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品投資的分析工具

所謂收藏品指數，是指反映一定時期內收藏品拍賣市場的整體價格水平或某件（類）收藏品的價格變動情況的統計指標。歷史上最早的收藏品指數，或許當數由蘇富比拍賣公司編制的藝術市場綜合指數（Art Market Index）。1985年9月，蘇富比創辦了《藝術市場公報》（Art Market Bulletin），并且定期在《藝術市場公報》上發布藝術市場綜合指數，該綜合指數的構成包括早期繪畫、現代油畫、歐洲瓷器、中國瓷器、古董家具等十個類別。以1975年為基數100進行計算（即1975=100）。負責《藝術市場公報》編務的是兩位統計專家：科布（Corb）和艾克斯坦（Eckstein）。他們在創刊號的發刊詞中這樣寫道：“本刊旨在探索藝術市場的發展趨勢。我們將分析藝術市場的整體表現，向現有的和潛在的收藏者提供相關的市場信息，諸如當前藝術市場的供求狀況，匯率和利率的變動情況對藝術市場的影響，等等。為了向讀者提供完整的信息，《藝術市場公報》將編制和發布收藏品指數一覽表，將一段時期以來的藝術市場行情提供給讀者。”

從某種意義上講，編者的主要目的是想通過收藏品指數呈現出收藏品市場的“景氣”行情。1988年，該綜合指數已經上漲到了740，相當于每年以21%的漲幅上升。按照這個統計結果，收藏品的投資收益率絕不亞于，甚至超過了股票、債券和房地產等投資品種。根據蘇富比拍賣公司于1990年7月出版的《藝術市場公報》（Art Market Bulletin），這些收藏品的指數都漲幅驚人。基恩（Keen）針對Times-Sotheby指數的一項研究則發現，1969年的早期繪畫作品指數是1951年的37倍，進行同期比較的現代油畫指數上漲了29倍，中國瓷器指數上漲了24倍，早期素描作品指數上漲了22倍，印象派繪畫作品指數上漲了18倍，古籍善本指數上漲了13倍，英國油畫指數上漲了10倍，英國銀器指數上漲了8倍，法國家具指數上漲了5倍。

就全世界范圍的現狀來看，最重要的收藏品指數當屬長江商學院教授梅建平和美國紐約大學商學院副教授摩西（Moses）共同創建的梅-摩指數（見圖1）。梅建平和摩西曾經對1875~1995年美國收藏品市場的數千件收藏品進行過一項具有針對性的統計研究，這些收藏品的研究樣本主要包括不同時代創作的美國本土派繪畫作品、印象派繪畫作品和現代派繪畫作品。在此基礎上，他們編制出了梅-摩指數。該指數大致反映了1875年以來美國收藏品市場的價格變動情況。包括《福布斯》（Forbes）、《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商業周刊》（Business Weekly）和《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在內的200多家媒體都已經把梅-摩指數作為代表世界收藏品市場整體行情走勢的重要參照指標。此外，瑞士銀行（UBS）、摩根士丹利集團（Morganstanley）、巴克菜銀行（Barclays Bank）等著名金融機構也已經開始利用梅-摩指數對他們的高端客戶進行個人理財指導。

圖1 1875~1995年梅-摩指數的變動情況（1875=1.000）

全球知名藝術網站www.artprice.com于2008年初開始發布的藝術市場信心指數（Art Market Confidence Index）可以說是另辟蹊徑取得成功的一種重要指數。藝術市場信心指數參照美國密歇根大學研究中心的密歇根消費信心指數，通過對全球130萬收藏品市場參與者的不間斷調查，以其中最后1000名調查參與者的答案為依據進行計算。雖然該指數并不直接反映收藏品市場的走勢情況，卻可以比較好地實時反映交易者對收藏品市場的信心狀況（見圖2）。該指數的編制思路獨辟蹊徑，提供的信息卻很有參考價值。藝術市場信心指數向其130多萬個注冊會員的調查題目非常簡單，只有4個：第一，你認為現在是買藝術品的好時機嗎（選項分別為“是”、“不是”和“不知道”）？第二，你目前的財務狀況比3個月前如何（選項分別為“更好了”、“更糟了”和“平穩”）？第三，你認為3個月后的經濟情況如何（選項分別為“會好些”、“會差些”和“無變化”）？第四，你希望3個月后的藝術品價格會如何變化（選項分別為“升”、“降”和“無變化”）？

