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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變的“俠義”到不忍的“情意”
——談電影《趙氏孤兒》劇本改編的“親民”取向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 安 敏
電影《趙氏孤兒》是對歷史與戲劇中的趙氏孤兒故事的新的演繹與發展,體現了創作者在劇本改編上的“親民”取向,完成了從不變的“俠義”到不忍的“情意”的轉變,以更為親近的詮釋走進民心。
《趙氏孤兒》 俠義 情意 “親民”傾向
陳凱歌導演的新作《趙氏孤兒》自2010年12月4日全國公映以來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上映一周就票房過億。不僅如此,電影的熱播還使得趙氏孤兒的故事再一次進入民眾的視野,成為熱議的對象。就編劇方面而言,電影獲得高度關注一個方面是因為它取材于一個有歷史積淀、有民族特色、有現實呼喚的故事,另一個方面是因為電影導演和編劇在劇本改編上的“親民”取向。
《趙氏孤兒》是一個彰顯中國民族精神的歷史故事,從《左傳》到《史記》,從劉向的《新序》、《說苑》到紀君祥的《趙氏孤兒》,從各個品種的中國戲劇到法國伏爾泰版的《中國孤兒:孔子道德五幕劇》,從林兆華版的現代話劇“趙氏孤兒”到今天電影版的《趙氏孤兒》,這個故事經歷了由史記到戲說,由戲說到人生的過程,由以不同形式倡申中國的道德精神,高揚“士”的俠義風范落腳到對民眾人性的探究,對不忍“情意”的肯定:
《左傳》中雖有對趙朔一家禍事的記載,但記載比較簡略。莊姬在丈夫趙朔死后與趙朔的兄弟趙嬰齊有私情,趙朔的叔叔趙括、趙同把趙嬰齊放逐到了齊國。這引起了莊姬的不滿,她聯合對趙氏有積怨的欒氏、郤氏,誣陷趙氏家族謀反。晉景公信以為真,就向趙氏一門興師問罪。后來莊姬醒悟,她將兒子趙武(即后來所說的趙氏孤兒)帶到晉國王宮之中保護起來,使得趙氏家族得以延續。《左傳》客觀地反映了趙朔一家的禍事,將這場禍事歸因于趙朔的妻子莊姬與欒氏、郤氏的誣陷,其間并未出現屠岸賈這一奸臣,也沒有程嬰、公孫杵臼舍生取義保護趙氏孤兒的情節。
《史記·趙世家》在《左傳》相關記載的基礎上展現了一個忠臣義士救孤、忍辱負重復仇的故事,基本奠定了后世趙氏孤兒故事的框架,愛憎鮮明地描摹了奸臣屠岸賈的殘忍狠毒、門客公孫杵臼的義薄云天、門客程嬰的道德堅守。在《趙世家》中奸臣屠岸賈借口趙氏家族與晉靈公身亡一事有關,率兵滅門。趙朔的妻子莊姬懷著身孕躲藏于宮中。屠岸賈為了不留后患,誓要斬盡殺絕。為救趙氏孤兒,程嬰用買來的嬰兒頂替孤兒,讓公孫杵臼與買來的嬰兒隱匿山中,假意因為貪圖錢財而出賣二人,暗中保護下孤兒。程嬰帶著孤兒忍辱負重遠走他鄉,苦等十五年,終于等來了晉景公下發的平反令。其后,孤兒殺死屠岸賈為趙氏一族復仇,程嬰也自殺以報公孫杵臼,圓滿完成了一個節義之士的人格建構。西漢劉向的《新序·節士篇》同樣記錄了這個故事,內容大體與《趙世家》的記錄一致。故事極力彰顯了士為知己者死的節義精神,門客公孫杵臼臨危舍身、程嬰忍辱取義,最終挽救了趙氏孤兒,揭示了“士”精神的基本內涵——道德至上,義氣沖天。這些士人可敬但不可畏,可贊但仍可親。
