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媛
(解放軍西安政治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8)
延安時期的民眾教育及啟示
劉 媛
(解放軍西安政治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8)
教育是進步的基石。提高民眾文化素養是社會建設基礎性工程。中國共產黨和邊區政府以抗戰需要和提高邊區人民素質為原則,大力發展邊區的教育事業,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延安時期;民眾教育;啟示
長期以來,陜甘寧邊區所轄的區域一直處于封閉落后的狀態中。這里的文教事業發展十分緩慢,生活在該區域的普通民眾90%以上都是文盲,有些村莊100%的為文盲。正如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在邊區第一屆參議會的政府報告中指出的:“邊區是一塊文化教育的荒地,學校極少,知識分子若鳳毛麟角,識字者亦極稀少,在某些縣如鹽池一百人中識字者僅兩人,再如華池等縣兩百人中僅一人。平均起來,識字的人只占全人口的百分之一。”[1]由于教育落后,造成封建迷信盛行。“邊區人民從舊社會承繼過來的經濟遺產是落后的,其所承繼過來的文化遺產,則更為落后……封建文化殘余還在多數人民的腦子中存在著。這種情形,與邊區今天的政治、經濟生活完全不對稱,并且對其繼續發展給了嚴重的妨害。”[2]“全區巫神多達兩千人,招搖撞騙,為害甚烈。人民不僅備受封建的經濟壓迫,而且吃盡了文盲、迷信、不衛生的苦頭。”[3]“當共產黨沒有帶紅軍來此地建立政府之前,這兒簡直可說是一塊文化教育的荒漠。”[4]1936年,訪問陜甘寧邊區的美國記者斯諾認為,在文化上,“這是地球上最黑暗的一個角落。”[5]
1937年陜甘寧邊區政府成立后。提高邊區文化教育水平便成為當務之急。特別是在抗日戰爭的特殊背景下,一方面,如何以最大的效能強化各民族人民的民族意識,激發其民族感情,使男女老少都成為愿意為抗戰勝利做出貢獻的堅強戰士。另一方面,錯綜復雜的斗爭形勢迫切需要培養大批素質良好的干部和各類人才輸往前線。邊區教育與其政治地位不相適應現狀,使中國共產黨人深切感到發展教育事業的重要性和緊迫性。為使教育擔負起歷史重任,成為中華民族抗日戰爭中的一條堅強有力的戰線,使“偉大的抗戰教育運動與偉大的抗戰相配合”,必須大力發展邊區教育事業。此外,隨著土地改革和減租減息的實行,生產力得到了解放,人民生活得到了改善,政治上翻身做了主人。在這種情況下,學文化、懂科學,不僅是抗戰和鞏固建設邊區的必要條件,也成為廣大群眾的自身需要。
抗日戰爭是全民族的解放戰爭,最基本的力量是農民群眾。可以說,沒有廣大農民的覺醒和積極參加,就無法取得抗戰的勝利。因為廣大的勞動群眾是物質生產的主要承擔者,也是人民抗日武裝的后備力量,其中的青壯年更是配合主力作戰和參加游擊戰爭的民兵骨干。所以只有用教育這個手段來提高民眾的民族覺悟和民族意識,增強抗戰的知識技能,動員廣大民眾參加抗戰,才能奪取勝利。
如前所述,陜甘寧邊區文化教育基礎薄弱,文盲的大量存在,對動員廣大農民投身抗戰和邊區建設,更好地執行黨的政策、法令,鞏固民主政權十分不利。因此邊區教育除了要提高群眾的政治覺悟外,另一個重要任務是“掃盲”,以使廣大群眾能夠掌握基本的讀、寫、算技能,提高勞動技術和生產效率,為邊區新民主主義社會的建設貢獻力量;此外,舊社會遺留下來的封建迷信、愚昧落后思想還嚴重束縛著邊區群眾,影響著他們的生活,這些也需要通過教育增強他們的科學知識,提高群眾戰時生產和生活能力。基于以上原因,中國共產黨從抗戰開始便十分重視民眾教育工作,把消滅文盲、提高邊區成年人的民族意識與政治文化水平作為邊區民眾教育工作的重要任務。
