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罷《歸園田居(三)》:“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無違。”一個鮮活的詩心躍然紙上。對田園如此虔誠,如此鐘情,如此充滿希冀,恐怕無人能與之媲美了。
《歸園田居》是我國第一位田園詩人陶淵明的作品,陶淵明,名潛,字元亮,自稱“五柳先生”,世稱“靖節先生”。歸園田居是回歸到自己的家園中過著田居生活的意思。陶淵明曾任江州祭酒,建威參軍,鎮軍參軍,彭澤縣令等,后辭官歸里,過著“躬耕自資”的生活。
一、《歸園田居(三)》抒發了詩人寄情田園的真情
(一)表現了歸園田居的勞作之樂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從詩句表層看,更多的是道出了在田園勞作的艱辛,起早貪黑,開荒種豆,露水沾衣,可以想象,勞動是多么辛苦呀!整首詩很難看出有勞作之樂,但如果聯系《歸·園田居(一)》就不難理解了。
《歸園田居(一)》
誤落塵網中,一去十三年。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開荒南野際,抱拙歸國田。
方宅十馀畝,草屋八九間。
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
狗吠深巷申,雞鳴桑樹顛。
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馀閑。
詩中有兩組詞:A俗韻、塵網、羈鳥、池魚、樊籠;B丘山、舊林、故淵、園田、自然。
試想,在塵網中呆過的人、在樊籠里體驗過的心,一當回歸到向往已久的園田、自然,不管勞作是多么辛苦,從內心上講都有一種超凡脫俗的體驗,多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那種快樂,那種舒適便油然而生。自然今兒歸園,就象是久在樊籠里的鳥,張開翅膀,回歸到它向往已久的大自然中,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飛翔著。在《歸去來兮辭》中“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其歸心之切,已躍然紙上,猶如一支離弦的箭,在晴空中發出“嗖嗖”的聲響。
(二)表達了不與世同流合污的意愿
詩中寫出了勞作的艱辛,但這種艱辛在詩人看來是快樂的,因為向往田園生活,不為五斗米折腰,不愿與世同流合污的意愿沒有違背,暗含了作者對田園生活的熱愛,對官場黑暗的揭露和對污濁社會的批判,反映了作者高潔傲岸,安貧樂道,淡泊名利的精神品質:詩的末句“但使愿無違”的“愿”,具體指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不想在那污濁的現實世界中失去自我,即使做一個農夫也比在官場“為五斗米折腰”強。
其實,隱居的本身就是對于黑暗現實不同流合污的一種反抗。在《歸去來兮辭》中,詩人發出這樣的感嘆:“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它的意思是認識到過去的錯誤已不可挽救,知道了未來的事情尚可追回。實在是誤人迷途還不算太遠,已經覺悟到今天的選擇是對的,而昨天的仕途是錯誤的,詩人意識到過去做官是一種錯誤,是誤入迷途,沒有自我。既然“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因而詩人的“愿”就只有離開官場,不與世同流合污,歸園田居了。
二、《歸園田居(三)》創設了田居生活的醇美意境
詩人用質樸無華的語言,擷取田居生活的“種豆”片斷,讓讀者在其間領略鄉村的幽靜及自己心境的恬靜。在這一片“南山田垅”的境界中,流淌著一種古樸淳厚的涓涓情味。元好問曾說:“此翁豈作詩,直寫胸中天。”詩人在這里描繪的正是一個遠離塵世,寧靜醇美的理想天地。
“晨興理荒穢”,為我們展現了一幅南山原野的田園耕耘圖。在一片草兒茂盛,豆苗稀疏的田園上,有一個彎腰躬背、手把鋤頭的身影閃現,施肥除蟲鏟雜草,好讓嬌嫩的豆苗茁壯成長。
“帶月荷鋤歸”,勾畫出一幅南山原野的月下歸耘圖。月兒懸空,揮灑銀光,羊腸小路,雜草叢生,露珠閃爍,有一個肩扛鋤頭褲腳濕透的人兒正伴著艱辛勞作之后歡快的腳步歸來。雖然勞動早出晚歸,身子疲憊,但滿懷憧憬,心情是舒暢的,腳步是輕松的。尤其是有明月作伴,苦盡也甘甜,月光早已把滿身疲憊消融,隨之而來的幾多歡愉,幾多幸福。
三、《歸園田居(三)》以平淡自然的用語敘述農事
開頭“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兩句,用語平淡自然,幾乎是沒有修飾的口語,
中間四句沒有工整的對偶,只像是一個農夫在娓娓敘述,我曾絞盡腦汁,把“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修改成工整的對偶句:“披星理荒穢,帶月荷歸鋤”,雖對偶了,但最終也沒有原詩貼切自然,“披星”除草似乎是不可能的;把“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改成押韻句“狹道草木長,夕露沾衣裳”,雖押韻了,可“衣裳”更沒有“我衣”有主觀體驗,來得自然而體現自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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