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緣何投毒殺嬰

南方

2010年9月9日，江蘇省揚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揚州市江都第一中學女教師于月琳和女兒湯曉晨投毒致死命案進行了宣判，以故意殺人罪判處于月琳有期徒刑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五年。

于月琳從教20年，多次被評為揚州市優秀教師、優秀班主任，是學生和老師們公認的好老師；她還資助了貧困失學孤兒，被孤兒認作“親愛的于媽媽”。這樣一位眾口稱贊的好老師，卻將劇毒品斑蝥素投入了一個四個月大嬰兒的奶粉中，致其慘死。更令人扼腕嘆息的是，她不僅自己以身試法，還將至愛的女兒拖進了罪惡的深淵……

閨密插足

江都東園新村小區，是揚州市的一個普通居民小區。在女教師于月琳眼里，這里卻是她人生的恥辱之地。因為她的前夫及其新歡就住在這個小區里。于月琳每每想到這個小區，就恨得牙根發癢。

42歲的于月琳，曾多次被評為市級優秀教師、優秀班主任。她也曾有過一個幸福的家庭。丈夫湯越林是揚州一家工廠的工人，與她青梅竹馬，結婚后生下了女兒湯曉晨。前些年，廠里的效益不好，湯越林索性辭職下海經商，經過幾年打拼，他擔任了一家建筑公司總經理。如今他的公司在當地已小有名氣，公司資產超過千萬。14歲的女兒曉晨相貌甜美、乖巧懂事，學習成績一直保持在年級前5名。

事業和家庭都經營得如此成功，于月琳成為學校老師人人艷羨的對象。而她也非常珍惜這一切，在當好一個老師的同時，也讓自己做一個稱職的賢妻良母。最近三四年來，于月琳發現丈夫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有時候甚至一個星期都不回來吃一次飯。而面對妻子的詢問，湯越林每次都推說自己“事情多，工作忙”。于月琳感覺到丈夫的心已不在家里，便提醒說：“你以后要經常回家吃飯，這樣夫妻之間、父女之間才有交流和溝通，否則都不像一家人了。”

一天，湯越林在家時，公司辦公室的文員吉成美拿來一些急件讓他簽字。出于禮貌，于月琳留吉成美在家里吃飯。飯后，吉成美執意要幫于月琳去廚房收拾碗筷。兩個女人在廚房里交談起來，于月琳得知吉成美33歲，已結婚，也有了兒子，她的戒備之心放了下來。之后，這兩個女人經常一起聊天，漸漸成了無話不談的閨密，兩個家庭之間也經常走動。好幾次，于月琳與丈夫發生口角后，立刻去找吉成美訴苦，吉成美總是柔聲細語地勸慰她。

出于對吉成美的感激，從2004到2007年間，每年暑假，于月琳帶女兒外出旅游時，都邀請吉成美跟她們母女同行，并承擔吉成美的費用。于月琳覺得有這樣一個貼心的姐妹，也是世間難得的緣份，還時常對女兒曉晨感嘆：“要是沒有你吉阿姨，媽媽心里的煩惱不知向誰訴說，我真要感謝她呢。”

2008年4月初的一天晚上，于月琳正在批改作業，家里的電話突然響了。打來電話的是吉成美的丈夫林景輝。當時林景輝因為氣憤，聲音已經明顯變調了，他在電話里幾乎是吼叫著告訴于月琳：“你老公湯越林和我老婆吉成美被我堵在了汽車里，這對狗男女當時是一絲不掛啊……”于月琳頓時就蒙了：“不會吧，湯越林是我老公，吉成美是我的好姐妹，他們怎么會背叛我，搞在一起?你肯定是誤會了。”

林景輝告訴于月琳，兩個月前，他發現吉成美的手機里有一條湯越林發來的短信，內容有些暖昧，之后便開始暗中跟蹤他們。事發當晚，吉成美在自家吃過晚飯后，興奮地洗澡換衣涂脂抹粉。林景輝一看就覺得有問題，于是不動聲色地悄悄尾隨其后，最終將脫得一絲不掛的這對男女捉奸在車。

于月琳欲哭無淚。她想不通，為什么這兩個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雙雙背叛了自己。于月琳希望丈夫給自己一個解釋，但深夜歸來的湯越林并無太多愧疚，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我是一時沖動。我跟吉成美只是一次放縱的激情，不是真正的愛情。以后我們不會有進一步交往，我在乎你，也在乎這個家。”

