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如飛
《非誠勿擾》對《非誠勿擾》的女性主義解讀
□張如飛
《非誠勿擾》是2010年1月15日江蘇衛視制作的一檔婚戀交友真人秀節目,由孟非主持。該檔節目推出之后收視率節節攀高,在省級衛視收視競爭最激烈的周末晚間時段穩居第一,引發了廣大學者的普遍關注,紛紛對其解讀。本文旨在立足女性主義電視批評理論,對《非誠勿擾》中的性別因素嘗試做出解析。
女性主義 看與被看 新女性形象 男性話語
《非誠勿擾》是2010年1月15日江蘇衛視制作的一檔婚戀交友真人秀節目,由孟非主持。該檔節目推出之后收視率節節攀高,在省級衛視收視競爭最激烈的周末晚間時段穩居第一,引發了廣大學者的普遍關注,紛紛對其解讀。本文旨在立足女性主義電視批評理論,對《非誠勿擾》中的性別因素嘗試做出解析。
女性主義的理論千頭萬緒,但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在全人類實現男女平等。所有的女性主義理論都有一個基本的前提:女性在全世界范圍內是一個受壓迫、受歧視的階級,即女性主義理論泰斗法國著名存在主義作家、女權運動的創始人之一西蒙·波伏娃所說的“第二性”。女性的第二性地位是如此普遍,如此持久。在這樣一個跨歷史跨文化的普遍存在的社會結構中,女性在方方面面都處于與男性不平等的地位,在媒介的話語結構中依然如此。電視作為一種大眾傳播媒介,已經成為我們家庭生活環境中一個難以為人察覺的部分,它對人們產生的影響是深刻和隱蔽的。因此研究和批評電視顯得尤為重要起來。
受眾研究的經典文本是勞拉·穆爾維的《視覺愉悅與敘事電影》。穆爾維將好萊塢電影敘事中的女性角色的作用歸結于給觀眾提供視覺愉悅。這種視覺愉悅主要是建立在形成系列的三個基本的“看”之上的。
其一是攝像機的看(即所謂的前電影事件)。電影攝制者一般都是男性,因而從根本上說是“觀淫癖”的男性的看。由于攝像機的自身特點,較為沉重,所以不可避免導致從事攝像的都是男性。《非誠勿擾》的攝像也都是男攝像,透過攝像機鏡頭隱蔽地“看”,具有了“觀淫癖”的特點。
其二是電影敘事中的男性角色的看。在這種看中,女性角色在影片敘事中直接被設定為男性角色的注視對象。首先在《非誠勿擾》的節目設置上為24位女性對1位男性,制作者之所以這樣設計很大程度上是考慮到漂亮的女性可以更吸引眼球,提高收視率。女性淪為被看的對象。其次在節目剛開始,男性剛登場,即被賦予權力,讓他們憑第一印象挑選自己的“心動女生”。這一環節的設置,使女嘉賓處于被看對象的位置上。在雙方毫無了解的前提下,男性通常都是以貌取人,男嘉賓一般都把漂亮、乖巧的女生選為心動女生。在父權制社會的觀念中,女性的美貌是獲得男性認同的基本條件。在選“心動女生”這一環節中,女性不幸淪為了男性的審美客體。
其三是觀眾的看。觀眾模擬或者認同前兩種看的心理機制,使女性被看的身份的塑造過程最終得以完成。《非誠勿擾》女嘉賓24個位置的站位并不是毫無規則地隨機站位。不難察覺出,靠近舞臺中央的臺位一般都被一些漂亮的女性、“話題女生”所占據。她們是這個舞臺的風景,獲得較高的出鏡率和話語機會。各位女嘉賓的裝束模糊了年齡、職業、性情等個性特征,都非常時尚清涼,大都濃妝艷抹,將現場變成了各類時尚元素的秀場。張揚的女性曲線、體態,濃烈的妝容和色彩充斥著電視畫面,刺激著觀眾的眼球和感官,相比男嘉賓的服飾裝扮則中規中矩。不難看出,女嘉賓很大程度上是作為被欣賞和消費的對象,作為視覺上的大餐。觀眾和男嘉賓消費著這道亮麗的風景線。而電視節目通過消費女性的“外貌”來提高收視率。
按照前阿爾圖賽馬克思主義的女性主義觀點來看,電視體制顯而易見是資本主義的機構,它決定應該表現什么樣的女性形象。這些馬克思主義的女性主義研究者強調,女性觀眾是作為消費者而產生的,這個過程源于電視自身的需要——電視作為商業和贏利機構——在電視上推銷物品的需要。但電視依賴于把觀眾建構為商品數量的方式,它重復生產著女性形象,目的是為了讓女性形象符合有關“女性”的主導理念,尤其是讓這些理念能夠迎合經濟的需要。
于是,如果社會需要婦女成為就業力量,那么電視敘述就會構建工作婦女的形象。當下我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社會觀念倡導通過創造勞動價值來實現自身價值,這一時代大潮需要職業女性而不是家庭主婦。對《非誠勿擾》的女嘉賓稍作考察不難看出,她們都是職業女性,而且宣揚一種為事業奮斗的人生觀。和實際生活中的女性形象相比,她們看上去形象更光鮮,而且比例遠比現實社會職業女性的數量多。在現實社會中,女性較多的從事打字員、服務員等服務性工作,而《非誠勿擾》的女嘉賓多數從事著較高層次的工作,學歷同樣也都較高。
