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麗紅
楊時在朱熹繼承二程思想中的作用
韓麗紅
楊時作為二程的學生,是“洛學”南傳的關鍵性人物,他在溝通二程與朱熹思想方面發揮著承上啟下的“橋梁”作用。從朱熹對天理論理學、道統思想、二程經學和“四書”學的繼承方面,闡述了楊時的承上啟下作用。
楊時;洛學;閩學;朱熹
程顥弟子盈門,楊時是少數被器重者之一,程顥在他身上寄托了“傳道東南”的希望。楊時后來轉師程頤,遂有程門立雪尊師重道之佳話。二程逝世后,楊時義無反顧地承擔起傳播洛學的責任。他一方面輾轉東南,興教立學,積極傳播二程洛學;另一方面又著書立說,闡發二程的思想學說[1]。后人頌揚楊時,“獨推先生之學最純,先生之道最篤,其上接濂洛之傳,下開羅(豫章)、李(延平)、考亭(朱熹)之緒者”[2]。楊時在傳播二程理學、開啟朱熹閩學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宋明理學以理名學,理是宋明理學的核心范疇。在佛教盛行、儒學式微和社會大動蕩之后思想失向的時代背景下,二程以儒家倫理為本位,批判借鑒佛老之學,把儒家倫理學與哲學本體論統一于“理”,創天理論哲學,從而大大提高了傳統儒學的哲學思辨水平,有力地抗御了佛道宗教文化對世俗儒家文化的沖擊。
作為洛學一派的重要人物之一,楊時繼承和發揚了二程的理學思想。楊時在本位論方面主述二程理學,堅持以理為本,認為理是宇宙萬事萬物的最高準則,理先存在于天地萬物產生之前,是產生天地萬物的根源。 楊時說:“蓋天下只有一理”[3],“一以貫之,只是一個自然之理”。又說:“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幽明本一禮。”封建社會的倫理綱常,都本源于這個理,這個理貫穿于一切事物之中。“有物必有則也,物即是形色,即是天性。”每一個事物都由理產生,每一事物也就體現了完備的“理”。由此可以看出楊時對程頤理一元論的繼承和發展。楊時的理是獨立于客觀事物之外的精神實體,它不依賴于人的意識而存在,但人們必須按照理的原則行動[4]。
二程創立的天理論哲學深刻反映了時代思潮的本質,朱熹以服膺天理論為己任,這是程朱之間最大的一致,也是雙方共同影響中國文化最主要的方面。二程與朱熹之間所以能形成如此“默契”,其中最大的功臣莫過于楊時。楊時的理學思想基本上是在二程洛學的論域中對洛學的繼承與發揮。他在繼承中既突顯了二程洛學的話語主題,又展示了大程與小程的思維路向分歧,流露出自身的思維取向。如他強調理本氣化、重視分殊之用、關注靜中體驗未發的內向直覺思維等,體現了對洛學的發展。朱熹在建構自己思想體系的過程中,選擇了楊時的理一元論的思想,也就接受了二程的天理思想,以天理論作為自己的理學體系的核心,并在此基礎上加以創新發展。正因為朱熹對二程天理論哲學的繼承,才使得中國思想史上程朱理學一派得以形成。楊時對洛學的承繼與發揮,既為朱熹上承二程為儒學正脈,促成跨越近百年的程朱理學前后輝映之勢鋪墊了必不可少的學脈淵源,同時也為朱熹閩學話語體系與哲學系統的建構開啟了思路,奠定了基礎[5]。
道統論作為理學思潮的重要構成,在程朱理學思想體系里占有重要地位。由于二程本人生前遭排斥,其學被禁,其道統思想未能廣泛傳播。百余年之后,至朱熹時,其所傳之道又晦而不明。朱熹在《又祭張敬夫殿撰文》中說,因二程的弘揚,“道乃抗而不墜”,然而,“今未及乎百歲,士各私其所聞,己不勝其乖異”(《朱文公文集》卷八十七)。面對二程所傳之道未能得到廣泛認同,士人各私其所聞的情況,朱熹起而繼承二程的道統思想,充分肯定二程在道統中的重要地位。朱熹在引述程頤為其兄程顥所作《墓表》之后指出,程氏“以興起斯文為己任,辨異端,辟邪說,使圣人之道渙然復明于世。蓋自孟子之后,一人而已”(《四書章句集注》第377頁)。他認為圣人之道是經程氏兄弟之手而得以復明于世。他說:“吾少讀程氏書,則己知先生之道學德行,實繼孔孟不傳之統。顧學之雖不能至,而心向往之。 ”(《朱文公文集》卷七十八)[6]322
二程與朱熹的思想體系是一脈相承的,但在時間上卻有一段距離。程顥卒于北宋元豐八年(1085),程頤卒于北宋大觀元年 (1107),朱熹出生在建炎四年(1130),程頤死后 20 多年朱熹才出生[1]。 那么,朱熹是如何最終接受道統思想的呢?這不得不讓我們聯想起楊時來。確實,正是楊時在朱熹與二程之間充當了“無形的佛手”,溝通了兩個時間跨度如此之大的“思想”交融。理學道統論始由二程確立,但二程在道統中的地位則是由朱熹所肯定。楊時對二程道統思想及二程洛學的傳承,為朱熹思想體系的形成作了準備。
