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A運動員無形資產所有權界定

李 華

(河海大學體育系，南京 210098)

CBA運動員無形資產所有權界定

李 華

(河海大學體育系，南京 210098)

目前CBA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過程中存在無形資產所有權歸屬不清、收益分配不合理、運動員個人對其無形資產開發空間狹小等問題。為了使CBA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規范有序進行，應使運動員無形資產所有權載體化。為此，建議對籃協享有國家隊運動員集體特征所有權的時間限制應該盡快量化，同時建立健全運動員保障機制。

中國職業籃球聯賽;無形資產;產權

近年來，男籃國家隊在國際大賽的驕人戰績，CBA健康、有序發展，以及姚明、易建聯等人進軍NBA，使得國人對籃球投入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市場經濟條件下，其中蘊含的商機自然不言而喻，無形資產開發已成為明星運動員最重要的收入來源。在職業化初期，制度建設落后于實際需要，一些制度明顯帶有專業競技體育體制烙印，甚至阻礙了現實的發展。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中出現的各種問題已成為社會各界關心的話題，無形資產所有權的歸屬是導致這些問題的根源。協調籃協、俱樂部、運動員三者利益，使無形資產開發規范有序進行，實現共贏，運動員無形資產所有權的歸屬是一個理論和現實都亟待解決的問題。

一、CBA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中存在的問題

(一)無形資產所有權歸屬不清

無形資產開發是指利用運動員的知名度和信譽，以其名字、肖像為載體進行公益性活動、宣傳推廣活動、商業宣傳，直接或間接獲取社會效益或經濟效益［1］。運動員無形資產分為三類:運動員個性特征、運動員球員特征、運動員集體特征。“籃協在全球范圍內對運動員集體特征享有獨家所有權、管理權和使用權，并可授權他人使用。”“中國籃協有權在全球范圍內對以任何形式出現的運動員球員特征享有獨家所有權和使用權，并可授權他人使用。”［2］由此可見，運動員球員特征、運動員集體特征所有權歸屬中國籃協，只有運動員個性特征所有權歸運動員個人所有。雖然籃協對運動員的個性特征和球員特征進行定義，而個性特征和球員特征相互包含，在實際操作中卻很難進行絕對區分，這就導致了運動員無形資產所有權在實際操作中的界定不清，導致一些糾紛。例如2002年姚明起訴可口可樂公司，因為該公司未經姚明許可，在包裝上使用了他的形象。可口可樂公司和中國籃球協會簽有贊助協議，籃協允許可口可樂公司在廣告中使用3名隊員形象的權利，不過，姚明在加入NBA后一直由專業經紀團隊打理商業開發事宜。最終可口可樂公司公開道歉，并賠償一元人民幣，姚明撤回訴訟。這起糾紛根源就是姚明無形資產所有權歸屬不清。2006年盈方公司和中國籃協起訴貴人鳥體育公司侵權案也是運動員無形資產所有權歸屬不清導致。

(二)收益分配不合理

籃協規定，“開發運動員個人特征無形資產所產生的收入100%歸個人，球員特征如果產生了商業收益70%是歸個人的，20%歸其所在俱樂部，10%歸中國籃協。”［3］對文件中規定的分配比例，以及獲得收益的主體，存有爭議，首先，分配比例和參與收益分配的主體是依據哪一種標準確定，是否合理。其次，對于不同的運動員，各投資主體對其無形資產形成的貢獻是不一樣的，而規定分配主體和比例卻是一致的，不適合運動員培養體制多元性特點。籃協把CBA和國家隊的商業開發權承包給瑞士盈方公司，這其中就包括開發運動員的無形資產的收入，但無法進行分配。依據籃協與盈方公司簽訂的合同，運動員必須參與由盈方公司聯系的商業推廣活動，但盈方公司不會為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支付費用給運動員，運動員不配合盈方公司安排的商業活動就不難理解了。例如2007年，據《中國青年報》報道，盈方公司為贊助商某跨國公司拍攝廣告，中國男籃國家隊隊長劉煒借故拍攝廣告耽誤國家隊訓練而拒絕這家跨國公司廣告。導致劉煒對拍攝廣告積極性不高，最終拒絕的真正原因是該公司不愿支付劉煒任何費用。

(三)運動員個人對其無形資產開發空間狹小

“運動員利用或授權第三方使用其個人特征進行任何商業贊助推廣活動時，不得侵犯中國籃協及國家隊商業權利和知識產權。本合同解除或終止后，不得從事任何與國家隊運動員身份有關的商業活動。”［4］這些規定影響國家隊運動員無形資產價值。“運動員在為個人簽約的贊助商進行廣告和推廣活動時，不得出現與聯賽贊助商相競爭的品牌的名稱、標志、廣告或其他表現形式。”“中國籃協有權對國家隊成員個人贊助協議中有悖于國家隊整體贊助協議的條款進行修改，或不承認其效力。”這些規定使得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時受到很多限制，將開發空間擠壓到非常狹小的范圍內。

