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語言學視野下的語言發展變化研究

張文霞

歷時語言學視野下的語言發展變化研究

張文霞

介紹歷史語言學的淵源、研究方法和研究任務等。語言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地發展變化，一種語言會演變為數種語言。就是同一種語言，也有不同的發展階段。

語系；對應關系；歷史比較法；內部擬構法

歷史語言學從宏觀研究角度看屬于歷時的研究，它主要是通過語言基因關系或者說具有家族相似性的語言關系的研究，發現語言的發展規律，擬構它們的共同母語。在19世紀之前，對歷史語言學的研究都是孤立的、分散的，直到19世紀對歷史語言學的研究才進入系統的研究，并使歷史語言學成為獨立的學科體系。既然作為獨立的學科，就應該回答研究對象是什么，研究方法是什么，研究目的和任務是什么。本文在簡要回顧歷史語言學發展過程的基礎上來回答這些問題并了解歷史語言學的研究對傳統漢語音韻學研究的影響。

一、歷史語言學的發展過程

19世紀歷史語言學在理論和研究方法上都得到了較快發展。其發展歷程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在第一階段，丹麥的拉斯克（R·Rask）、德國的格里姆（J· Grimm）和葆撲（F·Bopp）最早進行歷史語言學的研究，被稱為歷史語言學的奠基者。拉斯克以古代北歐語為研究對象，第一個對基本語匯中的詞進行系統的比較，找出其中的語音對應規律，由此確定語言的親緣關系。格里姆隨后確定了日耳曼語系中希臘語、厄特語和高地德語之間的語音對應關系，即我們所熟知的“格里姆定律”(Grimm’s Law)。格里姆定律指出，語音對應規律是建立印歐語系和其他語系的基礎。維爾納（K·Verner）在格里姆研究的基礎上，補充解釋了“格里姆定律”難以解釋的一組例外，世稱“維爾納定律”。“維爾納定律”使音變規律的研究日臻完善，為歷史語言學的發展奠定了扎實的理論基礎。葆樸把梵語(Sanskrit)和歐洲及亞洲的其它幾種語言在詞匯的形態上相比較，藉此確定它們的共同來源。葆樸的研究確定了梵語在印歐語系應有的位置，澄清了人們對梵語的誤解：它不是由其它語言演變而來，也不是拉丁語、希臘語和其它歐洲語言的母語，它和印歐語系其它語言一樣都出于一種共同的原始語母語(protolanguage)。但是梵語比其它語言保存了更多的早期語言的原始形式。

到19世紀中期，歷史語言學得到進一步發展。這個時期研究歷史語言學最有代表性的人物是德國的施萊歇爾(August Schleicher)。與早期歷史語言學的研究更進一步的是，施萊歇爾開始“構擬”（reconstruction）具有親屬關系的語言的共同母語，盡管早期的歷史語言學家已經認識到有親屬關系的語言的共同原始母語已不再存在。施萊歇爾受到生物學物種分類的啟發，為有親屬關系的語言的歷史演變過程設計了一種樹形譜系圖，使語言之間的親屬關系更直觀地呈現在人們面前。施萊歇爾的樹形譜系圖直觀、形象地表示具有親屬關系的語言的歷史演變過程，但是這種譜系圖不能體現這些具有親屬關系的語言在歷史演變過程中的相互影響。但是這不能否認施萊歇爾的理論對歷史語言學研究的貢獻，是歷史語言學取得的一大進展。針對施萊歇爾理論的這一弱點，施密特（J· Schmidt）發展了“波浪說”。“波浪說”理論是對施萊歇爾理論的修正和有益補充。

到了19世紀70年代，歷史語言學的研究進入了“新語法學派”時期。這個學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奧斯特霍夫（H·Osthoff）和布魯克曼（K·Brugmann）。他們對歷史語言學的研究堅持一個原則，即：語音演變規律不允許任何例外。他們在這一原則的指導下，以語言材料為依據，強調用“類推”的方法研究語言的演變。

從以上歷史語言學在19世紀發展的三個時期可以看出這一時期歷史語言學家為語言學的發展所做出的重要貢獻。他們所收集的語言材料豐富，對這些語言材料的研究廣泛而深入，研究頗具成果。他們提出了人類語言演變過程的假設，設計了具有親屬關系的語言的譜系圖，還創造出諸如“類推”等比較科學的研究方法，提出了有關語言起源、語言本質的新理論，為后來其它語言學分支的產生和發展創造了有利條件。

二、任務和目的

語言與世界上其它任何事物一樣處在不斷的發展和變化之中。隨著時代的發展和時間的推移，新的俚語、俗語產生，而有些詞匯消亡，成為特定歷史時期的標志。語言的這種發展和變化過程就和其它生物一樣經歷產生、發展和消亡等階段，這一點與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的觀點吻合。在關注語言發展和變化的同時，語言學家還注意到有些語言共有某些近似的語言特征。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時代的更迭，這些具有近似語言特征的語言沒有逐漸融合，而是彼此分化為不同的語支。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呢？這些變化又是怎樣發生的呢？我們用什么方法才能發現這些變化？歷史語言學的研究任務就是對這些問題做出回答。歷史語言學家研究語言的發展變化，把語言在各個層面（包括語音的、語法的和詞匯的）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變化記錄下來，并且考察這些語言和當時的歷史和文化背景之間的聯系。不僅如此，歷史語言學家觀察具有親緣關系的語言所共有的特征是什么，并試圖確定這些語言之間的關系及屬性，以及這些語言之間在歷史演變過程中所發生的聯系。最后，歷史語言學家試圖理解所有語言變化中的總體規則，構擬假想的祖語。

