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和慶
(北京工業大學 人文社科學院,北京 100124)
●哲學與文化
儒家人生哲學對中華民族精神家園建設的價值
闞和慶
(北京工業大學 人文社科學院,北京 100124)
儒家人生哲學追求道德的自我完善和最大限度地實現生命價值,它既倡導昂揚的奮發進取精神,又主張內心的平和與適足,能夠有效協調個體與社會及個體身心的關系,把社會的發展與個人價值的實現有機結合起來。它所蘊含的文化精神、價值理念能夠超越時代的溝壑及族群、階層價值觀念的差異,成為中華民族凝聚力量、溝通情感、安頓心靈的重要精神資源。在當前的市場經濟條件下,弘揚、倡導儒家人生哲學的精華,有助于當代中華民族精神家園的建設。
儒家;人生哲學;精神家園;價值
一個民族的精神家園是民族生命的精神母體,是該民族得以安身立命、發展昌盛的精神生活、精神紐帶、精神動力和精神信仰的總和。建設民族的精神家園本質上在于營造一個能被社會普遍認同的意義世界和價值系統。一個民族的精神家園應當具有深厚的歷史根基,須要繼承歷史上優秀的精神傳統和文化,如此才能有廣泛的認同性和持久性。儒學是我國傳統文化的主體內容,它具有強烈的現世和人文關懷精神,能夠直面人性的弱點和局限,深刻洞察心性智慧對社會、人生的根本價值,注重良知道德的修養和生活智慧的提煉,強調人的生命境界的提升。儒學的魅力和價值突出體現在其人生哲學上。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儒家人生哲學熏陶和感染了億萬眾生的心靈,對中華民族精神家園的形成、發展產生了深刻影響。
儒家人生哲學追求道德的自我完善和最大限度地實現生命價值,它既倡導奮發進取的精神,又主張內心的平和與適足,能夠有效協調個體與社會及個體身心的關系,把社會的發展與個人價值的實現有機結合起來,具有西方文化、現代文化所不足的優長因素,至今依然散發著巨大的歷史魅力和價值。它所蘊含的人生理想、人生精神、思維方式、人生態度能夠超越時代的溝壑及族群、階層價值觀念的差異,成為中華民族凝聚力量、溝通情感、安頓心靈的重要精神資源。弘揚儒家人生哲學,有助于當代中華民族精神家園的建設。
儒家人生哲學希望通過個體的內在心性修養和道德完善,修煉獨立、崇高的人格,有效地處理人與他人、人與社會的關系,進入人生的理想境界。儒家提倡君子要有“志于道”,“道”既是指“天下大同”的最好的社會政治狀態,也是指仁義道德精神的最高境界。儒家認為,人生的不朽價值,在于“修己安百姓”,以天下為己任,為國家和社會的進步做出積極貢獻,即所謂“治國”、“平天下”,而實現這個理想的前提就是要“修身”、“齊家”、誠心正意,不斷加強自身心性修養,成為具有“仁”、“義”精神的君子。何為仁?孔子說:“愛人”(《論語·顏淵》),并對“仁”進一步解釋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論語·衛靈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論語·雍也》),以及“恭、寬、信、敏、惠”等道德規范。所謂“義”,《中庸》說:“義者,宜也”,即應該、應當之意,包括社會正義和理性兩重含義,是一種絕對的道德律,指“社會的每個成員必須做某些事情,這些事情本身就是目的,而不是達到其他目的的手段。”[1]儒家主張“君子義以為上”,提倡整體利益、民族利益高于個人利益的原則。在歷史上,儒家的仁義精神深刻影響了中華民族精神的形成和發展。
儒家視“道”及其衍發出的仁義精神高于生命,認為生死和富貴都不應是人生追求的終極目標,孔子說“朝聞道,夕死可矣”(《論語·里仁》),“不義而富貴,于我如浮云?!?《論語·述而》)“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論語·衛靈工》)孟子發揮了孔子的思想,提出“人皆可以為堯舜”(《孟子·告子下》)的著名命題,激勵人們重視道德教化和心性修養,追求至德至善。在立身處世、日常交往中,孔子還主張嚴格以道律己,培育仁禮兼備的君子型理想人格。若“道之不行”,寧可“乘桴浮于?!?《論語·公冶長》)。朋友之間,“道不同,不相為謀”(《論語·衛靈公》)。個人的進退選擇皆以“道”為準,決不茍且遷就。道之所在,亦即生命價值之所在,這種唯道是求的人生價值取向,既為個人實現人生價值指明了前進的方向,也為人們追求人生的理想境界提供了有力的精神支撐。