二、運動員無形資產所有權載體化及其經濟學分析

(一)載體化涵義

所有權載體化是指在一定制度框架內，運動員與俱樂部、國家之間就讓渡無形資產使用權、處置權的條件、期限、方式，以及由此帶來收益的分成等問題通過談判、簽訂契約來約定責、權、利，合同期滿后，被讓渡的各項權能全部歸還運動員本人。運動員無形資產所有權應該載體化，其具體表現為:運動員個性特征、運動員球員特征開發所產生的經濟收入100%歸個人;國家隊運動員集體特征所有權歸國家，但須有一定的時間限制。載體化是解決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過程問題的根本途徑，是使運動員利益最大化，實現籃協、俱樂部、運動員共贏的關鍵所在［5］。

(二)載體化的經濟學分析

1.人力資本與其載體不可分離性

無形資產屬于人力資本的范疇。［6］不可分離性是指人力資本只能依附于人身上，不能離開活生生的人而獨立存在，如果載體死亡，那么其人力資本也隨之消失，人力資本的其他很多性質也是由此派生而來。這種不可分離性使得載體很大程度上決定其人力資本形成和效能發揮的效率。正如周其仁所說:“決定人力資本作用發揮程度的各種因素包括體力、努力程度、責任心等，依舊歸其載體一個人所有。”［7］由于人力資本載體實際控制其人力資本的形成與使用，當載體感覺到人力資本的形成或使用不符合自己的意志時，它隨時可以采取拒絕或關閉人力資本的形成和使用行為。一旦外界環境導致人力資本產權受損，運動員可以使其人力資本立即貶值或蕩然無存。所以，人力資本的形成與使用中，只能對其載體進行激勵而不能壓榨。依據這一性質，無形資產所有權載體化可以激勵運動員自覺地開發與投資自身人力資本，利用各種途徑增大自己的人力資本存量，提高人力資本的使用效率。

2.所有權界定給載體是有效率的制度安排

產權經濟學理論發現，由一個主體完整地行使產權的各權能是不經濟的，因為一個主體專門從事特定的權能分工的邊際收益要大于從事多種權能分工的邊際收益。新制度經濟學家通常用交易費用來衡量一項制度是否有效，所有權界定載體可以節省交易費用。首先，降低排他性成本。產權的一個重要功能是具有排他性，但這一功能的實現需要一定的成本用來維持。載體與人力資本不可分離使其具有天然的排他性優勢，當人力資本所有權屬于載體的產權安排，只需要較低的排他性成本，如果人力資本所有權屬于其他主體，其他主體的排他性成本就要高昂得多。其次，降低監督成本和激勵成本。載體擁有了自己的人力資本所有權，也就能自由支配自己的人力資本，選擇最佳的實現人力資本價值途徑，獲得自己勞動成果的權利。這樣在不完全信息和機會主義傾向條件下，載體的“搭便車”、“偷懶”等機會主義行為減少，使人力資本載體的機會主義難以變成現實的機會主義行為。其三，降低信息搜尋成本。承載者對自己人力資本具有最大的信息優勢，可以降低信息搜尋成本。如果同一人力資本產權歸屬不同的所有者，則人力資本市場主體一定是模糊的，在這種情況下，市場的交易費用極高，并且極易導致交易的失敗［8］。

3.運動員的投資風險高

職業運動生涯中運動員遇到很多風險，首先是傷病風險，大負荷、高強度的訓練與比賽極易造成運動員的身體損傷和疾病。損傷和疾病輕則影響運動成績，重則中斷運動生涯，甚至連生活都難以自理。其二是淘汰風險，由于選材不科學、訓練不當等原因使得運動員的能力不能達到要求或者意外的傷病和疾病，運動員都有可能退出競技體育，競技水平越高，競爭越殘酷，淘汰率也會越高。其三是市場風險，但由于商品和勞動力市場是不斷變化的，所以人力資本投資就可能面臨由預期不當所產生的市場風險。如遭遇這些風險，不但投資收益會減少，投資的成本也可能難以收回，成為無法打撈的沉淀成本。況且，運動員收益具有短暫性，所謂收益的短暫性是指運動員無形資產價值存在嚴格的時間規定性，無形資產開發期短，經濟收入少。職業籃球對運動員的身體機能和素質要求非常高，高水平的身體機能和素質是有嚴格的時間限制，因此，職業運動員的運動壽命是短暫的。無形資產價值的形成與升值與運動員人力資本的使用狀況有直接關系，并隨運動壽命的結束而迅速貶值。據研究職業籃球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期限約為6～8年［9］。通常情況下，我國其他一般人力資本的收益期約40年。市場化條件下，運動員及家庭是功利性投資者，遵循的原則是效用或收益最大化，必須在短時間內最大限度開發其無形資產，最大化自己的經濟收入。“依據風險補償理論，風險與收益對等，高風險必然要求高收益，如果個人、企業投資于風險活動不能獲得高收益，必然會減少對其的投資。”［10］

