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 茜
(江蘇廣播電視大學,江蘇 南京 210036)
陳可辛電影的聲音運用
潘 茜
(江蘇廣播電視大學,江蘇 南京 210036)
上世紀 90年代初,陳可辛即以自己的處女作《雙城故事》在香港一片成名,他影片的對白和音樂等聲音的運用都顯示出更為鮮明的個人風格。其以直白主觀的語言將人物的真實心理明明白白地告訴觀眾。更以抒情表意的音樂來構建影片的時代氛圍,為觀眾營造一個記憶空間,并借此說明劇中人物的身份、難以言說的心緒以及情感的歷程和角色背后的靈魂所在。
聲音;直白主觀;對白;抒情表意;音樂
聲音是導演的一種敘事手段也是其主觀表達的載體之一,對于聲音運用的不同選擇將直接影響影片的藝術風格和藝術效果。陳可辛在聲音造型上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影片的對白、音樂的運用都顯示出更為鮮明的個人風格。
“其實我做人一向都很直白,沒有什么東西放在心里,跟朋友聊天什么都講出來,朋友常說,再講就沒有想象空間了。我不能改變自己,也不會為了拍一部別人覺得好的電影而改變自己的創作風格。”[1]誠如陳可辛所說,他電影中人物的語言都非常直白,他的這種創作風格在其每部作品中均有所體現。
瑪姬:如果你和阿倫可以兩個變成一個人就好了。
志偉:如果,為什么那么多如果?如果你沒有和阿倫見到豈不是最好。
瑪姬和志偉在《雙城故事》里的這段對話,道出了影片中三個主人公復雜的感情糾葛。瑪姬愛阿倫,可深愛她并陪伴地她左右的卻是志偉;志偉愛瑪姬,可偏偏瑪姬愛的是自己的好友阿倫。在銀幕下,處在三角愛情中的男女不可能向另一方表露自己的心跡,以免帶來不必要的誤會。但導演認為“現實生活中,人物都把很多話藏在心里不說出來,這樣角色會知道,但是觀眾怎么會知道,或者可能很聰明的觀眾可以想到,但很多觀眾會覺得看不懂。”[2]他執意安排兩人向對方直抒心緒,將人物的真實心理明明白白地告訴觀眾。
陳可辛認為現在的生活變得越來越現實,很多天真都沒有了,很多東西本來可以感動我們的,但現在都不能了。他希望以直白的對話使觀眾忘記現實,重新感動。《三更之回家》這部以鬼怪靈異為載體的電影,實質是一部動人心魄的愛情片,陳可辛自認為是似羅密歐與朱麗葉般的故事。看過該片的觀眾都一定會記住于輝妻子在錄像帶中一段不可思議的獨白:“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活的是我,死的是你。因為死去的只不過像睡了一場覺,而活著的,卻每天都要受苦……”。看著片子里于輝面如死灰的面孔,看看他妻子雖死猶生的容顏,“生”與“死”究竟哪一個更令人恐懼?如果“生”與“死”必然將相愛的兩個人分離,“死亡”仿佛只是一場長長的安眠,而“活著”反而成了每分每秒的煎熬。所以,“我寧愿死的是你,活的是我”。
雖然這種直白主觀的對白在現實生活中是不會講的,但對觀眾卻非常有感染力。不管是愛情、親情,還是友情,現實生活中的人們都越來越麻木。含蓄的語言越來越無法觸動人們冷漠的神經。然而,直白主觀的語言卻直接訴諸人們的聽覺,單刀直入地深入人類的心靈,給人痛徹心扉或欣喜若狂的極至感受。這種感染力是含蓄的語言所不能企及的。
音樂在陳可辛的電影中執行了一個說話功能,他以個人的歷史記憶來為電影挑選音樂,有意以音樂來建構一種時代氛圍。“每個時代的音樂,無論從社會內容、樂曲的旋律、曲式、演唱方式還是流行的樂器都各不相同。一首使用恰當的時代音樂遠遠勝過視覺方面的時代布景、道具、服裝、發式。”[3]鄧麗君的歌曲在上世紀80年代整整影響了一代人,代表了他們成長歲月中曾經擁有的純真年代。陳可辛不僅用她的一首歌曲《甜蜜蜜》來作為片名,而且在片中還大量運用她的歌曲:《甜蜜蜜》、《再見,我的愛人》、《月亮代表我的心》,這些熟悉而甜蜜的老歌當年曾經打動了無數的青年男女,當久違的歌聲在耳畔響起的時候,他們很容易地便被導演帶回那個多夢的八十年代。導演在電影中插入這類大眾熟悉的音樂,營造出一種親切感,令觀眾在觀影時能夠跟隨影片情緒,緊貼歌詞氣氛。音樂在這里不單成了不受時空限制的中介者,且歷久彌新,它表現了時間性、歷史性,亦具備了一定的象征意義。