紀君祥的雜劇《趙氏孤兒》是對趙氏孤兒故事的一大發展。它為了突顯“士”的俠義精神而加劇了戲劇沖突,一波三折地展現了程嬰、公孫杵臼、韓厥的“義”、屠岸賈的殘忍,情節更為扣人心弦,相較《史記》而言戲說的成分更重:為了斬草除根,屠岸賈不惜以全國嬰兒的性命為要挾,逼出趙氏孤兒;為救趙氏孤兒和全國無辜嬰兒的性命,程嬰不惜犧牲自己的親生兒子和自己的“節義”,帶著趙氏孤兒投靠到屠岸賈門下,最終報了血海深仇。在這部劇中,是覆命保命還是放掉孤兒,將軍韓厥經歷了激烈的心理斗爭,他三次放掉程嬰又三次將他喚回,最終選擇了自盡以求大義。是撫養孤兒還是舍身先去,公孫杵臼從一開始就打定了救孤的主意,考慮到自己年紀老大,恐怕很難看到趙氏孤兒長大,所以選擇了與程嬰的兒子一處去死。如果說韓厥、公孫杵臼的死是“士”之義的爆發與體現,那么程嬰的活就是“士”之義的凝聚與沉淀。程嬰的活是建立在失去了親身骨肉、犧牲了“士”之“義”的道德人倫背景之下的。對于程嬰而言,這樣的活比死要艱難百倍、千倍。也因為如此,程嬰的隱忍才格外動人心魄。在這里,“士”的俠義精神得到了淋漓盡致地展現與挖掘。這個劇本因為戲劇沖突激烈而廣受老百姓歡迎,但是因為它過多地強調主題的實現,對程嬰決定用親生兒子頂替趙氏孤兒的心理糾葛與痛苦挖掘得不夠,對趙氏孤兒與屠岸賈之間由恩到仇關系的轉變寫得比較突兀,使得人物顯得簡單化,臉譜化。
1755年,法國人伏爾泰把《趙氏孤兒》改編成《中國孤兒:孔子道德五幕劇》,雖說這在某種程度上體現了趙氏孤兒故事的魅力與價值,但是伏爾泰對劇情的改動比較大。該劇表現了宋臣桑提和妻子伊達美為了保住王室后裔,用自己的兒子頂替王子交給蒙古人,并最終用他們的愛情和氣節感動了成吉思汗,使得所有人都獲得了釋放。這個劇目借用了《趙氏孤兒》的框架,但在內容上與《趙氏孤兒》的關聯不大,主題上仍然表現的是道德的勝利。
在中國國內,趙氏孤兒的故事也被多次搬上不同時代的戲劇舞臺,有梆子劇、京劇、昆曲、秦腔、越劇等各種版本的趙氏孤兒出現。現代話劇中也有對趙氏孤兒故事的改編。不同時代不同版本的趙氏孤兒故事賦予了不同時代的特點。比方說林兆華版的趙氏孤兒最終放棄復仇,認為不管趙家曾經失去了多少條人命、不管公孫杵臼他們怎么舍身都和他沒有關系,生命應該為自己而活。這些變化實際上反映了現代社會對趙氏孤兒故事內涵的重新闡釋,人物不再是道德的標簽,而是個體生命的實現。
電影版《趙氏孤兒》也體現了創作者對劇作主題人物的重新解析。電影對這個歷史悲劇進行了重新改編與演繹,體現了由不變的“俠義”到不忍的“情意”的發展。程嬰由門客變成了與趙家沒有什么瓜葛的民間醫生,只是因為偶然的機會為莊姬夫人診脈被卷入了趙家的滅門慘禍。莊姬夫人托孤之舉實為無奈,最終的寄望是一殿之臣公孫杵臼。因為不忍心孤兒無辜殞命,程嬰冒險將嬰兒帶出趙府;因為不忍心嬰兒饑餓號泣,他冒險將嬰兒帶回家中;因為不忍妻兒慘死,他毅然投靠屠岸賈等待報仇時機;因為不忍孤兒不義,他在屠岸賈生命垂危之際將救命的藥給了孤兒;因為不忍孤兒枉送性命,他在面對孤兒與屠岸賈的決戰時大呼“勃兒,咱們殺不了他!”在這個版本中的程嬰就是普通民眾的代表,他的內心復雜,他和趙氏孤兒與屠岸賈之間的情感糾葛矛盾叢生,整個劇情顯得更具人性,讓觀眾在觀劇之時感同身受。
電影《趙氏孤兒》在劇情設置上主要承襲紀君祥版的《趙氏孤兒》而來,但是因為主創者創作觀念和創作取向上的“親民”,使得該劇呈現出新的風貌。
(一)從“士”的俠義到“民”的俠義
