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重現

劉波

2005年末我拿著《紐約黑影：紐約日報新聞檔案之犯罪照片錄》（New York Noir: Crime Pictures from the Daily News Archive）畫冊去找好友李郁，同他商量我的方案，計劃用兩人合作的方式來重新翻拍和演繹畫冊中的案發之后的犯罪現場，李郁建議用我們日常生活中周邊新聞事件來作為我們創作的主題選擇。我們一拍即合，馬上開始實施具體的拍攝內容，就這樣我們開始選擇現實生活中真實的社會性新聞事件，每天閱讀大量的新聞報紙，選擇范圍以武漢市發行量比較大的兩份報紙（《楚天都市報》和《楚天金報》）的報道為主，從中挑選我們感興趣的新聞事件，每個事件用一張照片重述。這個計劃從確定到現在已經實施的5年，共拍攝了72張照片作品。

2006年元旦后開始合作計劃具體實施，每天在兩份報紙中尋找新聞，有時候也是等待新聞的出現。按照我們選擇新聞文字所描述的情景討論拍攝的主題時摻和了自己對社會的想象和一些日常生活體驗，同時安排了一些從影視作品中得到的二手體驗，這樣能更好的在圖片作品中表述我們對現實生活真實的體驗。兩人共同選擇拍攝的新聞主題和內容，開始各自的準備工作：尋找合適新聞內容的模特，確定畫面的構圖內容，合適新聞內容事發現場的尋找和確定，演員服裝和道具，畫面需要的燈光設備，在完成這些詳細準備工作后開始進行拍攝。2006年是農歷的狗年，有十三個月，這一年的標題就叫“狗年十三個月”。狗年我們選擇了 24個新聞故事來對現實世界的進一步解釋，并拍攝出來了。在閱讀報紙上的新聞時我們發現這一年中發生了很多神奇的事件，我感覺我們生活在如此神奇的國度。在“重慶僧人千里步行苦修 只為朝拜武漢歸元寺”中我們看到了堅毅與希望； “跟你進家門倒頭便裸睡 哪里來的神秘女子？” 迷幻之都盡現幻像；美容店里嘆驚奇 一邊打砸一邊“做頭”， 里看到氣定神閑的圍觀者與殘忍、暴戾的施害者之間和平得恐怖的零距離接觸；“入室未偷到錢自惱怒 十三歲少女火燒同學家” 重現安徒生童話中賣火柴的小女孩，為何來用來照亮自己最后的一段生命的火柴變成點燃同學家的作案工具？

在前一年的閱讀新聞與選取新聞中受害者這個詞反復的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同樣也出現在現實世界里，接下來的這一年我們在新聞內容的選擇上做了一些限定性，并確定了一個標題“受害者”。現實中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主角無論是兇手、醫生、企業主、學生、農民工、性工作者、劫匪都在新聞中扮演著這個角色，同樣我們也選取了24個具有代表性的主題來進行再現。我們特地精心地來安排每個場景的燈光照明，將此布光方式安排在其他后續作品中，用同一的光圈，以取得相同的畫面景深。人物在重現現場的時候我們要求不需要有任何表情，以同舞臺劇幕的區別，對具體的人和細節都不應用表情來闡釋，使畫面更加平淡。“孩子被電灼傷要求賠償 家長竟抱煤氣壇討說法” 無助之后選擇暴力謀求個人權益；“被人追趕縱身跳下 洞穿樓頂嚇壞眾人”真實事件的荒謬性，它沖擊著我們的經驗和常識，如同在夢境或虛幻的世界中。

最近一套作品我們給它起了一個標題“戊子己丑霹靂火”在近些年的閱讀新聞和創作中我們發現有很多新聞內容能用同樣的構圖方式來進行表現，尋找和等待新聞是很無奈的，以致在最近這批作品我們花了近2年多的時間來完成。“過度關注災情誘抑郁癥復發”和“天天看奧運，流鼻涕，醫院一檢查，空調病”這兩則新聞是觀眾通過電視媒體關注中國在2008年中發生的汶川地震和北京奧運重大的兩個事件，帶來的卻是抑郁癥和空調病。同時在尋找和等待新聞的過程中我們發現有一個新聞在5年內重復出現類似事情，如“土法制氫氣 鐵罐突爆炸” 和“氫氣罐爆炸釀慘劇 賣氣球老人不治身亡”這兩則新聞事件連續在2007年、2008年、2009年、2010年和2011年連續出現類似的氫氣罐爆炸傷人的事情，都是以悲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