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治“惡意欠薪”需要法規(guī)“給力”

◎ 本刊特約記者 楊明生

工棚里的鍋灶是冷的，床上的被褥是冰的，桶里的水是凍的，農民工的心是涼的。離允諾付工錢的日子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但工錢依然沒有一點動靜，十幾名農民工窩在零下十幾度的烏魯木齊一處建筑工地的工棚里，不知如何是好。

（據12月7日《都市消費晨報》）

2010年年末歲終，正是拖欠農民工工資的高發(fā)期。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年終工作會議上，部長尹蔚民面對全國幾十名廳局長嚴詞質問：“打工掙錢，天經地義！任何一個企業(yè)都不能拖欠農民工工資，你拖欠工資就沒有良心，良心何在！我希望今年不要再出現這個問題”（1月3日中國廣播網）。

雖然尹部長的“發(fā)飆”很“給力”，但拖欠農民工工資這一出“戲”幾乎年年在上演。近年來，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幾乎成了一個年年出現的頑疾，年年治理，年年悲劇重演，為了討薪，農民工“跳樓秀”、“跳塔秀”、“堵路秀”……樣樣做遍，欠薪依然我行我素。雖然每年春節(jié)前對欠薪問題的集中清理，媒體、政府紛紛參與其中,但惡意欠薪現象遠未根絕。顯然，因工資被拖欠的農民工最需要的不是部長的聲援，而是有關部門幫助他們討回血汗錢的實際行動。

記得2003年，溫總理路過重慶市龍泉村，村民熊德明向總理說了被欠薪的實話，僅僅6小時熊德明就拿到了被拖欠的工錢。此次“總理討薪”事件經媒體曝光后，“農民工欠薪”就象一個幽靈，再也沒有離開過我們的視線。但熊德明畢竟只有一個，其它千千萬萬個“被欠薪者”，哪能輕易獲得他的幸運？

農民工被拖欠工資，有的是因為企業(yè)經營不善、陷入困境，確實發(fā)不起員工的工資，而有些則純屬惡意欠薪，明明有能力給農民工發(fā)工資，卻故意不發(fā)、長時間拖欠。有些無良的老板甚至逃之夭夭，與農民工玩起“貓抓老鼠”的游戲。

之所以存在惡意欠薪行為，其癥結就是：一是法規(guī)缺失?，F行法律對欠薪并沒有惡意與非惡意之分，不足以震懾“惡意欠薪”違法行為。關于欠薪問題，《勞動合同法》規(guī)定：“用人單位拖欠或未足額支付勞動報酬的，勞動者可以依法向當地人民法院申請支付令，人民法院應當依法發(fā)出支付令?！钡窃趯嶋H中，很少有職工的工資拖欠問題是通過“支付令”這種手段來解決的?！缎谭ā返谖逭隆扒址肛敭a罪”中有12項罪名，但沒有一項罪名涉及拖欠勞動者工資問題。不法經營者熟知法律的懲戒底線，對拖欠工資滿不在乎，甚至轉移財產，想方設法逃避和阻撓執(zhí)法行為。二是機制失靈。盡管建設內部等相關部門曾經以農民工工資保障金等方式，試圖破解農民工工資拖欠的難題。但在實際執(zhí)行過程中，這一制度并沒發(fā)揮其應有效用。在這樣的情況下，農民工根本無法擺脫指望建設單位有良心的命運。建設單位一旦違約，農民工立即成為受害者。三是管理缺位。建設部門、工會、勞動保障部門，個個都有責任，但個個都沒有責任，人人都在管，但人人都沒管。農民工工資一旦出現拖欠，各個部門之間，難免會出現踢皮球式的相互推責。呼天不應、叫地不靈的農民工除了消極等待之外，做出一些過激行為以表達訴求也就在所難免。

在文明社會中，勞動者付出勞動而獲得報酬是“天賦權利”，而雇傭者必須向勞動者支付報酬則是不言而喻的公理。惡意拖欠勞動者工資的行為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民事糾紛和勞資矛盾，而是對勞動者合法權益的侵犯，嚴重破壞了誠實信用的市場原則，阻斷了農民工賴以生存的物質來源，是造成社會不穩(wěn)定的因素之一。如果這種行為得不到有效的懲罰，那么法律的權威和社會公眾對穩(wěn)定生活的向往將會受到巨大影響。

