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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淮北市委黨校,安徽 淮北 235000)
雙重壓力和暴力循環中掙扎與苦斗的農民
——讀裴宜理《華北的叛亂者與革命者(1845—1945)》
馬 躍
(中共淮北市委黨校,安徽 淮北 235000)
通過裴宜理對淮北農民生存狀況的描述,我們看到,農民面臨著自然環境和社會政治結構的雙重壓力,不得不采取通常的和特殊的生存策略,包括集體暴力的形式;但集體暴力只能引起暴力對抗和暴力循環;只有共產主義革命才改造和消除了這種暴力及暴力產生的土壤,使淮北走上了和平發展道路。
雙重壓力;生存策略;暴力循環;共產主義革命
農民為什么叛亂?絕大多數研究農民叛亂的理論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農民與統治者的關系上,但無論在任何一個時間點上,只有一部分農民發動叛亂,而且只是在某些特定的地理區域里,叛亂才頻繁而持久地發生。土匪的分布也是地區性的。因此,農民叛亂肯定與特定的生態環境有關。美國學者裴宜理在《華北的叛亂者與革命者(1845—1945)》一書中,運用生態學方法,把農民叛亂放到自然和社會的宏觀系統中,通過對捻軍、紅槍會和共產主義革命的個案分析,揭示了惡劣的自然環境與農民叛亂之間的直接關系。
淮北因旱澇多發和地瘠民貧而聞名。滔滔洪水動輒奪去幾十萬甚至數百萬人的性命。洪水過后干旱、蝗蟲之災,此起彼伏,形成一個高風險的經濟系統。自然環境的惡劣使人們被迫逃離家園。因為缺乏有效的水利系統,低洼地只能種植高粱這種低產耐澇的作物。低劣的道路、戰爭和匪患成為商業發展的桎梏,商業不發展又加劇農業和手工業的蕭條。
淮北農民還遭受社會政治結構的壓迫。一方面,絕大多數農民家庭遭受土地不足的困擾,另一方面,土地集中度相對較高。“鳳臺縣超過84%的家庭、亳縣超過72%的家庭都缺乏最低的土地數量以維持生存。……在亳縣,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家庭擁有足夠的土地,他們占有的可耕地數量占到了該縣的三分之二。”[1]36因土地貧瘠,土地租佃水平較低,短工多,長工少。農閑時,許多農民找不到做工的機會。
作為兵家必爭之地,大大小小的戰爭一再改變著淮北的命運。“自有記載的人類活動到1949年,在中國國土上發生了難以計數的大小戰爭,較為著名的戰役有200多次,而發生在淮河流域的則占總數的四分之一左右。”[2]淮北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政府在此布置了許多軍事力量,但沒有給當地居民提供安全感。淮北人口的高度變動性,使得政府根本無法在這里加強控制。
政府有時候也成為掠奪者。“民國時期,因為軍閥和國民黨政權競相從農村最大限度地榨取稅收,淮北農民的負擔又一次大大增加。許許多多的額外負擔被增加到土地稅里,迫使地主和自耕農走上抵抗之路。1920年代和1940年代紅槍會的活躍,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當時沉重的苛捐雜稅而引發的。”[1]50
面對自然,淮北農民心生畏懼。裴宜理沒有詳細論述產生這一心態的原因。事實上,淮北農民改變不了淮河流域的自然環境。一是治理工程的巨大性。淮河跨越三個省,其支流眾多,流域面積達二十多萬平方公里。沒有千百萬人的大聯合,是不可能完成這一巨大工程的。二是水利工程的整體性。在漫長的淮河大堤上同時修筑和防御,才能發揮防洪作用。此地修筑了,彼地不修筑,彼地決口的洪水照樣淹沒此地。
