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發明
(湖南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文革時期的紅色課本及其困局
——以上海市中小學暫用課本為例
段發明
(湖南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文革初期上海的第一套中小學暫用課本也稱之為“紅色課本”,其紅色的臉譜,政治第一、實用性、學用化的內容,以及革命式編排,迥異于傳統課本。但不適合學生認知發展水平、忽視系統的基礎知識學習等也成為“紅色課本”的困局和宿命。
上海市中小學;紅色課本;文革
中小學課本都有自己的時代特色,文革課本的時代烙印卻顯得格外特別。
復課鬧革命后,相比其他地區,上海市于1967年上半年最早成立中小學教材編寫組——上海市中小學教材編寫組,隨即編寫了過渡性臨時中小學課本,供本市下半年中小學復課鬧革命暫用。由于上海是最早編寫復課鬧革命的中小學教材,在多數地區還缺乏編新課本經驗情況下,上海的新課本的影響是非常大的,它也成為各地效仿的對象,甚至直接被用作其他地區中小學暫用的教材。
上海市中小學教材編寫組所編的小學暫用課本,主要集中在1967年9月左右出版,供1967年下半年復課鬧革命暫用,包括:《語文》6冊(供一至六年級用);《算術》6冊(供一至六年級用);《科學常識》1冊(供小學高年級使用)。1968年1月,又編寫了供1968年上半年使用的《語文》和《算術》暫用課本各一套。1968年7~12月,上海市中小學教材編寫組也是最早陸續編寫了中學暫用課本《語文》、《數學》、《工農業基礎知識》三種。《語文》2冊;《數學》分劃線、度量、圖樣、圖表、三角,生產隊會計6冊,另單編《數學用表》1冊;《工農業基礎知識》是取代《物理》、《化學》、《生物》等,作為新的理科課本出現,分工業部分和農業分部分二冊,其中工業部分分第一、二、三分冊,于1968年11~12月相繼出版。
復課鬧革命后,舊課本已不能再使用,但如何編寫復課鬧革命的課本呢?1967年3月7日,《人民日報》發表的社論《中小學復課鬧革命》對中小學要學些什么作了較清楚的解釋:復課鬧革命,復得是毛澤東思想的課,上的是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課[1]。換言之,就是要以“毛澤東思想為統帥”作為復課的宗旨,這也是當時上海編寫中小學暫用課本的圭臬。由于這種新課本從內到外的“紅色”特性,故稱之為“紅色課本”。
1.暫用課本的“紅色”臉譜
在教育中一直被認為存在著尖銳、復雜、激烈的兩條路線的階級斗爭[2],與“反革命修正路線”的舊課本相對立,“以毛澤東思想為統帥”的新編的上海中小學暫用課本,不僅在內容上,而且在外觀上也與舊課本有霄壤之別。
文革前的課本,多被認為是知識、教學內容的載體,封面設計是一種寫實性的色彩圖案設計結構,強調知識的理性和非主觀性,重內容而輕形式,所以較少專注于課本封面的設計,課本封頁多自然、少修飾。
上海暫用課本作為復課鬧革命后新編的課本,功能和目的發生了突變——“學校的一切工作都是為了轉變學生的思想”(毛澤東語),因此,臉譜的設計也要突出思想教育。其寫意性的色彩圖案結構,強調政治喻意和激情,以區別于舊課本,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是以“紅、光、亮”為封面色彩,表現熱烈而積極的精神傾向,象征革命熱情的紅色成為畫面的主調。以紅色為基本顏色的紅色課本,由一種現實色彩升格為一種觀念色彩,即紅色課本是一種革命的、無產階級的課本,區別于建國初17年時期“白專道路”的課本。
二是人物以毛澤東頭像為核心、主要位置,在他之下或是紅旗、語錄、天安門、工農兵等圖案。圖案也是一種觀念區別的形象表達,毛主席像、工農兵高舉毛澤東著作、紅太陽、天安門、紅旗等一種物象的表達,變成了一種政治具象的詮釋:這是高舉毛澤東思想的革命課本。
三是線條呈萬狀光芒的放射狀。放射狀的線條,是象征太陽的光芒線,從畫面中的一點向三度空間的每一個方向發射,從而造成金光萬道的視覺效果。在表現領袖時,“高、大、全”是必然的準則,僅此還不夠,為進一步強化畫面中心視覺元素的重要性,還得再加上光芒萬丈的線條。只有這樣,中心人物的主體地位才能被完美地表達出來,換言之,構成畫面主體的視覺中心就成為放射線的力量之源[3](封三)。放射性的線條,加強了課本是“以毛澤東思想為統帥”的視覺意象。
上海中小學暫用課本的“紅色”臉譜,以紅色的色彩、喻意的圖案,表達了明確的政治意圖。這種“紅色”課本的封面設計,深受文革美術“高大全”、“紅光亮”、“三忠于”樣板原則的約束,自由設計的空間變得十分狹隘,只能在被允許的內容和風格之中發揮作用,不可避免地導致類型化,因此,這也成為整個“文革”初期課本設計普遍模式。
2.暫用課本的“紅色”內容
除了在封面外觀上突現暫用課本的紅色特性外,暫用課本在內容上的“紅色”編排也頗具文革特色,表現出“政治第一”、實用性、學用化等三大特性。
(1)課本的“政治第一”
針對“舊”教育的“智育第一”、“業務至上”,文革時期提出“政治第一,藝術第二”的原則。如何使課本內容體現“政治第一”呢?歸納起來,上海中小學暫用課本主要從選文、體例、方法、修辭等四個方面來實現“轉變思想”。
首先,在選文上,大量編選毛澤東著作,選用介紹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事跡的文章。