三、語言證據的來源

要達到上述的目的，必須研究大量的語言證據。歷史語言學獲得語言材料的主要途徑是通過文章記錄獲得文本。任何文本的東西都有可能成為研究歷史語言學的有用語料。古代的銘文和手稿，詩人押韻的詩句和作家的評論，還有語言學家方言調查的結果和對有親緣關系的語言進行比較的結果等等都為歷史語言學的研究提供證據。

四、歷史語言學的研究方法

歷史語言學的研究方法是歷史語言學在長期、大量的研究過程中所發現和總結的適合研究具有親緣關系的語言的方法。主要包括歷史比較法、內部擬構法和語言年代學的方法。其它方法還包括類型法和“多邊比較法”。這些研究方法各有特點，各有側重，互相補充。

（一）歷史比較法

歷史比較法，顧名思義，就是通過對不同語言的語言特征加以比較，尤其是語音特征，旨在發現語音的系統對應（systematic correspondence）,然后擬構這些語言的原始形式。這個過程很復雜，主要包括三個具體步驟：第一步，建立語音對應（setting up the phonetic correspondences）。第二步，確立原始音素（establishing the proto-phonemes）。第三步，給原始因素賦值(assigning phonetic values to the proto-phonemes)。

歷史比較法是歷史語言學最經典、也最有效的研究方法。其有效性在印歐語系的祖語構建方面已經得到證實。但是歷史比較法有其自身的局限性，這種局限性表現在：它不能發現已經消失的、在子語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祖語的特征。另一局限性表現在：到目前為止，對具有親緣關系的語言的確認及這些語言的祖語擬構都已經確認或完成。歷史語言學家要想更進一步深入研究，他們只能通過歷史比較法對擬構的祖語比較，追溯年代更久遠的語言之間的親緣關系。而要進行這樣的研究，其艱難的程度可想而知，這些研究需要幾代歷史語言學家的不懈努力。

（二）內部擬構法

與歷史比較法不同，內部擬構法只適用于對一種語言的研究，即，這種語言沒有親屬語言的早期形式，因此，無法用歷史比較法把這種語言與其親屬語言進行比較。內部擬構法的應用基于對該語言多層面結構的確認，因為語言的變化可能發生在任何一個語言層面上，如發生在音系層面，可是這種變化的痕跡卻遺留在另一個語言層面，如不規范的語言范式遺留在形態學層面。在對這些不規則的范式確認后，與規則的范式相對照，就可以構擬這種語言的早期語言形式。內部擬構法適用于擬構一種語言內部所發生的多層面的變化，而這種語言本身也是一種重構的語言。由于內部擬構法適用的局限性，所以利用內部擬構法對歷史語言學研究所取得的成果遠沒有歷史比較法那樣豐碩。

（三）語言年代學的方法

歷史比較法和內部擬構法都是進行歷史語言學研究很重要的方法，但是這兩種方法都存在這樣和那樣的問題。認識到這兩種方法所存在的問題，Morris Swadesh在1949年提出了一種完全不同的研究方法，這種方法叫做語言年代學的方法或叫做詞源統計分析法。語言年代學的方法借鑒了統計學的方法，創造了詞匯統計學（lexicostatistics），即詞源統計分析法。這種研究方法最終的研究目的是推斷出兩種具有親緣關系的語言開始分化的年代。為了達到研究目的，Swadesh認為只要能夠確認一種語言的基本核心詞匯（the basic core vocabulary）并且確認這些詞匯被保留下來的比率和其流失率，那就可以推斷這種語言分化成兩種具有親緣關系的語言的年代。

語言年代學的方法為歷史語言學的研究融入了定量的統計手段，使歷史語言學的研究更具客觀性。但是這種方法只限于以一種語言的詞匯為特定的研究對象，其實就限制了對該語言各個語言層面的（如語音的、語法的）綜合研究，因此用詞源統計學的方法對一種語言的研究結果很難做到不失偏頗。

（四）其他方法

其它歷史語言學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利用語言的共性或語言類型學（linguistic typology）對不同語族的語言進行比較，這種方法在語法構擬時能發揮一定的作用。Greenberg在“大規模比較法”（mass comparison）的基礎上創造并使用“多邊比較法”（multilateral comparison），但是這種方法在研究過程中要與類型學相結合。

總之，以上這些方法都在歷史語言學的研究中發揮作用。相形之下，歷史比較法既是最早又是最重要的擬夠方法。歷史語言學中對絕大多數語言的擬構都以此為基礎。當然，歷史比較法的重要地位并不排除其它方法在歷史語言學中的作用，只是其它方法部分的建立在比較方法的研究結果上，部分的對比較方法加以補充，其它方法都處于次要地位，很少能與歷史比較法相抗衡。

五、結束語

歷史語言學的研究方法和研究成果不僅適用于對印歐語系語言的研究，同樣適用于對其它語言的研究。中國語言學家自20世紀以來運用歷史語言學的研究方法，構擬了上古和中古的漢語語音系統，初步確認了漢語和其它有關語言的親緣關系，對傳統漢語音韻學的研究做出了重要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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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0-09

：A

：1673-1999（2011）04-0150-03

張文霞（1968-），女，河北石家莊人，博士，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天津300222）外國語學院英語系講師，研究方向為社會語言學和民族交際學。

2010-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