可以看出,儒家認為道德是人性的升華,是人區別于其他動物的根本標志,人的道德主體性是人類文明的基本依托。開發和完善人的德性、人格是社會進步的重要保障,也是個人實現自身價值、進入理想人生境界的基本條件。儒家有志于“道”、追求仁義的人生態度,對于當前提升人們的精神境界、引導我國的文化建設發展有著重要價值。我國目前正處于向市場經濟轉型的歷史時期,對物質利益的追求一方面調動了人們生產、創造的積極性,極大地推動了生產力的進步和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鮮明地打上了金錢和功利的印記,感情和道德在人的社會關系、社會交往中失去了昔日的價值和地位,“以利相交”成為越來越明顯的趨勢。更有甚者,有人為了謀一己之私,不惜違背良知,損人利己,干出非法的罪惡勾當。赤裸裸的利益關系破壞了人們內心深處的道德崇高感,嚴重沖擊了安頓心靈的精神家園,人與人之間往往互相猜忌怨恨,彼此間缺少了真誠、信任和理解。由于利益關系缺少道德的支撐和維護,人對自己、他人和未來都缺乏可靠的期望及依賴,很多人生活在躁動、困惑、焦慮和不安之中。
針對于此,我們有必要弘揚儒家人生哲學的“仁愛”精神、倡導君子人格,以克服、緩解當前的道德失范、心靈危機,為人們的精神生活提供積極的價值導向。精神生活對意義的追尋是無限的,是不斷遞進和提升的,其內容和水平具有層次性和境界性,精神家園建設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要不斷開發人性深處本源的“善性”,激發人們問善求仁的潛在心愿,提升人們精神生活的層次和境界。從此意義上說,道德心性、仁愛精神絕不僅是外在的約束和倡導,更是人的內在需求,人總是“還有一種把為社會服務、為他人獻身、為人類犧牲當作需要的一種更高級的(道德)需要”。[2]而社會愈是進步和發展,對人的道德和精神素質要求也愈高,這些正是儒家人生哲學能夠發揚光大的深厚基礎。當然,對儒家人生哲學全盤肯定或照搬套用的態度和做法都是不足取的,我們應剔除其不合理因素,同時結合新的時代精神,對其進行“創造性的轉換”,并通過各種生動、鮮活的宣傳教育手段使其內化為當代人們的價值追求,促進民族的精神家園建設。
作為意義世界,精神家園容涵與負載著人關于自身存在意義的理性覺知、文化認同、心靈歸屬與情感寄托,[3]一個民族的精神家園深刻影響著社會成員的人生態度和精神面貌。中華民族精神家園建設的重要目的就是為社會和個人的進步、發展提供強大的精神動力。儒家人生哲學具有求進取、講現實的特點,突出表現為倡揚自強不息、剛毅有為的奮斗精神和擔當意識,這也是中華民族精神的基色。在建設中華民族精神家園的過程中,應當注重學習和借鑒儒家自強不息、剛毅有為的奮斗精神和擔當意識。
儒家創始人孔子生活在戰亂動蕩的年代,其一生命運多舛、道路坎坷,然而這一切都沒能動搖他追求理想的堅強意志?!吨芤住分姓f:“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孔子終生積極倡導并實踐這種自強不息的精神,他曾這樣評價自己“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論語·述而》)剛毅有為、自強不息突出展現了一種正直充盈的獨立人格和擔當道義、不屈不撓的社會責任感??鬃邮仲澷p臨大節而不奪志的品格,認為是剛毅表現,所謂“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也”,(《論語·子罕》)即是其生動寫照。孟子后來發展了這種思想,對人的道德行為的要求更加嚴格,認為無論社會環境多么惡劣,都應奮發向上,做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騰文公下》)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儒家認為,剛毅和有為密不可分,有志有德之人既要剛毅,又要有時代使命感。“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論語·堯曰》)他的弟子曾參提倡知識分子要“弘毅”,“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論語·泰伯第八》)強調了知識分子要有擔當道義、不屈不撓的奮斗精神。確實,無論是改造社會,還是提升自身精神境界都殊為不易,現實人生“任重而道遠”,而這正要求人們奮發進取、自強不息。唯有如此,社會才能進步,人生才有希望。在儒家的人生哲學中,自強不息、剛毅有為是每位君子賢人都必須具有的精神境界和行為方式。這種人生哲學始終是中華民族追求的人生精神,并經過歷代哲人的發揚光大,已經內化為民族精神的一部分,千百年來一直激勵著中華兒女為了民族正義、進步事業不屈不撓地奮斗。
