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市場經濟的道德支撐點

蔣曼，張建軍

試析市場經濟的道德支撐點

蔣曼，張建軍

從市場經濟的道德要求出發，闡述了我國市場經濟下的道德支撐點缺失的深層原因，并對道德支撐點建設提出了一些思考。

市場經濟；道德支撐點；良心

道德作為調節個人與個人之間、個人與社會之間關系的意識和行為規范，是由一定的經濟基礎所決定，并為一定的經濟基礎服務的。恩格斯曾說：“人們自覺或不自覺地歸根到底總是……從他們進行生產和交換的經濟關系中，吸取自己的道德觀念。”［1］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的道德水平也應該普遍提高。然而，伴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我國當前社會拜金主義、“潛規則”、迷信、官本位至上等錯誤思想還有著不小的市場，道德滑坡現象已日益凸顯出來。市場經濟下的道德建設更顯得愈發重要和急迫。正如巴菲特所說，市場無法解決窮人的問題，要解決窮人的問題，就必須靠市場經濟中贏家的道德自覺。

一、市場經濟及其道德要求

市場經濟是一種通過市場調節社會經濟活動、配置社會資源的一種經濟組織方式，是商品經濟的社會化實現方式。市場經濟最初是由18世紀英國最著名的道德哲學家和經濟學家亞當·斯密提出的。其在代表作《道德情操論》（1759）與《國富論》（1776）中，分別就市場經濟的道德可能性進行了論述。在《道德情操論》中，斯密基于人性本善的假設，認為個人有強烈的道德關懷和約束，會利用自己的自由追求社會公益，把源于人的同情的利他主義情操視為人類道德行為的普遍基礎和動機。他在該書的第一章中指出：“無論人們會認為某人怎樣自私，這個人的天賦中總是明顯地存在著這樣一些本性，這些本性使他關心別人的命運，把別人的幸福看成是自己的事情，雖然他除了看到別人幸福而感到高興外，一無所得。”［2］在《國富論》中，他將人性本惡作為政治經濟學的前提假設，認為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因而在通常的情況下，每一個人都會盡自己努力去追求個人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這是人類所有行為的基本動機和目的。于是，一種人性本善的道德利他主義社會道義論與一種人性本惡的經濟利己主義個人目的論并存，從正當的自我利益出發，創造社會財富，使市場經濟比計劃經濟更合理且有效地發展。

正是亞當·斯密基于人的本性出發，認為市場經濟的健康發展必須要有倫理道德的約束，因為人類的經濟行為與其道德行為在終極目的的意義上是難以截然分開的，如同完整的人格難以被截然分裂為所謂“經濟人”、“道德人”一樣。德國經濟倫理學家科斯洛夫斯基也曾指出：“事實上經濟不是‘脫離道德的’，經濟不僅僅受經濟規律的支配，而且也是由人來決定的，在人的志愿和選擇里總有一個由期望、標準、觀點以及道德想象所組成的合唱在起作用。”［3］在此，道德作為一種無形的力量始終約束著市場主體的行為，使市場主體在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同時，必須考慮幸福、正義、公平等因素。如果僅僅把市場經濟看成只講利益驅動，似乎只有錢才是實的，什么道德、良心已經失去作用，都是對市場經濟的極大誤解。倫理道德對于市場經濟而言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市場經濟的道德要求每個人在實現自己的“獨立性”要求時，必須尊重交換對方對這種“獨立性”的要求，即要求市場經濟的主體要平等互利、誠實守信及公開、公平、公正的交易和競爭，在尊重別人的“獨立性”的同時，也實現自己的“獨立性”，從而達到共贏的目的。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那樣，在市場關系中，“每個人為另一個人服務，目的是為自己服務；每一個人都把另一個人當作自己的手段互相作用”［4］。

二、市場經濟的道德支撐點缺失

在我國目前的市場經濟中，通行的是“普遍的效用關系和適用關系”：一方需要的是特殊的使用價值，另一方需要的則只是一般的使用價值——貨幣，雙方自愿交換，平等互利，絲毫不與市場經濟原則相悖。市場經濟作為一種先進的經濟模式，給人們帶來了物質上和精神上的滿足。但在我們重視賺錢的同時，一定不要撇開自己的道德良心。不能為了錢財，而干有虧于自己道德良心的事。

不可否認，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最終目標是實現共同富裕，即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先富帶動后富，最終實現共同富裕。西方功利主義認為，市場經濟活動遵循謀求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價值原則，但在追求自己的幸福和快樂的時候，不僅應該考慮快樂的量，而且也應該考慮快樂的質；不僅應當考慮經驗的可感受的幸福，也要考慮到心靈的、精神的快樂和幸福。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社會經濟快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人們的生活方式、價值觀念、道德倫理意識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種空前的變革之中，不少人失去了心理平衡，自私，貪婪，更有甚者喪失了基本的良知，社會道德水準滑坡現象彰顯無遺。

近年來，我國市場上的欺詐事件屢屢發生，同時，煤礦安全事故不斷。從2010年1月1日到2010年4月10日僅僅100天的時間，全國已有41起煤礦事故。可以說，這已不能簡單地用物質和道德的關系來解釋這種現象。因為在其他一些領域仍然存在著類似的問題，如師德淪陷、醫德淪喪、商德淪亡等。馬克思早在1856年就說過，“技術的勝利，似乎是以道德的敗壞為代價換來的。 ”［5］

