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影響因素分析

摘要：通過實證分析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的影響因素，發現作為中間變量的創業培訓評價、創業園區評價、用地優惠評價、簡化工商登記評價、信貸扶持評價、信息咨詢評價、稅收減免評價直接影響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初始變量中除30-39歲年齡、家庭人均收入、兄弟姐妹數、地理位置、離鄉鎮遠近及村居民收入水平直接影響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外，40-49歲的年齡、婚姻、文化、家庭人口數等因素間接影響農民工對返鄉創業政策的滿意度。

關鍵詞：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影響因素；實證分析

中圖分類號：F304.7 文獻標識碼：A

An Analysis of Factors Affecting Migrant Workers′ Satisfaction Degree on

Returning Start Businesses Policy

ZHU Hong-gen1， CHEN Zhao- jiu1， ZHANG Yue- shui2

(1. Economic and Trade College of Jiangx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Jiangxi 330045， China;

2. Jiangxi Survey Team， National Statistics Bureau， Nanchang 330046， 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analyses factors affecting migrant workers ′satisfaction degree on returning start businesses policy. According to empirical results， entrepreneurship training evaluation， business park evaluation， land concessions evaluation， simplifying business registration assessment， credit support evaluation， information evaluation， consultation evaluation and tax relief evaluation have direct effect on satisfaction degree on returning start businesses policy as intermediate variables. 40-49 years of age， marriage， culture， family size have indirect effect on satisfaction degree on returning start businesses policy as indirect variables among initial variables， while 30-39 years of age， family income， number of brothers and sisters， geographic location， distance from the township and village level income have direct effect on satisfaction degree on returning start businesses policy.

Key words:migrant workers; returning start businesses policy; satisfaction degree; influence factor; empirical analysis

一、引言

近年來，隨著沿海發達地區勞動密集型產業向中西部地區轉移加快，以及中西部發展條件的改善，一部分當年的“打工仔”、“打工妹”又從城市回到農村，出現了返鄉創業的新景象，引起了政府和學術界的高度關注。國務院辦公廳2008年發出的《關于切實做好當前農民工工作的通知》中就明確要求，地方人民政府要在用地、收費、信息、工商登記、納稅服務等方面，降低創業門檻，給予農民工返鄉創業更大的支持。因此，制定返鄉創業政策是促進農民工返鄉創業、縮小城鄉差距、實現城鄉統籌發展的重要環節。除了要求一定的數量，還必須關心政策的效果以及農民對該政策的滿意情況。在目前的研究中，對國內返鄉創業政策績效的定量分析尚屬空白，通常就單項政策進行討論，對返鄉創業政策實施績效的整體評估較少，尤其是從農民工滿意度這一角度進行的研究。

二、文獻綜述

1985年，顧客滿意度理論首先由美國學者正式提出，其后迅速在經濟發達國家得到廣泛應用。1989年，美國密歇根大學商學院質量研究中心費耐爾(Fornell)博士提出了把顧客期望、購買后的感知的邏輯模型，即費耐爾模型。以此模型運用偏微分最小二次方求解所得出的指數，就是顧客滿意度指數(簡稱CSI)。S-H. Hsu（2008）通過對美國客戶滿意度的指標做出改進后，運用偏最小二乘法和e-CSI模型，對網上客戶滿意度作出評價，并對其主要影響因素進行了分析。

近年來，我國學者在許多領域都運用滿意度理論對各種政策績效進行了實證分析，例如劉武、楊雪（2006）把滿意度理論運用于政府績效評價，并重點分析了我國政府公共服務的顧客滿意度測量模型指標體系的構建，以及顧客滿意度測量在我國政府窗口服務部門開展的操作可行性。王良健、羅鳳（2010）從農民滿意度的角度出發，運用滿意度測評方法對我國惠農政策實施績效進行實證分析，結果顯示取消農業稅、免除義務教育學費等政策實施績效較高，而農技培訓、農村小額貸款等的實施績效較低。因此，就整體而言，我國現階段惠農政策實施績效農民滿意度處于中等偏低水平。

