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進
(河北經貿大學,河北 石家莊 050061)
要準確地說明按要素分配與按勞分配的關系,首先要搞清楚什么叫“按生產要素分配”。周為民、陸寧認為:“各種生產要素的價格由市場供求關系決定,要素所有者提供生產要素所獲得的報酬(收入)由要素的市場價格決定,是為按要素分配。”[1]余陶生認為按生產要素分配,就是按生產要素的“貢獻”分配。[2]2009年出版的一部政治經濟學教材也持此觀點:“按生產要素分配就是按生產要素在社會財富創造過程中的貢獻進行分配的制度”。[3]還有的學者認為,按生產要素分配,就是按生產要素的數量和質量進行分配。筆者認為,厘清“按生產要素分配”的準確含義,是討論前首先要明確的問題。
這些關于按生產要素分配的定義,確有值得討論之處。周為民、陸寧二位的定義最需要商榷。他們把按生產要素分配定義為要素價格的市場決定,是以偏概全。因為在市場經濟之外,按生產要素分配也是廣泛存在的。在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當中,農民租種了地主的土地,根據租賃協議,秋收后以實物的形式向地主交納地租。這里既沒有要素市場的供求關系,也沒有要素的市場價格,因為根本就沒有市場!地主向生產過程提供了土地,根據其對土地的所有權在該土地的生產物中分配一定的谷物,這不是典型的按生產要素分配嗎?周為民、陸寧二位關于按生產要素分配的定義,僅僅包含了市場經濟中的按生產要素分配,但沒有包括市場經濟以外的按生產要素分配。所以,這個定義外延是不周延的,定義內涵是不完整的。科學的、完整的、周延的按生產要素分配的定義,是必須把所有的按生產要素分配都包括在內的。這個關于按生產要素分配的定義存在的問題在于,它所說明的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按生產要素分配是如何實現的,卻沒有說明按生產要素分配是什么。
余陶生等把按生產要素分配定義為按生產要素的貢獻分配,或按生產要素的數量與質量分配,都只是涉及了按生產要素分配的量的規定性,而沒有說明按生產要素分配的質的規定性。
筆者在《按生產要素分配:涵意、條件與作用》一文中已經說明,所謂“按生產要素分配”,其準確含義應該是:從質的規定性上來說,是按生產要素的所有權分配;從量的規定性上來說,可以是按生產要素的數量和質量分配,也可以是按生產要素的貢獻分配。在這兩者當中,按生產要素的貢獻分配是基本的,按生產要素的數量和質量分配是由按生產要素的貢獻分配派生出來的。[4]
我們已經明確了按生產要素分配的含義。在這里還要明確按勞分配的含義。現在我們所說的按勞分配,起碼有兩種:一種是馬克思的按勞分配;另一種是我國現實經濟生活中客觀存在著的按勞分配。
馬克思的按勞分配,是以全社會共同占有全部生產資料為前提、為條件的。在這樣的條件下,每個社會成員都不能再以資本和土地等生產資料所有者的身份,依據生產資料的所有權來參與生產成果的分配,每一個人都只是平等的自身勞動力的所有者,除了自己的勞動,誰也不能向社會提供其他任何東西。在不同的社會成員中,只有勞動力這一種生產要素的所有者;出現在個人收入分配中的,只有勞動力這一種生產要素所有權。所以,生產的成果,在社會進行了必要的扣除之后,按照每個人所付出的勞動貢獻來進行分配。在這里,按生產要素分配規律是依然存在的。只是在全部生產要素當中,除了勞動力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生產要素可以成為個人的所有物。能夠為個人所占有的,只有自身的勞動力。這時,按生產要素分配,便直接地表現為馬克思的按勞分配。
但是,這種按勞分配的“馬克思條件”,在全世界的所有國家中都從來沒有實現過,在我國更是從來沒有實現過。實行這種按勞分配的條件不具備,這種按勞分配當然也就根本不可能實行,不可能存在。所以,馬克思的按勞分配,到現在為止,還只是存在于理論的邏輯推理中,從來沒有形成一種客觀的現實存在。
我國現在所實行的按勞分配,只能是存在于我國現有經濟條件當中的、不同于馬克思的按勞分配的另外一種按勞分配。
