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新時期中國古典舞創作的特點——以舞蹈《飛天》為例

賈 璐

(桂林理工大學 團委,廣西 桂林 541004)

論新時期中國古典舞創作的特點
——以舞蹈《飛天》為例

賈 璐

(桂林理工大學 團委,廣西 桂林 541004)

在新時期,中國古典舞創作與時俱進,具有創作思路的創新、創作形式的創新、創作元素的創新以及審美意蘊的創新等四大特點。舞蹈《飛天》蘊含著豐富的藝術表現價值,充分體現了古典舞創作的四大特點。

《飛天》;中國古典舞;敦煌藝術;審美

近年來的春節聯歡晚會(下文簡稱“春晚”)總有一些舞蹈節目讓觀眾感到如沐春風,甚至三月不知肉味,如《千手觀音》、《俏夕陽》等。在2008年的“春晚”上,舞蹈《飛天》一經亮相,便贏得了億萬觀眾的認同,引起了強烈的思想共鳴[1]。為何會有如此好的效果?關鍵在于《飛天》無論從創作思路、創作形式評判,還是從創作元素和審美意蘊上看,都具有很深的時代意義。該舞蹈在風格上,既無《千手觀音》那樣催人奮進的勵志情懷,又無《俏夕陽》那種具有皮影戲特點的娛樂性。但是,在創作手法方面力求創新,以時代發展特征為切入點,以中國傳統文化為依托,在傳承傳統文化的過程中大膽創新,又一次開拓了中國古典舞深層次的創作空間,提升了舞蹈本身的文化價值和思維導向,成為中國古典舞創作的典范。以《飛天》為代表的一系列古典舞成功演出,較充分地體現了古典舞創作的特點。

一、創作思路的創新

中國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是現代舞蹈創作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它已成為新時期中國古典舞創作的養分,指引著舞蹈藝術的前進方向,貫穿在創作領域的每個角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而創新,就是現代人從不同的角度對源遠流長的中國傳統文化的一種當代詮釋,使它在中國古典舞創作技法上不斷推陳出新,使舞蹈語言的形式朝更高檔次和更富于多樣化的方面升華。它的根本意義在于尊重當代需要與傳統文化和諧發展的同時衍生出具有新時期特色和當代價值的藝術作品。

舞蹈《飛天》的成功創作,正是在于將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華與新時期舞蹈發展需要的創新性緊密結合起來,從而使該舞蹈作品具有嶄新的時代特征。該作品由廣州軍區戰士文工團團長邢時苗、青年編導閆紅霞二人創作的,通過在舞臺上藝術化地展示盛世中國的喜人景象,引導觀眾領略中國人民和諧奮進的深遠意境。舞者的一條腿始終固定在舞臺上,僅僅憑借身軀造型的不斷變化和另一條腿的舞動進行表演,如此新穎的形式既讓觀眾領略到了雜技的驚險,又貽人舞蹈語匯之唯美。作品的創作靈感來源于“神舟五號”、“神舟六號”、“嫦娥一號”探月衛星的成功發射,來源于中華民族古老的飛天夢。創作者從“神舟”飛船等中國的航天器聯想到敦煌壁畫里的飛天形象,借《飛天》這個舞蹈再現盛世中國在航天領域里的巨大成就,既具有深刻而豐富的思想內涵,也具有鮮明的時代意義[1]。

作品取材于盛唐時期的敦煌壁畫,敦煌壁畫出現時正值盛唐,是中國歷史上強盛的時期之一,從敦煌壁畫中可以看出唐代藝術的發展盛況,以敦煌壁畫來剖析舞蹈藝術中所折射的時代精神。而與20世紀50年代,一代宗師戴愛蓮的女子古典雙人舞《飛天》的創作理念和表演風格上存在較大迥異,她是借鑒了戲曲舞蹈中的長袖舞,通過對長袖舞技法的創新,以簡潔的舞蹈語言,浪漫的創作的手法和生動的舞蹈元素,塑造了一對向往自由、光明的仙女形象。兩部作品都是取材于敦煌壁畫的舞蹈,但由于時代背景的不同和文化發展角度的差異,帶我們的是不一樣的視覺沖擊和震撼。

