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勝,王恩春
(昌吉學院 a.社會科學系;b.初等教育學院,新疆 昌吉 83..00)
古匈奴對西域發展的影響新探
王 勝a,王恩春b
(昌吉學院 a.社會科學系;b.初等教育學院,新疆 昌吉 83..00)
中國古代民族中最富傳奇色彩的是匈奴民族,它的發展、消亡對中華民族的形成起著很大的作用。歷史的巨輪輾過四百年后,匈奴民族被中原漢族所吸合,消失在歷史的穹空下,留給世人的是深深的思索。
匈奴;中原;融合;中華民族
中華民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它不僅代表著中國各民族的總稱,也意味著團結、凝聚為一體的整合群體。經過五千年的歷史演進,中華民族吸合了眾多民族,有些民族消亡了,有些民族誕生了,在這些消亡的民族中,與漢族有著最早、最密切關系的當屬匈奴了。本文試結合史實以及民族發展消亡的演變規律來談談古民族——匈奴在發展消亡過程中對西域地區發展產生的重大影響。
《史記·匈奴列傳》記載:“匈奴,其祖先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維。”[1]229傳說夏朝最后一位君主夏桀昏庸無道,湯攻滅夏后,將夏桀流放到鳴條,三年后才死,夏桀的兒子獯粥率領家族避居北野,隨畜移徙。中原稱之為匈奴。雖然這種說法還未得到確切的證實,但說明匈奴族在古代與漢族的交涉往來已久并且已很頻繁,這一點無可置疑。
匈奴與漢族交涉有史可查的最早見于《史記·五帝本紀》,當中有這樣的記載:“黃帝時北逐葷粥 (匈奴),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2]堯帝時的晉陽《墨子》稱之為“北教八狄”,禹帝時的冀州域內,那時匈奴與漢族就已開始雜居了。到后來夏商周時期,帝王們多次遷都大多與匈奴所迫有關。
春秋時期,有史籍傳記匈奴族的較豐富了,可考證的也更多了。《春秋》里稱匈奴為“戎”,或稱“狄”。主要是按匈奴族所居住的方位來稱呼的,與種族無關。最初只稱狄,后來有了赤狄、白狄之分 (赤狄始見于宣公 3年,白狄始見于宣公 8年)。《左傳》中又將赤狄分三種,即:鮮虞、肥、鼓。《史記·匈奴列傳》記載:“晉文公攘戎翟,居于河內,洛之間,號自赤翟、白翟。”[1]251由此可見,在很早以前的河內居住的稱赤狄,在河內、洛之間居住的稱白狄,戰國時期,由于各封國相互爭霸,戰爭較之春秋更為激烈、頻繁。匈奴族居地較偏僻,其文明程度也頗低,還沿襲著舊時代部落習俗。隴西、岐山、梁山之北等有多種戎狄部落,燕國北部也有東胡山戎,各戎狄分散居住溪谷,時有眾酋長常聚集民眾入侵中原地區,七國忙于中原爭霸,無暇顧及戎狄之亂,于是筑造長城以拒胡狄。
至秦朝,北方沙漠上,匈奴民族悄悄崛起,但還不是很強大。那時,東邊的東胡,西邊的月氏,經常欺辱匈奴。匈奴的首領頭曼單于甚至把自己的兒子冒頓送給月氏王為人質。公元前 209年 (秦二世元年),強盛起來的匈奴起兵反抗月氏,冒頓乘機逃脫,并射殺父親頭曼即位單于,成為匈奴奴隸制國家的創始人。匈奴的政權機構中,最高統治者是單于,其下依次有左右屠耆王 (左右賢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他們都是軍事首領,分別統領軍隊,指揮作戰,大者統領萬騎,小者統領數千。統領萬騎的軍事首領有 24個,被稱為“萬騎長”,其下置千長、百長、什長、裨小王、相、都尉、當戶、且渠等[3]。
匈奴奴隸主把所有壯丁都編為騎兵,史稱“士力能彎弓,盡為甲騎”,“以戰攻為事”,“所得虜獲因以予之,得人以為奴婢,故其戰,人人自為趣利。”[1]233。通過戰爭掠奪人口和財富,是從氏族社會進入奴隸制社會的游牧或狩獵民族的一般歷史特點。
冒頓單于時期,匈奴族的勢力迅速發展起來,由于秦朝農民起義,駐守邊疆的秦兵退回中原,匈奴有機會得到了擴張,東敗東胡,西破月氏,南向中原地區推進。匈奴最南的邊界,當時被稱為“河南地”的河套北部,距秦朝的咸陽只有四百公里,騎兵一天就可以抵達城下。秦朝派蒙恬完成了將匈奴逐出河套的任務,為了阻止匈奴的反攻復仇和南下入侵,秦政府乃命大將蒙恬把七國的長城銜接起來。自此以后,像東周那樣由于幾支少數民族的騎兵入侵就導致朝代更替的歷史不再重演了。萬里長城是阻擋匈奴以及后來代之而起的突厥族等少數民族進入中原的有力屏障,他們必須承受重大的死傷損失之后,才有可能攻破長城進入中原地區。