我國現在還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一階段的社會經濟條件與“馬克思條件”的主要差別,在于遠遠沒有實現全部生產資料的全社會共同占有,資本、土地、技術、管理等生產要素,都還存在著不同的所有者,這些不同的生產要素的所有權,都要在分配中得到承認,得以實現。這樣,在勞動力這一生產要素的所有者周圍,還有不同的資本所有者、土地所有者、技術專利的所有者,等等。這些不同的參與生產成果分配的平等權利,只能按照市場經濟的平等原則平等地全部參與生產成果的分配。
明確了按要素分配與按勞分配各自的含義,我們再來看按要素分配與按勞分配的關系這個命題。嚴格地講,這個命題包含著這樣幾個方面的問題:一是我國現階段的按生產要素分配與我國現階段的按勞分配的關系;二是我國現階段的按生產要素分配與馬克思的按勞分配的關系;三是廣泛的一般的按生產要素分配與我國現階段的按勞分配的關系;四是廣泛的一般的按生產要素分配與馬克思的按勞分配的關系。第一個方面的問題,是對于我國現階段最具現實意義的問題,也是我們通常研究按生產要素分配與按勞分配關系問題的本意。第二個方面的問題,實質上是我國現階段分配的現實與馬克思的按勞分配理想之間的關系問題。第三個方面的問題,是人類社會不同歷史階段的按生產要素分配一般與我國現階段特殊、按生產要素分配一般與我國現階段按勞分配特殊之間的關系問題。第四個方面的問題,是人類社會不同歷史階段的按生產要素分配一般與馬克思的按勞分配特殊的關系問題。本文只在第一個方面問題的意義上來探討按生產要素分配與按勞分配的關系問題。
在這一特定意義上的按生產要素分配與按勞分配的關系問題上,我國學術界存在著許多不同的甚至是混亂的觀點。例如周為民、陸寧二位認為:“按勞分配與按要素分配的關系是本質與現象、內容與形式的關系,是按勞分配因市場關系而轉化為、表現為按要素分配”。[1]對此,筆者提出以下分析。
其一,“因市場關系而轉化為、表現為按要素分配”的那個“按勞分配”,究竟是哪一個按勞分配?是馬克思的按勞分配,還是我國現實生活中客觀存在的按勞分配?從二位作者分析問題的思路來看,他們是“從馬克思的邏輯來看”的,是從馬克思對未來社會按勞分配的預言出發的。所以二位作者這里的按勞分配似乎應該是馬克思的按勞分配。如果說二位作者確實是指馬克思的按勞分配,那么,正如我們前面所分析的,馬克思的按勞分配因“馬克思條件”不具備(這一點周為民、陸寧二位也是承認的),所以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個從來就沒有存在過的東西,怎么可能去轉化為、表現為另外一種東西?這豈不是無中生有?如果說是我國目前現實生活中客觀存在的按勞分配,那么,這種按勞分配是按生產要素分配存在條件下的按勞分配,它是轉化后的結果,而不是轉化的前提或轉化的根源。如果二位作者所說的按勞分配是改革開放前計劃經濟時期的按勞分配,那么,計劃經濟時期實際上客觀存在的分配關系,主要的特征是平均主義、“大鍋飯”的分配體制,而這正是違背按勞分配原則要求的,這種違背按勞分配原則要求的平均主義、“大鍋飯”的分配體制,怎么可能去轉化為、表現為按生產要素分配呢?所以,說“是按勞分配因市場關系而轉化為、表現為按要素分配”這一論斷,無論這里的“按勞分配”是指哪一種按勞分配,在邏輯上都是不能成立的。
其二,說按勞分配是“因市場關系而轉化為、表現為按要素分配”,這也是值得討論的。按照這一說法,沒有市場關系時,本來是按勞分配,由于有了市場關系,按勞分配便“轉化為、表現為按要素分配”,這就把市場關系作為了按生產要素分配的前提條件。實際上,正如我們前面所分析的,在市場經濟之前的自然經濟的奴隸社會、封建社會都已經存在著按生產要素分配。這一規律并不以市場關系是否存在為轉移。我國改革開放之后有了按生產要素分配規律,是因為多種所有制形式的發展這個根本原因,與我國原來是否按勞分配沒有必然聯系,與是否存在市場關系也沒有必然聯系。