當今時代,文化越來越成為民族凝聚力和創造力的重要源泉、越來越成為綜合國力競爭的重要因素,世界各國都十分重視發展、提升文化軟實力,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必然以文化軟實力的極大提升為重要前提,而文化軟實力的核心就是民族精神,“一個民族如果形不成、或保持不住一種民族精神,這個民族很難講會有什么核心競爭力?!保?]儒家倡導的剛健有為、自強不息的奮斗精神和擔當意識在當前具有突出的現實針對性和時代價值,應當積極宣揚、倡導,轉化為更多人的人生態度。
我國實行市場經濟體制及融入經濟全球化一方面促進了社會生產進步和國力提高,但拜金主義、虛無主義、享樂主義、消費主義也一時泛起,對人們的價值觀和人生觀造成嚴重的沖擊,并由此引發了信仰迷失、心態浮躁、精神頹廢的現象,不少人夢想一夜成名、快速暴富,追求不勞而獲、及時行樂,還有的信奉“人不利己,天誅地滅”,于是奉獻受到嘲笑,崇高遭遇冷落,在一些人那里,投機取巧、工于鉆營、弄虛作假,被視為能事,艱苦奮斗和社會責任感則成了粗笨、迂腐、落伍的代名詞,若任此風蔓延,將嚴重腐蝕民族意志和創造力,阻礙民族復興大業的推進。因此,當前仍需要積極倡導剛健有為、自強不息的奮斗精神和擔當意識,使這種民族精神煥發出時代風采,促進我國文化軟實力的提升。只有激發起剛健有為、自強不息的奮斗精神和擔當意識,每一個人才可以在各自的崗位上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創造力,使自己的生命能量得到充分的釋放,從而在不同的人生軌跡上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為社會做出貢獻,并享受到勞動和創造帶來的快樂。
馬克思主義認為,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從自身的社會交往實踐中獲得和感受生命的意義及價值的。人在生命歷程和生活實踐中,必須妥善處理自身與他人、社會的關系,這是個人完善道德的價值目標。儒家重視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和諧關系,提出了“貴和”的處世原則?!昂汀笔墙⒃诓町愋?、多樣性基礎上的不同事物之間的一種有序穩定狀態,反映在人與人之間關系上,“和”主要表現為“團結、和睦、寬容”。“貴和”即主張“和為貴”、“和而不同”?!叭寮抑浴F和’,一是因為和能統,明分得利,多元一統秩序好,二是因為和能中,權變達中,各有所歸生活順,三是因為和能生,生生不息,化生萬物發展快,四是因為和能合,群策群力,其力斷金力量大,五是因為和能解,仇以和解,互相讓步破壞小?!保?]儒家認為,實現人際和諧是人生的一種價值追求,它要求個人完善道德,加強自身心性修養,培育“仁愛”、“忠恕”、“誠信”精神,以獲得他人的理解和信任。儒家還提出為人處世的道德底線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失去這一原則,“和”即無從談起。
儒家主張的“和”并不是一味的遷就、退讓,而是把握“尚中”的原則,奉行中庸之道。“中庸”即以“中”為用,不走極端,講究適時、適當、適度?!抖Y記·中庸篇》講:“極高明而道中庸”,“極高明”指的是世事洞察,萬物通觀,“道中庸”說的是行事圓融,不偏不倚。“中庸”不同于“折中”。折中,是無原則的調和、妥協、讓步,而中庸是追求至善、力爭上游的進取哲學,它強調要從實際出發,選擇合適恰當的角度,以達到最終目的。“中庸”是“極高明”的處事哲學,只有堅持“中庸”之道,才能創造和諧的人際關系和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園。可以看出,從促進社會的善與和諧的角度說,中庸也是一種德行,是一種最高尚的德行,難怪孔子在世時曾感嘆:“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論語·雍也》)
人性之中有三大要素:情欲、德性、理智,德性是調節情欲與理智的杠桿。情欲強而理智弱則流于放蕩,理智強而情欲弱則失于冷酷。一個健康的人性,應是情與理的平衡,他所做的事情便會合情合理,為多數人所接受。儒家“貴和”、“尚中”的思維方式和處世原則,深刻洞悉了人性的矛盾和本質,體現出一種理性主義的精神,具有穩健、包容、調和的特色。當前,隨著我國經濟的轉型和利益格局的調整,經濟方式、社會組織方式、就業方式、利益關系日益多樣化,人們思想活動的獨立性、選擇性、多變性、差異性也明顯增加,各種價值觀念和利益的沖突頻繁出現,人們所處的人際環境彌漫著一種緊張、浮躁、冷漠、功利的氛圍。倡導并踐行“貴和”、“尚中”的精神,將其作為各種社會制度、政策的價值理念和方法原則,貫通于和諧社會的全面建設,對于構建和諧的人際關系、建設中華民族精神家園具有重大的價值。為此,當前應樹立和諧文化的理念,在堅持主導價值觀的前提下,尊重多元文化的存在和價值,并善于從異質文化中汲取有益精神養料,做到“各美其美”、“美美與共”。