王延中、江翠萍（2010）實證分析了農村居民醫療服務滿意度的影響因素，結果表明作為中間變量的醫療機構評價、醫護人員評價、藥品評價直接影響農村居民醫療服務滿意度，初始變量中除農村居民的年齡、區域、職業、家庭收入水平直接影響醫療服務滿意度，農村居民的文化程度、家庭成員主要患病類型、患病后主要診療方式等因素間接影響其醫療服務滿意度。李婷、肖海峰（2009）對中國政策性農業保險的開展狀況進行評價與分析，結果表明農戶對我國政策性農業保險開展狀況的總體滿意程度較高，政府的保費補貼政策大大減輕了農戶的保費負擔，但農戶對保障水平、保險責任、出險獲賠的及時性和合理性等評價不高。唐娟莉、朱玉春、劉春梅（2010）采用因子分析法和二元離散選擇模型，對農村公共服務滿意度及其影響因素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農民滿意度的影響主要來自道路、基礎教育、醫療、農田水利設施、飲水設施、政府信用度、生活垃圾處理、年齡、村務收支狀況等；農民人均年收入、文化娛樂對農民滿意度有一定影響，但影響不大；農業科技推廣與培訓、農村清潔能源對農民滿意度影響較小；農民滿意度基本上不受被調查者性別、文化程度、家庭成員數等變量的影響。

以上研究為本文基于農民工視角，研究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及其影響因素提供了重要的借鑒價值。根據現有文獻及調查實際情況，除了返鄉創業政策本身的質量之外，農民工的個體特征、家庭特征、經濟、社會、文化背景等特點，可能是影響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的重要因素，但不同的因素對政策滿意度的影響過程是不同的，有些直接影響政策滿意度，有些則需要通過中間變量發揮作用。然而在現有文獻中，很多研究都將這些因素作為直接影響政策滿意度的因素來分析，并沒有區分影響政策滿意度的直接因素和間接因素，因而很難分析出不同因素對政策滿意度的影響過程。本文從滿意度視角出發，重點了解農民工對返鄉創業政策實施過程的滿意度，并深入分析影響滿意度的因素。

三、數據來源與分析框架

（一）數據來源

本研究所用數據來自于課題合作單位國家統計局江西省調查總隊，于2009年11月至2010年3月期間對江西省返鄉農民工進行抽樣調查中的已經創業農民工數據。調查問卷的形成過程為：首先把曾在外連續打工1年以上，現已返回家鄉的具有農村戶口的農民工作為調查對象，課題組成員通過研究討論初步確定調查表的各項調查內容，接著于2009年10月選擇一些代表性的返鄉農民工進行預調查，根據預調查的結果及調查過程中遇到的實際問題，對調查表的一些調查內容及提問方式進行了適當調整，最后與江西省調查總隊進行討論后確定最終調查問卷。

為了保證調查數據的代表性和科學性，課題組首先根據經濟發展水平的高低將全省各縣（市）分成高、中、低三組，在每組中隨機抽取5個縣（市）；又按經濟發展水平高低將每個縣（市）的鄉鎮分成高、低二組，在每組中隨機抽取4個鄉鎮；最后在每個鄉鎮中隨機抽取10個返鄉農民工樣本。這樣共獲得了對江西省15個縣（市）120個鄉鎮1 200個返鄉農民工的調查問卷，其中已返鄉創業農民工的樣本問卷為455份。在問卷選擇過程中，凡是缺失了個別數據的樣本都進行了刪除，這樣最終得到438份農民工返鄉創業調查問卷。

（二）分析框架

通過調查可知，目前返鄉創業政策主要包括創業培訓、創業項目、創業園區、用地優惠、簡化工商登記、信貸扶持、信息咨詢、稅收減免等8項政策。農民工對上述各項具體政策的評價都會直接影響其對創業政策的總體滿意度評價，而農民工的年齡、性別、婚姻狀況、文化、家庭人口數、家庭人均收入、兄弟姐妹數、地理位置、離鄉鎮遠近及村居民收入水平等因素主要是通過影響各項具體的創業政策而最終影響創業政策的總體滿意度。因此，可將農民工對創業培訓、創業項目等8項政策的評價作為中間變量，將農民工個體特征、家庭特征及外部環境特征等因素作為初始變量，旨在通過路徑分析，揭示初始變量和中間變量對創業政策總體滿意度的影響機理。