秦亡,漢興之際,匈奴一部落在冒頓的帶領下,在漠北完成統一后,繼續向四面擴張。公元前 177—前 176年 (西漢文帝前元四年)冒頓派右賢王大規模西征,攻滅河西走廊的月氏。大部分月氏人被迫西遷到伊犁河流域,他們被稱作大月氏,小部分未遷者南越祁連山與羌人雜居,稱小月氏。居住在伊犁河流域的塞種人受到大月氏人的攻擊,“塞王南君罽賓,塞種分散,往往為數國。自疏勒以西北,休循、捐毒之屬,皆故塞種也。”[4]339另一部分仍留居伊犁河流域。匈奴攻占河西走廊后,繼續大規模西征,平定樓蘭、烏孫、烏揭及其他各族,天山南北諸國被匈奴征服。南部,匈奴收回被秦朝奪去的河套地區。這樣,匈奴控制了東起遼河,西至蔥嶺,南抵長城,北達貝加爾湖的廣大地區,結束了我國北方游牧部族互不相屬的分散局面,實現了北方地區的統一,為后來全國的大統一創造了條件。
公元前 161—前 126年 (漢文帝后元三年至元朔三年),匈奴在軍臣單于的統率下進人鼎盛時期。其勢力范圍東至大興安嶺,西至塔拉斯河流域 (今哈薩克斯坦境內),北抵漠北,南踞河套。匈奴政權機構由單于王庭、左賢王、右賢王三部分組成。王庭居中掌控全局,左賢王轄治東部,右賢王轄治西部。統一西域后,天山南北廣大地區屬匈奴右部,派日逐王作為這個地區的最高統領。公元前 92年 (漢武帝延和元年),“日遂王置僮仆都尉,使領西域,常居焉耆、危須、尉犁間,賦稅諸國,取富給焉。”[4]322僮仆都尉的任務是向西域各地征收賦稅。這是匈奴政權治理西域的重要標志。雖然匈奴統一西域后對其治理和節制都較為松散,一些邊遠地區甚至僅僅是間接控制或名義上的歸屬,但匈奴王庭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在西域開始有所作為的政權[5]。
匈奴統一漠北、西域等廣大地區,面積比當時的漢朝版圖還大。他們宣稱是夏王朝的后裔,中國也有他們的一份,借以向漢朝發動戰爭[6]。漢朝面對強大的匈奴民族想盡辦法采取了多種如和親、結盟、戰爭等手段來對付匈奴民族,長達 400多年之久。但是,匈奴族的興起、強大并統一了包括漠北在內的西域廣大地區,這在我國歷史上具有十分深遠的意義。在這期間,西域地區的經濟得到了很大的發展,特別是畜牧業的發展。在匈奴族統治范圍內,原來那些孤立的民族或地區間的聯系越來越密切,對當地經濟、文化的發展非常有利。中原地區的漢族文化有的是通過匈奴向北、向西傳播到了很遠的地方,同樣,漠北、西域的文化,也有的是通過匈奴而傳入內地。作為統一漠北、西域的開創者,匈奴的種種政策和舉措,又為以后中原王朝和其他民族政權統一和經略漠北、西域奠定了基礎,提供了治理借鑒。雖然匈奴統一西域只是中國境內北方與西域的局部統一,但統一局面的形成最終確立了西域與內地劃一的歷史發展道路,進一步開拓了西域文明與內地北方和中原文明的交流,為中國歷史上范圍更為廣泛的統一奠定了基礎。
漢武帝元狩至元鼎年間,漢朝先后在河西設立四郡。同時,漢朝征服了青海境內的羌人,斷絕了他們和匈奴的聯系,揭開了漢朝統一西域的序幕。公元前 90年,漢朝派遣李廣利、商丘成、馬通等出擊匈奴。車師王投降,漢朝奪得車師,這對匈奴奴隸主政權在西域的統治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公元前 76年,匈奴再次攻占車師,并對烏孫采取了武裝行動。烏孫請求漢朝政府出兵。公元前 72年,漢宣帝派兵分道出擊匈奴,匈奴大敗。在匈奴役屬下的丁零“乘弱攻其北,烏桓入其東,烏孫擊其西”,匈奴又一次遭受了沉重的打擊,“諸國羈屬者皆瓦解”[7]。公元前 60年,匈奴奴隸主統治集團內部發生分化,匈奴日逐王先賢撣投降漢朝。漢朝封他為歸德侯,任命鄭吉為西域都護,“匈奴僮仆都尉由此罷”[4]352。西域都護是漢朝中央政府在西域行使國家權力的最高機構。它的建立,標志著從西漢中葉起,西域正式隸屬于漢朝版圖,成為統一多民族國家的組成部分。
