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均生
那天升職失利,我流了好多的淚。淚水流著流著,就從眼角流出一條蟲來,剛好掉在紙巾里,有一厘米長,一毫米粗,閃著金光。對了,還仰著頭。
忽然聽到一個聲音:“我是你的蟲,也就是你的靈魂。你要聽我的。”我大驚,連忙問:“這聲音真是你發(fā)出的嗎?”蟲說:“難道還有誰?”我驚喜萬分,忙把它捧在手心,斷然道:“好,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
蟲,大部分時間躺在我的口袋里,或包里。空閑時,我把它掏出來,放在手心,把玩。對了,蟲只吃我的眼淚和唾液。有了這條蟲后,我的工作順暢多了,做得很有成效,心情自然愉快。蟲也在慢慢地長大。
不久以后,我就升職了。朋友們要請我喝酒。臨行前,蟲開口說話了,“你呀升這么一個小科長還值得祝賀?省省吧。”我辯解說:“你要知道升這么一個小科長有多難啊。”蟲仰著頭又說:“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我大喜,連忙表示:“那好,我不去了。”無論朋友怎么呼我也沒去赴宴。
那時候,我正好喜歡上了一位叫芳菲的漂亮女子,恨不得立即娶她為妻。就在準(zhǔn)備求婚時,我想到了蟲。于是我問蟲:“我想跟芳菲結(jié)婚,你認(rèn)為如何?”蟲說:“這個女人對你太危險了。你最好遠(yuǎn)離她!”我很不高興,冷冷地問:“為什么?”蟲說:“你現(xiàn)在去看一下鏡子,鏡子里有你跟她結(jié)婚后的真實記錄。”
我沖到鏡子前,果然有我和她一起生活的鏡頭。鏡頭里的芳菲很懶,什么家務(wù)都不做,對保姆吆三喝四的。更可恨的是乘我出差在外,跟她的上司偷情,還把家里的錢送給她的情人。
沒辦法,我只好忍痛割愛。從那天以后,我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了。這樣一心一意地干了一年。也就在這一年年底,我被升為副處長。當(dāng)晚,我很高興,想請朋友們喝酒。蟲也說:“你去吧,去吧,喝一點,別喝多了就是。”我牢記著蟲的話,只喝了一杯紅酒就回來了。
蟲問我:“你是不是特恨我?酒也不讓你多喝。”我忙表示,“哪里啊你是為我好嘛!我應(yīng)該感謝你才是。”真的,蟲一直在指點著我,也在規(guī)范著我的行為。我打心眼感激它。
蟲又對我說:“你去看看鏡子吧,鏡子有一個女子,做你妻子很合適。”我撲到鏡子前——鏡子里面有一位女子,長得很端正,正對著我微笑呢。
我感覺上她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女子。蟲說:“你會喜歡她的,她會給你帶來好運(yùn)的。”我只好問:“她在哪里?”蟲說:“明天你會見到她的。”
果然,第二天上班,有人來找我,正是這位女子。女子見了我后,給我一封信,說是她爸讓她來找我的。我有些莫名其妙,拆開信看了,才知道,原來她是鄉(xiāng)下老師的女兒,讓我給她找份工作。
我聽從了蟲的話,沒有給她找工作,而是讓她去我家里。她來我家后,家里收拾得很干凈,還做得一手好菜。這讓我很意外,也很歡喜。經(jīng)過三個月的接觸,真的發(fā)現(xiàn)她很合適做我的妻子。于是,有一天晚上,我對她說了,她臉紅地不敢看我,當(dāng)然還是微微點了頭。于是,我一把把她抱在懷里。
一年后,我有了兒子。再一年后,我當(dāng)上了處長。當(dāng)上處長后的那些天,請我吃飯的人很多,我一一回絕了。只是有一位絕色美女要請我吃飯,我沒有回絕。我問蟲:“我很想赴宴,你說我能去嗎?”
蟲說:“這絕色美女是妖女,你如果赴宴的話會出現(xiàn)三種結(jié)果:一是你得艾滋病,二是你們夫妻關(guān)系破裂,三是損害單位利益。”
我解釋說:“我從來沒跟絕色美女喝過酒吃過飯。”
蟲說:“我理解你的心情,這些年來管你管得太嚴(yán)了。這樣吧,這一次你自我做主,但必須提醒你,如果赴宴肯定會有一種結(jié)果發(fā)生,這是逃不掉的。”
我太想跟絕色美女在一起了。于是,我斷然說:“我決定去!”
蟲問我:“你準(zhǔn)備選擇哪一種結(jié)果?”
我說:“第三種吧。”第一種讓我害怕,第二種太可惜,只好犧牲單位了。
于是,我去了。
回來后,第三種結(jié)果漸漸顯現(xiàn):單位的利益受損。不久,我被停職檢查。
蟲痛心疾首:“我真糊涂啊怎么能讓你自我做主呢?”
蟲的身體突然“撲”地一聲,破裂了,滾出一只蠶繭來,晶瑩剔透,美麗無比。
(周傳林薦自《微型小說選刊》)
責(zé)編:小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