春秋時期,《管子·牧民》就有言“國有四維……何謂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廉,四曰恥。”[1]明末清初顧炎武于《日知錄》中專論廉恥,引用了宋代理學家羅仲素的一段話:“廉恥者,士人之美節;風俗者,天下之大事。朝廷有教化,則士人有廉恥;士人有廉恥,則天下有風俗。”同時借用了《五代史·馮道傳論》說“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的論斷發出了“士大夫之無恥,是為國恥”[2],這說明“禮義廉恥”的精神是對中國國民道德的基本要求之一,尤其融入了“士人”的血液之中。士人的堅守是國家操守的重要保證。對“俠義”精神的表達與呼喚仍然是電影《趙氏孤兒》要傳達的,但是它試圖用“民”的俠義來替代“士”的俠義,用“民”的俠義來表現“士”的俠義。
陳凱歌導演在12月5日鳳凰衛視播出的《名人面對面》欄目中接受許戈輝采訪時談到“那個士,我們比較容易想起跟士有關的一些詞,比如‘士為知己者死’,他沒有說民為知己者死,這不是對民的要求,這是對士的要求,還有‘士可殺不可辱’,就表明他們在生活中間這個階層的人跟其他階層的人完全不同,他們是可以舍生取義的,他們生存的目的和原因就在于此。但是不等于說民中間就沒有士,民也可以有士氣的,這個就是程嬰,所以我主要想的是能不能換一種方法去寫士的精神,去表達士的精神,而不要給這個人物一個士的身份,這樣是不是能夠跟觀眾走得比較近一點。”
正是因為這樣的創作觀念,電影版《趙氏孤兒》雖然仍然彰顯俠義精神,但是卻是從“士”的俠義向“民”的俠義轉化,體現了創作者親民的傾向。《左傳》、《史記》、元雜劇《趙氏孤兒》中的忠義之士的身份都是士,但是電影版的程嬰卻變成了平民百姓。雖然在紀君祥版的《趙氏孤兒》中程嬰的身份就是草澤醫生一個,但是他是趙朔的門客,趙朔待之甚厚,所以趙朔遇難,他更有責任去挽救趙氏孤兒。在電影中的醫生程嬰則與趙朔一家、與公孫杵臼沒有任何交集,他不再是高大偉岸的英雄。他行醫賣藥,生活在販夫走卒之間,今天是屠岸賈領兵還是趙朔為將對他來說并沒有太大區別。他對生活沒有太高的要求,四十多歲得子,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替莊姬夫人診脈卷入了紛爭,恐怕他也同一般民眾般生老病死,默默無聞。他也不受士人道德的約束,只是在命運的推手之下,在不忍之心的驅動之下,完成了俠義之舉。從“士”的俠義到“民”的俠義,俠義的精神不再高不可攀,它就存在于平民百姓中間。
(二)從“民”的情意到“民”的俠義
程嬰的“俠義”并非與生俱來,也并非刻意為之,而是來源于他“不忍”的情意,形成于一次次的無奈的處境。在電影版《趙氏孤兒》中,程嬰開始并未主動要求營救趙氏孤兒,他與趙氏孤兒之間的聯系是因為一系列的巧合而構成,是因為“不忍”的情意而鑄就:
其一、因為莊姬生子的日期很難算準,所以特地請了很有經驗的民間醫生程嬰幫助莊姬把脈。讓程嬰卷入了晉國大臣之間的爭斗。
其二、實指望給莊姬把完脈后回家給自己的女人煮魚湯,沒想到正好碰上屠岸賈包圍了趙府,程嬰想走而沒有走成。幫助莊姬生下孩子后,目睹了莊姬為了留下趙家一條血脈,不惜自盡身亡,他于心不忍,冒險將孩子帶出趙府。
其三、本想將孤兒喂飽后交于公孫杵臼,仍然做自己的平頭百姓。沒想到出門之際正好碰到官兵搜查孤兒,陰差陽錯地將孤兒當作自己的孩子搜了去。