東漢時期,西域的統治勢力匈奴,其統轄的廣大區域內遭受連年的蝗旱天災,赤地千里,草木多枯,致使人畜饑疫而大量死亡。以畜牧經濟為基礎的匈奴政權受到嚴重打擊。在嚴峻的經濟形勢下,匈奴貴族統治集團內部又發生內訌。公元 48年,匈奴南邊八部擁立日逐王比為南單于,他襲用其祖父呼韓邪的稱號率部眾四五萬人歸附東漢。從此以后,匈奴政權分裂為南北二部。東漢將南匈奴部眾安置于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門、代郡等地,與漢人雜居,逐漸接受中原的農耕文化。由于生活環境安定,生產發展,北匈奴人口又不斷歸附,南匈奴人口迅速增加,到公元 1世紀末,比原來入塞時約增四五倍。
由于南匈奴的歸漢,北匈奴貴族力量大為削弱。奴隸主的統治使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進一步激化,被匈奴長期奴役的烏桓、丁零以及西域各族起而進行抗爭。《后漢書·南匈奴傳》記載:“時北虜 (北匈奴)衰耗,黨眾離畔 (叛),南部 (南匈奴)攻其前,丁零寇其后,鮮卑擊其左,西域侵其右。”在四面圍攻之下,匈奴大亂。這時,東漢政權又對北匈奴進行了有效的政治瓦解和軍事進攻,使匈奴政權于公元 91年 (和帝永元三年)完全崩潰。北匈奴“不復自立”,“乃遠引而去。”[8]一部分南下并入南匈奴,一部分西走烏孫,其后又有一部分人轉徙康居,西域地區留下的匈奴人被西域人稱之為“獪胡”。
東晉時期,發生了八王之亂,“五胡十六國”時代也來臨了。五胡,當時主要指的是:匈奴、鮮卑、羯、氏、羌。匈奴族主要集中在并州 (山西)、河套 (內蒙古伊克昭盟),散居于涼州 (河西走廊)。這時的匈奴族深入中原,并非由于他們的入侵,而是由于與漢族的經濟文化等交往密切,商貿往來的結果。歸附東漢的南匈奴,一部分遷往西河美稷 (內蒙古準格爾旗),歷經三百年,人口增加,居住地相對擴大。晉朝政府腐敗促使匈奴民族發生叛亂,公元 304年,匈奴人劉淵建立前趙 (自稱漢,定都長安),滅亡于公元 329年,歷時 26年。匈奴民族自此再沒有建立起自己的政權。在這個歷史時期,匈奴同羯民族,氏族幾乎全部被滅絕,僅余的匈奴族也自隋唐時期漸與漢民族融合、同化、吸收。
馬克思主義認為民族的發展受到社會發展的制約,這是民族發展所遵循的一般規律,同時認為民族的消亡過程其實也是民族融合的最終結果,這個過程是一個長期的、漫長的歷史過程,同時會伴隨著民族自然同化、整合等歷史現象。由于地理位置、風俗習性、宗教信仰、戰爭等多種因素的相互作用,使得傳奇彩色的匈奴族在西域這塊神秘大地上消失,大多最終融于漢民族。筆者認為主要有以下幾點原因:
第一,匈奴族風俗和宗教習俗與中原漢族相似很多,這決定了它先天就有著和漢族極易相互融合的因素。《史記》云:“匈奴自淳維以至頭曼,千有余載,時大時小,別散分離、尚矣。然至冒頓而匈奴最強大,盡服從北夷,而南與諸夏為敵國。”這是說匈奴在頭曼以前,還只是在漢朝時強大,常常侵略中原地區,自然戰爭不可避免地發生,就在匈奴分散離居時主要如《史記》所說,散居于溪谷,它們那時就開始與漢族交往,宗教習俗、民族風俗就多少有與漢族相似之處,后來由于政治經濟等原因,它們與漢族雜居于黃河流域。加之漢朝多有將士被俘虜于匈奴族,在匈奴居住地區生活,多少也影響了它們的生活風俗、宗教習俗。比如,匈奴族敬天尊祖、信巫術等。因此,匈奴族風俗、宗教習俗與漢族相似并不奇怪。
第二,匈奴民族與中原地區的戰爭沖突加強了匈奴與漢族的融合。好戰的匈奴族由于地理上的因素,或是其他經濟等因素,它們游牧于邊疆偏僻地區,靠天生活的他們常常面臨著饑餓和死亡,而中原地區的高度發達無疑像是一塊放在狼口的肥肉,極具誘惑力。因此,匈奴族不時地侵入中原地區,即使由于長城的阻隔,仍不能斷絕他們的入侵,他們不惜大量的傷亡,不斷發動戰爭。在中原戰爭或是邊疆戰爭中,雙方都不可避免地產生大批的流亡逃難的移民,或是匈奴民族移居中原,或是中原漢族移居邊地。且邊地漢族也多有從事商業往來者,與匈奴民族交往甚密。此外,中原政府的和親政策,以及出使邊塞的高級官員如張騫、班超、蘇武等,更是在民族交往融合中起了巨大的作用。以后的隋唐時期,更是利用和親政策、商業來往等手段完成了與匈奴民族的融合。