此外,從方法論的意義上講,按生產要素分配與按勞分配,都是客觀經濟規律,客觀規律相互之間是否可以轉化,這也是需要證明的。能量守恒定律會轉化為什么規律?貨幣流通規律會轉化為什么規律?規律是什么?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必然性。客觀必然性能轉化嗎?轉化了還稱得上是客觀必然性嗎?說按勞分配“因市場關系而”“表現為按要素分配”,也就是說一個規律會因為一種外在因素而“表現為”另一個規律,這在科學研究的方法論上也是講不通的。兩個互不相同的客觀規律,在任何情況下也不可能表現為另一個規律。規律作為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客觀必然性,它不可能表現為另外一種不同的客觀必然性。如果能表現,那么,那就不是客觀必然性了,就不能稱其為規律了。說一個客觀規律會在一定條件下表現為另一個客觀規律,這種說法顯然是違反科學常識的。
其三,正如我在《馬克思邏輯中的按生產要素分配》[5]一文所證明的,按生產要素分配規律是在迄今為止的一切社會經濟形態中都存在的,是為各種社會經濟形態所共有的經濟規律,它不以人類社會發展階段的演進而變化,也不以社會經濟形態的更替為轉移。因而它是本質層次極高的經濟規律。
在奴隸社會,所有的生產要素都為奴隸主所占有,按生產要素分配這一本質表現為奴隸主作為所有生產要素的所有者,占有全部生產成果這樣一種分配形式。
在封建社會,按生產要素分配這一本質,表現為土地所有者出租了土地這一生產要素,在相應的生產成果中分得地租這樣一種分配形式;勞動力所有者在生產過程中提供了勞動這一生產要素,在相應的生產成果中分得工錢(雇傭長工的報酬)這樣一種分配形式。地租這一分配形式,又可以表現為勞役地租、實物地租和貨幣地租這樣三種更具體的形式。在這里,按生產要素分配是一級本質,地租是一級本質的表現形式;地租是二級本質,勞役地租、實物地租和貨幣地租是地租這個二級本質的表現形式。
在資本主義社會,按生產要素分配這一本質,表現為資本所有者獲得利潤、土地所有者獲得地租、勞動力所有者獲得工資。其中資本所有者和土地所有者作為生產資料的所有者,共同占有的是剩余價值。剩余價值這一分配形式,又可以表現為地租、利息和利潤這樣更為具體的分配形式;工資這一分配形式,也可以表現為計時工資和計件工資這樣兩種更具體的分配形式。在這里,按生產要素分配是一級本質,剩余價值與工資是一級本質的表現形式;剩余價值與工資是二級本質,地租、利息和利潤是剩余價值這個二級本質的具體表現形式,計時工資、計件工資是工資這個二級本質的具體表現形式。
在我國現階段,勞動力這一生產要素的所有權,與其他的生產要素的所有權相比,并沒有什么不同之處。勞動力,是諸多的生產要素之一,勞動力的所有權,是諸多的生產要素所有權之一。這種社會經濟條件中的按勞分配,也同樣只是按生產要素分配的內容之一,它構成了現階段按生產要素分配的一個方面,一項內容。也就是說,我國現階段的按勞分配,是包括在按生產要素分配當中的,二者的關系,首先是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是種概念與屬概念的關系,這是兩者之間最基本的關系。
在社會主義社會的初級階段,按生產要素分配這一本質,表現為資本所有者獲得利潤、土地所有者獲得地租、勞動力所有者獲得工資。這里的第一方面是“按資分配”;第二方面是“按地分配”;第三方面是“按勞分配”。在這里,按生產要素分配仍然是一級本質,“按資分配”、“按地分配”、“按勞分配”都是按生產要素分配這個一級本質的具體表現形式。
綜上所述,在封建社會,土地所有者憑借土地所有權而取得地租;在資本主義社會,資本所有者憑借資本所有權而取得剩余價值;在社會主義社會,勞動者憑借勞動力所有權而取得勞動報酬,盡管這都是反映其社會最具本質經濟關系的經濟規律,但是,對于按生產要素分配規律而言,他們都不過是按生產要素分配規律在這幾個社會的具體表現。
因此,在按生產要素分配與按勞分配的關系問題上,從本質與現象的角度來分析,按生產要素分配是本質,按勞分配是現象。周為民、陸寧二位說“按勞分配與按要素分配的關系是本質與現象、內容與形式的關系”,這種說法的錯誤在于,恰恰是把按生產要素分配與按勞分配的關系搞顛倒了:把本質層次更高的按生產要素分配規律說成了現象和形式,而把作為按生產要素分配規律具體表現形式的按勞分配說成了本質和內容。因而是大錯特錯了。
周為民、陸寧二位在其關鍵性的錯誤結論的基礎上還得出了這樣的推論:“不能因此而誤以為按要素分配包括按勞分配,除了按勞分配以外還按資本等其他要素分配”。[1]這真是不可思議的混亂!