于月琳覺得丈夫的解釋無法平息自己的憤怒，更懷疑兩人早就有染，吉成美之所以要當自己的閨密，只是為了麻痹自己。她拉著丈夫大吵，湯越林卻冷冷地說：“我和她就只發生了這一次，我都說了以后不會再這樣了，你還要怎么樣?”于月琳不依不饒，兩人為此一直口角不斷。很快，于月琳得知，事發后不到一個月，因為林景輝無法容忍妻子的背叛，堅決要求離婚，吉成美很快與丈夫辦理了離婚手續，兒子歸丈夫撫養。

事情好像就此了結，但于月琳心里卻無法平靜：吉成美離婚了，湯越林會不會也想離婚，然后跟吉成美結婚?她直截了當地問丈夫：“你是不是也想離婚，再跟吉成美結婚啊?”湯越林沒好氣地說：“你總瞎想這些，有意義嗎?我明確地告訴過你，我跟她不會再有任何糾葛了。”雖然得到了丈夫的保證，但于月琳心里還是十分不安，畢竟是遭到了丈夫和閨密的雙重背叛，她怎么可能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此后的一年間，于月琳與湯越林經常為這事吵鬧，夫妻感情大受影響。遇到湯越林有事晚歸或出差在外，于月琳肯定會翻出這事來說一遍。湯越林知道妻子是個烈性女子，眼里不揉沙子，可一直這樣爭吵，他也感覺疲憊了。而于月琳在這樣的猜忌和爭吵中也痛苦不堪。她越來越覺得，丈夫當年的背叛是不可饒恕的。2009年7月底的一天，夫妻倆再次大吵過后，于月琳怒氣沖沖地提出：“這樣的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們離婚吧。”

湯越林沉吟了一會兒說：“我知道我背叛過你，這事一直讓你不舒服，是你心里的疙瘩。這樣過下去，你也不會陜樂。你想怎么辦，我都聽你的吧。”

2009年8月10日，于月琳與湯越林辦理了協議離婚手續。兩人約定，他們共同居住的房子歸于月琳和女兒，湯越林每月支付女兒800元生活費。離婚當天，湯越林當著女兒的面向于月琳承諾：“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當時我是一時糊涂，我是根本不可能與吉成美共同生活的，永遠不會!”

破鏡難圓

湯越林的這番表白，讓于月琳心里稍稍得到一些安慰。平心而論，她還是愛著自己的丈夫和這個家的，但她心里一時難以抹掉被丈夫背叛、被閨密欺騙的陰影。她告訴朋友，她只是想以這種方式給丈夫一次深刻的教訓，讓他知道家庭來之不易，以及背叛家庭要付出的代價。

離婚后一個多星期，于月琳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她有些后悔了，甚至在心里開始檢討自己的行為。她覺得丈夫出軌，自己也有責任。

于是，她托一位要好的朋友給湯越林帶話說：她曾經恨過他，恨他對家庭和孩子的不負責任，但內心深處她還是放不下他，放不下他們十多年的感情。她愿意重新接納他，讓女兒有個完整的家庭……

對前妻這份“愛的呼喚”，湯越林顯得漫不經心，他只是淡淡地讓那位朋友傳話給于月琳，稱自己“目前只想先冷靜一段時間，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但在于月琳看來，湯越林沒有明確回絕，就說明他對這個家還有感情，再加上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女兒，相信他的回歸只是遲早的事。于是，于月琳趁著放假的機會，把自家的家具擺設精心作了一些調整，希望湯越林回家的時候，能讓他眼前一亮，驚喜萬分。

可是，于月琳還沒有等到湯越林的回歸，卻聽到了

她最不想聽到的消息。2009年8月底，也就是于月琳與湯越林離婚的當月，于月琳聽朋友說，湯越林剛一離婚就與吉成美租房同居了，而吉成美的肚子早就大了，現在至少有五個月身孕了。

聽到朋友此言的那一刻，于月琳的耳邊清晰地響起了湯越林離婚當天在她們母女面前說的話：我不可能與吉成美共同生活。這才幾天啊，他們倆不僅已經同居，而且吉成美已經有了好幾個月的身孕。這就意味著，湯越林背叛家庭，并不是他自稱的一時糊涂，于月琳的肺都要氣炸了。