要讓討薪悲劇不再重演，顯然不是部長“發(fā)飆”就能解決的。一方面需要有關部門修訂相關規(guī)定，簡化勞動爭議案件的處理程序，降低農民工的討薪成本；另一方面也需要全國人大常委會加快立法步伐，盡快將“惡意欠薪”入罪，將短期的行政主導型治理欠薪，轉變成法律強制型的治理方式，對企業(yè)主的法律追究，其效率要高于每年節(jié)前嚴格、節(jié)后松懈的運動式討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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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清欠農民工工資5000多萬元

春節(jié)前夕，江西省各地大力開展清欠農民工工資行動，最近一個多月來執(zhí)法部門共查出987戶用人單位拖欠2.39萬名農民工工資5021.1萬元。目前執(zhí)法部門已依法責令用人單位支付農民工工資及賠償金5000多萬元。

去年11月底以來，江西省啟動聯合清欠機制，集中開展農民工工資清欠專項行動，對拖欠工程款、違法分包、不訂用工合同、惡意拖欠工資、攜款逃匿等各種不良行為，江西各職能部門實行聯合查處，對相關單位和責任人依法予以處罰。江西省各地還制定了周密的專項檢查實施方案，成立了由人力資源社會保障、建設、公安、國有資產監(jiān)督管理、工會等部門組成的聯合執(zhí)法檢查組，對所轄縣區(qū)日常舉報投訴較多的建筑企業(yè)、制造加工業(yè)和住宿餐飲業(yè)進行重點檢查，發(fā)現一起，查處一起。

山東加大清欠力度保農民工工資及時足額發(fā)放

山東省濟寧、泰安等地建立重大欠薪警示、限制欠薪企業(yè)投標承攬新工程項目等制度，加大農民工工資清欠力度，確保農民工及時足額拿到自己辛苦賺來的工資。

濟寧市規(guī)定，自去年12月起，企業(yè)必須使用工資發(fā)放表發(fā)放工資，經農民工本人簽名或蓋章，禁止代發(fā)、代領；啟用建筑勞務實名制“一卡通”管理系統，通過銀行向農民工發(fā)放工資。

泰安市成立10個農民工工資問題應急處理小組，保障案件快立案、快調查、快處理、快結案。建立重大欠薪警示制度，對拖欠農民工工資3個月以上的下達欠薪預警通知書，限期半月內補發(fā)。實施總承包企業(yè)負總責制度，凡發(fā)生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先由總承包企業(yè)墊付，“包工頭”不得代領代發(fā)。

德州市自去年11月至春節(jié)前，每隔15天在報紙等媒體上公布拖欠農民工工資企業(yè)名單，限制其參加投標承攬新工程項目。臨沭縣實施“三次約談問責制”，對首次出現問題的總承包企業(yè)，責令限期整改；對出現二次的，視情節(jié)輕重加收1－2倍農民工工資保障金，取消其年度參加誠信企業(yè)評比資格，原取得的誠信企業(yè)榮譽稱號予以注銷；對出現三次的，屬本地企業(yè)的停止招投標資格3－6個月，視情節(jié)輕重降低或取消其資質。

南寧“清欠”維穩(wěn)

為確保農民工工資按時足額支付，南寧市城鄉(xiāng)建委下發(fā)緊急通知，要求企業(yè)抓緊抓好節(jié)前各項清欠維穩(wěn)工作。同時，啟動問責機制，對因拖欠農民工工資造成群訪圍堵等惡劣社會影響的外地進邕施工企業(yè)，將給予勒令該工程項目停工兩個月的處罰；對情節(jié)嚴重者，將給予清出南寧建筑市場，并上報相關部門的處罰。

為此，南寧市城鄉(xiāng)建委組織召開兩批共43家全市重大項目施工企業(yè)、勞務分包企業(yè)的清欠維穩(wěn)會議，對各建設工地農民工工資支付情況開展了專項檢查。1月16日上午，南寧市城鄉(xiāng)建委組織列入重點監(jiān)控排查的28個項目施工企業(yè)召開緊急清欠維穩(wěn)會議，要求各企業(yè)無論如何要盡快兌現農民工工資，維護好農民工合法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