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爾

蔡 晨

欣慰發自內心，作為旅游經濟發達的杭州，對需求的回應還是靈敏的。我們按網索驥電話了旅游公司，那邊回答：“對于首爾來說，自由行的確是最合適的選擇……”他們不但包辦對韓國的個人旅游簽證，而且僅僅只用了三天時間，就辦妥了來回的機票與住宿，對我們的首爾深度游的攻略設計周詳，包括出境的領隊，韓國的導游都及時取得了聯系。

不要惶惶不可終日浮光掠影的瘋狂奔波，把時間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浦東到首爾飛行近3個小時，小憩一覺醒來，用過了航空餐，飛機就開始下降了。一出仁川機場，預約的導游就帶大家登上大巴開往首爾。路上稍堵之后，就來到首爾廣場。和世界上繁多的廣場別無他樣，道路四通八達呈放射狀。市政府前的草坪舞臺，以“舞蹈與演出”為主題拉開了序幕，據說晚上還有首爾交響樂團的演奏，節目都是免費的。

離首爾廣場一步之遙，有一條值得向世人炫耀的景色優美宜人的“理想漫游之路”，最富盛名的貞洞街。

食色可餐貞洞街

去韓國之前，學校里一位來自韓國的韓語教師stella就告訴我，那是個會讓人挨餓的國家，因為比人參還要貴的“雪花牛肉”不是尋常百姓消費得起的。外國人在韓國住上一個月，肥的變瘦，瘦的成精。作為一個一生都將與減肥為友的女人，這是一個令人心馳神往的地方！說不定就能變成魔鬼身材呢？來到貞洞街的餐廳一看，果然如此！韓食一般都是一個主菜配上飯、湯和泡菜。傳說中擺滿一桌子的泡菜，盤子碟子一大堆，遠遠望去十分豐盛，而且五顏六色。但近前一看，辣泡菜3種，腌蘿卜2種，生菜葉子一大盤，一碟辣醬……給人的感覺不是在正式吃飯，而是廚房里準備用來做菜的原料。幾天下來，眾驢友基本上已經達成了結論性的認識：韓國人的那些冷菜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綠葉，點菜的人只要決定你要哪一朵花兒（主菜）就行了。晚間，與老公一起外出貞洞街“打野食”。來到了當地人的“吳江路”，滿懷期待地品嘗了韓國烤肉，結果與我家附近的“韓林烤肉”差不多。雖然不是“雪花牛肉”，但吃起來“烹然心動”那是確實的，味道還是不錯的，預先腌漬過的調料比較特別，放了很多辣椒，看起來很恐怖，但吃起來并不太辣。

細一想，就像韓國人和韓劇一樣，有點形式大于內涵的感受。傳統韓國的飲食好處是培養了韓國人吃苦精神，但壞處是一遇到好吃東西，極易“繳械投降”。Stella不止一次地說過，韓國人到中國工作幾個月后，往往要胖5公斤，這就是最好的佐證！

聽說在首爾各地出現很多“food truck(快餐卡車)”，吸引了好奇心強烈的外國顧客。菜單也是清一色的炒年糕、魚餅、米腸及法式蛋餅、意大利面等應有盡有。到了晚上9時多，陸續有幾輛白色卡車停在了首爾建國大學附近。有人從卡車上下來擺放葡萄酒瓶，從真空容器中拿出芝麻菜、羅勒、蝦肉以及煮熟的意大利面。準備妥當后，在卡車四周擺了些椅子和簡易桌子，坐滿了我們14名客人。伴隨著雨聲，我們就著奶酪漢堡、薯條喝著白酒。奶酪漢堡和白酒很合適。薯條和熱狗不但價格低，還能吃飽。導游小李說，韓國學生每到周末就在街上吃卷餅、喝啤酒，感覺很棒非常好。年輕的廚師在卡車里用橄欖油炒面、烤肉、拌沙拉。店名據說就是“簡樸的卡車生意”的意思。當天推出了秘魯式海鮮沙拉 Ceviche（9000韓元）、牛排沙拉（9000韓元）和意大利面（7000韓元）等菜系。就餐的樸某說：“廚師把面煮到軟硬適中程度，恰到好處。用蜆子湯熬制的濃湯比西餐廳的還好吃。”快餐卡車在當前經濟不景氣的環境下深受歡迎。網絡上甚至出現了公交車和西餐廳相結合的新詞“bustaurant”。