當天晚上七時許，于月琳來到江都東園新村小區，湯越林和吉成美的“新居”就在這里。她在小區門口等了40分鐘后，終于看到湯越林和吉成美挽著手外出散步。幸福的笑容在這對男女的臉上蕩漾，卻像尖刀般刺向于月琳的心房。憤怒的于月琳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她尖叫了一聲：“湯越林你不是男人!”怒罵著撲過去沖向湯越林，邊打邊罵：“你剛跟我保證過不會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你說話不算話，不是個男人……”

站在一旁的吉成美起先被這一幕嚇傻了。緩了緩神后，她站到了湯越林和于月琳中間，提高了嗓門反問于月琳：“你們已經離婚了，他現在不是你丈夫了，他是不是男人，你管得著嗎?”

已經被怒火灼紅了雙眼的于月琳轉頭沖向吉成美大嚷：“你這個破壞他人家庭的第三者，我當你是好姐妹，你竟然破壞我的家庭，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吵鬧聲很快就引來很多看熱鬧的小區居民，湯越林見此情景，死命地推開于月琳，拉著吉成美倉皇離開了。

自己的丈夫成了閨密的男人，于月琳怎么也不能接受這個現實。那些天，她夜夜失眠，茶飯不思，甚至開始厭世。一天晚上，她獨自在家時，竟然割腕自殺，被送到醫院搶救。醫生警告她的家人，她的精神狀態不好，有些抑郁癥的先兆，要及時就醫。家人不得已將她送到揚州市五臺山精神病醫院就診，醫生說，于月琳是典型的精神抑郁。醫生叮囑她的家人，要勸她凡事想開一些，不要太認死理。

即使出現了如此嚴重的家庭問題，要強的于月琳在學校里也沒有請過一天假，她不愿因為自己的家事影響孩子們的學習，更不愿被同事們笑話。她將所有的苦痛都咽進了肚子里，但每到夜深人靜時，腦子里還是繞不開這個問題：湯越林曾信誓旦旦地說過，他不會和吉成美生活在一起，現在他還是食言了；如今吉成美已經懷孕5個多月了，如果她與湯越林有了孩子，那湯越林就更不可能“回歸”了。那么，她的女兒怎么辦?難道讓她從此生活在一個殘缺的家庭里?

于月琳是教師，深知家庭完整對一個孩子成長的重要性。她看過太多的學生，因為家庭變故而性情扭曲，從此斷送前途。她不愿意女兒也落得如此結果。為了讓女兒健康成長，她在離婚之時對女兒解釋：爸爸媽媽感情出了問題，想分開一段時間冷處理，等處理好了，爸爸就會回來。為了不讓女兒失望，她盼望著湯越林能回到這個家來。可現在吉成美有了孩子，湯越林感情的天平自然而然地會偏向吉成美了。

于月琳認為，吉成美就是想用肚子里的孩子來拴住湯越林。她想：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沒了，那湯越林的“回歸之路”就沒有絆腳石了。可怎樣才能讓吉成美流產呢?于月琳想起，媒體上近年來時常有報道，說現在因為環境污染日益嚴重、不斷增多的重金屬元素致使不少女性不孕或者流產，她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靈感：弄點鉛粉，讓吉成美流產。

幾天后，于月琳在淘寶網站以6元錢的價格買了一包鉛粉。但是，怎么樣才能讓吉成美把這些鉛粉吃下去呢?于月琳再三考慮，覺得這件事情必須借助女兒幫忙。于是，在她的授意下，14歲的女兒曉晨趁去看父親時，悄悄偷配了湯越林與吉成美住房的鑰匙。

2009年9月底的一天下午，于月琳帶著那包從網上買來的鉛粉，用那把偷配的鑰匙打開了湯越林與吉成美住處的房門。她將鉛粉撒進了桌上的一盤鹵菜里，而后倉皇離去。當晚，撒了鉛粉的鹵菜全被湯越林吃了。幾個小時后，湯越林出現了腹痛、腹瀉、嘔吐，大便呈黑色。到醫院就診后，醫生告訴湯越林：“你的血液血鉛含量高達360μg／L，這是鉛中毒的明顯癥狀。”

怎么會鉛中毒呢?湯越林和吉成美自然急著找出真相。經過仔細觀察，兩人發現家里餐桌上的幾件餐具像被人動過了，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投毒?兩人趕緊到派出所報案。警方對現場進行勘查，并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于是建議他們在家中安裝一臺監控錄像，隨時觀察。