分析框架如圖1所示，其中因變量為定距變量，對其測量采用對答案直接賦值的方式，從“滿意度很低”到“滿意度很高”分別賦值1-5分（總分為5分）。中間變量同樣為定距變量，對各中間變量的測量同樣采用答案直接賦值的方式，從“滿意度很低”到“滿意度很高”分別賦值1-5分。初始變量除了農民工的個體特征之外，還包括農民工的家庭特征及其外部環境特征等因素。初始變量有：（1）農民工個體特征，包括年齡、性別、婚姻狀況、文化；（2）家庭特征，包括家庭人口數、家庭人均收入、兄弟姐妹數；（3）外部環境特征，包括地理位置、離鄉鎮遠近及村居民收入水平。

四、研究結果與分析

（一）變量的統計描述

1.農民工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的基本描述。從調查結果來看，當前農民工對返鄉創業政策的總體滿意度偏低，平均為3.05分，介于“滿意度一般”和“滿意度較高”之間。其中，對返鄉創業政策表示“滿意度很低”的占12.1%，表示“滿意度較低”的占20.3%，表示“滿意度一般”的占29.5%，表示“滿意度較高”即打分在4分的占27.2%，而僅有11.0%的農民工表示“滿意度很高”。

2.中間變量的統計描述。在8項具體政策的評價中，平均得分最高的為稅收減免政策，其平均得分為3.11；其次為簡化工商登記政策，其平均得分為3.08分；設立創業園區政策的得分最低，只有2.30分。通過各項政策的滿意度測評可知農民工滿意度水平并不理想，雖然少數政策得到一定落實，如稅收減免和簡化工商登記等，但就整體而言返鄉創業政策并沒有得到很好落實，其實施績效不容樂觀。與農民工的預期相比，返鄉創業政策實施績效仍然存在較大的落差，政策的現實效果并不能滿足農民工返鄉創業的需求。

3.初始變量的統計描述。在438位已返鄉創業的農民工中以中年人為主，其平均年齡為36.2歲，其中在30-39歲之間的占47.7%，而在50歲及以上的只占5.0%；在性別上，男性遠多于女性；在文化程度上，主要以初中文化為主，占了66.0%；返鄉創業者主要以已婚的占絕大多數；創業者的家庭人口數較多，在5口人及以上就占了50.0%以上；創業者的家庭人均收入水平較高，其家庭人均收入水平在6 500元以上的就占了40.6%；創業者的兄弟姐妹數也較多，在5口人及以上的占了近30%；創業者大部分都處于城鎮郊區，離鄉鎮在3公里以上的就占了44.5%；創業者所在村居民收入水平絕大多數處于一般水平。

（二）中間變量對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的多元回歸分析

按照分析框架，本文首先用中間變量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進行多元回歸分析，結果模型的解釋程度為75.6%，具有比較良好的擬合優度。模型結果表明除創業項目評價外，創業培訓評價、創業項目評價、用地優惠評價、簡化工商登記評價、信貸扶持評價、信息咨詢評價、稅收減免評價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其中，影響最大的為信貸扶持評價，其標準化回歸系數為0.239。其次是用地優惠評價，其標準化回歸系數為0.204（見表1），因為這些都是農民工返鄉創業最基本的政策需求，其能否有效供給或者供給質量的高低會直接影響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總體滿意度的評價結果。由于創業項目評價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因此在后面的路徑分析中不再將創業項目評價納入回歸模型。

（三）初始變量對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的多元回歸分析

本文采用多元回歸方法就初始變量對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進行分析，其模型結果見表2。

從初始變量對中間變量和因變量的多元回歸模型結果可知，8個回歸模型總體上模擬效果良好，F值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表2顯示初始變量對幾個中間變量的解釋程度大部分都在8%以上，其中解釋程度最強的是初始變量對用地優惠評價的解釋。另外，初始變量直接對因變量的解釋程度為8.4%，明顯低于中間變量對因變量75.6%的解釋程度。這表明直接用初始變量解釋因變量存在很大缺陷，初始變量可能主要通過中間變量來影響因變量的，這從側面表明筆者的前面預設分析框架是合理的。從回歸結果可知，顯著影響創業培訓評價的初始變量為30-39歲的年齡、婚姻狀況、家庭人均收入、離鄉鎮遠近及村居民收入水平，顯著影響創業園區評價的初始變量為30-39歲的年齡、家庭人口數、家庭人均收入及村居民收入水平，顯著影響用地優惠評價的初始變量為40-49歲的年齡、家庭人均收入、離鄉鎮遠近及村居民收入水平，顯著影響簡化工商登記評價的初始變量為家庭人均收入、兄弟姐妹數及村居民收入水平，顯著影響信貸扶持評價的初始變量為婚姻狀況、家庭人均收入、兄弟姐妹數及村居民收入水平，顯著影響信息咨詢評價的初始變量為婚姻狀況、家庭人均收入、兄弟姐妹數、離鄉鎮遠近及村居民收入水平，顯著影響稅收減免評價的初始變量為30-39歲的年齡、文化、婚姻狀況、兄弟姐妹數及村居民收入水平，顯著影響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的初始變量為30-39歲的年齡、家庭人均收入、兄弟姐妹數、地理位置、離鄉鎮遠近及村居民收入水平。

