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甘 露 高曉艷
淺議刑法中的使用盜竊
□文/甘 露 高曉艷
本文從分析使用盜竊的涵義、特征出發,探究其是否構成犯罪以及提出在刑法中增設使用盜竊罪的立法建議,以期能夠實現有效指導相關司法實踐活動的最終目的。
使用盜竊;盜竊罪;使用盜竊罪
在我國的刑法典當中,對盜竊罪作出了明確的規定和制定了相應的刑罰措施,并且最高人民法院也頒布了關于審理盜竊案件的幾個司法解釋。但由于社會經濟的高度發展,在司法實踐當中出現了有別于傳統刑法理論中對于盜竊罪主觀意圖的認定,即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使用盜竊行為。對這類行為,我國刑法并沒有作出完整而詳細的規定?,F實中發生的使用盜竊案件大都是案情比較復雜化、多樣化的,因此在現實審理的時候就出現了各地法院使用依據不一的情況?;谀壳艾F況,我國急需認定使用盜竊行為的性質,同時在立法上明確使用盜竊所應當適用的規定。
要分析使用盜竊就必須要首先明確使用盜竊的涵義。上文已經提到過對于使用盜竊的問題在我國刑法中尚沒有明確的規定,因此理論界的學者們也對其定義抱有不同的觀點。整體來看主要有兩種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使用盜竊是指以臨時非法使用為目的,秘密竊取他人財物的行為;第二種觀點認為,使用盜竊就是指行為人以非法臨時使用為目的,或者無法查明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目的,秘密竊取并使用他人貴重財產,使用后加以歸還的行為。從這兩種觀點我們可以看出,它們的相似之處就是都明確的提出使用盜竊的主觀方面是以“使用”為目的;而不同的地方就是后一種觀點在第一種觀點的基礎之上強調了使用之后財物的處理問題。筆者還是比較贊同第二種觀點,要明確使用盜竊的涵義就必須從三個方面出發:首先是行為人必須實施了竊取的行為,在這一點上它與構成盜竊罪的客觀方面是相同的;其次是行為人在主觀上必須具有以非法的臨時使用為目的,這一點就不同于盜竊罪的主觀方面以非法占有為目的;最后,筆者認為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行為人在竊取了財物之后是否將原物或其替代物返還。因為,如果行為人進行了返還,那就意味著他在主觀上就不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這是對其以臨時使用為目的最好的證明。這一點也可以用來區分使用盜竊與普通盜竊罪。
根據在上文中對使用盜竊涵義所作出的界定,我們不難判斷其具有以下特征:第一,使用盜竊侵犯的對象是公私財物,并且這些財物既包括有體物,也包括無體物。值得一提的是,我國刑法中規定的挪用公款、公物類特殊犯罪,實際上就是不經權利者允許擅自動用其財物,打算盜用后歸還的使用盜竊的一類表現形式。若使用盜竊與挪用公款、公物行為相競合,則優先依照挪用公款、公物犯罪有關法律、法規定罪量刑。第二,使用盜竊的行為表現為秘密或公開竊用財物的所有權的行為。使用盜竊不以手段行為的秘密性為其成立的條件,公開或公然方式仍然有可能構成使用盜竊。使用盜竊的目的是以使用為目的的“竊用”,有別于盜竊罪等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竊取”。第三,使用盜竊的行為人應該是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自然人或者單位。自然人主體應該符合刑法關于刑事責任年齡已滿十六周歲的規定;單位主體資格應該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與《單位犯罪解釋》中有關單位犯罪的相關規定。第四,使用盜竊的行為人應具有對財物取得后進行使用的主觀心態,即行為人明知或不確定是他人財物,未經他人特許或批準,積極追求實現竊用他人財物使用權的目的。這種“非法使用”并不僅僅是指使用盜竊行為人為自己盜用財物,也包括盜用人盜用后供他人使用的情況。
什么是犯罪呢?貝卡利亞認為:“犯罪”是社會契約,即法律的產物,它屬于人定法的管轄范圍,在自然狀態下是無所謂合法與非法之分的,唯有在社會狀態下,隨著國家和公共權利的出現,才產生了判斷合法與非法的法律標準,而犯罪正是對社會契約的違反。從整體出發,使用盜竊的行為無疑是一種侵犯財產的行為。它破壞了我國社會主義公民財產所有權制度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雖然刑法典沒有明確將其列入法條規范的范圍,但是這一類行為對社會秩序的不良影響,正在不斷擴散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使用盜竊罪”符合犯罪的如下特征:首先,本罪是嚴重危害社會的行為,即具有嚴重的社會危害性。所謂行為的社會危害性,指行為對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社會關系造成的實際危害或現實威脅。其次,本罪是違反刑法規范的行為,即具有刑事違法性。其體現在,本罪中行為人非法使用了他人的財物,侵犯了他人對財物的使用、占有和收益的權利。再次,本罪正如前文所述其在理論上是應當受到處罰的行為,即它具有應受刑罰處罰性。使用盜竊這一行為具備了上述三個犯罪行為的特征,所以筆者認為應當在刑法中明確規定使用盜竊罪這一罪名。