第三,民族發展觀規律決定了匈奴民族最終融合于漢民族。馬克思主義認為:任何民族都有其產生、發展、消亡的規律。匈奴民族自然也不例外。作為一個古代的好戰民族,匈奴族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民族。在與中原漢族的經濟、政治、文化上的交往中,匈奴族逐漸發展壯大并走向強盛,而后由盛而衰,經歷了一個歷史發展的過程。在這個客觀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它們由于戰爭等主要因素,或消亡,或同化,或融合,最終和其他少數民族一起整合成為中華民族的一員。
總之,匈奴民族作為古代民族,無論是發動戰爭,造成人民財產損失、生活流離失所,還是它們與中原政府和議、相互共處,它的存在與發展對西域地區的政治、經濟發展以及現今的中華民族的形成都有著不可抹殺的作用。
[1][漢 ]司馬遷.史記 ·匈奴列傳:卷一百一十 [M].哈爾濱:北方文藝出版社,2007.
[2][漢 ]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卷一 [M].哈爾濱:北方文藝出版社,2007.
[3][漢 ]班固.漢書·匈奴傳 [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8.
[4]班固.漢書·西域傳:卷九六上 [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8.
[5]馬登杰.新疆歷史民族宗教源流述略 [M].烏魯木齊: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104.
[6]新疆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新疆地方歷史資料選輯[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23.
[7]新疆歷史教材編寫組.新疆地方史 [M].烏魯木齊:新疆大學出版社,1991:53.
[8][南朝宋 ]范曄.后漢書·南匈奴傳 [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7.
New Exploration of the Hunπs Influence on the W estern Region sπDevelopm en t
WANG Shenga,WANG En2chunb
(a.School of Social Sciences;b.Primary School,ChangjiUniversity,Changji83..00,China)
Themost legendary ethnic group in ancient China isp robably the Hun,whose development and extinction have a great influence on the formation of Chinese nation.In the period of four hundred years,the Hun is integrated by the Han peop le in Central Plains and disappeared,leaving later generations lost in deep thought.
Hun;Central Plains;integration;the Chinese nation
K28
A
1001-7836(201.)09-0009-03
10.3969/j.issn.1001-7836.201..09.005
201.-02-20
王勝 (1980-),男,新疆昌吉人,助教,哲學碩士,從事新疆少數民族宗教研究;王恩春 (1965-),男,新疆昌吉人,副教授,副院長,從事民族歷史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