那幾天，于月琳偶然聽朋友說起，雖然湯越林與吉成美已經同居，但兩人并沒有領取結婚證，這讓她心里好一陣狂喜。她覺得，單憑這點就可以說明，湯越林的心里還有她和女兒，還有這個家。于月琳因此信心大增，她覺得自己應該抓緊行動，早一點讓吉成美肚子里的孩子流產。

一周后的一天下午，于月琳又用那把偷配的鑰匙進入了湯越林和吉成美的住所，將鉛粉拌進了冰箱里的一盤涼面中。吉成美下班回來，當她從冰箱里拿出涼面準備吃時，發現涼面竟然成了黑色。吉成美當時就起了疑心：會不會家里又出鬼了?于是，吉成美打開裝在客廳里的監控錄像，畫面上清楚地記錄了于月琳開門進來后，進入廚房打開冰箱的全過程。

吉成美一氣之下報了警，于月琳很快被傳喚到了派出所。在證據面前，于月琳不得不承認了自己人室投毒的事。當晚，湯越林主動為于月琳向警方求情，表示事情并沒有造成嚴重后果，愿意自行處理。警方考慮到三人之間特殊的感情糾葛，最重要的是當晚并沒有造成嚴重后果，便在對于月琳進行了批評教育之后，同意暫時不追究她的刑事責任。

兩次投毒都沒有如愿，于月琳非常沮喪。此后，湯越林和吉成美也加強了戒備，換了房間鑰匙不說，還時常打開監控錄像看房里有沒有可疑動靜。于月琳再也沒有機會了。2009年11月29日，吉成美生下一個足月男孩，取名小志。

悔之莫及

小志的出生，讓于月琳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一直以來，她都固執地認為，湯越林在心底還是在意她和女兒的，只要吉成美流產，湯越林就會回到她和女兒身邊，卻沒想到吉成美不僅沒有流產，反而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孩。于月琳知道，湯越林心里早就盼著有個男孩，他曾無數次半開玩笑地說過：“沒有兒子可不行，我掙下的家產，將來總不能白白拱手送給外人啊!”現在，吉成美給他生了個兒子，那湯越林更沒有理由不給她一個妻子的名份了。于月琳覺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完全崩潰了。更讓于月琳沒有想到的是，小志的出生，還讓女兒曉晨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2010年1月初的一天傍晚，于月琳下班后看見女兒曉晨獨自坐在家里流淚，忙問女兒怎么了。曉晨告訴她，自己剛才因為有事情要跟爸爸商量，便去東園新村小區找湯越林，沒想到卻被吉成美很不客氣地“警告”了一通。吉成美當時告訴她：“小志這兩天感冒了，大家都懷疑是被你傳染的。你以后如果沒什么事，盡量少到我們這兒來，否則真把小志傳染上病，我可不饒你!”

自己最心愛的女兒被“第三者”如此侮辱，于月琳心里的憤怒騰地一下點燃了。她當即要去找吉成美算

賬，卻被曉晨死死攔住了。怒不可遏的于月琳于是撥通吉成美的手機，在電話里大罵：“生了個沒名沒份的野孩子，有什么可囂張的?”吉成美也毫不相讓：“那又怎么樣?我就是生了兒子，你還生不出來呢!”兩個女人再一次唇槍舌劍地吵了起來。

曉晨此后的處境，并沒有因為于月琳的這次“發飆”而得到改善。她說，自從有了弟弟之后，從前一直深得爺爺奶奶寵愛的她，在老人面前的地位也大大降低了。

女兒的話讓于月琳大受刺激。于月琳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罪到了小志頭上。那一刻，于月琳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為了女兒，她一定要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她想了很久，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個孩子消失。怎樣才能讓這個孩子消失呢?于月琳開始上網查詢。經過大量的搜索，她在網上找到了一種叫“斑蝥素”的劇毒藥物。于是，于月琳從網上購買了8瓶斑蝥素。收到藥后，于月琳先買了一只寵物鼠進行試驗。結果，寵物鼠在進食后一個多小時就死了。

由于湯越林的住處有攝像監控，于月琳想來想去，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女兒出面。她想，萬一被湯越林和吉成美發現了，就說女兒是來看小弟弟的。情緒沖動之下的于月琳沒有意識到，因為愛女心切，她卻把女兒推向了犯罪的深淵。