1937年陜甘寧邊區的抗戰教育政策開始實施以后,邊區的民眾教育作為抗戰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也隨之展開。邊區先后建立了農、工、婦、青各抗日救國團體及男女自衛隊,并通過這些組織進行“抗戰光榮”、“合理負擔”、“減租減息”等政治和政策教育。隨著陜甘寧邊區的鞏固和壯大,邊區民眾教育事業日益發展。1938年10月,毛澤東在中國共產黨六屆六中全會上提出發展國防教育的四條政策,其中,第三條即“廣泛發展民眾教育,組織各種補習學校、識字運動、戲劇運動、歌詠運動、體育運動,創辦敵前敵后各種地方通俗報紙,提高人民的民族文化與民族覺悟”。在這一政策指引下,1939年8月5日,邊區政府公布了《陜甘寧邊區各縣社會教育組織暫行條例》,指出,為了對廣大群眾經常地有組織地進行政治文化教育,各縣要建立各種社會教育組織。之后,邊區民眾教育的組織形式日趨完備,有識字組、識字班、夜校、半日校、冬學及民眾教育館等。1940年 3月18日,中共中央在《關于開展抗日民主地區的國民教育的指示》中,又特別強調了民眾教育的問題,指出,各級黨部、政府、部隊、學校、民眾團體都應負責在其機關附近辦理民革室、救亡室、俱樂部一類的組織及民眾學校等,吸收機關周圍的群眾參加。1940年民眾教育進一步發展,以冬學為例,1940年共開辦965處冬學,21689人參加學習。僅綏德分區便有冬學學員13304名。
整風運動后,邊區政府更明確指示民眾教育要和各縣其它工作緊密配合,如生產運動、防奸自衛、擁軍、擁政愛民運動、減租減息等。在這些工作中,有計劃地組織社教活動,對群眾進行教育。這一時期各地的民眾教育工作主要是以政治宣傳發動群眾積極參與到邊區經濟建設中來,其最大的特點是把生產和學習結合起來,以生產養學習,學習反過來促進生產,真正實現了與人民、與實際相聯系。當時輿論認為這一教育形式“替中國的新教育真正辟一條康莊大道”。1943年生產大豐收,百姓過上了“豐衣足食”的日子,對文化學習的要求日益提高,學習熱情也更為高漲。1944年邊區召開的文教大會又明確地提出了成人教育重于兒童教育的方針和“民辦公助”的政策與自愿的原則,進一步鼓舞了群眾辦學的積極性,冬學和民校的數量有了很大的發展。隨著讀報識字運動的廣泛普及和深入開展,民眾教育的內容也逐漸由最初的單純讀報識字發展為普及衛生常識、破除迷信、移風易俗等,這極大地推進了邊區群眾生活方式的變革,對于改造廣大農民的舊思想舊觀念起了重要作用。
社會教育是抗戰時期中共在敵后抗日根據地實施的一項重要社會政策。黃正林對此作了研究,認為社會目標是在實現掃盲教育的同時,對民眾灌輸民族意識、國家意識及中共所主張的意識形態和道德觀念,激勵民眾參與政治的熱情,其終極目的是要民眾對中共政權以及各項政策的最大限度的認可。因此,抗日根據地的社會教育既是群眾性的掃盲運動,又是中共在根據地進行的一場全面的政治動員,而后者顯得更突出、更重要。民眾在接受社會教育的過程中,逐步接受了中共政權為他們設計的政治行為模式、生產組織模式、社會組織和生活模式等,民眾也逐漸脫離了舊權威的勢力范圍。因此,社會教育提高了民眾和中共政權之間的親和力,使中共逐步實現了對根據地鄉村社會資源的全面控制。[6]
3.1 組織形式靈活多樣。由于民眾教育的主要對象是廣大不脫離生產勞動的群眾,因而教育的組織形式與教學時間必須與群眾的生產勞動相適應、相協調,這樣才能取得好的效果。針對抗戰時期的特殊性和邊區農村分散的特點,結合各種工作和斗爭的需要,照顧邊區群眾的生產生活習慣,因時因地制宜地創造了多種形式,真正把教育與群眾的生產勞動結合了起來。如利用冬季農閑時間開辦冬學、利用早、午、晚、空、雨等間隙組織的識字小組、還有夜校、半日校、數日校、輪學等形式。而根據具體情況,每一組織形式中又有不少方式:如冬學中有一攬子冬學和婦女冬學;識字組有家庭識字組、婦女識字組和放羊娃識字組等。同時,各縣、市在人口眾多的城市或集鎮設立民教館,又在人口比較稠密的城市、機關、學校、部隊、企業和十戶以上的村莊普遍建立了俱樂部。民教館和俱樂部是經常性的政治思想教育、軍事訓練和文化教育三位一體的民眾教育結構。此外,還利用群眾喜聞樂見的文娛方式推行民眾教育。諸如此類靈活多樣的形式,適應了當時的生產生活方式,真正把廣大群眾組織到民眾教育中,使教育易于推行。