4.運動員的投資成本大

對職業籃球運動員的投資是一個長期、不間斷的過程，運動員及其家庭必須除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成本外還有其它成本［11－13］。首先，原始成本，即運動天賦。競技體育是天才的事業，運動天賦，是運動員與生俱有的一種特殊的稀缺資源，是成才的邏輯起點，可以確立為運動員原始資本的支付。其二，機會成本。運動員一旦選擇了職業籃球，必須放棄并喪失其他途徑成才的可能，這就是機會成本，職業籃球運動員人力資本的高專用性特點，使得運動員退役后轉換職業的成本非常高。其三，支付成本。職業籃球具有高負荷、高體力勞動的特點。在運動訓練、比賽過程中，運動員要經受常人難以忍受的大運動量訓練和各種病痛，要全身心投入到訓練中去，放棄個人的生活和自由。依據“誰投資、誰受益”，運動員高投入必須獲得高回報。

三、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1)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過程中存在問題主要有:運動員無形資產所權歸屬不清;無形資產開發收益分配不合理;運動員個人對其無形資產開發空間狹小。解決這些問題的關鍵就是無形資產所有權應該載體化。

(2)運動員投資職業籃球具有風險高、成本大、收益短等特點，依據產權經濟學的相關理論，運動員應該擁有其無形資產所有權、處置權、經濟收益權。依據相關制度和簽訂契約，國家和俱樂部只享有一定的使用權、處置權、社會收益權和一部分的經濟收益權。

(二)建議

(1)職業籃球投資主體呈多元化，運動員、俱樂部是以獲取經濟利益為主要目的的功利性投資主體;籃協、地方體育局是以獲取社會收益為主要目的的福利性投資主體，回報形式是通過讓運動員參加各種賽事，為國家或當地爭得榮譽，以獲得提高公民整體素質、增強民族凝聚力、振奮民族精神等社會收益。借鑒國外運動員無形資產開發經驗，遵循職業體育的規律，結合我國具體國情，從長遠角度、整體利益出發，對籃協享有國家隊運動員集體特征所有權的時間限制應該盡快量化研究。可以參照國外成功做法，即國家隊集訓前40天，比賽后40天，在此期間內，籃協才有權使用和委托第三方使用運動員集體特征的無形資產的權利。

(2)建立、健全運動員保障機制。建立球員工會，完善運動員經紀人制度，健全相關法律、法規，以增加運動員的博弈能力，確保運動員的權益不受侵害。

［1］牛淑敏.我國運動員無形資產保護研究——運動員人格標識商業利用的法律研究［J］.中國體育科技，2003(4).

［2］中國籃協.中國籃球協會注冊運動員商業權利管理辦法中國籃協［EB/OL］.中國籃協官方網站.http://www.cba.gov.cn.

［3］中國籃協.國家對籃球運動員商業資源開發合同［EB/OL］.中國籃協官方網站.http://www.cba.gov.cn.

［4］中國籃協.中國籃球協會注冊運動員商業權利管理辦法［EB/OL］.中國籃協官方網站.http://www.cba.gov.cn.

［5］袁慶明.新制度經濟學［M］.北京:中國發展出版社，2005:170－171.

［6］李建民.人力資本通論［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1999.

［7］周其仁.市場里的企業:一個人力資本與非人力資本的特別合約［J］.經濟研究，1996(6):71－79.

［8］許永剛，李華.CBA運動員人力資本所有權界定［J］.體育學刊，2008(5).

［9］李華.CBA運動員人力資本產權研究［D］.上海:上海體育學院，2008.

［10］李麗青.稅收激勵對企業R＆D投資的影響［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07(4).

［11］諾斯.制度變遷與經濟績效［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1994:6.

［12］巴澤爾.產權的經濟分析(中譯本)［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1997.

［13］李華，王建民.CBA運動員商業保險制度的初步構想［J］.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2010(5).

Ownership Definition of Chinese Basketball Athletes’Intangible Assets

LI Hua
(Depart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Hehai University，Nanjing 210098，China)

In order to make the standardization of the development of CBA Athletes’intangible assets，using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this paper has reviewed the CBA players problems during the development of intangible assets，and discussed the ownership of intangible assets to be carriers of the athletes by using the theory of economics.

CBA;intangible assets;property rights

F270

A

1674－8425(2011)12－0040－04

2011－09－05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我國職業運動員產權問題分析與保障機制構建研究”(10BTY041)資助;河海大學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項目(2010B13414)資助。

李華(1973—)，男，湖南人，博士，研究方向:中國競技體育制度經濟學。

(責任編輯 鄺坦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