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紅學家俞平伯在河南信陽為干校蓋房搓麻繩,年過七旬的文壇祖母冰心在向陽湖寒風中護菜,年過七旬的巴金在奉賢運糞,吳祖光、張庚、丁聰等“反動學術權威”在團泊洼當過糞夫,錢仲書、吳曉鈴等著名學者在河南信陽燒過鍋爐。
詩人牛漢,從1969年下放向陽湖,一直從事最繁重的勞動。好在他是山西農村長大的,喜歡勞動,熟悉農活。他身體強健,力氣過人,經常扛240斤一個的麻袋,拉七八百斤重的板車。有段時間,還一人專職殺豬,先“提來問斬”,后脫毛、開膛、剔骨……
與之相比,詩人袁水拍的勞動能力差了很多,到干校后,吃了不少苦,也鬧了些笑話。袁水拍在“化建”參加勞動時,有一年初秋,叫他趕驢。他不會吆喝,初時還順利,驢乖乖地跟他走。收工時,驢跑了,他一邊追,一邊喊:“站住!站住!”驢聽不懂,照跑不誤。他跌跌撞撞抓住驢韁繩,吆喝道:“快走!快走!快回家!”驢不但不走,反而后退。
劇作家陳白塵在干校中擔任的是“鴨倌”,整天風里來雨里去,戰嚴寒冒酷暑,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kjPjTpeLuVeRE2iSOe3RUTMscdaGiYyXtl0LMvHVtFc=艱辛與寂寞。然而他不但沒有倒下,反而從鴨子的身上發現了美,發現了令他“心曠神怡”的樂趣——“誰要說、誰又敢說鴨子不可愛,我要和他辯論!”他贊美它們的羽毛,贊美它們的姿態,就連它們噪耳的叫聲也成為了動聽的音樂——“我以為母鴨的唱歌即是它的語言,是有其樸素之美的。當它滿足食欲之后,特別是又來一次酣暢的游泳之后,振翅高鳴,是它的歡樂之歌;當它求愛不遂,低聲婉囀,是它失戀的悲歌……總之,有啥唱啥,絕無‘為藝術而藝術’的藝術家們矯揉造作之態。”
長征老干部馮雪峰解放后受到一系列不公正待遇,一直到66歲下干校,還挨斗挨批,但他勞動時任勞任怨,種菜、放鴨子、拉車、抬石頭,從不偷懶。當時盡管有整過他的大人物亦遭大難,可他并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曾嚴辭拒絕別有用心的人要他寫整過自己的人的偽證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