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 洪
(無錫城市職業技術學院 經管系,江蘇 無錫 214153)
循環經濟法的經濟學分析
阮 洪
(無錫城市職業技術學院 經管系,江蘇 無錫 214153)
法律的供求均衡理論是分析循環經濟法律問題的有效工具。法律的需求產生法律供給。利用成本收益分析、均衡分析等經濟學工具,分析我國現有循環經濟法的主要制度是否能滿足人們的要求,是否能實現循環經濟的效率目標,可以找到完善循環經濟法的途徑。
循環經濟法;供求均衡;成本收益
循環經濟是一種生態經濟,主要運用生態學規律解決自然資源的節約和循環利用、環境污染的控制、經濟可持續發展等問題。本文所指循環經濟法,是廣義理解的循環經濟基本法及其單行法規。從經濟學的視角分析循環經濟法,要求經濟學的核心價值標準效益與法律的最高價值標準公平正義相結合。法經濟學從資源與生態環境的保護和有效利用、節能減排、清潔生產、減少消耗與提高效益等角度出發,考察循環經濟法是否適應循環經濟發展的內在要求。循環經濟立法應促使企業或個人賺取利潤的同時,考慮生態與經濟的協調、資源消耗和環境破環等社會整體的和長遠的利益問題,最終實現循環經濟的生態效率目標。
循環經濟的發展中,因存在市場嚴重失靈以及政府失靈等問題,人們開始尋求循環經濟法律秩序的維護,并對現存的以及尚未設定的循環經濟法律資源,產生了肯定性的需求以及購買愿望。
(一)循環經濟法存在的依據
循環經濟的發展中,資源與環境作為公共物品,具有非競爭性、非排他性、無償性和整體性等屬性,即假定生態環境中的資源是無限的和無償的,任何人都可以參與享用,個人對其消費不影響別人的消費,并且這種消費無需付費。傳統經濟學所謂的“牧童經濟”、“公地悲劇”,是資源破環、生態惡化現象產生的原因。經濟學意義上的污染即外部不經濟,其實質是一種私人成本的社會化,也就是個人或企業取得利益,給他人制造了社會成本,造成他人福利損失,而自身未付出任何補償費。這與商品交換平等自愿、等價有償的原則相違背。從平等原則看,受害者很難從污染制造者那里獲得經濟補償。由于資源與生態環境公共品的特性,人們對于公有的物品總是傾向于濫用。污染受害者很難舉證其對生態環境私有的產權邊界,取得補償的交易成本大幅提高,致使污染受害者與制造者在損害補償的談判問題上,難以取得平等地位。污染制造者對環境的破環和資源的消耗,同時剝奪了后代人平等利用資源的權利。從自愿原則看,污染制造者并未與受害者締約,而是將污染的成本直接強加給他人,損害他人的福利,有違自愿原則。從等價有償原則看,個人或企業將污染的私人成本社會化,給自己帶來效用給他人帶來成本的同時,未付出相應的補償。外部不經濟的污染問題,是完全自由的市場經濟無法控制的。
市場機制因自身的缺陷,需要外部干預加以糾正。政府的作用在于履行社會公共管理職責,發展循環經濟,消除污染導致的負外部性。然而,在經濟發展過程中,政府有著自身特殊的利益。例如,政府作為博弈方最大目標是實現自身的最大得益,因而為片面追求物質財富的線性增長,會割裂與資源環境要素的聯系,忽視經濟增長的生態效率目標。此外,政府對微觀經濟信息的掌握不完全,企業作為經濟人規避政府干預的本能,政府自身能力的限制,都將導致政府失靈。
(二)環境與資源產權界定不清
經濟發展所涉及的市場失靈問題,并非一定要用法律手段來解決,但是,長期以來,人們視環境與資源為公共品,對其稀缺性缺乏認識,環境與資源的產權邊界不清晰,相關的制度安排不健全,致使環境與資源無法進入市場作為生產要素參與市場交換,由此,因產權界定不清導致的個體行為的外部性,需要通過加強循環經濟立法,由政府代表社會行使生態環境產權來解決。
法律的需求決定法律供給。目前,我國的循環經濟法尚未達到法律供求的均衡狀態,具體在循環經濟法律保障體系、界定政府職責和職能、明確企業的責任、規定消費者的義務等方面,法律的供給與需求在量上未處于均等狀態,現有循環經濟法的主要制度還需不斷完善。
