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現代主義
——現代社會的“幽靈”？

馬瓊

（廈門大學公共事務學院，福建 廈門 361005）

后現代主義
——現代社會的“幽靈”？

馬瓊

（廈門大學公共事務學院，福建 廈門 361005）

后現代主義脫胎于現代主義，成于現代西方社會，顛覆了歷史上一系列的哲學體系，它本身卻難以界定。可以從歷史范疇、文化范疇、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等方面來理解其內涵，其中不乏著名的流派和代表人物。福柯的權力觀與近代權力理論奠基人霍布斯的觀點大有不同，前者突顯出了后現代主義叛逆、多元化的特征，成為后現代主義的代表思想。后現代主義的思想對人們價值觀的塑造有重要的啟發意義，以更開放的心態來尋求精神和現實的和解。

后現代主義；批判；多元化；福柯

在20世紀60年代的資本主義社會，資本主義從國家壟斷走向跨國壟斷，資產階級更加重視虛擬資本的發展，推崇消費和享樂，商品進入一切領域，產生了新的文化工業，使文化日益走向多元化、無深度化。這是一個人類文明受到畸形的權力游戲、高度的技術威脅的啟示錄時代，對現實、原本的懷疑和否定變得易于理解，這樣的時代孕育了后現代主義的誕生。

有人將后現代主義描述為“幽靈”，冠名為夢幻、迷狂的狀態，看作是一種虛無主義。后現代主義是一種廣泛的情緒而不是任何共同的教條——一種認為人類可以而且必須超越現代的情緒。要對后現代主義進行系統的分析說明是件困難的事，因為后現代主義本身就極其含糊不清，包含著諸多不可表達的方面，而這恰恰又成為它的特征。

一、后現代主義的內涵

對于后現代主義不能簡單地依據傳統分類法和歸納法加以分類和界定，它包含了大量跨類別、相互交叉的邊緣性因素，因而對“后現代主義”概念就有著不同的理解。以下將從歷史范疇、文化范疇、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四個方面理解后現代主義本身是什么。

1.從歷史分期來看，后現代主義試圖是說一個新的歷史時代的到來，但這個新的歷史時代的時間上下限及其歷史含義卻不確定。它不是一個過去了的時代，而是一種“現在”，只要符合后現代的基本特征，可以發生于任何時代的事件，因而它偶然地和無規則地發生于古代、中世紀、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時期及其以后，也發生于現代資本主義社會形成之后的“現代”。只是到了資本主義現代階段，成群地出現了符合后現代特征的典型歷史事件，所以后現代階段特指20世紀60年代之后的西方社會。

2.作為一個文化范疇，后現代主義表示的是對現代文化和傳統文化的批判精神以及重建人類文化的新原則，從文學藝術和建筑開始出現。在文學方面，倡導人物的非人性化，不應由語言約束文風，對傳統文學進行徹底的批判，文學藝術的創造最大限度地擺脫統治階級的控制和影響，以法國的荒誕派為典型代表。在后現代主義的作品中充斥著對混亂的物質文明的厭惡和詛咒，流露出孤獨的個體生命對生存的有限性的絕望與抗爭。在建筑領域，后現代主義的建筑大多采用有象征性和隱喻性的裝飾，設計典雅、浪漫，滲透著享樂、歷史折衷的多元理念，代表性的有巴黎的蓬皮杜藝術中心、美國新奧爾良意大利廣場等。

3.作為一種生活方式的后現代主義，它提倡不再遵守道德和規范所規定的生活，寧愿在不斷突破傳統規定的叛逆性生活方式中嘗試各種新的生活的可能性，在不停的變動中使生活充滿多元而豐富的內容，使生活充滿藝術氣息。后現代主義的生活充分利用當代消費社會所提供的休閑生活條件，過著以消費旅游為基本生活方式的新“游牧式”生活。

4.在思想觀念方面，后現代主義反對工具理性，質疑客觀真理；反對將任何思想進行系統化，反對全面綜合地理解生活與現實，不信任任何單一的理論框架或終極性的解釋。后現代哲學認為，要把人類的思想從理性主義的獨裁王國中解放出來，就必須徹底摧毀形而上學的總體性及作為其核心的本質主義，全面瓦解理性主義和主體性。

二、后現代主義的流派

后現代主義的產生和發展是近一百多年來西方各國、各領域和各學科的思想家和理論家以不同觀點，不斷進行爭論、切磋的一個重要歷史文化成果。由于思潮本身的復雜性、多樣性和跨學科性，涌現出了許多杰出代表人物，如德里達、福柯、哈貝馬斯、詹姆遜等，形成了結構性后現代主義、建構性后現代主義、迪斯尼式后現代主義等流派。