據說在首爾，異域風味快餐卡車最密集的地方是梨泰院。每到周五、周六晚上，三四十輛快餐卡車就沿著地鐵6號線梨泰院站沿線一字排開。菜單有卷餅、漢堡、熱狗、比薩、玉米面豆卷、埃及三明治等，從晚10-11時一直營業到第二天早晨6時。廚師康先生將后背展示給我們看，T恤上寫著他的SNS地址，他很有誠意的說：“多數快餐卡車廚師，都把網絡地址寫在名片或T恤上。請記住我的地址吧。”

貞洞街是德壽宮大漢門右側小路到西大門前的那一段路。景象與喧囂繁華的首爾廣場儼然涇渭分明。貞洞街已經走過百年，曾是朝鮮時代“兩班”釋（即士大夫貴族）的聚居地，他們因一塵不染的清高和節儉樸素的生活習慣著稱。20世紀初，隨著開放港口，西洋公館、教堂、學堂等西洋建筑開始入駐，逐漸形成東西合璧，安然靜謐的獨特風格。2008年世界興起徒步熱，貞洞街被評為十大徒步名街，越來越多的游客在此留下了自己的腳印和美好的回憶。走在這條街上，就無需羨慕咱們杭州的南山路和北山街，那里的路只是樹蔭濃密而已，但是實在已經不再清凈。而貞洞街卻能感受韓國過去鮮活的歷史。

利用春假勤工儉學的導游小李來自杭州，在首爾女子大學留學，明年她就要畢業了。對貞洞街的美景她有自己的感受，說在這條路上：春天，新綠掛滿枝頭散發的淡淡清香，秋天，隨意掉落的紅葉點綴街頭；到了冬天，皚皚白雪蜿蜒鋪滿了一路。聽了她的詩意吟誦，我想還會在冬天的時候再次來首爾一游的。

印刷 打鐵與藝術混搭

在消費和享樂的城市里，開發猶似不足，首爾一直在求新求變。城市建設還在攢勁走向“高端”。但古都的后街仍存在拒絕變化的古老小巷。仍有人固守揮灑汗水的體力勞動，數碼時代依舊沿用最傳統的印刷技術。

忠武路的印刷巷位于地鐵4號線忠武路站附近。聚集著4000至5000家印刷相關企業。其他地方難得一見的三輪摩托車，滿載著一人高的印刷紙張行駛在街道上。油墨味和汗味浸透了附近的小巷。文來洞的鐵匠鋪、機器制作所、零配件加工一條街，洋溢著肌肉力量的街巷。身穿運動衫的年輕人渾身油光，他們很高興地接受了我們拍照與合影的邀請。

筆者溜達走訪了首爾的跳蚤市場。許多人把收藏一冬的舊衣拿到集市，擺在二三平米的折疊床上。“這是過去女朋友穿過的襯衫，請你拿走吧。”顯然，這位男生在整理自己的過去。一位年過四十的女人說“這是我當年最風光時穿過的迷你裙，法國的名牌。”希望把曾屬于她的“時代”轉交給新的主人。市場處處在尋覓著的分明是新的緣分。

黃鶴洞跳蚤市場是追溯時光的樂園，有各種老式商品。很舊的留聲機、只有在電影中才會看到的古香古色的朝鮮李王朝的王妃長裙。當然也有很多白給我也不會要的舊物件。賣舊唱片的小老板男女都有，那位蓄著胡子扎著馬尾辮的男子，一邊嚼著泡菜一邊說：“無聊了就喝上幾口（酒），還無聊就再做點小生意，日子就是這么過來的。”小李給我們翻譯。

這里是出售原創作品的地方。據說在出貨的都是經過10比1競爭的個性藝人。如僅用10秒就可以畫好的10元肖像、只等30分鐘就可以刻好的印章、“絕非吃過的”冰棍木棒制作的手機鏈……獨具特色的小玩藝多得很。著名的西班牙旅行家達里奧(譯音)夫婦用亞馬孫河邊揀來的石頭和種子制作首飾，在這里開出了專賣店。店門口的廣告用英語介紹說，店里有：“輾轉印度、巴西、埃塞俄比亞等的偏僻地區收集自然的東西，驢友周游世界別忘了抽空制作飾品拿到這里來賣，再用那筆錢又可以開始新的旅途。”

