示聯考可以讓學生在當地參加考試，不用跑很多地方參加各高校的考試［5］。然而，由于聯考僅僅是取得面試資格的考試，獲得面試資格的考生還需要前往所申請高校參加面試，來回奔波在所難免。不僅如此，由于聯考的考點數量非常有限，“北約”聯考設29個考點，“華約”聯考設33個考點，“卓越”聯考設25個考點，絕大部分的考點都設在省會城市。今年參加“北約”和“卓越”聯考的考生各約3萬名，“華約”考生則多達約6萬名，省會城市之外的考生還是必須來回奔波應試。因此，聯考并不能大幅度地減輕考生來回奔波應試的負擔。

此外，由于高三學生通過自主招生考試獲得試點高校的合格證，將在高考錄取成績上獲得一定的優惠，誘使一些尖子學生非常踴躍地參加聯考，甚至愿意參加多次自主招生考試，目的是為自己能考上心儀的大學添加多重保險。據《中國青年報》報道：上海一位考生除參加復旦大學的“千分考”之外，還要參加“北約”、“華約”和“卓越”三次聯考［6］。由此可見，各聯盟有意錯開的筆試聯考時間，在某種程度上加重了考生的應試負擔，這些考生被媒體稱為“烤肉串”。不僅如此，這些尖子學生多次參加考試，使得原本有限的聯考名額還是被少數考生所占有，因此通過聯考能為數量更多、范圍更廣的學生提供公平競爭機會的愿望，只能是聯盟高校一廂情愿的美好設想而已。

從聯考的安排來看，“北約”、“華約”和“卓越”聯考的時間都為一整天，其中報考屬于“北約”的復旦大學的考生需要從早上8:30一直考到20:30，在12個小時內考7門課程。加之，今年“華約”和“北約”的聯考時間分別為2月19日和20日，如果兩次聯考都參加，考生必須具備非常健康的身體和良好的心理素質，否則考試時很難發揮正常水平。因此，聯考實際上無法減輕考生的負擔，反而會加重尖子學生的負擔，聯盟高校關于聯考有助于實現考試公平的宣傳，應是吸引尖子學生的說辭。

三、自主招生聯考應是面試聯考

由于筆試聯考的信度和效度都不高，既不利于試點高校選拔人才，又很難達到減輕考生負擔的目的，因此在高考具有不可替代性的現實情況下《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普通高等學校本科招生以統一入學考試為基本方式，結合學業水平考試和綜合素質評價，擇優錄取”（載《中國教育報》2010年7月30日第02版）。教育部則強調“部分試點高校探索實行自主測試，與高考不存在替代關系”（載《中國教育報》2011年3月29日第02版）。，自主招生聯考應當取消筆試聯考，而實行面試的聯考或者面試成績在聯盟內部高校之間的互認，將面試聯考成績作為是否通過申請高校的自主招生考試的惟一依據。目前，將聯考從筆試改為面試已經具備了較為成熟的條件。

首先，從“北約”、“華約”和“卓越”對外宣布的結盟理由來看，他們或者認為聯盟內部高校有著相似性，比如“北約”七校在宣言中說：“基本上都是以文理醫工見長的綜合性大學，在歷史傳統、精神文化，特別是人才培養理念和培養目標上有相似之處”［7］；或者認為聯盟內部高校招生的要求基本一致，如“卓越”宣布聯盟高校意在通過自主招生“選拔基礎扎實、知識面寬、創新實踐能力強、具有社會責任感、團隊合作精神和卓越人才培養潛質的優秀學生”［8］。聯盟內部高校的這些相似性或一致性，是面試聯考或者面試成績互認的思想基礎。

其次，自主招生結盟高校均為我國著名高校，985高校大多名列其中。這些高校在長期的辦學過程中，已經形成了較為完善的管理制度，有著良好的辦學聲譽和較高素質的管理人員。他們在對待招生工作，尤其是本科招生這一社會關注焦點的工作上更是慎之又慎，以維護各自高校的辦學聲譽。實施自主招生試點工作近十年以來，至今沒有試點高校因為自主招生的失誤或者不公正而被查處，這足以證明試點高校的招生管理工作是值得信賴的。由此可以推論，如果試點高校實行自主招生面試聯考，那么他們應會有信心和決心維護考試的公正與公平，保證考試的安全，這是面試聯考或者面試成績互認的組織和制度基礎。

再次，三大聯盟高校經過較長時間的自主招生試點，已經積累了較多的招生經驗。各校不僅在面試的形式、命題等方面進行了有益的探索，而且在自主招生過程中逐漸形成了一支較為穩定的以各學科專家、教學骨干為主體的面試測評專家隊伍。這些專家對各自高校的人才培養模式、招生要求都了然于心，加之能在自主招生實踐中較好地運用人才測評的相關理論知識，使面試的信度和效度都比較高。這是面試聯考或者面試成績互認的人才基礎。

因此，筆者認為，目前自主招生聯盟高校已經具備面試聯考的條件，只要各試點高校組織得當，考生就可以選擇在就近的高校參加面試，以面試成績作為申請高校考查考生的惟一依據，以實現真正的自主招生聯考——面試聯考。

［參考文獻］

［１］ 柴葳. “十二五”教育發展重在服務與落實［N］. 中國教育報，2011-03-29（02）.

［2］ 徐媛，等. “題目難，手指都被咬破了”［N］. 長沙晚報，2011-02-20（A2）.

［3］ 李芃. 高校自主招生改革誤入歧途？［N］. 21世紀經濟報道，2010年-11-23（8）.

［4］ 樊麗萍. 考題呈現工科學校選拔特色［N］. 文匯報，2011-02-25（07）.

［5］ 黃海，劉羊旸. 人大校長回應高校自主招生聯考熱點：聯考是一大進步［EB/OL］. 新華網，2011-03-08，http://news.xinhuanet. com/polities/2011-03/08c_121161694.htm.

［6］ 張國，等. 自主招生聯考“綁架”尖子［N］. 中國青年報，2011-02-21（03）.

［7］ 羅德宏. 名校自主招生 “北約”PK“華約”［N］. 北京晨報，2010-11-22日（A06）.

［8］ 史軼夫. 哈工大高校聯盟明年2月26日聯考［N］. 新晚報，2010-12-0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