儒家人生哲學主張積極入世,奮發有為,但人生不可能完全一帆風順,如何坦然面對人生的各種矛盾、挫折和痛苦,保持內心的和諧呢?儒家認為人應該以實現大道為己任,追求理想的道德人格,超越世俗物質名利的誘惑和束縛,獲得將自身與天道、自然融為一體的精神愉悅,正如孟子所言,“萬物皆備于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孟子·盡心上》)這種愉悅不是貧困窘迫境遇下無奈的自我撫慰,也不是名利誘惑前刻意表現的清高,而是一種樂觀、曠達的審美體驗,是一種詩意的生活方式,體現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精神境界。從這一點說,儒學雖不是宗教,但具有宗教的精神超脫功能。
儒家以仁者的情懷面對人生與世界。“仁”的精神具有一定的超越性,它貫通天人,凸顯了人的主體性,賦予儒家以強有力的價值支撐和人文主義的終極關懷。一旦內在的仁心充沛于胸,體驗、踐履仁道就成為人生之大樂,“仁”就是儒家快樂、自由的源泉,即所謂“仁者不憂”。(《論語·子罕》)儒家認為“仁”不應是外在的道德約束和強制,而是自我德性的體悟和自覺,也即“為仁由己”。(《論語·顏淵》)“為仁由己”的快樂是一種“超越的自由感”,它超越了被動屈服于傳統原則的道德感。如果從功利欲求出發,就不能得真正的自由,因為追求功利的過程總是受到他物的支配束縛,總是指向外在于人的實體對象。正因為此,真正的君子總是自覺踐行仁道,修煉一顆淡泊寧靜的心靈,以超越塵世的物欲名利羈絆,充分享受到精神的自由和快樂??鬃釉f自己是“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論語·述而》)他還贊美其最得意弟子顏回的行為:“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論語·雍也》)可以看出,儒家人生哲學以道德體悟和心性自由為人生至樂,這種快樂具有沉靜、淡泊、超越的特性,使得儒家能夠直面人生的坎坷、困苦,始終擁有一顆樂觀、曠達的心靈,使生活充滿活力和欣意。這也正是儒家人生哲學具有無窮精神魅力,成為古代士人精神家園的重要原因。
儒家樂觀曠達的人生精神為中華民族精神家園建設提供了重要的借鑒資源和啟發意義。因為,當前的現代社會生產方式極大地提高了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和技術能力,但并沒有相應帶來精神的安適與和順,人與人自身的和諧依然面臨諸多難題、困境。由于市場經濟以物欲、競爭作為動力催生機制,但相應的價值和文化調節系統難以適時創造、產生出來。人們幾乎把追求物質欲望的滿足作為生活的全部內容,卻沒有最終獲得心靈的自由和精神的幸福。精神生活的物化導致了內在意義感的喪失和虛無化的困境。物化的精神生活使人們只能找到“感覺的幸?!?,卻難以獲得“幸福的感覺”。只要人們總是為身外之物所牽,他就必定要隨著物欲之滿足與否而心緒波動;即使不為身外之物牽累,如果喪失精神生活的追求與活潑自在的生命力之抒發,他依然會內心空虛和惆悵,缺乏幸福感。[6]
嚴重物化的社會使人們陷入心靈的困惑甚至危機之中,這方面的突出反映就是現代人心理疾患、精神壓力普遍增加。無數事實證明,一個民族和國家如果單純依靠物欲作為發展動力,沒有恒久的價值系統作為精神支撐,繁榮只是暫時的喧囂,前途注定一片暗淡。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中,人由于沒有精神家園的撫慰和棲息,幸福和快樂也是淺薄、短暫的,最后會陷入精神的寂滅或瘋狂,導致嚴重社會危機。因此,當代中華民族精神家園的建構迫切需要克服與揚棄精神生活的物化狀態。儒家的“仁者無憂”、“安仁之道”諸多精神元素無疑是克服消費異化、社會嚴重物化的一劑解毒良藥,在深刻剖析、合理揚棄的基礎上,倡導、宣揚這些超越性精神,借鑒儒家養心、修身之道,可以引導人們體悟和領略超乎感官享受的精神愉悅;可以完善人格、平衡心態;可以追求與天地、國家共和諧的人間正道;可以促進億萬炎黃子孫共同尊崇的精神家園建設。