“春晚”舞蹈《飛天》突破了傳統的藝術風格,在展示舞蹈自身的意蘊、抒發自豪感的同時,給觀眾預留了令人神往的、神秘的審美空間。這樣,觀眾與舞者容易達到某種心靈的默契,能沉醉于猶如仙境一般的意境之中,真讓人感嘆“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創作者匠心獨運,將傳統文化的形式與新時代的內容巧妙結合,致力于在一系列動作之間的銜接上創新。創作者通過深入發掘,力求突破舞蹈者的身體極限,使動作幅度夸張,使動作質感輕盈、飄逸、空靈,讓觀眾在欣賞舞蹈的過程中感受到舞蹈者動作靈巧、獨特。由此可見,在現階段中國古典舞創作不但在創作思路、肢體語言方面有創新,而且在運行路線、動作連接諸方面也突破了過去那種幾近僵化的模式、套路。

二、創作形式的創新

舞蹈的創作形式是研究舞蹈藝術創新的重要支撐。唐朝時期,在大的社會環境的影響下,藝術創作不拘一格,百花齊放,充滿了活力與生氣,舞蹈藝術則成為當時社會政治、社會環境的一種反映,這也是古典舞融合文化現象的一種濃縮與再現。舞蹈《飛天》有這樣一組吸引人眼球的場面:在升降舞臺上,七名仙女打扮的舞蹈演員用肢體造型的變化配合音樂演繹出敦煌壁畫中的飛天形象;同時,花瓣從天上紛紛飄落,泉水從地下噴涌而出,“仙境”出現了。觀眾可以看到,七名舞者的身體或與舞臺平行,或與舞臺垂直;舞者的右腿被固定在舞臺上,用于維持身體的造型。舞者穿著固定在舞臺上的“鐵靴子”跳著輕盈的飛天舞蹈,這令人嘆為觀止。這個舞蹈是富有內涵和時代意義的優秀舞蹈作品,不僅僅是敦煌壁畫在現實舞臺上的真實再現,更重要的是舞蹈工作者不斷的解放思想、大膽創新、勇于實踐、拓寬眼界和提高素養,高標準、嚴要求的反映。舞蹈者以飛天的造型融入舞蹈動作,這具有一定意義上的時代創新性。盡管這種創新尚未完全脫離傳統文化的影子,也的確融入了新的現代化技術,留給觀眾廣闊的遐想空間。

道具的運用也讓身體的舞動幅度產生最大化的效果,不僅僅是傳統意義上的單純道具,而是將綢帶作為身體的一種藝術化的延續。在整個作品中,綢帶和人體融為一體,和身體同呼吸,綢帶隨身體造型的變換而飄舞;這樣設計,既傳承了傳統的審美觀念,又創造出了另一種唯美的意境。就這樣,用絲帶做道具彌補了人們身體條件所無法表現的舞臺空間,從而體現了身體與道的具高度融合,增加了舞臺整體的藝術飽滿感,使現代人對道具的使用多了一番別樣的理解,讓觀眾獲得爽心悅目的觀看效果。道具的巧妙運用,一方面減少了固定性和局限性帶給人們的沉悶和死板氣氛,打破了傳統舞蹈動作方式的縛束;另一方面,開拓了肢體表現的空間和一種新的運動樣式,在舞臺藝術上進行“敢為天下先”的嘗試和大膽創新。

在舞蹈《飛天》之中,舞蹈語言沒有擺脫壁畫形象的模擬,而是自此基礎上創新,發展舞蹈本身的新特性,產生出一種飽滿、圓滑、流動的空間形象,以輕快、優雅、柔美的變換為主,突出了敦煌壁畫中富有濃郁傳統文化的印記。把七個“仙女”凌空起舞的狀態與新時期的藝術創新的廣度相融合,把情感與形式相統一,使人們從形式上感受到藝術的張弛。

三、創作元素的創新

動作元素的創新無論是在題材、內容還是節奏上,都需要動作主題的深化,要呈現出多樣化、細膩化、情感化,業內專家和優秀的中國舞編導大聲疾呼——“在強調古典舞創作當代行的同時,切莫丟掉自己文化的根脈,只有立足于民族傳統之上的創造才不愧是當代性的文化創新”[2]70。

