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看客

生物學家法布爾曾用列隊毛毛蟲做過一個發人深省的生物實驗，演繹了一個盲目跟從、陷入循環的“聽天由命”怪圈。

有一種奇怪的蟲子，叫列隊毛毛蟲。顧名思義，這種毛毛蟲特別喜歡列成一個隊伍行走。最前面的一只負責方向，后面的只管跟從。生物學家誘使領頭毛毛蟲圍繞一個大花盆繞圈，其他的毛毛蟲跟著領頭的毛毛蟲，在花盆邊沿首尾相連，形成一個圈。這樣，整個毛毛蟲隊伍就無始無終，每個毛毛蟲都可以是隊伍的頭或尾。每個毛毛蟲都跟著它前面的毛毛蟲爬呀爬，周而復始。直到幾天后，毛毛蟲們被餓暈了餓死了，才從花盆邊沿掉下來。

這讓我想起了昔日五六個日本強盜在幾百名中國壯漢面前，公然把他們分批宰殺，卻沒有引起拼死的反抗！歷史上，白起在長平坑殺活埋了四十萬投降的趙國士兵；項羽在新安坑殺活埋了二十萬投降的秦國士兵；動手的當然也是咱們窮兄弟。從這個角度講，中華民族幾千年的黑暗歷史，其實也是一部愚昧群眾的看客史、幫兇史和砍頭史！一部在官府驅使下的窮人相砍史！

而且，這種愚昧冷漠的“看客現象”流傳了幾千年，還沒絕跡。僅僅在《南方網》一家網站，筆者就搜索到了一堆令人心寒的事例：《受騙民工揮刀自殘，看客冷漠圍觀高呼“再來一刀”》；《五齡童失足落水百人圍觀無人救，民警趕到為時已晚》；《襁褓男嬰被棄路邊，群眾圍觀三小時看其凍死》；《城管掀翻聾啞商販三十多杯奶茶，圍觀學生震驚》；《老婦不慎落入冰湖喪命，上千人圍觀無人施救》；《重慶小伙鬧市血灑四十米，百名市民圍觀無人管》；《云南教育廳大樓演跳樓秀，十四人站樓頂千人圍觀》；《小偷鬧市行兇殺死被盜人，眾人冷漠小偷逃離》；《良知在冷漠中死去，弱女遭搶路人當看客袖手旁觀》；《法院警車雨夜撞人肇事司機撒腿就跑，傷者死于冷漠》；《見義勇為退伍軍人喋血街頭，路人冷漠勇士流淚》；《義斗歹徒路人冷漠，四川一勇士血手艱難撥動110》；《殘疾民工為救落水工友身亡，岸邊十幾人袖手旁觀》；《男子天橋上欲輕生，圍觀者催其快跳勿浪費時間》……

某著名大飯店曾經有過一道名菜“猴腦”，餐桌上有個特制的小洞，把猴子抓來后固定到餐桌下邊，讓猴頭從小洞里露出頭來，用剃刀刮去猴毛用鑿子鑿開頭蓋骨，讓貴客拿小勺挖猴腦吃，在猴子的慘叫聲中享受著這道美味。時間一長，籠子里的猴子們一看見廚師來抓猴，就齊哭亂叫淚流滿面，都哀求不要抓自己。一旦廚師抓住哪個猴子，其余猴子都慶幸沒抓住自己，眾猴就齊心協力幫助廚師把那只被選中的倒霉猴子往外推！

最無法面對又無法回避的問題是：在兇狠殘暴的狼面前，我們是可憐巴巴的羊；在可憐巴巴的羊面前，我們是兇狠殘暴的狼。

【選自李茗公著《官場怪圈定律》河南人民出版社版，本刊有刪節】

題圖∕盲從∕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