(一)政府扶持,激勵措施
政府扶持,激勵措施,是指為建立環境友好、資源節約的循環經濟發展模式,鼓勵企業降低消耗、減少污染、利用廢舊資源生產產品而采取的具體措施。《循環經濟促進法》第五部分規定了激勵措施,包括財政撥款、稅收優惠、信貸支持、價格調控、政府綠色采購以及表彰獎勵等措施,我國相關的法律法規都有具體規定。這些規定為政府職能部門依法行政,落實具體的扶持、激勵措施提供了依據。
從成本-收益分析,企業發展循環經濟,投資不僅涉及到個人的費用和效益,而且具有外部性,即給企業以外的其他人帶來收益,表現為控制污染,節約資源的社會效益。整個過程中,企業需要支付額外的費用,即私人成本。企業若從成本角度計算,再生資源的利用成本高于自然資源的初次使用成本,產品廢棄物的回收成本高于原材料的開采成本,所以,企業通過污染排放可節約私人成本。企業從理性人角度做出決策,投資于循環經濟的邊際私人成本并不等于邊際私人收益,如果沒有扶持、激勵措施的影響,企業發展循環經濟會因不能實現帕累托效率而喪失熱情。
我國的循環經濟法,從約束的方面考慮較多,激勵的方面考慮較少。現有的激勵制度,缺少例舉性的規定或實質性內容。例如,《政府采購法》第9條規定了政府采購的環境保護目標,但缺少政府綠色采購的指標與具體措施。與政府扶持激勵相配套,還需建立企業的生態環境保護與管理的評價體系,企業通過該體系的認證,不僅可取得稅收、信貸、政府采購等方面的支持,而且還可獲得有社會責任消費理念的消費者的支持,從而在與其他企業的博弈中占有先機。
(二)生產者責任延伸制度
生產者延伸責任的概念最早由瑞典的環境經濟學家托馬斯提出,它將生產者的責任延伸到產品的整個生命周期,包括產品廢棄后的回收、利用和處置階段。我國的《循環經濟促進法》,對生產者自行以及委托回收、利用和處置產品等內容,做了原則規定。生產者延伸責任也體現在我國相關的法律法規或規章中,如《報廢汽車回收管理辦法》、《廢電池污染防治技術政策》、《電子信息產品污染防治管理辦法》、《清潔生產促進法》和《固體廢物污染防治法》。
生產者延伸責任為生產者銷售產品提供了合理的預見,即生產者為消除廢棄產品所造成的負外部性,將產品回收、利用、處置,使得各種負外部性內部化而承擔一定的售后成本。生產者從個人本位出發,追求個體短期的利益最大化,若無法律的規制,企業會將污染治理成本轉化為社會的負擔。從消費者看,消費者涉及產品消費的起點與終點,有理由承擔產品廢棄后的回收、利用和處置成本。但消費者作為分散的群體,技術上以及消費習慣上無力承擔所有產品廢棄后的處置問題,對于如電池、電子產品等廢棄物,企業顯然是理想的回收、利用和處置者。對此問題,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不僅存在高昂的交易成本,而且雙方并無直接的合同關系,無法通過私人談判的方式磋商解決,只有通過立法建立生產者延伸責任制度,生產者才能對產品生命周期后的廢棄物,承擔回收、處置的嚴格責任。
產品廢物處理處置作為生產者的責任延伸,即由制造商來做回收和處理,強調的是污染者付費。生產者延伸責任本質上是污染者付費責任的延伸與深化,生產者在產品的整個生命周期內承擔對產品環境影響的責任。從成本-收益分析,生產者作為理性人,如果可以低成本生產產品,不考慮廢棄物回收以及污染的真實成本,不考慮回收成本在價格計算上的反映,那么,生產者的私人邊際效益大于社會邊際效益,生產者獲益,生態環境受損。反之,如果讓生產者承擔末端延伸責任,他們必然會從生產源頭考慮延伸責任。具體操作上,生產者會從產品的出生開始,遵循可持續設計的理念,將公司支付的污染處理的費用計入成本,使產品更易回收,降低末端處理成本。