其一,什么是生產要素?生產要素是人類從事任何物質生產都必須的基本條件如土地、資本和勞動力等。而勞動力是生產要素中最主要最能動的要素。生產要素中包括著勞動力,這是學術界的共識。如果說,“生產要素”中包括勞動力,而按“生產要素”分配卻不包括按勞分配,這在邏輯上怎么講得通呢?按生產要素分配為什么就不能包括按勞分配呢?得出這一結論的依據又是什么呢?
其二,黨的“十六大”報告明確指出:“確立勞動、資本、技術和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原則”,怎么能說“除了按勞分配以外”就不能再“按資本等其他生產要素分配”了呢?黨的“十六大”報告把勞動、資本、技術和管理等生產要素并列,并要按勞動的貢獻分配、按資本的貢獻分配、按技術的貢獻分配、按專利的貢獻分配,等等。這就構成了統一、完整的按生產要素分配整體。按生產要素分配中包含著按勞動的貢獻分配,這是顯而易見的。
其三,按勞分配只是按生產要素分配的一個方面、一個部分,除了按勞動的貢獻分配之外,還一定要有按資本的貢獻分配、按技術的貢獻分配、按管理的貢獻分配,等等。如果除了按勞分配以外根本就不再按資本等其他生產要素的分配,那只講按勞分配就完全可以了,還一定要再提出一個“按生產要素分配”做什么呢?問題的實質恰恰在于,以往的社會主義分配理論只講按勞分配(雖然在實踐中按勞分配也沒搞好)而排斥了按資本等其他生產要素分配。所以,正如周為民、陸寧二位所說:“隨著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一改革目標的確立,特別是隨著所有制結構的調整變化,按生產要素分配的要求已經合乎邏輯地被提了出來”。正因為我國經濟改革發展的實踐這棵“常青之樹”提出了要按勞動以外的生產要素分配的客觀要求,只講按勞分配已經遠遠不夠了,所以要改變分配原則,要調整分配政策,要實施與按勞分配有重大區別的按生產要素分配。而提出按生產要素分配的實質意義正在于,要在按勞分配的同時,還要按資本的貢獻分配、按管理的貢獻分配、按技術的貢獻分配。既然周為民、陸寧二位已經意識到了提出按生產要素分配的歷史必然性,為什么又要在自己文章的結論中輕易地把它否定掉呢?既認為與按勞分配不同的按生產要素分配的提出是改革進程的客觀要求,又去否認按生產要素分配包括按勞分配以外的其他內容呢?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在明確了按生產要素分配包括按勞分配這樣一種兩者之間的基本關系之后,接下來的問題還有兩個:一個是如何認識“按勞分配與按生產要素分配相結合”的問題;另一個是怎樣理解“按勞分配為主體”的問題。
既然按勞分配是包含在按生產要素分配當中的,這就根本不存在一個所謂“按生產要素分配與按勞分配相結合”的問題,男人是包括在人當中的,難道還有一個“人與男人相結合”的問題嗎?黨的“十五大”報告中雖然使用了“把按勞分配與按生產要素分配結合起來”的說法,但在黨的“十六大”報告中就已經不再使用這種說法。如果承認按勞分配包括在按生產要素分配當中這一論斷是對我國目前分配關系中二者客觀內在聯系的科學揭示,再糾纏這個問題就沒有什么意義了。
黨的“十五大”報告和“十六大”報告,都堅持了“按勞分配為主體”的提法。但經濟學界對這個問題卻缺乏應有的、深入的研究。勞動的貢獻、資本的貢獻、技術的貢獻、管理的貢獻等,都是作為生產成果分配的依據,是處在同一層次上的并列關系,可以有一個以誰為主的問題。周為民、陸寧二位認為,按勞分配與按生產要素分配“不是處在同一層面上并列或‘主輔結合’的關系”,從而否定了這一問題的存在。這是不應該的。
那么,究竟應該如何來理解“按勞分配為主體”的具體含義呢?