圖2 藝術市場信心指數

資料來源：www.artprice.com。

正如歐亞藝術公司中國區總監朱莉婭指出的那樣：“如果說藝術品成交指數是過去時，那么信心指數意味著消費群體對未來3個月因受到國際經濟的變化而引起個人實力的變化從而導致其參與交易的信心，是一個群體未來時。就像密歇根信心指數一樣，它具有消費領先指數的意義。消費者信心指數上揚，代表著消費者有較強烈消費商品與服務意愿，有利經濟擴張；若消費者信心指數下滑，代表著消費意愿不強，經濟趨緩的可能性提高。許多投資者發現，跟著密歇根信心指數走，買賣美元比較得心應手。因而AMCI指數的誕生是藝術市場上的一件具有非常意義的大事。”

就國內目前的情況而言，最重要的收藏品指數無疑是雅昌指數（Artron Art Market Index）。雅昌指數是由雅昌藝術網創建的，該指數大致反映了2000年以來整個中國收藏品市場、重要繪畫流派和重要藝術家作品的價格變動情況。該指數描述了最具有代表性的藝術家作品的整體市場行情，以及收藏品市場的整體發展趨勢。例如，雅昌國畫400成分指數和雅昌油畫100成分指數中的400位國畫家和100位油畫家的作品成交量就分別占到了國畫市場和油畫市場總成交量的80%，基本上反映出了收藏品市場的整體趨勢（見圖3）。

就收藏品指數的編制而言，雅昌指數和梅-摩指數是很有代表性的兩種編制思路。雅昌指數的編制方法是：以雅昌樣本藝術家指數為基礎，以藝術家作為計算的對象，根據拍賣公司提供的拍賣交易數據，不管拍品的真偽和精粗，計算出以尺幅（平方尺數）為單位的拍賣價格中間值，從而反映該藝術家作品的價格走勢情況。在此基礎上，再選取具有代表性的藝術家，組合計算出雅昌綜合指數、雅昌分類指數和雅昌百強指數，從而反映收藏品市場的整體走勢。這種編制方法的缺陷是顯而易見的。首先，它忽略了拍品的真偽和精粗對成交價格的影響。如果在春拍中，一件仿某藝術家的拙劣贗品上拍并以低價成交，樣本藝術家指數顯然會出現一定的下跌表現；如果在秋拍中，一件該藝術家的精品力作上拍并以高價成交，樣本藝術家指數又會出現大幅飆升。而且，總成交量越小，這種影響越大。事實上，這位藝術家的作品價格也許并沒有太大的變動，但由于指數的編制不考慮拍品的真偽和精粗，因此，反映到樣本藝術家指數上卻會出現很大的波動，造成指數失真。其次，對于不同的藝術門類，定價的標準往往不同。即使對于中國書畫來說，以尺幅大小作為指數編制的基本計價單位是不是合適，也是值得商榷的問題。對于油畫而言，以尺幅大小作為基本計價單位就更不合適了。另外，同一位藝術家的不同作品其實也是各具特色的。因此，嚴格來說，即使同一位藝術家的不同時期、不同題材和不同精粗的作品也是缺乏可比性的。

與雅昌指數的編制方法不同，梅建平和他的研究團隊采用的是非常麻煩但很具有說服力的方法：跟蹤同一件收藏品的重復交易記錄，并據此編制收藏品指數。他們在蘇富比和佳士得兩大拍賣公司從1950年至2004年的浩如煙海的拍賣記錄中，找出了8000多對重復交易的拍賣數據，并以此為基礎，借鑒標準普爾美國住房價格指數/凱斯-席勒指數（SP/Case-Shiller U.S. Home-Price Index）的方法編制出了梅-摩指數。由于指數所涉及收藏品種類的不斷擴大，梅-摩指數現在已經擁有了全球15000多對重復交易的拍賣數據，每年還將增加1000多對拍賣數據。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種編制方法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收藏品指數編制的最大困難——收藏品的異質性難題。但隨之而來的問題是，重復交易的拍賣數據實際上更加難覓。而數量越少，代表性越差，指數被人為操縱的可能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