在舞蹈《飛天》中,最值得稱贊的是七個仙女的舞蹈形象,她們那婀娜的身姿、纖細的手勢、嫵媚的眼神、典雅的風度以及每一個瞬間的美的造型,都體現了敦煌壁畫舞姿的風格。壁畫當中的各種舞姿,雖然靜中有動,但基本上是靜止的姿態,把一個個靜止的姿態連貫起來組成一段舞蹈,不失其原來的線條和風格,但又不是生硬的摹擬。舞蹈中被固定的腿,成了身體傾斜不倒的支點,創造出以膝蓋為直角的最大角度,打破了人類舞蹈的極限,在人體的動作體格中創新,在動作的流動中創新,抑揚頓挫的節奏感中創新,具有強烈的美感。

在創作中編創者一直在求新,而且也一直在尋找個性的表達,尤其是面對中國古典文化,面對中國古典舞的博大精深這個背景下,更是想通過各種不同形式去探尋和表現,使他們更關注的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從五千年燦爛的文化積淀中汲取營養,來擴充自己對“古典”的認知。

至于動作節奏的處理,從整體上看平穩而平均,盡管它也有強調附點、強弱、緩急、頓挫、延伸,以此加深節奏的對比性;但節奏強弱有度,快慢相間,一切都在舞蹈演員的控制之中,看著快速飄動的衣襟與綢帶,仿佛依附于氣流之中,使觀眾完全被舞者的氣息所引領著。的確,成了藝術的技術更容易征服觀眾的眼球,更能突顯中國古典舞蹈的魅力。

四、審美意蘊的創新

舞蹈《飛天》在審美意蘊上有別于其他傳統舞蹈的創新之處在于,首先,虛實結合,實景靠動態建構,虛景則靠情態來引導。其次,實景創造出廣闊的空間,而虛景有真切的內涵。再次,舞蹈的意境引發了觀眾豐富的想像和深入的思考。

舞蹈《飛天》的編創者集中自己的全部審美創造能力去尋找和錘煉作品中的舞蹈形象。七個仙女在那樣寧靜的環境中,好像是沐浴著春風的禾苗,敞開心扉,舒展雙臂,翩翩起舞,呈現出嫵媚迷人的形象,喚起了觀眾更廣闊的聯想。

在舞蹈《飛天》中,舞者的動作在舞臺空間和時間中所創造出來的景象是真實的、具體的、卻又是虛擬的、象征的,是藝術現象通過舞蹈藝術的特殊手法表現出來的。換句話說,也就是它給觀眾呈現的生活場景和思想內涵,是通過舞蹈的特定語言給予觀眾視覺上的聯想而起到情感共鳴,有人把《飛天》比作活動的雕塑,仿佛以一個個舞姿造型連貫起來,活動起來,用純形式的藝術動作,表現出舞臺的空間感和整體動態感,因為它講究意蘊的創新,必須把握住舞臺空間在每一瞬間的內在聯系,由于它受舞臺形狀的限制,因而在表現舞臺空間和時間方面有極大的約束性,主要通過舞者的形體和表演來創造環境,塑造形象和表現感情,是觀眾從感覺上聯系到生活的真實感和美感,故稱它為環境中的創新。

我們不難發現,今天的舞蹈藝術在敘事、造景方面和以往有很大不同,有很強的發掘潛力。它主要靠虛擬性、假設性的舞臺背景,帶觀眾進入對視覺有一定沖擊力的特殊感受之中,用舞蹈的動作、姿態和動作過程中的連接來描繪、模擬時空的連接,營造和諧奮進的意境,憑借鮮明的動態形象和先進的舞臺設計,使其感情的表現得天獨厚,具有深刻的思想精髓和鮮明的時代意義。

中華民族有著十分豐富的舞蹈文化資源,它是中華古典舞事業發展的必然需要,它的產生,是對歷史時期不同角度的記錄,舞蹈《飛天》正是巧妙而合理的利用了這些傳統文化資源,在進行嚴格的篩選,取其精華,有效繼承中結合當今的時代發展特征,以敦煌壁畫的飛天形象加以想象,并在舞蹈形式上進行創造性的大膽加工,舞姿的流動變化與嚴格局限的舞臺空間,形成鮮明的對比,動中有靜,靜中有動。