影片《如果?愛》同樣以齊秦的一首《外面的世界》,讓我們與劇中人一同回到這首歌曾經流行的上世紀90年代。導演對這首流行歌曲的選用,不僅為觀眾營造了一個記憶空間,還為電影中孫納這一角色巧妙地注入了許多特質。這首歌的旋律在影片中重復使用了七次,每次都是孫納與林見東關系發生變化的時候,但是導演對歌曲的處理上每次都有所不同。第一次孫納初到北京遇到林見東,她只清唱了短短的兩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當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會在這里衷心地祝福你。”以此來說明孫納當時的處境和她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兩人第二次見面,全曲以吉他獨奏,最后一句的曲調發生變化,節奏被放慢,以襯映當時林與孫告別時的依依之情。第三次見面,孫鼓勵林不要放棄自己的學業和理想,也鋼琴獨奏開始,以配合孫對林娓娓地勸慰,然后齊秦的原唱被放大。第四次見面后,兩人同居一室,共同為生計忙碌,齊秦的原唱再次被引用。音樂在電影中不時以強勁的聲浪表現,導演有意在此突出歌曲中的歌詞,令觀眾能夠大部分聽歌曲中的歌詞,而這些歌詞有助于電影中意義關系上的營造。孫納第一次離開林見東,此曲用吉他獨奏從“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開始,原曲的速度被放慢,調式有所下降。與該場景相連的孫納被騙場景,同一首歌的旋律沒有發生改變,但歌詞被大量改動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出去會不會失敗。外面的世界特別慷慨,闖出去我就可以活過來。留在這里,我看不到現在。我要出去尋找我的未來……”陳可辛以改編的歌詞內容唱出了孫納的真實內心。當林見東與孫納觀看樣片,銀幕上重現當年他倆相擁于雪地里的鏡頭時,女聲低聲吟唱的聲音被減至很小,歌詞無法聽清,觀眾只能聽清歌曲的旋律。這樣的處理方法使觀眾與孫納一起沉浸在對過去的追憶中。陳可辛以音樂和歌曲的重復及變奏來表達某種敘事、某些訊息,并以重復及變奏的強調來配合電影的創作意圖。
用歌聲來說明劇中人物的身份、難以言說的心緒,以及情感的歷程是陳可辛導演一貫的創作風格。《雙城故事》、《金枝玉葉》、《金枝玉葉Ⅱ》都有涉及歌手的生活,對于音樂的使用自然也就更多了。《如果?愛》作為一部歌舞片,除了對齊秦《外面的世界》的引用外,還有十首歌曲,歌曲被用來作為劇中人的內心獨白,推動故事的發展,交代導演意圖想要表述的他對愛情的感受。正如導演所說:“這部電影如果沒有歌舞,就相當于沒有畫外音了。……影片主要利用戲里的歌詞跟歌舞表達角色的心理感情。所以電影中歌舞戲對敘事有很大作用的,沒有一場歌舞是白唱白跳的。”[4]
《新難兄難弟》導演用Tell Rora I love her 這首老歌,一方面體現故事發生的年代,一方面又表明劇中父親對母親的感情。(母親名字也叫Rora)父親楚仁受傷昏迷時唱了這首歌,對父親極不理解的楚源希望能親眼見到父母當初相戀的情景。他借時光穿梭有幸來到父母的青年時代并與他們共同生活,他終于理解了父親,并見證了父母的愛情,知道當時流行的這首歌是父母愛情之歌。當他重返現代時,以這首歌喚醒了昏迷中的父親。歌曲在影片中又起到串聯故事情節發展線索的作用。《三更之回家》同樣也是以一首黎明演唱的《好象在耳邊》來訴說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故事,不過對歌曲在調式和節奏快慢上根據影片情感的需要進行適當的變化。對于同一首歌,在調式、節奏、長短及歌詞上不做改動而重復運用,也會給影片影片帶來不同的效果。陳可辛在《金枝玉葉Ⅰ》讓張國榮飾演的家明在三次在相同的場合演唱Twist and shout。第一次演唱是玫瑰參加頻獎晚會,當時兩人感情已經產生裂痕。第二次演唱是家明不知不覺愛上林子穎,對自己感情產生困惑。第三次是家明決定正視自己的感情,與玫瑰分手。歌曲僅靠歌者演唱時在感情處理上的不同,來配合劇情的情緒,自然地劃分電影故事的段落。