三、福柯的權力觀

王岳川教授指出：“后現代主義文化邏輯，體現在哲學上是‘元話語’的失效和中心性、同一性的消失；體現在美學上是傳統美學趣味和深度的消失，走上沒有深度、沒有歷史感的平面，從而導致‘表征紊亂’；體現在文藝上則表現為精神維度的消逝，本能成為一切，人的消亡使冷漠的純客觀的寫作成為后現代的標志。”無論是在哲學、美學還是文藝方面，后現代主義最大的特征在于它的批判性、不確定性和多元性。下面將以后現代主義代表人物福柯的權力觀為例，闡述其觀點如何深刻鮮明地反映了這些特征。

在西方，英國的霍布斯是近代權力理論的開創者和奠基人，他在《利維坦》一書中詳盡地闡發了他的權力觀。在他看來，社會是由眾多的個人機械地聚合而成的總體，國家就是靠強制力和規則把所有個人凝聚起來的一個共同體，主權是國家機器的靈魂。國家要有至高無上的主權，就要有統攝整個共同體的強制性的中心力量；居于首位的最高統治者是社會和國家存在的基本前提，成為社會和國家生命力的基本來源。

而福柯卻否定了這位權力論開創者的觀點。福柯認為，權力是社會的基本生命線和動力，構成了生活最基本的構成要素。只要有人存在，有文化存在，有社會的存在，勢必就有權力的存在與運作。不能像傳統社會觀那樣簡單地將權力歸結為社會或國家統治者的主權，是某種禁止或防止別人去做某些事的外力。傳統權力觀的單一中心論或單向論都是違背權力本身的實際存在方式的。權力離不開關系，而關系始終是由兩個以上的因素所組成的。任何社會的權力關系都是包含統治者與被統治者雙方的多種內在因素所組成的復合體，權力在這樣的復合體中存在并不斷發生變化。權力應該是一種遠比簡單聯結更為復雜的力量對比關系網，它廣泛分布在政治、經濟、文化和各個社群以及實際生活領域，不應把權力抽象化和神圣化。在福柯看來，與其提出國家和權力的中心的靈魂問題，不如去研究構成國家和生活的那些邊緣部分及其多種多樣的成分。只有全面地分析和掌握從中心到邊緣各個層級的權力結構的特征及其策略變化，才能真正地全面了解近代社會權力的性質。

福柯關于權力的觀點可以簡要概括為：權力作為社會生活中的現實力量，是一種活生生的“力”的關系網，存在于政治、經濟、文化當中，沒有一個確定的權力中心，并隨著各因素間的不斷競爭而發生變化。我們可以從福柯的權力觀中明顯地體會到后現代主義的特色，即一種強烈的批判精神，敢于向公認的先前集大成者發出挑戰，強調無中心、不確定性和多元化。

四、對后現代主義的評價

從后現代主義中我們獲益諸多，它以一種極端的方式突破了思維的惰性，拓寬了人類的思想視野。后現代主義既是對西方社會現實、社會制度的反思和反叛，也是對西方那些變得片面、死板的哲學的審視和糾正。它幾乎是在對一切事物進行無情的批判和解構，反對普遍性和本體，將批判、解構看作高于一切、摧毀一切事物的最銳利的武器和拯救事物最有效的方法。盡管這種無限制的批判和解構我們是不認可的，但其中的批判精神是應該加以肯定的，在這個現代社會給予人們一種警示和啟示。

因此，我們不能拘泥于后現代主義某些偏激的結論，透過后現代主義這扇窗，我們看到一個問題叢生的世界，看到人類掙脫生存枷鎖的努力及困境，啟發我們更深刻地認識人類自身，不應該在籠子中談論出路，只有走出自造的籠子，懷著一種開放的心態，才能在更廣闊的天地尋求精神與現實的和解。或許與占統治地位的現代思維相比，作為另類的后現代主義依然是弱勢族群，它的另類聲音的存在盡管不那么悅耳，卻是一個健康社會所必須的。

現代科學技術的進步不斷滿足著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需要，而人的精神領域的超生命存在和需要卻被物質主義的世界觀徹底遮蔽，造成了人們精神的焦慮和對人的主體性價值的失落，后現代主義就是這種失落的產物。它的批判、叛逆和不確定性啟發我們反思現實社會，同時也為我們提供了最有價值的思想資源，那就是一種開放的態度、一種海洋般的心胸。

［1］［美］大衛·格里芬.后現代科學——科學魅力的再現［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1995.

［2］王岳川.后現代主義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

［3］高宣揚.后現代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

［4］陳嘉明.現代性與后現代性十五講［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5］徐飛著.馬克思主義哲學與后現代主義的比較［M］.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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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0046（2011）09-018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