在經學史上,重義理,還是重考據,是宋學區別于漢學的一般特征。二程提出 “由經窮理”、“經所以載道”,強調道存在于儒家經典之中,而不存在注疏之中,治經學的目的是為了明理,因此重視對經書義理的闡發,這是對前代箋注經學的革新。在中國經學的發展史上,以理學思潮為主體的宋學最終取代了漢唐經學,成為經學發展的主流,這與“四書”取代“六經”作為經學的主體分不開。在這個過程中,二程開風氣之先,重視和推崇“四書”,認為“四書”集中體現了圣人作經之意,圣人之道載于“四書”,要求學者以治“四書”為主、為先,從中闡發義理。“四書”既治,則“六經”可不治而明,從而奠定了“四書”及“四書”學在經學發展史上的重要地位[6]333。
楊時追述二程遺訓,一生講學著述不倦,著有《中庸解》《論語解》《禮記解》《周禮解》《易解》《書解》《經筵講義》《春秋義》《孟子義》《校正伊川易》《三經義辨》《字說辨》《日錄辨》等。楊時尤其重視《中庸》和《大學》,認為《大學》是學者入門之書,《中庸》是高明之書。他說:“高明即中庸也。高明者中庸之體,中庸者高明之用耳,高明亦猶所謂至也。”“余以為圣學之所傳,俱在此書。”“《孟子》之書,其源蓋出于此。”他的大量著作,一是用于在南方宣揚、普及孔孟儒學思想,一是為了闡發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孟之道的“真諦”。朱熹在《四書章句集注》中引用楊時之論計73條。楊時的論著對朱熹的代表作《四書章句集注》的成書提供了思想資料[4]。朱熹繼承二程的“四書”學,以畢生精力著《四書章句集注》,以“四書”及“四書”義理之學取代“六經”及“六經”考據之學作為經學的主體,以義理解釋儒家經典,這對中國經學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朱熹繼承二程的思想,強調通經目的是為了求理。盡管朱熹對二程不重訓詁的義理經學有所揚棄,但以闡發義理為治經之最高目標,仍是朱熹對二程經學的繼承,同時表明楊時的論著對朱熹思想的形成產生了重要影響。一言以蔽之,朱熹對二程經學、“四書”學的繼承,楊時在二者間發揮“牽橋引線”作用,客觀上為朱熹《四書章句集注》的成書提供了豐厚的思想資料。
朱熹還繼承了二程的“性即理”思想、格物致知論、公私義利觀、理欲之辨以及對佛道二教的批評等。在涉及中國文化的諸多方面,朱熹較為全面地繼承了二程的學術思想,并加以發展,集其大成,使程朱之學在思想史上產生了重要影響。由洛學到閩學的發展過程,正是朱熹集宋代理學及宋學之大成,理學思想體系日益豐富、成熟、完善,更加精致,富于理論思辨性的過程。
總之,朱熹對二程天理論理學、道統思想、經學及“四書”學思想的繼承,楊時在其中都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楊時對二程思想的繼承及對二程洛學的傳播,客觀上為朱熹的思想體系的完備提供了前奏源泉,間接造就了一代理學集大成者。楊時為洛學的南傳及閩學的開啟做出了自己應有的歷史貢獻。
[1]張品端.論楊時在洛學到閩學中的作用[J].武夷學院學報,2010(1).
[2]張伯行.楊龜山先生全集序[G]//正誼堂全書:第6卷.上海:商務印書館,1936:116.
[3]楊時.楊龜山集[G].北京:中華書局,1985.
[4]黃夏玉.略論楊時與閩學[J].黑龍江史志.2009(2).
[5]劉京菊.楊時承洛啟閩的理學思想[J].中國哲學史,2008(1).
[6]蔡方鹿.朱熹與中國文化[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2002.
B244.6
A
1673-1999(2011)03-0025-02
韓麗紅(1985-),女,福建南平人,福建師范大學(福建福州350007)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
2010-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