超大規模的聯合不是地區性集團所能勝任的。農民幫派多不過萬人,其目的不在治水,并且幫派之間不能真正聯合起來。王朝政府可以組織治水工程,但其提供水利、道路、公共安全、救濟等公共產品的狀況呈現周期性變化。近現代,國家衰微,軍閥蜂起,人們忙于爭奪政治和軍事權力。淤泥在河床中不斷積累,地方官員不提供必要的疏通維護。
淮北農民和傳統農民一樣,至多做一些殺富濟貧的事業,而不是改變社會政治結構。“因為生存策略牢固植根于已經存在的社會關系之中,所以產生于這種背景下的叛亂不可能去干預業已存在的社會秩序。……在這些活動中,我們仍然沒有看到他們通過自身努力改變基本經濟結構或者政治結構的意愿。”[1]263即使奪了天下,不過實現人事更新,等級制的社會結構會按照原來的模樣再生出來。不僅如此,而且走向反政府的叛亂也是迫不得已的。淮北農民不能從根本上解決生存環境問題,只能在戰爭、匪患和自然災害的蹂躪下以特有的方式在生存線上掙扎和苦斗。
如此惡劣環境下,裴宜理發現,既無業可就又不得溫飽的淮北居民通常所采取的治家方略是控制家庭人口、借貸、舉家遷徙和異地就食。這些策略又帶來新的社會問題。殘殺女嬰導致性別比嚴重失調,“不能娶妻成家的男性多達20%。”[[3]南方的城市化進程也吸引大批淮北人背井離鄉去尋找臨時性工作。未婚青年男性構成移民的主流。“實業部在1935年發表報告稱,50%的皖北農民因移入城市而與家庭成員分離,而全國的平均數僅為13.5%。”[1]69從軍是過剩人口的又一出路。淮北在歷史上就是國家于危難時刻招兵募勇的主要地區。“習慣于暴力生活、在家鄉又難以找到固定職業的復員兵勇很可能成為土匪的預備隊。”[1]70
通常的治家方略失效后,淮北農民便采取特殊的方式維持生存。一是掠奪性策略,以本地區其他人為代價,非法攫取資源,從偷竊、走私、綁架到有組織的械斗;二是防衛性策略,包括莊稼看護、組織家丁和民兵等。饑餓的人們對擁有較多資產的人發動進攻,后者則作出防衛性反應。
走私是用以補充農業收入不足而進行的非法活動。由于這種活動固有的危險性,私鹽販子便招募武裝力量沿途護送。捻軍叛亂在許多方面與淮北私鹽販賣活動有著密切聯系。裴宜理發現,淮北還有兩種風俗與盜匪的產生有一定關聯。一是賭博。“賭博是一種相沿已久的、淮北農民在農閑時節最樂于從事的消遣活動。……賭桌上的慘敗往往成為公開搶劫的驅動力。”[1]65二是仇殺。仇殺是家族之間或者村莊之間的長期爭斗形式,“安徽的淮北就是這種仇殺成風的地區。”[1]88
淮北以盜匪活動的溫床而聞名。地處蘇、魯、豫、皖四省交界的邊境,省與省、縣與縣的毗鄰之地是盜匪理想的趨避之地。歷代相沿的習俗強化了爭勇斗狠、樂于為盜的心理。裴宜理說:“許多地方志都提到淮北農民兇猛而野蠻的特性。這些資料一般都會提到,此地農民會為最小的物質利益迅速奮起爭斗。……更為特殊的是,這里的鄉村居民被認為有極大的賭博、仇殺和為匪的癖性。農民用其可憐的積蓄來儲備武器,如長矛、刀劍,甚至槍支,以便在不斷發生的沖突中鞏固自己地位。”[1]58清朝著名將軍袁甲三“視察淮北的途中,發現一座裝飾華麗的廟宇,里面供奉的不是別人,而是中國古代臭名昭著的土匪頭子盜跖,他感到十分驚愕。由此可見,土匪的職業在該地區享有一定的聲譽。”[1]75-76
通過裴宜理的描述,我們看到,盜竊、搶劫、勒索和綁票成為農民兼業的另一種模式。當農業歉收時,爭奪資源的斗爭就會激化。自然災害與集體暴力存在某種共生關系,一旦自然災害加劇,集體暴力也會隨之加劇。“許多土匪白天務農,晚上搶劫,繼續著一種古老而常見的生存方式,就是通過從鄰近地區劫掠來彌補農業收入的不足。”[1]241