其四、本想將錯就錯,讓公孫杵臼憑借著特權帶自己的女人孩子出城,然后再想法救出趙氏孤兒,沒想到公孫杵臼沒能出城。
其五、面對奸詐狠毒的屠岸賈,本想帶屠岸賈到人去樓空的公孫府,沒想到碰到的是沒有走成的公孫杵臼舍身護孤兒,自己的兒子被當作孤兒摔死,老婆被殺身亡。
這一系列的“沒想到”看似不可能,實又在情理之中;看似因為命運的陰差陽錯所致,實際源于程嬰夫婦不忍的情意。《孟子·告子上》有言:“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3]程嬰可走而沒走不是因為要救孤兒,而是因為不能走。既然留下,因為不忍,面對莊姬夫人的信托和請求,面對韓厥將軍的睜只眼閉只眼,他將嬰兒帶出了趙府。因為不忍,他沒有將孤兒直接送往公孫杵臼家而是先帶回家讓妻子將其喂飽,無意中將自己的兒子頂替了趙家的孤兒。程嬰的女人雖然出場不多,但也強化了“民”的不忍之心。當她看到孤兒之時,一面直呼程嬰將禍事帶回家,一面又將孤兒抱在懷中哺乳。
如果說直到屠岸賈在公孫杵臼家中以為搜到孤兒時,程嬰夫婦還是想護住自己的孩子,那么程嬰的女人和孩子從公孫杵臼家中墻壁的夾縫中被搜出,他們意識到即使現在說出真相,兩個孩子都難逃一死,所以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將自己的孩子說成是孤兒。與其拖累了其他孩子,夫婦倆選擇了將這一謊言圓下去,因為不忍的“情意”成就了不變的“俠義”。
這樣的變化讓觀眾覺得更加可信,更為真實,消除了與“俠義”精神之間的距離感,也更能體會人物的內心矛盾與痛苦。
電影《趙氏孤兒》不僅在劇情設置上體現出“親民”傾向,在劇本主題的體現上也表現出“親民”傾向。復仇是趙氏孤兒故事系列的重要主題,通過復仇使得觀眾獲得一種心靈的安慰和澄澈。電影中,程嬰也是要復仇的,只不過這種復仇是以“民”的方式進行的,在復仇的過程中又因為“不忍”的情意而獲得一種超越。
(一)“民”的“復仇”——討一個說法
在《史記》、元雜劇中,正義通過孤兒復仇最終戰勝了奸邪,用以暴抑暴、血債血償的方式彰顯了士的俠義精神。在電影《趙氏孤兒》中,孤兒的“復仇”不再是主線,而是圍繞著程嬰“不忍”的心結展開,用“民”的方式重新詮釋了“復仇”主題。以暴抑暴不再是電影要宣揚的,有例為證:
其一,影片中趙朔在臨終之時,留下遺言“不要告訴孩子他的父親是誰,母親是誰,仇人是誰”,說明劇中的趙朔不希望孩子長大后復仇,希望孩子過普通百姓的生活。
其二,程嬰將孩子帶到屠岸賈府中,一呆就是十五年。其間,屠岸賈一直在吃程嬰的藥。換句話說,程嬰有無數次機會可以置屠岸賈于死地,但是他沒有這樣做。他在和韓厥的交談中多次表明自己生活的目標是等孤兒長大后把孤兒帶到屠岸賈面前告訴他“這個孩子是誰,我是誰”。實際上,程嬰的“復仇”就是要討一個說法,就是要為心中積壓已久的痛苦、遺憾、愧疚、不舍討一個說法。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草民,他要戰勝的不是作為武藝高強的將軍的屠岸賈,而是作為也有感情、也能有傷痛的人的屠岸賈。他也的確做到了。孤兒長大,外形上酷似趙朔,屠岸賈開始懷疑趙氏孤兒的身份。按照他一貫的處世態度,他肯定會伺機絕了這一可能的禍患。但是在戰場上,當趙氏孤兒被圍生命堪憂之時,當孤兒大呼“干爹救我”之時,本想置之不顧的屠岸賈最終選擇了殺回來救了孤兒。這就是“不忍”的勝利,這就是道義的勝利。但這種道義絕非空洞的要求,而是浸潤了情感的真實的人性。