陳可辛非常懂得選曲,他經常借助不同年代背景的歌曲,給電影注入一些細節,表現了角色背后的靈魂所在。《甜蜜蜜》中小軍初到香港,打工時唱《義勇軍進行曲》、吃飯時唱《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選擇讓小軍唱這兩首歌,一是讓觀眾知道小軍對自己身處香港社會最低層的境地沒有任何不滿,相反還對自己憑吃苦耐勞就有望實現“理想”而心中充滿欣喜。由此可見小軍其實是一個安于現狀、知足常樂的人;二是作為年青人的小軍沒有唱當時香港的流行歌曲,而唱與之年代相去久遠的大陸革命歌曲,說明小軍固步自封,很難真正融入香港社會。
陳可辛的電影證明了他不單是一個掌控影像能力很強的導演,對音樂的駕馭能力也很高。他為其電影設計的大部分場景及場所內舉行的活動,也考慮到相關的音樂元素。《雙城故事》和《金枝玉葉Ⅰ》中分別有酒吧演唱的場景,但是兩個酒吧在定位上是不同的,因而選擇的歌曲風格也有所不同。前者是市郊海邊的休閑酒吧,因而演唱的歌曲都為美國懷舊鄉村歌曲。后者是城市的搖滾酒吧,演唱的歌曲自然也就是甲殼蟲樂隊的的經典歌曲Twist and shout。導演將場景活動和與之相關的音樂元素巧妙糅合,使電影中的影像及音樂美學得到提升。
陳可辛導演影片的對白和音樂等聲音的運用都顯示出更為鮮明的個人風格。其以直白主觀的語言將人物的真實心理明明白白地告訴觀眾。更以抒情表意的音樂來構建影片的時代氛圍,為觀眾營造一個記憶空間,并借此說明劇中人物的身份、難以言說的心緒以及情感的歷程和角色北后的靈魂所在。
[1][2][4] 張燕. 映畫:香港制造[M]. 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3] 周傳基. 電影?電視?廣播中的聲音[M]. 中國電影出版社,1991.
Peter Chan film voice application
PAN Qian
In the early 1990s with their own debut for Hong kong’s Peter Chan namely the twins story in Hong kong a famous. His films such as the dialogue and music voice used showing clearer personal style. His with straightforward subjective language will be the real psychlolgical characters loudly and clearly tell the audience. More music on the lyrical expression to construct the fiom for the audience era atmosphere,create a memory space and to cxplain the character’s identity,difficuit moods and feelings about the process and the role of the soul and spirit behind.
voice; straightforward subjective; dialogue; lyrical ideagraphic; music
J905
A
1008-7427(2011)11-0070-02
2011-0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