雖然在以上分析中我們認定使用盜竊行為可以劃為罪名中的一種,但由于在現實生活中所出現的使用盜竊的情況是多種多樣的,并且比較復雜。所以,對是否所有的盜竊使用行為都構成犯罪,我們應當做到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日常生活中發生的使用盜竊的情況主要有以下幾種:第一種是完全為了娛樂的目的,比如偷開他人汽車出去去兜風等;第二種是為了個人一時的方便,比如為了省時省力而去偷騎他人摩托車拉貨等;第三種是在緊急情況下,為了使國家、公共利益、個人或他人的人身、財產和其他財產免受正在發生的危險,不得已而盜用他人財物的行為,比如為了搶救病人、救災、救險的情況等;第四種是為了貪圖自己的財產利益而盜用他人財產,比如盜用他人的出租車做客運生意為自己賺錢等。在第一和第二兩種情況下,如果行為人在主觀上并不具備非法占有的故意,沒有造成財產的損失并且在使用后能夠及時歸還,則應當適用刑法中所規定的“犯罪情節顯著輕微不認為是犯罪的”,不以犯罪論處。第三種情況雖然也具有一定的違法性,但這種違法性是可以以自助行為、緊急避險和職務行為來對抗的,所以自然不認為犯罪。利用他人財產為自身謀取利益或減少自身損失的故意,這是第四種情況中的行為人的主觀目的。在此種情況下如果涉及到的不當利益或損失數額較大的話,就應當構成犯罪。但需要注意的是,有時可能會出現雖然自身利益增加或減損的程度有限,但是使受害人損失嚴重或產生意料之外的嚴重后果的這種情況。這時該應當如何定性呢?比如,盜用鄰居的汽車做生意,行為人省下了幾百元的費用,但是由于汽車被盜,受害人約定的生意無法履行,導致其遭受了幾十萬的損失。在這種情況下筆者認為也應當構成犯罪,因為使用盜竊罪的犯罪構成要件中也應當包括情節嚴重,而衡量情節輕重的一個重要標準就是由行為人的行為所引起的后果,因此即使行為人得到的利益較小,但造成嚴重后果的同樣可以構成犯罪。
1、我國司法實踐現狀的需要。我國司法實踐中對于判斷盜竊罪既遂與未遂的標準,通常采用“失控+控制”說。即認為應以被盜財物是否脫離所有人或保管人控制,并且已實際被行為人控制就構成盜竊罪既遂;反之則為未遂。但這一標準只適用于那些常見的、傳統的盜竊罪既遂與否的正確劃分。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與進步,這一標準對于社會中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已不能完全適應社會的需要,不能徹底有效地保護公私財產的所有權。對于那些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但非法使用他人財物并使物主最終因喪失對該財物控制權而受到損失的行為,雖然它也嚴重侵犯了公私財產所有權,但由于我國現行《刑法》對此行為從未規定為犯罪,最高司法機關僅對盜開機動車多次并丟失的,規定以盜竊犯罪處理。根據罪刑法定原則,不能對其他雖無非法占有故意,但盜竊他人財物造成財物所有人嚴重損失的行為人處以刑罰。
2、彌補刑事立法空白的要求。使用盜竊行為人的行為嚴重侵犯了他人對財物的占有、使用和收益的權利,同時也破壞了我國社會主義公民財產所有權制度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財產所有正常秩序。使用盜竊行為已經逐漸成為擾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健康發展的重要因素,甚至會引發社會經濟秩序動蕩。使用盜竊并不像盜竊罪那樣直接侵犯他人對財物的所有權,而是侵犯了他人正常運用財物獲取重大利益的權利,對于這樣的危害結果,民法上的賠償救濟方式顯然已不足以挽回和懲戒。因此,使用盜竊行為也越加需要刑法對其作出否定性的價值評價,使具有主觀惡性的行為人承擔相適應的刑事責任,并依此給予適當的刑罰制裁。從而有效地制止此類行為的重復發生,使被破壞的他人對財物的權利和社會經濟秩序等得以重生和恢復。所以,“使用盜竊罪”應當作為一種罪名在刑法上加以規定,把其作為修訂現行刑法的重要任務之一。
綜上所述,使用盜竊是在實際生活中有盜用機動車、耕牛、IP地址、網絡帶寬等財物的一類行為的總稱。我國現行刑法之中關于盜竊罪的規定已經不能妥善處理使用盜竊頻發的實際情況。使用盜竊行為與一般盜竊行為相區別的一個主要特征就是使用盜竊盜取的對象是所有權人對物的使用權,而并非物的所有權。正因為如此,如果無法將那些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但卻非法使用他人財物造成嚴重后果的行為人繩之以法,就會造成刑罰的真空地帶。在民事和行政法律對使用盜竊案件都無能為力的情況下,非常有必要引進刑罰手段制裁使用盜竊,使刑法所獨具的功能在這方面發揮作用。與此同時,我們還可以吸收英美法系中的相關司法經驗和規定,進行必要的法律移植,將對于使用盜竊的詳細規定體現在我國刑法典之中,使之罪刑法定化。筆者主張比照刑法典中一般盜竊罪的相關規定來設定“使用盜竊罪”,這是因為使用盜竊之類的行為侵犯了國家和人民的財產使用權利,使用權利也應屬于刑法所保護的法益,應當嚴厲打擊此種犯罪行為。盡早將使用盜竊入罪,可以解決法無明文規定不能處罰的尷尬局面。平等保護一切合法財產的法律規定,必然要求將使用盜竊納入刑法調整的范疇。
(作者單位:河北經貿大學法學院)
[1]張明楷.刑法學.北京:法律出版社,2007.
[2]張紅昌.論可罰的使用盜竊.中國刑事法雜志,2009.5.
[3]李健,王文林.“使用盜竊”基本問題.黑龍江科技信息,20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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