3.2 教育內容密切聯系實際。民眾教育是從邊區群眾的需要出發,密切聯系生產、生活和戰爭實際,結合形勢,服務于抗戰和邊區建設。其內容一般是以文化教育為主,同時重視政治教育和生產教育。由于受教育對象年齡、文化基礎不同,因而在實際教學中必須因材施教,有不同的重點。如文化基礎好的著重進行政治教育,基礎差的著重學習文化。根據群眾的需要,也傳授為群眾所迫切需要的珠算、應用文或農業、手工業、簡單的醫藥衛生知識等。邊區教育廳還根據不同的需要編印了各種教材,各分區還結合本區特點編印課本,教師和群眾還根據當時當地需要,共同編寫補充教材。這些教材的內容密切聯系生產和生活實際,生動具體,在語言上簡潔、通俗,很受群眾歡迎。例如邊區新正縣馬爛街冬學和延安市舊城冬夜校,根據群眾的職業的不同編了補充教材,馬爛街冬學是采用新課文的形式,其編法是根據由淺入深,由切身事物到周圍有關的事物,力求適合教學進度和學員的接受能力來編寫,延安市舊城冬夜校的教材是采用韻文的形式編寫,便于學員記誦。群眾對這樣的課本很歡迎,其效果是既學習了文化,又鼓舞了生產情緒。總之,教學內容和實際密切結合大大提高了群眾的學習熱情。
3.3 黨、政、軍共同重視。民眾教育是學校教育的重要補充形式,在文盲較多、財力人力困難的陜甘寧邊區,利用各種組織力量開展民眾教育是十分必要的。1937年民眾教育工作開展后,由教育廳第三科具體領導。為了推動工作進行,邊區教育廳在1938年決定每縣增設一名社教指導員。1939年又組織社教工作指導團,督導民眾教育工作。但這些顯然還不夠,邊區教育廳在1940年社會教育工作的總結中指出:“要想開展社教工作,必須要黨政及群眾團體密切地配合起來,使用適當力量來領導。”這是從實踐中總結出的經驗。1941年10月,邊區教育廳、青救會、婦聯會、總工會及保安司令部發出《關于辦理冬學的聯合指示信》,要求各分區專員、各縣縣長、三科長、各級青救會、婦聯會、工會、各縣自衛軍大隊部的同志,都要把推動冬學工作當作是自己的工作任務之一,看得和其它動員工作一樣重要,不要當作捎帶的事情。指示信中提出“要把事情做得好,必須識字”的口號,并規定:青救會干部,保證60%入冬學;婦救干部和工會干部保證50%入冬學。干部不僅要帶頭入冬學,而且還要動員自己的組員讀書識字。整風運動后,黨、政、軍和民眾團體都來辦教育的特點更加突出。1944年文教大會充分肯定了“民辦公助”的政策,說它正確解決了群眾運動和黨的領導之間的關系,是民眾教育沿著正確方向大規模向前發展的重要保證。其實施節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是在民眾教育過程中群眾實踐經驗的總結。
[1][2] 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第三所. 陜甘寧邊區參政會文獻匯輯[M]. 科學出版社,1958.
[3] 李維漢. 回憶與研究(下)[M]. 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86.
[4] 陜甘寧邊區教育資料?教育方針政策部分(上)[M]. 教育科學出版社,1981.
[5] [美]埃德加 ?斯諾. 西行漫記 [M]. 三聯書店 ,1979.
[6] 黃正林. 社會教育與抗日根據地的政治動員——以陜甘寧邊區為中心[J]. 中共黨史研究,2006,2.
Yan'an period of popular education and enlightenment
LIU Yuan
Education is the foundation of the development progress. Improving people's cultural literacy is a social construction basic project.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nd the Border region government need with to improve the border area people quality take Sino-Japanese War as principles, develops the border area education vigorously, has made the very good progress.
Yan'an period;popular education;enlightenment
C913.4
A
1008-7427(2011)11-0065-02
2011-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