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報紙“說話”——報紙言論的困境與期待

□楊志有 李元良

（漯河日報社，河南 漯河 462000）

我們常說，言論是一份報紙的靈魂。特別是都市報，言論版（欄目）不光代表了報社的辦報理念和水平，更是報社與讀者溝通的平臺。在這里，報社可以借助作者的口氣評論社會、引導輿論，讀者可以通過這里看到報社的價值取向、預測社會發(fā)展動態(tài)。《大河報》、《南方周末》等報紙在這方面給我們做出了很好的榜樣。但近幾年，由于輿論氛圍特別是輿論監(jiān)督環(huán)境的變化，很多報紙在自覺不自覺地淡化言論，生怕“因言獲罪”。報紙言論進入到了一個低谷。

分析這種現象存在的原因，有幾個方面的因素：

一是整個社會發(fā)展趨勢由促進法治進步向構建和諧社會方面轉變，報紙的輿論監(jiān)督功能也逐步讓渡給服務民生、關注市民生活。輿論監(jiān)督的功能在由媒體的專業(yè)化向網絡的全民化方面轉變。作為社會輿論的代表，作為媒體的一種業(yè)態(tài)，報紙言論也難以獨善其身。

二是公民維權意識的增強使維權主體發(fā)生了變化。此前報紙媒體一直擔任公民維權的代言人角色，最近幾年由于公民維權意識的增強，在新聞報道中，媒體動輒成為公民權利的侵犯者，從而成為公民維權法庭上的被告。抱著“寧可不說，也不多說”、“言多必失”的原則，一些媒體主動減少言論特別是針對性強的言論的數量，有的即便要發(fā)，也是針對宏觀政策、國家大事之類發(fā)些“微言大義”，或者干脆就是“今天天氣哈哈哈”之類無關痛癢的議論。

三是公權力的濫用對媒體的輿論空間造成侵蝕。最近幾年網上追捕言論網民、跨省逮捕輿論侵權者的消息不斷出現，說明不受制約的公權力已經泛濫到了令人齒冷的地步。此前因為新聞報道引起的停留在民法范圍的名譽權、榮譽權糾紛被無端上升到誹謗罪、尋釁滋事罪的刑罰高度。因為說話而身陷囹圄，這樣的后果只能是讓媒體噤聲，表現在報紙版面上就是除了轉發(fā)新華社評論，什么言論都不轉發(fā)，自己撰寫言論更是無從談起。

四是政治風險。在事關民族的、宗教的、軍事的等禁區(qū)面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觸雷”。為了避免這些無謂的風險，只有選擇沉默，至多是私下一句“吾知之，吾不言”。

五是來自于單位或者同事的利益風險。很多媒體都要面臨對地方黨政部門、友情單位、廣告客戶的培育和感情維系問題。一位普通的言論作者不可能對這些問題全部關注到，一不留神就會得罪相關的領導、同事。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tài)度，最后只能選擇遠離言論。

六是事實風險。言論總是有感而發(fā)的，基于某件事實發(fā)表評論，也會存在事實方面的風險。盡管法律上對這方面有界定：沒有主觀惡意、基于主流媒體報道的新聞事實而發(fā)表的言論不受侵權責任的約束，但在實際案例的處置過程中總是有這方面的“例外”，因言受累。

七是業(yè)務水平風險。基于各人的業(yè)務水平和觀點所限，對同一事件看法各有不同。如果水平一般，缺乏新的獨到的見解，或者詞不達意，相對于期望值比較高的公眾，就會讓人感到失望，從而降低報紙水平，失去讀者。

基于以上的自然條件和社會認知，言論欄目開設得是否成功成為一份報紙是否有自己的獨立思維和厚重感的重要標志。立志于做好言論欄目的報社，要從以下幾方面下功夫。

獨立思考，有真知灼見。我們說言論作者的不同之處在于對同一事物的思考除了正向思維，還要有逆向思維和發(fā)散思維，對同一個問題能夠從不同的角度去觀察、分析，從而確立立論的角度。比如，我們目前正在構建和諧社會，本來這是一項國策，也是今后相當長的一個時期的核心任務。但在具體的工作中，有的部門領導本著“搞掂就是穩(wěn)定、不出事就是有本事”的原則，對基層存在的問題或者遮遮掩掩，或者恩威并施，為了不至于因為信訪問題而一票否決，寧可私下花錢擺平，就是不讓上訪。短時間看問題似乎解決了，長久看很容易引起負面的“蝴蝶效應”，這樣的維穩(wěn)措施無異于飲鴆止渴。這種做法其實是對構建和諧社會的極大誤解。目前，我們正處于改革開放的攻堅期和各種社會矛盾的凸顯期，各種矛盾疊加。正是基于這種現狀，黨中央和國務院提出構建和諧社會的戰(zhàn)略決策。但是，和諧社會不是沒有問題的社會，社會越文明進步，人們的思維越活躍，涉足的范圍越廣泛，問題也越多。構建和諧社會的要義是建立起常態(tài)的、人性化的、科學的解決各種社會問題的機制和模式，從萌芽狀態(tài)開始，發(fā)現問題，研究問題，解決問題，最大限度地降低解決問題的成本，最大限度地減少負面效應的產生，讓每個人都活得有尊嚴。

有強烈的質疑精神，不迷信專家權威。作為具有“一己之見”的言論作者，除了獨立思考，面對各種各樣的專家權威時，還要有自己的堅守。我們知道，目前學術風氣的不正使很多專家“有家”而不專，權威“有權”而無威。其中的個別人仗著自己所處的特殊地位信口胡謅。言論作者一不留神，就會被他們的地位和故作高深的言辭所迷惑，從而動搖自己的判斷。比如，2011年6月開始的法國航展，我國將正處在研制中的C級大型客機的一部分送去參展（只有駕駛艙和公務艙）。有的媒體依據某專家的介紹報道：“自此，我國的大型客機開始與波音和空客世界兩大巨頭平起平坐。”我們知道，一架飛機特別是客機要成為真正的交通工具，除了研發(fā)，還要有適航證，取得國際權威機構的認可，更重要的是要有良好的性價比，得到市場的認可。這就不單單是技術上的問題，還有品牌的知名度、美譽度和營銷技巧、國家支持力度等方面的因素。面對波音和空客兩大巨頭，我們的客機要想與之展開正面交鋒，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平起平坐”至少在目前只能是一個美好的愿景。

建立風險規(guī)避機制，不作無謂“犧牲”。我們常說，記者是無冕之王。其實我們更愿意把記者比作沒有盾牌的斗士，只有沖鋒之力，沒有自衛(wèi)之功。作為言論作者更是如此。因此，針對民族的、宗教的、軍事的，以及公民名譽權等等問題都要有深入的研究，并建立起相應的自衛(wèi)保護機制。一旦出現危害自身（包括所在報社）安全的苗頭，立即啟動應急機制予以有效保護。

利用網絡擴大傳播效果，不拘泥于報紙本身。在報紙上發(fā)表的言論作品除了再以電子版的形式發(fā)表外，依據文章內容第一時間在相關評論網站發(fā)表，進入個人或者集體博客都是擴大閱讀面、增強宣傳效果的有效手段。

只做“這一個”，不當“萬能膠”、“萬金油”。每份報紙都有各自的市場定位，有不同的讀者群。在報紙上發(fā)表的言論也應該具有一定的針對性，是“這一個”。那種萬能體文章對報紙的提振作用幾乎為零，只有具有地方特色、行業(yè)特色的，言之有物的言論才是有生命力的、有益于提升報紙美譽度的“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