生產要素的重要性和稀缺性,不僅決定了按生產要素分配規律的存在,而且還決定了各種生產要素在分配中的地位和作用的大小。同一種生產要素,可以相互比較其數量的多少和質量的高低,容易決定其所占的比重或份額。不同生產要素投入同一生產過程,再分配所生產的產品時,不同生產要素的所有權相互比較,孰輕孰重?這就要看哪一種生產要素對生產更重要、更稀缺。例如,在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早期,勞動力是最基本的生產要素,而工具還很簡陋,在生產中的作用不是很重要。最初的土地也還很多。這時,對奴隸這一生產要素的所有權就很重要。封侯,要以分封的戶數(實際上也就是勞動力的數量)為標志。到封建社會中后期,土地成為最重要、最稀缺的生產要素,土地所有權成為權利的象征。產業革命之后,資本成為生產過程必不可少的要素,資本所有權成為支配一切的東西,成為“普照之光”。這是土地所有權和勞動力所有權雖然都還獨立存在,但都要受資本所有權的制約。到社會主義社會,關系國計民生的基本生產資料實現了公有,在社會成員個人參與生產成果分配的權力依據中,屬于個人的生產資料所有權的范圍和比重都明顯地下降,在個人收入分配中的重要性較之資本主義社會大大降低,而勞動力這一生產要素的所有權在個人收入分配中的重要性較之資本主義社會有明顯的提高。在這一基礎上,按勞分配在按生產要素分配中的主體地位得以確立。
在“馬克思條件”下的按勞分配,是在做了必要的社會扣除后的全部生產成果,百分之百地在勞動者個人之間分配。這是絕對的按勞分配為主體,是百分之百的按勞分配。現在之所以還做不到這種程度,是因為“馬克思條件”還不具備,生產資料還達不到全部為所有社會成員共同所有。部分生產資料還被部分社會成員所占有,作為個人的私有物投入生產過程。這部分生產要素的私有權也要在分配中得到承認,也要分得生產成果的一部分。掌握在私人手中的生產要素越多,比重越大,用于按勞分配的部分就越少,按勞分配為主體就體現得越不充分;反之,掌握在私人手中的生產要素越少,比重越低,用于按勞分配的部分就越多,按勞分配為主體就體現得越充分。所以,“按勞分配為主體”的實現程度,取決于生產資料公有制實現的范圍和程度,生產資料公有制的范圍越大,公有化程度越高,“按勞分配為主體”就體現得越充分。然而,國內外經濟發展的實踐反復告誡我們:生產資料公有制范圍的大小,公有化程度的高低,并不取決于人們的主觀愿望,而是由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水平所決定的。“按勞分配為主體”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實現,不是由人們的主觀意志和愿望所決定,而是由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水平所決定。如果脫離了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的現實狀況,一味去追求按勞分配的主體地位,那必將會受到客觀經濟規律的懲罰。
無論如何,我們堅持并強調“按勞分配為主體”的初衷,是要保持勞動收入在個人收入總額中的主體地位,而不能讓非勞動收入無限制地擴張,以最終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
[1]周為民,陸寧.按勞分配與按要素分配——從馬克思的邏輯來看[J].中國社會科學,2002,(4).
[2]余陶生.評物化勞動創造價值和按生產要素分配[J].武漢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7,(2).
[3]柳欣,林木西,等.政治經濟學社會主義部分[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2009:42.
[4]楊歡進.按生產要素分配:涵意、條件與作用[J].當代經濟研究,1999,(4).
[5]楊歡進.馬克思邏輯中的按生產要素分配[J].當代經濟科學,20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