由此可見，根本的問題就出在“利益”二字上。道德的基礎是利益，道德選擇歸根到底是利益的選擇。然而在利益之旗高高飄揚的時候，道德良心越來越顯得不值錢了。面對種種誘惑，有人被權力迷失了本性，被金錢動搖了信仰。于是，名譽、良心、權力和官位等原本不是商品的東西，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也同商品一樣開始進行買賣交易了。可悲的是，人們在追逐利益的同時，也丟棄了自己的道德良心。

民以食為天，食以安為先。在老百姓眼里，食品安全和生命安全始終是最根本的，任何人都擁有生命、安全和人格自由發展的權利。良心的存在就是保證不要去傷害別人。但令人可怕的是，當這些現重大事故出現之后，某些地方官員和責任者不惜違背自己的良心，企圖通過金錢、權力和關系予以“擺平”，或瞞天過海，或移花接木，或賦予犯罪和罪犯一定程度“合理性”的解釋……。中國的消費者一向是世界上最老實的消費者，他們即使不相信生產者，不相信監管部門，仍相信“心態”和“良知”。然而現在，真正的良心和責任感只能被解釋為一種沉默的假設。就算有再精細的標準、再嚴厲的打假舉措，也無法涵蓋所有領域。

三、市場經濟的道德支撐點建設

在中國倫理思想史上，“良心”的概念最早是由孟子提出的。孟子所說的“良心”，即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是扎根于人心深處的一種本能，是自己同自己相處的最深奧的內部孤獨。在其中，一切外在的東西和限制都消失了，它徹頭徹尾地隱遁在自身之中，它決定著人們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贊成什么、反對什么。良心要求一個人成為一個好人、有道德的人、有美德的人，要有一顆善良的心、忠厚的心、誠實的心、正直的心。

目前，良心作為一種無形的力量，雖不可能指揮市場，但市場經濟正常的運行必須要以道德秩序或良心作支撐。良心的作用很難用金錢和物質財富來衡量，它代表的價值往往要比物質財富的價值要大得多。因此，在當前充斥著物質氣息和工具價值的市場經濟社會中，作為市場經濟的主體必須要在價值規律的指導下，在道德良心的監督、檢察、審判的前提下進行誠信經營，合法經營，公正經營。“良心”作為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其道德價值和現實意義顯得彌足珍貴，我們應當繼承和發揮其時代作用而決不能丟棄。

首先，要在自我反省中養成良心。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論語·學而》）意思就是要經常反省自己，以端正自己的行為動機，在做任何事情時，都要三思而后行，不但想到自己，也要想到別人。在追求自己利益的同時，不做損人利己的事，尤其是不干傷天害理的事。王陽明也從良心養成的角度分析，強調要省察克治、反省內心。因為對許多人來說，其良心的聲音是十分微弱的。所以，市場經濟中的每一個人都要在日常生活中養成自我反省的習慣，這對良心的養成至關重要。

其次，要在實踐活動中磨煉良心。王陽明提出的“知行合一”的良知說，對現代人良心的養成仍有現實意義。如果沒有相應的道德實踐行為，就只是對天賦良知的一種粗知，要想真正致知，就必須做到知行合一。目前，我國實行的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市場經濟的內驅力就在于它承認市場主體的獨立性和多元需求，肯定主體的權利，以實現自身利益。市場經濟的運行必須遵循市場規則，誠實守信，公平交易。這就需要在“無形的手”的指揮下，磨煉自身的意志，無論做何事都應想想是否合于自己的良心，從而在實踐中促進良心的養成。

最后，要在履行責任中內化良心。“良心”內含著義務、責任感，它是對義務、責任的自覺履行。良心是一種特殊的道德能力，具有最高的道德權威。“良心是希求自在自為的善和義務這種自我規定。”［6］良心雖不提醒人的行動要合乎道德，但能使行為者檢點自覺的行為，意識到自己的責任。因此，良心是人們在道德意識中的一種強烈的道德責任感，是人們根據一定的道德原則和規范，自覺選擇履行責任的行為，即將責任內化于心，以維系自己的道德良心。如果自己的行為符合道德規范，便會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從而沉浸于良心滿足的快樂，繼續遵守道德規范，對人的行為起著“監督官”、“檢察官”、“審判官”的作用。

四、結語

《論語》中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市場經濟同樣鞭撻“為富不仁”，提倡“富而樂道”。個人的行為是否符合社會主義道德的標準應體現在他對社會的貢獻上，體現在他正當合法追求自身利益時不忘他人及社會的利益，能夠扶危濟困、助人為樂、幫助他人共同發展。市場經濟要求效率優先，發展越深入，利益驅動越強化，就越加需要道德與之結伴同行，越加需要大力倡導辛勤勞動、合法經營、講究信譽、信守合同、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優良傳統。

總之，良心是人內心的道德標準，是心靈的崗哨、道德的衛士。守護良心貴在“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是非之心，辭讓之心”的養成。為了確保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健康發展，必須使每個人努力守護好自己的“良心”。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33.

[2]道德情操論[M].蔣自強,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8:5．

[3]資本主義的倫理學[M].王彤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3.

[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198.

[5]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4.

[6]黑格爾.法哲學原理[M].賀麟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61:139.

B822

A

1673-1999（2011）08-0023-03

蔣曼（1985-），女，河南商丘人，鄭州大學(鄭河南鄭州450001)公共管理學院2009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哲學；張建軍（1979-），男，安徽合肥人，鄭州大學公共管理學院2008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人與文化。

2011-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