舞蹈是轉瞬即逝的時空藝術,在沒有古代舞蹈動態資料的情況下,那些凝固在石窟壁畫上的各代舞蹈形象,就成為十分罕見、珍貴的舞蹈史料[3]61。而舞蹈的形象既在時間過程中,又在空間上展開,故舞蹈被稱作是一門時空藝術。可以看出,我們以前的舞蹈注重形式和表現手法的夸張,但《飛天》即便是在春晚的舞臺上,也具有冷靜思考,真誠面對藝術,面對歷史,面對中國今天所取得的成就,注重在創作中錘煉,顯示出中華民族一脈相承的舞蹈文化價值和掩飾不住的藝術張力,為舞蹈藝術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當今的社會空間日趨復雜,多元文化各行其道。在此背景之下,舞蹈《飛天》的創作者憑借高度的歷史責任感,努力創作出充滿民族精神和時代精神的作品,將古典舞的藝術性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思想性緊密結合,很快即聲名鵲起,使普通觀眾折服,使舞蹈界同行有口皆碑。筆者認為,《飛天》成功的奧妙不僅在于其藝術體現獨辟蹊徑,而且更在于舞蹈的編導能夠利用當今高度發達的科技,引導觀眾從古代文化背景這個特殊的維度去發現生活中常人熟視無睹的美,引領觀眾欣賞特殊的精神世界。《飛天》以其創造的舞臺形象給觀眾傳遞特定的信念、意志、品格等精神力量,使觀眾受到心靈震撼和藝術感染,從而賦予古典舞以巨大的生命力。對于處理繼承中國古典舞蹈文化的優秀傳統和當今時代發展的要求二者之間的關系,務必著眼于二者的辯證統一,才能創作出兼具鮮明時代特點和民族特征的佳作,以之表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武裝的中國人所具有的高尚情操。

唐滿城先生不愧是中國古典舞學科創始人之一,他在論及中國古典舞創作時曾經告誡舞蹈工作者:“一是對待傳統的態度,應當看到這是取之不盡的財富,不應以此來反對傳統;二是要從自我表現的狹窄的象牙塔里走出來,真正唱出時代和人民的歌聲”[4]17。所以,在新的歷史時期,創作中國古典舞必須經常把注意力聚焦于尋找結合點和創新點,從正面表現古典舞的形式美和中國特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內容好,進一步揭示中國古典舞對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時代價值。另外,必須認識到,發展中國古典舞并非是消極地對待傳統文化的巨大摧毀,而是積極地去發掘傳統精神并以之作為當代中國古典舞復興的催化劑[5]9。總之,對待古典舞的發展與創作,要站在一個民族舞種文化共性的基礎上尋找個性。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創作的兼收并蓄,使感性在理性中升華,理想在感性中凝聚,使中國古典舞保持光輝的藝術形象,從而揭示民族文化的豐富內涵。

[1]黎輝喬,鐘友國.春晚舞蹈《飛天》美輪美奐[N].解放軍報,2008-02-15(05).

[2]金浩.論中國古典舞創作的“后身韻時段”[J].北京舞蹈學院學報,2006(3).

[3]劉瀟.從“飛天”舞蹈看長綢舞的藝術表現價值[J].北京舞蹈學院學報,2011(1).

[4]唐滿城.中國古典舞蹈身韻教學法[J].舞蹈,1986(2).

[5]李熾強.舞蹈文化觀念與舞蹈本體意識 ——關于當今舞蹈審美創造現象的理論辨析[J].舞蹈,1999(10).

The Study on the Creation Characteristic of Chinese Classical Dance during New Period:A Case of the Dance“ Flying”

J IA Lu
(The Youth League Committee,Guili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Guilin Guangxi 541004)

During the new period,the creation of Chinese classical dance keeps up with the times,and it has four characteristics,namely creative thinking innovation,creation of forms of innovation,creative elements of innovation and the aesthetic implication of innovation.Dance“ Flying”contains a wealth of artistic value,and fully embodies four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lassical dance creation.

“Flying”;Chinese classical dance;Dunhuang art;aesthetic

J704

A

1673-8861(2011)04-0068-04

2011-10-20

賈璐(1987-),女,桂林理工大學團委教師。研究方向:舞蹈學。

book=71,ebook=1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