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白：《風在遠方》

■默 白

默白：《風在遠方》

■默 白

我會喜歡那個毫不相干的人

不管遠近，親愛的，我喜歡你

一個與我毫不相干的人

我沒有把手給你，我會給你一片彩云

那上一代的事不用復述，更多的目光

也沒在這里。夜晚，夜晚

我不需要聲息，你也并不是唯一的慰藉

滿街的影子，都在趕路

腳步疊在一起時，沒有美丑

而形象，在同一個平面上，安身立命

你離我遠嗎?遠嗎

對于一個夢囈的世界，神經質的人

我一直在找你，我一直在找你們

我似乎舍棄了平靜，走向嘈雜

我似乎舍棄了路，走上今夕

對于距離，遠和近都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我偶然會遇見你

那是老天的本分，毫不相干的人

我滿懷心思，又充滿好奇

雪茄你醒醒

古巴的秘密從來不知，古巴的雪茄

倒抽了幾口

這段時間，吸煙有了一點由頭

我是想在自己困倦的時候

讓你醒一醒，醒一醒，偶爾

在繚繞中抒情

其實就是那么短短的時間，在最空曠無知的

時間段，讓火焰

睜開眼睛

你一定看見了，或者想到了什么

我也一樣，不然為什么

嘴上什么都不說，而心口

卻總是

疼了又疼

莫若初識時

第一次的嫩芽，第一次的骨朵兒

和，第一次的鵝黃

在印象里

都是通過你，相識

都是路過的時候，偶望

在陽光的舞臺上

當蜜蜂飛進花蕊，相信一次戰栗

當黑暗來臨

仰望星光

如果你漫無目的，就像風

懶散或輕松地，吹

遠方還是遠方，去了，還是你

就像，初識就是初識

不必美好和深刻

回憶就是回憶

可以收藏，但，并不意味

愛，是事實的真相

不如來吧

請帶上腳步，就這樣，也帶上

一本書。來吧，來吧

和云上的日子，以及

你自己

當晨光微啟，請帶上

幾滴清露

在陽光面前， 開始

出發

我，不需要那束花，和哪個

春天，我只要你前行

太陽可高可低

風可大可小，而你

身影可長可短

你可以在意料之中，也可以在意料之外

快些來，不要讓我看見

你身后嘆息的

塵埃

其實我有一片藍天

就是一塊玻璃，平平的，靜靜的

并且真的透明

安放在窗戶上。使一個平凡的人

可以清楚外面的風景

即使有一天，北風的冰凌薄薄地遮住了視線

向往的心，也并不抑郁和孤單

想像那窗外有花朵，正為我開

正向我微笑，問安

其實一片藍天，非常簡單

它就在玻璃上，我也已經看見

曲 嘆

難以留駐，那時光，那心緒

就像夜晚

努力，也不能將他們堆砌

就像深沉的歌聲

來自一沓老唱片

壓縮過，并且壓低

就像記憶，醞釀了很久

占用彼此難忘的一夜

卻最終沉默，分離

就像今天，風吹個不停，其中

抵達的，字里行間

抑或是靡靡之雨

他們，不管是誰，或什么

都已來過

也，都將去

午夜正好

推開窗戶，看到夜，正是午夜

午夜沒有門

午夜浮在云里，午夜在飛

午夜有些沉默有些麻木

午夜也有清醒的花木鳥蟲，以及愛情，但

午夜

沒有結果

如果張開瞳孔，你壓根兒也不用眺望

那些人，那些好光線，在午夜都散了

都要沉沒于黑暗

星星的牙齒，陸續脫落

特別是在今天

無所依靠

風在高處，漸漸冷起來

歸途上的人，漸漸走近

你不要害怕

靜原本是很深的，你不要害怕它的誘人

或許走進去

你會愛上

遠方有一堵墻，高不見頂

但它不妨礙你

走

許多年里，它都是這樣

只要你推開窗戶

它就會醒來開門

夜和你有關

燈火陸續熄滅，夜晚敞開時間

走進去，一道門，又一道門

直抵深處，到凌晨兩點

到我身體周邊，也到

四邊的山巒，黑暗和光明的交會處

到處尋找昨天，和昨天的

藍

月亮出來多好啊，路

一腳深一腳淺

寂靜，抱成一團

而天空多么迷茫多么混沌

也還有一些冷，混雜著溫暖

黎明在等，是什么，肯定是

明天的地平線

不說了，現在過了半夜，已經是今天

讓我接近你，讓我經過

銀河水早變成光陰，流啊

漣漪的心，不言

里一圈外一圈

(選自默白詩集《風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