在市場里聊著，就能聊出各自的故事和喜好。有位來自山東的黃珊珊帶來的是拉線皮影和麥秸畫：“原想在韓國可能賣不動，沒想到一天競銷出去十幾萬韓元……后悔沒多帶點來。”一位來自釜山的長發披肩的藝術青年，在酒杯上畫了一只花貓的特寫，眼神栩栩如生，然后用酒精噴槍的火苗高溫留存。有人打算將他畫的另一只黑貓酒杯一塊買來，他說：“那是朋友小笨貓，這是我家養的聰明貓，要比那只貴兩倍的。”這里出售的東西無不浸透著主人的辛勞和自負，所以價格得要多少給多少。

“PLATOON KUNSTHALL”是用鐵皮集裝箱搭建的三層建筑，名曰綜合文化空間藝術館。來這個市場的人，多是為了享受圈里人的氛圍。人們踏著流行歌曲的旋律在賣場空隙走動。有的人把東西擺放在草墊上，邊喝著啤酒邊談生意。不時就有獨立樂隊的演出和就地拍賣活動。畫家、攝影家、文身師、模特等經常光顧，于是這里的夜市逐漸有了名氣，每天來光顧的人多達幾千人。

在江南區論峴洞衣飾藝術館，導游小李遇到了來自中國美術學院的上海姑娘陳琛，她說：“曾看到杭州商場賣的衣裳比這里更貴。所以就看上了頗有點個性的東東，淘了好幾件手縫手繪短衣短褲，不知不覺就掉入隨便買的氛圍。”

徒步繞古城 走李明博走過的路

朝鮮王朝初期，首爾城墻為保護首都而建。但是在日本殖民統治時期和近代，因電車軌道和公路建設的需要，市區的城墻大部分被拆了（只剩下位于山地的10.5公里城墻）。首爾城廓西大門至清涼里、龍山至鐘路、西大門至惠化洞的城墻殘缺不全，余下的城墻也被長期廢棄在山腳下。作為城市歷史的見證，城墻于幾年前得到修繕。我徒步了從北岳山紅蓮寺到肅靖門、燭臺巖，從臥龍公園至肅靖門、青云臺、白岳峰、青云臺區段的其余將近12公里的城墻散步路。

首爾城廓之所以如此有魅力，是因為城廓的入口很神秘。不是入口深藏而難以找到，但是其入口設計的確獨特，眼見但不得而入。具有代表性的有從惠化門經駱山公園到興仁之門的路，以及從北岳山臥龍公園到彰義門的路。都經過大學路和北村韓屋村這兩個標志性的繁華街，但常走大學路和北村的人，很少會走到首爾城廓上去。他們只在繁華街轉游，走不到城廓上，是因為大部分首爾城廓，像要塞一樣隱藏在山麓上。

守衛首爾600多年的城廓，如今依然如故。瞭望最美的黃土路。尤其北岳山城廓路鄉情融融，令人流連忘返。走在不鋪水泥的土路感覺就是不錯，一般的山路無法相比擬。從被指定為“首爾市優秀眺望名所”的木柵往下看，首爾市的樓頂一一映入眼瞼，李明博還是在當首爾市市長的時候，經常會出現在這里。甚至遠處的吉祥寺和作家李泰俊古宅、城北洞和蘆原區一帶傳統韓族建筑也盡收眼底。可以把景福宮和光化門附近的大廈看得一清二楚。比在任何外國城廓上眺望的風景還要美而幽靜。

在首爾城廓內散步，從曲墻到白岳峰之間的小路最美。那里看似亂石堆砌，卻散發出美妙神韻。留意觀察城廓的曲線，仿佛一條巨龍，龍頭就是白岳山，龍尾就是青瓦臺。那條龍一邊戲珠一邊飛騰，沿著這條路蜿蜒前行，欣賞青山環繞城市的素雅美景，有種置身于秀美宜人的“都市世外桃園”的感覺。

導游小李說，沿城墻石路步行要走整整一天。我假如有機會再來，她會專程陪我們來徒步。原來她在首爾找了男朋友，婚后就留在韓國了。他們的相識就是起源于這條石路的。

釋“兩班”。在高麗時代，將各級官員分為文班(文官)、武班(武人)，依據各自的等級授予俸祿。由于在朝堂之上，文官站立于東面，武將站立于西面，因此兩班又有東、西兩班的稱呼。泛指朝鮮王朝時期的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