例如,松下公司為了使產品便于回收,電子產品盡量使用金屬代替聚苯乙烯塑料,盡量少用粘合劑與螺絲,以便回收拆卸和揀選。產品的綠色設計,將會找到替代品,實現有毒有害物質的減量化生產。生產者延伸責任所涉及的污染者負責與源頭延伸責任,促使污染的外部負效應內部化,在循環經濟法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目前,我國的生產者責任延伸制度存在一些問題,主要是原則性規定多,操作性規范少,配套制度不健全,與現實存在脫節。例如,《固體廢物污染防治法》只限于生產者對產品的強制回收責任,忽視了產品生命周期中的經銷商、進口商和消費者等主體的責任。配套制度如稅收、補貼、消費者付費等規定未能有效銜接。面對我國民間回收市場的壟斷地位,生產商尤其是對電子和電器廢棄物的強制回收束手無策。循環經濟法在這方面的供給有待加強。
(三)公眾參與制度
公眾參與是指包括消費者在內的社會公眾,在循環經濟體系中,為其最終消耗的產品承擔減量化、再使用、再循環的環境責任,并且享有相應的權利。《循環經濟促進法》規定了公民的環境保護、理性消費和資源節約的義務,倡導公民使用節水、節能、節財和有利于環保的綠色產品和再生產品,減少廢棄物的產生和污染排放。第10條規定了“公民有權舉報浪費資源、破壞環境的行為”的公共參與權,以及“有權了解政府發展循環經濟的信息并提出意見和建議”的信息知情權。《節約能源法》、《清潔生產促進法》、《固體廢物污染環境防治法》也都規定了公眾參與制度。
循環經濟法律規制中,公眾參與的必要性可通過立法的成本-收益分析來解釋。消費者在產品消費過程中,通過購買產品支付價款,已經承擔了為其消耗的產品的部分環境責任成本。剩余的產品環境成本,就要通過生產者延伸責任和政府監管來實現。如果公眾參與缺失,僅有生產者責任制,那么,循環經濟法的立法成本可能會超過收益。循環經濟立法成本居高不下主要體現在環境的行政執法成本上。從成本-收益分析的程序對循環經濟立法的成本進行控制,有必要加入公眾參與制度,以彌補政府失靈造成的監管漏洞。
公眾參與除了具有監督作用,還能配合實施循環經濟要求的“3R原則”。一是減量化,生產者通過清潔生產、科技創新,可實現單個產品的減量化生產,但這同時會刺激消費者個體的消費意向和行為,導致公眾集體過度消費的選擇結果,由此產生能源消耗以及污染排放的總量增加,違背減量化的預期。循環經濟的減量化生產離不開社會公眾的配合,需要消費者改變消費方式,以實現從生產和消費兩端對減量化的要求。二是再循環,公眾站在產品消費的終端的角度,如不配合產品廢棄物的分類回收,廢棄產品的再循環將受嚴重影響。三是再利用,公眾通過對資源以及產品的使用方式的延伸,如廢水再利用、廢棄用品的互換和捐贈,可實現再利用的目的。與“3R原則”相對應,我國循環經濟法中關于公眾參與的原則性規定多,操作性規定少。立法可從以下方面加以完善:增加公眾的參與意識,規定消費者對部分產品廢棄物的回收責任,鼓勵綠色消費,建立舊物交換、捐贈制度,落實節水、節能、節財的具體要求,賦予環境監督的實際權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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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912.6
A
1673-1395(2011)05-0068-03
2011-03-20
阮洪(1967-),男,浙江臺州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法經濟學、循環經濟研究。
責任編輯 韓璽吾 E-mail:shekeb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