（四）影響農民工返鄉創業滿意度的路徑分析

表3顯示了初始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機理，其中間接影響=初始變量對各個中間變量的標準化回歸系數X該中間變量對因變量的標準化回歸系數；總影響=間接影響+直接影響。根據表2顯示，未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的標準化回歸系數未納入表3中。路徑分析的結果表明，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影響最大（根據路徑系數的絕對值）的是村居民收入水平，其系數達到了0.297；其次是家庭人均收入，其系數為0.280；再次是兄弟姐妹數，系數為0.192。而50歲以上的年齡、性別等因素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沒有顯著影響。

1.年齡變量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的影響存在差異。相對于30歲以下農民工而言，30-39歲年齡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有正向影響，其系數為0.187，而40-49歲年齡有正向影響，但其系數下降到0.021，而50歲及以上年齡的影響不顯著。這一方面可能是因為目前返鄉創業政策能夠滿足中年農民工的需求，并不能滿足年輕或年長農民工的需求；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為年輕或年長的農民工對返鄉創業政策的期望和要求高于中年農民工。

2.從婚姻狀況來看，已婚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的滿意度要低于未婚農民工。

3.文化程度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有正向影響，即農民工的文化程度越高，其對返鄉創業政策的滿意度就越高。這可能是因為文化程度較高的農民工對政策的理解及獲取能力更強，能得到更多的政策支持。

4.家庭人口數和兄弟姐妹數兩個變量對返鄉創業政策的滿意度有正向影響，表明家庭人口數越多，兄弟姐妹數越多，農民工的滿意度就越高。這可能是因為家庭人口數和兄弟姐妹數越多，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其社會資本越豐富，社會網絡越完善，其獲取政策支持的能力越強，得到政府幫助越多。

5.家庭人均收入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有正向影響，即家庭人均收入水平越高，其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越高。

6.地理位置和離鄉鎮遠近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有正向影響，即處于城鎮郊區的農民工和離城鎮越遠的農民工對返鄉創業政策越滿意，這可能是因為這類農民工由于交通偏遠、信息不暢，其對返鄉創業政策的期望值不高，只要能夠獲取一定政策的支持就能滿足他們的需求。

7.村居民收入水平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有正向影響，即村居民收入水平越高的農民工，其對返鄉創業政策就越滿意。

五、簡要結論與政策啟示

本文運用438份返鄉創業農民工調查問卷，通過路徑分析法實證分析了當前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滿意的影響因素。分析結果表明，農民工對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總體上還比較低，作為中間變量的創業培訓評價、創業園區評價、用地優惠評價、簡化工商登記評價、信貸扶持評價、信息咨詢評價、稅收減免評價都直接影響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的滿意度，初始變量中除30-39歲年齡、家庭人均收入、兄弟姐妹數、地理位置、離鄉鎮遠近及村居民收入水平直接影響返鄉創業政策滿意度外，40-49歲的年齡、婚姻、文化、家庭人口數等因素間接影響農民工對返鄉創業政策的滿意度。因此，要提高農民工對返鄉創業政策的滿意度應該從以下方面進行：

第一，在創業政策供給方面，主要從創業培訓、創業園區、用地優惠、簡化工商登記、信貸扶持、信息咨詢、稅收減免等方面來滿足農民工返鄉創業的需求，特別是增加信貸扶持和用地優惠等方面的政策供給。

第二，探索多樣化的返鄉創業政策供給方式，以滿足不同年齡、文化程度、收入水平、家庭規模及不同區域農民工返鄉創業政策的需求。

隨著農村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農民工在收入、文化水平上的差異越來越顯著，從而導致對返鄉創業政策需求呈現出多樣化的趨勢。因此，要深入了解不同層次農民工對返鄉創業政策的需求，從而提高返鄉創業政策的供給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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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關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