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飛

文 _ 張笑陽

糾結了半天，親戚的小孩還是放棄了一所地處六朝古都的重點大學，只是捧著錄取通知書在學校的“金榜”前留了張影，紀念曾經為此而戰斗的歲月。放棄了的，還有隨通知書一起寄來的一個手機SIM卡。人未到，手機號先為你辦好了，我們的大學和移動通信運營商在這方面的服務總是很貼心。親，還包郵呢，給個好評。

然后，小姑娘獨自拖著大箱子，懷揣著忐忑和夢想，去了太平洋彼岸的一座小城，開始了大學之旅。美國大學服務很差，竟然沒有提前寄來SIM卡，說是到校幾個月后，拿到了什么社會安全號，才可以辦理手機。難道手機是炸彈嗎？還要安全號，我國可是在地攤上就能辦的啊。寄來的是一張表，啰唆地問了你是否吸煙、喜歡什么樣的室友、一般幾點睡覺、選擇男女生都有的宿舍樓還是純女生樓等等一堆容易讓家長警覺的問題。

不管家長怎么不舍，孩子畢竟到了離巢的時間了，還一飛就是上萬里。萬里之遙，家人日夜牽掛，也不敢打電話，一分鐘可要好幾塊呢。不過也不用等她打，盡管一分鐘只要2美分。網絡撫慰了大部分的思念，看日志、視頻，成了一種期盼。

開學一周，不用上早操，沒有固定的同班同學，沒有“毛概”和“馬哲”，卻要用英文來寫倫理道德論文。中國孩子開始了“美國夢”，或者說，在美國實現新一代人的“中國夢”。

遙遠的距離還不是最主要的，文化背景、價值觀、國情的巨大差異，孤獨、壓力、自由才是對他們真正的考驗。想起一位同事的故事。他女兒在英國留學，一日來電說開了一輛無保險的車上路，被警察查到，可能要上法庭。同事大驚，忙說，趕緊想辦法找找人，疏通疏通。女兒答道，找什么找啊，你以為這是在國內啊。同事只好擔著心無奈作罷。要在國內，他早搞定了，盡管他不姓李。

國內，數百萬孩子也開始了自己新的人生旅途。網上有張新聞圖片，武漢某大學連續6年在學校體育館為前來送新生的家長打地鋪，場面頗有些壯觀。數百個地鋪整齊地排列在體育館的場地上，家長們或坐或臥，四周的坐椅空曠寂寥……一兩天后，當家長們揮別孩子，這里又會恢復往日的熱鬧，青春的氣息和力量在這里宣泄。我想，如果條件許可，估計很多留學孩子的家長也會親赴異域，會不會也有集體打地鋪這一場面在異國出現？但無論如何舍不得放手，成長必定繼續。夢想，就是一代代人傳承、希望、期盼的交織。放飛是必然的，世界，是那么的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