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舌的鸚鵡

劉衛

剛到單位那會兒，我在行政科打雜。一般請師傅修個啥東西，主任總是讓我這個“科員”出面接待。

那天，單位又來了個師傅修空調。他可能和主任沾親帶故，因為主任看上去對他挺熱乎。活忙完后，主任親自陪他到那家“定點”的小餐館用餐。剛邁進門，柜臺前掛的籠子里那只鸚鵡撲棱著翅膀，尖著嗓子對我們不停地叫喚：“老板好！喝茶，上座！”主任聽了，大吃一驚：“我頭一回來，怎么這里還養著一只巧鳥？小嘴可真能說！”我早與這只鸚鵡混熟了，趕緊說：“還有比這更神的呢！來，小精怪，猜猜今天誰是老板？”鸚鵡上上下下地跳了幾跳，瞄了我們幾眼，接著沖主任叫道：“胖的，胖的。”聽完這話，主任笑得合不攏嘴，連聲夸獎：“好，好，這鳥養得好！看來以后我要多來，圖個樂呵！”

我們坐定后，剛準備點菜，那只善解人意的鸚鵡響亮地吊了幾嗓子：“回鍋肉，燒魚塊，招牌菜！”主任一嘆：“乖乖，這鸚鵡咋比人還會做廣告！”此時，他的心情好到了極致，順口說道：“老板，就聽這小家伙的，這兩個菜都要。外加個羊肉火鍋吧！”

吃飽喝足，我們歪歪斜斜地起身，鸚鵡見了，趕緊說：“買單。結賬！”我們都大笑起來。主任說：“這鸚鵡絕對是只神鳥，敢情客人進餐的程序它都知道呀！要不就是老板娘隨時對它有啥暗示。”我邊和師傅攙扶著主任，邊對鸚鵡拋了個飛吻，算是對它的贊揚。見我掏錢包，它立刻又蹦跶了幾下，說道：“老板，多開！公款，報銷！”

鸚鵡這么一說，主任的醉意頓時全無。他瞪著血紅的眼睛，板著臉問我：“小衛，怎么回事？每次吃飯你都這么干？！”我漲紅了臉，張口結舌，兩眼噴火，對著饒舌的鸚鵡狂亂地揮了幾下拳頭，心里咒道：小壞蛋，每次我就是“腐敗”了這么一小手，多開一包好煙，你咋對主任全都抖摟出來了啊？

【選自《新浪網》】

題圖 ／ 公款吃喝 ／ 金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