異地就食是世界各地農民遇到災荒時普遍采取的方式,但并非都采取掠奪的方式。當淮北災民流入到相對富裕的地方,并不從事掠奪,而是通過臨時性工作來維持生計。“19世紀中期,蘇南——特別是上海——是許多淮北流民外出的目的地,他們到那里尋找季節性職業,如苦力勞動者、搬運工、拉黃包車之類。”[1]67
當這些災民在淮北地區活動時,就采取掠奪的方式。“捻黨出掠的主要目標是河南、山東、蘇北相對手損較少的地區。……捻黨從皖北出發,沿三條線路出掠,一條經歸德、鹿邑而至河南;一條由碭山經永城入山東;一條由臨淮、宿州北向入山東、江蘇。”[1]142這都是貧困地區。一方面,這里無業可就,找不到臨時性工作,另一方面,被掠奪的人們也在生存線上掙扎。“對絕大多數的淮北農民來說,其生活標準很少能超過最低溫飽線。”[1]53手頭的資源尚不足以維持生存,萬一失去了,等于被推向死亡的深淵,因此,處于生存線上的人們會拼命保護這點可憐的資源。因此,對于異地求食的人們來說,不采取強硬手段,就不能獲得這些資源。
在掠奪性攻擊中受到損失或者預防損失的人,集資組建鄉村的民團和看青會,并在此基礎上興建堡寨。村莊與土地相分離的居住方式具有副作用,即田地無人看護。結果,當收獲季節臨近時,農民只得派家庭成員在夜間到自家田里輪流看護,有些富裕家庭定期雇人為之看護莊稼。更常見的是由看青會雇人來做,費用由村民承擔,支付的費用與田畝數成正比。受雇看青者通常是那些生活沒有固定來源的無地貧民。民團既保護村莊財產,也對抗官府,甚至外出搶劫和掠奪。星羅棋布的圩寨是淮北大地上一道奇特的風景。“這些圩寨是極端封閉的社會,到處彌漫著中世紀的氣息。寨主,同時也是地方自衛團的團總,具有諸如郭閻王、李霸王這樣的頭銜。他們的民團基本上是由佃農組成的,如果需要,有時也招募一些散兵游勇或其他農民。”[1]104
形成集體暴力的目的是通過消滅或擊垮對方暴力來獲得生存資源。但是,集體暴力并沒有消滅對方的暴力,而是引起了暴力對抗。掠奪性策略引起了防衛性策略的興起。任何一方的軍事升級都帶來對方的相應升級。大股土匪的蜂起意味著村莊不得不組織民團提供必要的防護。盜匪活動越猖獗,農民構建圩寨的積極性越高。“民國初年,白狼、老洋人和其他各股土匪接踵而至,淮北再次出現興筑圩寨的高潮。”[1]102“作為以社區為基礎的運動,凡是遭受掠奪威脅最嚴重的地方,紅槍會就最活躍。這種組織發展最快的地區,就是土匪軍隊活動最猖獗的河南。盡管各鄉村都有紅槍會的基層組織單位,但在河南,這一運動進一步擴展,構成連莊跨村的網絡。”[1]163
暴力對抗中,雙方都采取掠奪與防衛一體化的戰術,以圩寨作為防守的據點,然后四處打劫,攻擊對方,既是掠奪者又是防衛者。“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從民團轉化為定居在有墻圩寨里的強盜和土匪;而在另外一些場合中,隨著土匪和防衛性團體達成諒解,聯合對抗第三者——國家——兩者又結合在一起。淮北廣泛而持久的判亂就是源于這種奇特的結合。”[1]105
裴宜理揭示了掠奪和防衛的辯證法,它們具有相互包含、相互制約的依存關系。這是暴力的辯證法,是相互循環和代代世襲的辯證法。因為集體暴力的盜匪,而有集體暴力的看護;因為集體暴力的看護,而有集體暴力的盜匪。暴力帶有循環性,甲方向乙方發起攻擊,乙方向甲方報復,伸向對方的暴力返還過來。暴力引起暴力的蔓延和擴大,因為攻擊,引起報復;因為報復,引起更大規模的再報復,永無終了。通過暴力掠奪本來想給自己提供安全的環境,但因為暴力的對抗和循環,形成一個弱肉強食的、以暴易暴的世界,使自己和所有居民都處于更不安全的環境之中。
