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彬 鳳 婧 李 濤 陜西省寶雞市婦幼保健院生殖健康科 (寶雞 721000)
“從肝論治”就是在中醫診斷治療疾病時,以肝的生理病理變化作為辨證論治出發點和歸宿點,在此基礎上確立相應的治療原則和處方用藥的思維方法。改革開放 30年來,隨著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生活方式的轉變,心理、環境等社會因素在致病中的作用顯得越來越突出,飲食結構的變化和體力勞動的減少所造成的營養過剩也在不同程度影響著疾病譜的變化。生殖醫學領域面臨同樣的問題,因各種營養物質的缺乏在不孕不育癥發病因素中所占比例逐漸下降,取而代之的是心理、環境和肥胖等因素所致該類疾病的上升。在這種情況下,一些學者在審視傳統醫學將先天之本的腎和后天之本的脾作為生殖系統疾病辨證論治中心的基礎上,提出“從肝論治”學術觀點[1],筆者將就此觀點提出的理論依據和其在生殖醫學應用的地位進行初步的探討和研究。
肝的生理病理與生殖系統生理病理的關系 肝在五行之中屬“木”,具有生發,助長之性,代表著自然界最具生命力的物質。肝作為五臟之一,對人類的生殖繁衍起著極為重要的作用,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肝藏血,其經脈繞陰器,主濡養宗筋,生殖器均為宗筋之所聚,其發育成熟后,必須依賴肝所藏之血的滋養,才能發揮其正常作用[2]。同時肝與腎、沖任二脈等臟腑經絡組織有著密切的關系。肝藏血,腎藏精,其關系可用精血同源來概括;沖為血海,任為陰脈之海,主胞胎,其在結構和功能上與肝相互依存,共同維持著人的生育功能。若肝血不足,或肝之經脈遭受寒熱之邪的侵襲、肝氣郁結導致肝血不暢、沖任失調,均可引起男子陰莖萎軟不用,或女子性欲減退,月經不調,或男女不孕不育等疾患。
肝主疏泄,具有調節和暢達臟腑經絡氣機的作用,以保持臟腑經絡氣血運行和輸布。情志活動是五臟功能活動的外在表現,而五臟正常的功能活動又依賴人體臟腑經絡氣機的調暢,因此情志活動與肝的疏泄功能密切相關[2]。肝的疏泄功能正常,則氣機調暢,氣血通達,精神舒暢,心氣和平。若肝的疏泄功能失常,一方面因肝疏泄不及,肝氣郁結,氣機不暢,引起精神抑郁,情欲低下等表現;另一方面由于肝疏泄太過,肝氣上逆,相火妄動,引起精神亢奮,表現為急躁易怒,失眠多夢,性欲亢進[3]。情志活動反過來又對肝的生理病理產生影響,愉快的心情和良好的心理狀態可促進肝疏泄功能的正常發揮,而暴怒、緊張、郁悶等情緒可導致肝失疏泄,氣機郁結,瘀血阻滯,經脈失養等病理變化,造成人體性功能和生育功能障礙等生殖系統疾病。古代醫家認為“主閉藏者腎也,司疏泄者肝也”,進一步說明了腎主藏精,肝主排精,即男性的射精功能,女性的月經表現和排卵功能均與肝的疏泄功能密切相關[4]。這種閉藏與疏泄相反相成,相互制約的關系,保證了人體生殖之精藏泄有度,泄精之器開合有時。肝的疏泄功能正常,則男子精液排泄通暢有度,女性月經按時來潮。否則,男子將出現早泄、滑精或功能性不射精,女子出現月經失調,經行不暢,痛經閉經、排卵障礙,引起不孕不育等疾病。
因肝致病的現代醫學臨床研究 現代醫學認為,人類生殖功能的發揮除了與生殖系統有直接的關系外,還與神經、內分泌、免疫和血液循環等系統的功能有密切的關系,其中神經內分泌免疫網絡學說的誕生,標志現代醫學從局部觀點向整體觀念邁出了一大步,揭示了心理壓力、憂郁等精神因素與人體多個系統之間的關系,其機理是精神因素可引起神經系統單胺類、肽類等神經遞質的代謝失調,造成下丘腦-垂體-性腺軸和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的功能紊亂,進而影響人類生殖內分泌及生殖系統的免疫功能,導致生殖功能障礙[5]?,F代醫學心理應激致病理論的實質與祖國醫學精神因素所致的肝失疏泄、肝氣上逆、肝陽上亢、肝火上炎或肝氣郁結、氣滯血瘀等病因病機的精髓是一致的。有學者對束縛大鼠應激模型的研究發現,應激后的大鼠交感神經興奮,去甲腎上腺素釋放增加,免疫功能下降,血液流變學改變[6]。有學者對不育夫婦沮喪、憂慮等肝郁表現的心理狀態與丈夫精液的有關指標進行了多變量分析,結果顯示精神因素是造成精子數量下降的重要原因之一[7]。相關的研究也表明,情緒的異常波動可引起腦垂體泌乳素分泌的增加,造成不育。這些研究均為因肝致病,進而導致生殖障礙等疾病提供了理論依據和臨床佐證。