當我們探討當代中國人精神困境及民族精神家園建設時,不能不回眸傳統文化的精神和智慧,并從中獲取某種有益的啟示。但這并非是發思古之幽情,而是表達、傾訴人們心靈深處的際遇與渴望,呼喚傳統文化在否定之否定意義上的復歸。在這里,重溫馬克思高度評價古希臘文化和藝術時所說的一段話也許并非多余:“一個成人不能再變成兒童,否則就變得稚氣了。但是,兒童的天真不使成人感到愉快嗎?他自己不該努力在一個更高的階梯上把兒童的真實再現出來嗎?在每一個時代,它固有的性格不是以其純真性又活躍在兒童的天性中嗎?為什么歷史上的人類童年時代,在它發展得最完美的地方,不該作為永不復返的階段而顯示出永久的魅力呢?”[7]
[1]馮友蘭.中國哲學簡史[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4:37.
[2]羅國杰.羅國杰文集(下卷)[M].保定:河北大學出版社,2000:194-195.
[3]龐立生,王艷華.精神生活的物化與精神家園的當代建構[J].現代哲學,2009(3).
[4]周和平.民族精神是最核心的軟實力[N].人民日報,2008-12-19.
[5]平飛.儒家和諧文化八大理念[J].天府新論,2008(3).
[6]徐宗良.幸福問題的倫理思考[J].道德與文明,2008(4).
[7](德)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 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9.
The Value of Confucian Philosophy of Life for the Building of Spiritual Home
KAN He-qing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Beij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Beijing 100124,China)
Confucian philosophy of life pursues self perfection on morality and maximal realization of the value of life.It advocates not only highly strenuous enterprising spirit,but also inner peace and self-contentment,so as to effectively coordinate the relation between individual and society and the relation between individual mind and body,and organlically combine the social development and personal value of realization.The cultural spirit and value concept that Confucian philosophy of life contains will surpass the ravin of times and the difference of ethnic and class value,and become important spiritual resources by which the Chinese people gathers strength,communicates emotion,and comforts souls.In the current market economy,it is very helpful for the building of spiritual home of Chinese people to advocate essence of Confucian philosophy of life.
Confucian;philosophy of life;spiritual home;value
B222.9
A
1008-2603(2011)03-0073-05
2011-03-21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項目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09YJC710002)。
闞和慶,男,北京工業大學人文社科學院副教授,法學博士。
(責任編輯:杜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