集體暴力不是讓所有人生存,而是讓本集團生存下去的有效策略。讓別人死掉,使自己活著,這種策略必然引起對方的反制。掠奪者的規模越大,防衛者的規模也越大。沒有任何一種暴力能從這種循環與沿襲的困境中解脫出來。幫派團伙的思維方式是小集團利益的,是傷害和損害他人的。所以裴宜理把淮北的集體暴力稱為“狹隘的辯證法。”“要重新設計淮北地區的社會結構,不得不等到那些充分擺脫了地方關系羈絆的革命者的到來,只有他們才可以提供革新的方法。”[1]264
抗日戰爭為共產黨同時利用和改造掠奪與防衛的暴力提供了契機。在共產黨的根據地,打擊一部分拒絕接受改造的土匪,同時堅決鎮壓組織暴動、殺害共產黨干部的會門組織。地方村落被鼓勵恢復原有的自衛措施來保衛他們自己。“1938年,山東的共產黨和紅槍會曾經幾次聯合,發起了對日軍的進攻。……皖北成千上萬的紅槍會被改編,加入到新四軍的行列,戰斗在抗日戰爭的第一線。”[1]236為解決因收編土匪和會門成員帶來的組織純潔性問題,共產黨開展了一系列的“三查”運動。
隨著控制能力的增強,共產黨決定進一步改造淮北的社會形態。一是開展減租減息運動。召開群眾斗爭會,迫使不情愿的地主、高利貸者遵從新政策。二是開展改善廣大雇工生活狀況的運動,雇工工資的提高和雇傭期限的延長,使農業雇工在農閑季節有了基本生活保障。三是開展互助合作運動。淮北互助合作強調發展低成本的副業經濟。在那些缺乏剩余資金以致不能發展加工業的地方,互助組就發動其成員從事勞動密集型工作,如挖溝、修堤,以預防水旱之災。1944年后期,一些互助組把部分土地改為種植棉花。這種轉變為家庭紡織者提供了額外的工作,并保證了農民在穿衣上可以自給自足。
對共產黨根本改變農民集體行動規則的過程,裴宜理沒有進行概括和總結。事實上,共產黨的思維方式不是地方幫派的,而是全局性的。共產黨通過利用、改造、鎮壓土匪和會門組織以及建立鄉村互保制度等措施消除了區域性暴力,實現了暴力的集中壟斷。當然,根本改變淮北農民的命運,必須消除暴力和叛亂的土壤。減租減息是使所有人活下去的辦法。對窮人來說,不再需要外出搶劫;對中小地主來說,損失了一些財產,但得到了安全。互助合作成為大規模水利工程的前奏。裴宜理把描述的下限定在1945年,沒有提到根本改變所有制結構的土地改革運動,沒有提到鎮反運動,也沒有提到為改變農民生存狀況而做出的更多努力,但在結語部分,提到了淮河治理工程,“這個巨大工程雖有明確的經濟目的,但此舉也促使當地農民的態度發生了根本性轉變。”[1]267
在本書中,裴宜理不僅揭示了農民叛亂的自然和社會原因,而且揭示了共產主義勝利的歷史必然性。裴宜理不是歷史和環境決定論者,共產黨改變了自然環境和社會政治結構,結束了掠奪與防衛相互對抗、不斷循環、代代沿襲的歷史,成功地實現了地方性的“創造性轉換”[4],使淮北走上了和平發展的道路。只有共產黨找到了根本改變農民生存環境的途徑,從而贏得了農民,也贏得了整個中國。
[1]裴宜理.華北的叛亂者與革命者 (1845—1945)[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
[2]王開隊.地理開放性對歷史時期淮河流域社會發展的影響[J].淮北煤炭師范學院學報,2009(1).
[3]吳海濤.淮北的盛衰:成因的歷史考察[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247.
[4]周祖文.叛亂與革命:如何理解農民起義[J].中國圖書評論,2010(4).
K25
A
2095-0683(2011)01-0029-04
2010-12-02
馬躍(1961-),男,安徽淮北人,中共淮北市委黨校副教授。
責任編校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