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火光的思索

文/李秋生

面對火光的思索

文/李秋生

2010年11月15日，上海市膠州路728號大樓發生特大火災，53人遇難，70多人治療。災情發生在世界大城市，消息傳得特別快，影響也特別大，況且這里世博會剛剛結束。其實，近些年來，在共和國的土地上，安全事故頻頻發生。就在去年10月份，河南省中平能化集團平禹煤電公司四礦12190采煤工作面發生特別重大煤與瓦斯突出事故，造成37名礦工遇難。貴州省安順市普定縣馬場鎮大坡煤礦發生透水事故，造成12人死亡。如果再朝前推移，事故更是屢見不鮮。

上海大火本是一場不該發生的災難，緣起于裝修中的責任事故。據11月18日 《人民日報》報道，上海“11.15”火災事故調查組組長、國家安監總局局長駱琳說，起火大樓在裝修作業施工中，有2名電焊工違規實施作業，在短時間內形成密集火星。這起事故暴露出5個方面的問題：電焊工無特種作業人員資格證，嚴重違反操作規程，此其一；裝修工程違法違規，層層多次分包，導致安全責任不落實，此其二；施工作業現場管理混亂，安全措施不落實，明顯存在搶工期，突擊施工，此其三；事故現場違規使用大量尼龍網、聚氨酯泡沫等易燃材料，導致大火迅速蔓延，此其四；有關部門安全監督不力，致使多次分包、多家作業、無證上崗，此其五。

顯而易見，這場大火不是天災，純屬人禍。火災發生第七天，上海出現萬人吊唁，有關領導者也到現場默哀，有關新聞媒體評論說，“在鮮花中迅猛升起的新上海”；“優雅的哀傷，安靜的力量”。是的，災難無情人有情，災難折射同胞心，這種群眾性的自發吊唁反映了對生命的尊重，國民素質的提高。同時，對造成這場災難的當事人及有關公司的負責人也正在追究法律責任。

但此事我們能至此便宣布結束嗎？恐怕不能這樣簡單，還有一些問題一些疑問需要弄清。事發前，這座大樓正在進行節能綜合改造。項目總包方是靜安區建筑總公司，分包方是該公司下屬企業——上海佳藝建筑裝飾工程公司。這個“上海佳藝”在裝飾工程中一點兒也不佳，在上海城鄉建交委的記錄中，上海佳藝兩度被點名批評。2006年被列入“取得安全生產許可證但已不具備安全生產條件的建筑企業”名單，被通報要求整改并被扣除企業安全生產許可證。2008年，上海建交委公布未按規定開展2008年度安全質量標準化考核的企業名單中，上海佳藝又是榜上有名的“黑客”。就是這樣一個頻頻被點名，屢屢被制裁的企業，卻在靜安區政府招投標建設項目中，中標達35次之多，即使在被點名批評的2008年，還持續中標靜安區稅務局食堂裝修、靜安房地產交易中心、靜安區民政局等多個項目。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個2006年被扣除安全生產許可證的企業，在靜安區政府網站公開信息上，上海佳藝2006、2007連續兩年榮獲“靜安區實施重點工程立功競賽優秀公司”。天曉得，他們競賽的標準與規則出自哪一家？

至此，我們至少可以追問這么三個問題：作為靜安區政府的安全生產監督管理部門，為什么不按上級的要求，對他們加以監管，而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是大開綠燈？這樣一個典型的劣質裝飾企業，在市場上非但沒有人氣下跌，反而連連中標，并成為裝飾市場“明星”，這里面是否有腐敗行為，是否有人有意給力？“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問題出在下面，根子通常在上面，在領導干部任用方面有沒有問題？

出了這樣大的事故，只是對有關工人及企業人士追究法律責任，各級官員皆未問責，這不能視為正常。倘若治標不治本，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樣的重大責任事故還會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反復上演。其實，礦難、惡性交通事故、強行拆遷屢禁不絕，都是同樣的原因。我在想，上海人是精明的，上海那么多市民自發地吊唁， “此時無聲勝有聲”，不僅表達了對逝者的深切哀思，而且還表達了從根本上解決平安問題的強烈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