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清的兩次長征

■ 文/圖 蘭道宇

楊順清的兩次長征

■ 文/圖 蘭道宇

從得知啟程到見到女兒，陶鑄等了一年多，甚至把孩子的照片加了黑框。從啟程到完成任務，楊順清走了一年多，只為了踐行普通士兵的諾言：服從、服務、服眾。

2010年10月14日，一位老紅軍的墓遷葬到清鎮市衛城鎮烈士陵園。當天，國務院原副總理陶鑄的女兒陶斯亮專程從北京趕赴清鎮，在墓前立起一塊石碑，上刻“恩重如山”四個大字。

一名逝去的普通老紅軍，為何會得到陶斯亮的如此感恩？這，要從一段往事說起。

窮幫工踏上長征路

1936年1月底，紅二、六軍團長征到達修文，修文縣羅家寨一名22歲的窮幫工，在聽到“紅軍是干人的子弟兵”、“要翻身，當紅軍”、“打倒土豪劣紳”等紅軍口號后，心里為之一亮，毅然參加了紅軍。

這個窮幫工，就是鄰縣清鎮來的27歲苗族小伙子楊順清。他被安排在了通訊班。

在長征的路上，楊順清無論是背通訊器材還是抬物品，都很賣力，被全班戰友一致評為先進，在紅二、六軍團召開的表彰大會上獲得了一條毛巾和一把油紙傘的獎勵。

過金沙江，為防敵軍在江水中投毒，楊順清不顧個人安危，以身試水；爬雪山時，為了讓戰友們有青稞面吃，他咬牙扛著糧袋向上攀爬。就這樣，憑著頑強的意志，他走完二萬五千里長征。長征結束后，楊順清成為八路軍總部通訊科里的一名通訊騎兵。1938年初，他被任命為騎兵班班長，同年10月加入中國共產黨。

護送朱德，替彭德懷送信

1940年4月，楊順清接到命令，參加護送朱德總司令的行動，負責照看一頭馱文件的毛驢。

為了不被敵人發現，部隊改在晚上行軍。在經過一片玉米地時，毛驢陷入了爛泥中，當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100多斤重的皮箱以及毛驢拉出爛泥地后，突然發現自己掉了隊。

黑夜里，楊順清帶著毛驢機警地躲過了國民黨的追兵和日軍飛機的轟炸，終于趕上大部隊。朱德問他：“為什么不丟掉皮箱，追趕部隊？”楊順清回答：“排長李有固對我說過，寧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盡力保護好皮箱里的資料。”

這年11月的一天，彭德懷委派楊順清送一封信到榆社縣。楊順清立即帶著騎兵班的六名戰友，快馬加鞭將信送達并取到回信。

不料，在回程途中與300多名日寇遭遇。在日軍機槍猛烈的掃射下，在漫天的彈雨中，楊順清毅然策馬向前沖去，以滿身的傷口為代價沖出了包圍圈。

回到駐地后，戰友們將已失去知覺的楊順清送去搶救。由于失血過多，他一度休克并被醫生宣告死亡，幸運的是，經搶救他最終活了過來。三個月后，出院的他留下了終身殘疾——牙齒損失三顆，臉部塌陷，腿部受傷。

二次“長征”，護送革命后人

1943年，楊順清回到延安擔任保育員，負責照看陶鑄、曾志的孩子陶斯亮。1945年6月陶鑄夫婦奔赴前線時，將陶斯亮托付給楊順清，并說如果他們犧牲，孩子就由他照顧、教育。

第二年夏天，組織上欲派人將5歲多的陶斯亮送到白城（今屬吉林省）。已是傷殘軍人的楊順清主動請纓，并“保證一定把亮亮安全送達東北”。

1947年，楊順清（左）在白城與革命后人陶斯亮合影。

8月2日，天還沒亮，楊順清就牽著一頭馱著陶斯亮的毛驢出發了。

一路上，他們歷經艱險：遇到敵機轟炸，他將毛驢拉入苞谷地才躲過一劫；毛驢被搶，他便用筐筐背著陶斯亮繼續前行；在山西洪洞縣，面對漫天的炮火和炸斷的鐵路，他抱著陶斯亮跳下火車；在遼寧大連，他用綁帶背著陶斯亮，爬上大海輪；在朝鮮，他下車買食物時發現火車已啟動，拼命狂奔才吊上火車……

這是一次漫長的護送之旅，行程逾一萬里，歷時一年，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楊順清個人的二次“長征”。

從得知啟程到見到女兒，陶鑄等了一年多，甚至把孩子的照片加了黑框。從啟程到完成任務，楊順清走了一年多，只為了踐行普通士兵的諾言：服從、服務、服眾。

1984年1月7日，視察貴州的胡耀邦同志在貴州省干部大會上評價楊順清說：“他用個筐筐背陶鑄同志的小孩，從延安背到了哈爾濱。 確實沒有功勞有苦勞，沒有苦勞有疲勞！”

（作者單位：清鎮市檔案局 編輯/任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