這形成了一種假象,似乎女權社會就要到來。然而仔細研究女嘉賓的擇偶標準就會發現,父權制依然主導當下社會?!斗钦\勿擾》節目的大多數女嘉賓,都對男性經濟能力有一定要求。甚至有女嘉賓拋出這樣的宣言:“寧肯坐在寶馬上哭,也不坐在自行車上笑。”這些女嘉賓一方面宣揚女權主義,要求男女權力平等,在精神和氣勢上壓倒男性,而另一方面又要求經濟上依靠男性。女權主義的實質,不僅是女性要求與男性權力的平等,而更大程度上是女性尋求政治、經濟上的獨立。雖然女嘉賓在臺上高調要求性別平等,但是在當下社會觀念的影響下,她們的經濟觀依然落入男權主義的“窠臼”。全場擁有最高權威的主持人對此觀念加以肯定。該節目的主持人經常會對經濟條件好的男性未配對成功而表示遺憾,而現場的嘉賓主持也經常對經濟條件好的男嘉賓感嘆“我覺得這個男嘉賓很好啊”。在男性介紹自己的基本資料時,主要介紹的是自己的工作、收入和遠期的職業規劃及對女性的要求等。這間接體現了社會環境和女性對男性的要求,是整個社會根深蒂固的觀念:男性掌控著經濟權力。男性在社會各個領域占主導,征服這個社會,進而征服女性。在男性進入到最后環節,面臨二選一的時候,可根據自身情況挑選一項自己最關心的女生資料進行了解,在所列的基本資料里,大部分都是社會對女性角色的期待,例如:“是否愿意生孩子”、“是否介意和公婆同住”等。接下來,男性可就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向女生提問,而男嘉賓通常所問的無外乎做家務的能力諸如此類的問題,用男性的標準評價女性??梢姡诋斚律鐣?,女性若想在觀念和對生產資料的掌控力上與男性實現真正平等,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
米歇爾·??碌睦碚搶蠼Y構主義女性主義電視批評產生了巨大影響。??碌睦碚摗谝?,知識對象如何在被言說的過程中建構起來;第二,知識又如何被話語結合起來——改變了電視批評的原貌。在??驴磥?,話語就是力量,或者說,權力借助話語在文化中發揮作用。??逻M一步指出,人類的一切知識都是通過“話語”而獲得的,任何脫離“話語”的事物都不存在,人與世界的關系是一種話語關系。話語意味著一個社會團體依據某些成規將意義傳播于社會之中,以此確立社會地位,并為其他團體所認識的過程。他認為,話語建構了性別特征。而媒介的話語權是指媒介在對受眾人產生傳播效果的潛在的現實影響力。女性主義電視批評通過分析電視中話語被建構的方式來評介話語權掌握在誰的手中。在電視方面,商業節目的企業特性使節目策劃人為迎合最大數量的受眾來設計節目,為吸引這些受眾,電視臺提供與當下社會價值觀相一致的節目。
《非誠勿擾》的節目主持人是曾經主持新聞類節目的孟非,這在制片人王剛眼里是很自然的選擇,他認為這個節目需要一個成熟穩重有內涵有閱歷的男性來主持,而不是蹦蹦跳跳活躍氣氛的娛樂節目主持人。另外嘉賓主持一樂嘉為男性,是中國性格色彩研究中心創始人,擔任《非誠勿擾》的性格分析師,嘉賓主持二黃菡為南京大學社會心理學博士。主持人孟非控制節目現場的氣氛和節奏,占據絕對的話語權地位,樂嘉緊隨其后,而黃菡相對弱了些。
節目制片王剛曾經說過,之所以選擇兩個男人撐起這個節目,就是考慮到需要對現場進行掌控。當女嘉賓對男嘉賓言語過激時主持人幫男嘉賓圓場,當男嘉賓處于不利時,主持人給男嘉賓一些建議。主持人在挑選提問女嘉賓時也表現得很有技巧。《非誠勿擾》的女嘉賓以言詞潑辣、大膽而著稱,馬諾即是其中之一。馬諾被網友戲稱為“拜金女”,曾經被男嘉賓駱磊拿“拜金主義”、“非誠”等詞語攻擊而黯然離場。節目里這樣的女嘉賓也不止她一個。對于這樣遭受惡意謾罵的價值觀扭曲的弱勢女子,主持人和節目組應當在節目中進行引導和保護,恰恰相反,主持人卻專選這樣的女嘉賓提問,并且話語里充滿了戲謔、揶揄。盡管主持人對女嘉賓的觀點并不贊同,但卻通過提問一次次誘導對方說出價值觀歪曲的觀點,通過一次次的煽風點風,使這些女嘉賓充當輿論的炮灰,節目從而借機炒作自己。
可以看出,節目組和主持人控制著節目現場,控制著輿論和話題的導向。這檔節目的話語權完全掌控在男性手中。話語就是力量,《非常勿擾》對全社會的性別觀念的影響是潛移默化也是巨大的。對整個社會來講,真正實現女權主義所倡導的性別平等任重而道遠。
參考書目:
[1]《重組話語頻道》.羅伯特·艾倫.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6月第1版
[2]《非誠勿擾》的表象與實質.任盼盼.《新聞世界》2010第8期
(作者單位:武大藝術系2010級電影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