曉晨再次去父親家，偷偷拿到父親的房門鑰匙，于月琳接到手后，偷配了一把。

2010年2月25日上午，于月琳和女兒曉晨一起來到東園新村小區6幢，曉晨用事先偷配的鑰匙開門進屋，將放在客廳桌上的小志的奶粉罐抱到屋外。于月琳將所帶的斑蝥素投入奶粉中，攪拌均勻后，讓曉晨將奶粉罐放回原處。

當天，吉成美帶著小志去走親戚了，并沒有吃家里的奶粉。兩天后，吉成美帶著兒子回到家，給兒子沖服了罐中的奶粉。小志很快出現腹痛、嘔吐等癥狀。湯越林聞訊趕緊將兒子送進醫院急救。與此同時，吉成美第一時間就想到，會不會又是于月琳來家里投毒了。于是她火速報警，并和警察一起打電話詢問于月琳：“你有沒有投毒，是什么毒?如果投了毒就趕緊說出來，醫生好對癥下藥搶救孩子。”但于月琳矢口否認投毒。2月28日，出生僅四個月的小志，經搶救無效死亡。

哭得肝腸寸斷的吉成美，堅持懷疑于月琳有投毒嫌疑。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有關部門對小志的尸體進行了解剖，尸檢結果顯示，小志是因為服用了斑蝥素而導致腎衰竭死亡，體內還有藥物合曲林殘留。警方隨后在案發現場的奶粉罐上提取到一枚曉晨的左手中指指紋。警方又根據監控錄像，很快發現曉晨曾經到過湯家，于是依法傳訊湯曉晨。十分鐘不到，14歲的曉晨就哭著承認：“是我干的，是我一個人干的，跟我媽媽沒有任何關系。”

但是，隨著警方訊問的不斷深入，曉晨對如何購買斑蝥素、怎么知道要投多少劑量等問題張口結舌，其回答也非常稚嫩可笑。最終，面對警方的詢問，曉晨不得不說出了媽媽于月琳。

對于這一天的到來，于月琳似乎早有心理準備。當警察站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平靜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我知道會有這一天。走吧。”之后，于月琳如實交待了自己的作案全過程。

揚州警方在于月琳使用的筆記本電腦上發現了她曾多次上網搜索斑蝥素的作用及毒性，以及“斑蝥素中毒幾小時會死亡”等內容的瀏覽記錄。第二天，警方在于月琳弟弟的家中搜出了另6瓶放在鞋盒中的斑蝥素。2010年4月1日，檢察機關以涉嫌故意殺人罪對于月琳和湯曉晨批準逮捕。

此案迅速在揚州地區引起極大震動。人們很難接受，一個從教多年、獲得無數榮譽稱號的優秀女教師，會因為感情糾葛而成為殺人犯。于月琳所在學校的學生，更是無法接受他們多年來一直愛戴的于老師從此將要永離三尺講壇，身陷囹圄。學生們自發組織起來，給法院、檢察院等辦案機關寫下長達數十頁的“請愿書”，請求法庭能夠對其寬大處理。當地婦聯、教委等多個部門也表示，于月琳是個“工作兢兢業業、培養了大量人才的優秀教師”，請求法院充分考慮其犯罪動因，給于月琳一個為社會再作貢獻的機會。

在眾多的求情信中，最讓辦案人員動容的是一封來自浙江的署名為程一杰的來信：我11歲那年父母先后因病去世，我成了孤兒，連飯都吃不飽，更不可能讀書了。于老師在報紙上看到了我的遭遇后，自己掏錢給我請了保姆照顧我的生活，還一直在資助我讀書。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媽媽。現在，我已經是一名大二學生了，再過兩年我就可以自食其力，報答我的于媽媽了，可我卻突然得知于媽媽被捕的消息。我請求法官們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給我的于媽媽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求求你們，我已經失去了親生父母，我真的不想再失去我的于媽媽了……”

鑒于于月琳曾有過抑郁癥的癥狀，法院依法對她進行了精神鑒定。揚州五臺山醫院司法鑒定所鑒定后出具了司法鑒定意見書，證實于月琳具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6月初，揚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此案進行了公開審理。2010年9月9日，揚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一審宣判：被告人于月琳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五年。

(文中人物為化名)

(責編：寶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