其三,在韓厥向屠岸賈射出毒箭之后,屠岸賈危在旦夕。這時的程嬰滿可以借此機會報了家仇,可是最終他將救命的藥給了孤兒,讓他救了屠岸賈。
所有的這些都說明了影片有意識地將以暴抑暴的“復仇”轉變成了在不忍情意下的心結。在電影中,程嬰有充足的理由要“復仇”,為無辜遇難的老婆、為襁褓中慘死的兒子,但是他“復仇”的方式和目標上已經與雜劇版的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僅如此,這樣的“復仇”還因為人物之間關系的微妙變化獲得了一種超越。
(二)“民”的困惑——“復仇”與“超越”
在雜劇版的趙氏孤兒故事中,屠岸賈因為程嬰檢舉趙氏孤兒有功而將程嬰收為門客,將“程嬰之子”收為義子。程嬰將計就計,在屠岸賈眼皮底下養大了孤兒,實現了“復仇”計劃。電影中的程嬰在經歷了家庭變故之后將他的生命與希望都賦予了趙氏孤兒身上。剛開始,他主動地帶著孤兒住進屠岸賈的家中作了門客,又主動讓孤兒作了屠岸賈的義子。此時的程嬰目標明確、想法單一,這與雜劇版趙氏孤兒不同。電影作這樣的變化是反映了程嬰隱忍“復仇”的韌性與執著,反映了他作為“民”的質樸。
在攜子復仇的過程中,孤兒成為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因此,程嬰生怕孤兒有任何意外,時時刻刻跟隨著他,甚至不讓他上學堂讀書。他還有意讓孤兒與屠岸賈之間建立深厚的感情。這些都意味著他離“復仇”的目標越來越近了。但是在撫養孤兒的十五年中,程嬰也越來越矛盾了,他和孤兒之間的關系不再是設計與被設計的關系,是父親與孩子之間的相互扶持的關系。從孤兒八歲開始,他放手了,他讓孤兒自己去想、自己去看、自己去抉擇,這明明是一個父親對子女深切的愛所致。孤兒不是在“復仇”的氛圍中長大,而是在“爹”和“干爹”的愛護中長大。所以當程嬰將過去的事告訴即將出征打仗的孤兒時,那孩子并不相信,認為這是父親阻擋自己上戰場而編出的故事。所以當孤兒要將救命的藥拿去救屠岸賈時,他讓孤兒報了屠岸賈的撫育之恩。程嬰與屠岸賈之間的斗爭也不單純是家仇的表現,而發展成為道義與非道義的對立。在電影中有這樣一幕,當屠岸賈騙孤兒從房頂跳下,以此告訴孤兒不能相信任何人時,程嬰與之針鋒相對,他用自己堅實的臂膀穩穩地接住了跳下的孩子,實際上是要告訴他人與人之間的道義、信任是有的。
程嬰的變化反映了“民”的困惑,這種困惑是愛與恨的交織,是仇與恩的碰撞。正因為這樣的困惑,“民”的“復仇”獲得一種精神層面的超越與勝利。程嬰兒子最后的轉變,屠岸賈最后的痛心可為明證。
電影《趙氏孤兒》通過劇本的改編完成了從不變的“俠義”向不忍的“情意”的轉變,以更為親近的詮釋走進了民心、民情。我想,這應該就是這部電影廣受關注的重要原因吧!
注釋
[1]黎翔鳳校注:《管子校注》,中華書局,2009年,卷一。
[2](清)顧炎武著、(清)黃汝成集釋:《日知錄集釋》,岳麓書社,1994年,第481-482頁。
[3]楊伯峻譯注:《孟子譯注》,中華書局,1995年,第259頁。
10.3969/j.issn.1002-6916.2011.01.012
安敏,女,1976年10月生,湖北武漢人,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