“從肝論治”學術觀在臨床的指導意義 指導臨床對生殖系統疾病的辯證分型 既然中醫五臟中的肝與生殖系統的生理功能和病理變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那么生殖系統的疾病均可通過觀察肝臟的外在病理表現即臟象,找到其診斷和治療依據。臨床上的大量案例也證明了肝的病理變化在生殖系統疾病發生發展過程中所起到的主導地位,因此生殖系統疾病雖然錯綜復雜、千變萬化,但從肝的臟腑經絡病理變化來分析,不外乎可辨證為氣滯、血瘀、血虛、濕熱、痰阻、陰虛、陽虛等病證,治療上可通過疏肝理氣、活血化瘀、補血養肝、清肝利濕、化痰通絡,滋補肝腎、溫補肝腎等方法達到治療目的。如由于精神心理因素而造成性功能障礙,出現陽萎、早泄或功能性不射精者,可按肝郁氣滯進行辨證施治[8];慢性盆腔炎、子宮內膜異位癥、輸卵管不通等,出現小腹刺痛,痛有定處,時作時止,纏綿難愈等癥狀,可按肝經瘀血進行辨證施治;生殖系統的感染,出現小腹墜脹,尿道或陰道不適、瘙癢,尿頻、尿急、尿痛等癥狀,可按肝經濕熱進行辨證施治;由于營養過剩、代謝或內分泌功能失調,出現肥胖、女子出現月經不調,或出現泌乳,排卵障礙,男子出現少精,性功能下降等,可按肝經痰濕阻滯進行辨證施治;由于生殖系統免疫功能失調,出現抗精子抗體等不良抗體而影響生育者,可按肝虛邪擾進行辨證施治[9];由于營養缺乏,或卵巢、睪丸的功能下降,女子出現月經稀發或閉經,不排卵,男子少精弱精,可按肝腎不足進行辨證施治等等[10]。由此看來,依靠“從肝論治”的思維方法,可以幫助我們系統掌握生殖系統疾病的發病規律,找出其疾病發生的原因,確立有效的治療原則和方法。
指導臨床對生殖系統疾病治療的選方用藥 “從肝論治”的學術觀點,可以指導我們在治療生殖系統疾病時的方藥選擇上,遵循藥物歸經屬性規律,選擇歸屬肝經的藥物和方劑,有助于藥物直達病所,達到治療生殖系統疾病之目的。如疏肝理氣法方劑選用柴胡疏肝散、逍遙丸等,藥物選用柴胡、香附、青皮、佛手等;活血化瘀法方劑選用少腹逐瘀湯等,藥物選用川芎、赤芍、丹參、郁金、雞血藤、川牛膝、澤蘭、王不留行等;補血養肝法方劑選用四物湯、當歸補血湯等,藥物選用當歸、熟地、阿膠、黃芪等;清肝利濕法方劑選用龍膽瀉肝丸、八正散等,藥物選用龍膽草、梔子、夏枯草、蒲公英、青蒿;化痰通絡法方劑選用竹茹溫膽湯等,藥物選用竹茹、陳皮、半夏、萊菔子、山楂等;滋補肝腎法方劑選用知柏地黃丸、左歸丸等,藥物選用枸杞子、女貞子、旱蓮草、龜版膠;溫補肝腎法方劑選用腎氣丸、右歸丸等,藥物選用鹿茸、淫羊藿、巴戟天、杜仲、仙茅、菟絲子、韭菜子、紫河車、狗脊等。
不僅如此,“從肝論治”的學術觀,還有利于指導我們在藥物歸經原則指導下,發現和挖掘一些新的治療方劑和藥物,為拓展臨床治療措施,提高臨床治療效果開發新的治療途徑。
結 語 綜上所述,“從肝論治”學術觀運用于生殖醫學臨床實踐中,有著非常重要的指導意義,它不僅有利于消除我們長期以來片面的“以腎論治”、重補輕瀉的治療弊端,同時有利于指導我們在錯綜復雜的生殖系統疾病診療過程中把握方向,提綱攜領,辨明虛實、寒熱和陰陽,確立有效的治療原則和方藥,達到“陰平陽秘”的治療目的。近年來,輔助生殖技術有了長足的進展,但輔助生殖技術還不能解決所有的生殖健康問題,仍有待于祖國醫學發揮更重要的作用,“從肝論治”學術觀無疑為我們解決生殖健康問題提供了一條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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