上海市中小學《語文》暫用課本主要承擔學習毛澤東思想的任務,重視語文教育的政治目的,而非文學審美目的。中學《語文》課本的“說明”中指出:“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在現在世界上,一切文化或文學藝術都是屬于一定的階級,屬于一定的政治路線的。’無產階級的語文是屬于無產階級,屬于無產階級政治路線的,它應該是學習、宣傳、執行、捍衛毛澤東思想的工具,是進行階級斗爭、生產斗爭和科學實驗三大革命運動的工具。”因此“語文教學應該教育學生無限忠于毛主席,無限忠于毛澤東思想,無限忠于毛主席的革命路線;并樹立毛主席親自倡導的理論聯系實際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革命學風和生動活潑、新鮮有力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文風,不斷提高識字、看報、作文等能力,以便更好地學習、宣傳、執行、捍衛毛澤東思想,更有力地批判資產階級。”[4]新《語文》課本的政治目的,即轉變思想是第一位,其他的語文能力是附屬的、工具性的,它是通過學政治來學語文,而非舊課本通過學語文來學政治。新《語文》課本圍繞毛澤東思想大量選用毛主席文論、詩詞、語錄等內容作為課文。其中小學《語文》以毛主席語錄、最高指示、政治口號、老三篇為主(見表1,僅以第一冊為例)。

表1 上海市小學暫用《語文》第一冊課文類型統計表
中學《語文》以毛澤東文章、詩詞和政治文論為主(見表2,僅以第二冊為例)。

表2 上海市中學暫用課本《語文》第二冊課文類型統計表
《工農業基礎知識》、《科學常識》課本同樣承擔了學習毛澤東思想的任務,在內容上大量編選與工農業有關的毛澤東思想文論,如《工農業基礎知識》工業部分分三冊,每一冊都分兩編,第一編各冊都是“毛澤東思想照亮了社會主義工業化的道路”篇,主要學習毛澤東關于工農業的思想。
《科學常識》的內容編排區別于《自然》課本傳統的版塊分法,它是按照毛主席“五·七”指示中“學工、學農、學軍”的政治要求選編課文的,由學工、學農、學軍三塊內容組成,共21課:學工占9課,學農占5課,學軍占6課。其中毛澤東思想內容占9篇課文以上。
其次,以“毛澤東語錄、指示”為內容的政治編排體例。這是一種完全區別于舊課本的編排體例的革命式體例。革命式體例一般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在封二或扉頁安排毛主席語錄、毛主席像,章節頭編列最高指示,課文學習之前,先學最高指示。二是內容中插編“毛主席教導”,即或用“毛主席教導”統帥全文,或用“毛主席教導”解釋、證明內容。在學習內容的同時,學習毛主席思想。
第三,采用新舊對比法或直接揭露法進行思想教育。根據毛主席最高指示:“不少青年人由于缺少政治經驗和社會生活經驗,不善于把舊中國和新中國加以比較,……因此,需要在群眾中間經常進行生動的、切實的政治教育,并且應當經常把發生的困難向他們作真實的說明,和他們一起研究如何解決困難的辦法。”故,像《工農業基礎知識》等課本在介紹工業生產設備和產品時,都會進行新舊中國對比,進行政治思想教育。其基本敘述模式是解放前受壓迫—解放后做主人。
第四,大量使用政治性修辭語言,例如,課本中常見的語言:毛主席是我們心中最紅最紅的紅太陽,紅書,革命寶書,光輝的紅旗,斗批改,打倒等。《工農業基礎知識》課本中介紹工業產品設備采用政治性的修辭語言,“爭氣瓶”、“爭氣燈”、“革新吊”、“螺絲跳”等。這些政治性修辭語言發揮了話語的力量,不僅建構這個社會、這個時代,更建構了這個社會、這個時代的人。
(2)課本的“實用性”
文革時期,批判和廢除“舊”課本是“封、資、修的黑貨”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舊教材理論脫離實際,內容空洞,不合需要”,培養“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寄生蟲和修正主義的苗子。“舊”課本重學術、知識,而忽視生產實踐,本只是教育思想的偏頗或缺陷,但因被冠以“反革命的修正主義教育路線”,被認為是資產階級占領了教育的政治問題。因此,上海新編的中小學暫用課本,以編寫無產階級的新課本的名義,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走資產階級的課本的對立面,從滿足三大革命的需要出發編寫課本,最后形成課本的重要特色——實用性,并走向了一個極端:只根據生產實踐選編課本,忽視了基礎理論知識。
實用性的特性在數理課本中表現得尤其明顯。單從課本名就很清楚編者的編寫意圖——從生產實踐出發編課本。基于對“舊”數學課本的批判,上海中小學教材編寫組推翻了原有中學數學的學科體系,1968年下半年推出6本以滿足生產實踐需要的中學數學課本:《度量》、《劃線》、《圖樣》、《三角》、《圖表》、《生產隊會計》。課本中基礎知識內容被大量刪節,剩余的一些數學基礎知識主要是為了理解生產實踐。因此,這些知識的編排,大多是從生產實踐中引出。
由上海市中學教材編寫組編寫的《工農業基礎知識》取代物理、化學、生物課本,完全是出于要緊密聯系工農生產實踐的目的。《工農業基礎知識》課本包括工業部分和農業知識部分,工業部分分三冊分別以機械、電工、無機化學為主題,主要內容分別包括:港口機械,機床,鍛造機械;空氣的利用,食鹽的工業利用和堿,硫酸工業和酸,合成氨工業和化肥;照明電路,發電與輸送。內容編選正是依據當時上海市工業生產實踐的需要來劃分和選擇的,服務于工業生產實踐的意圖很明顯。課本內容的編排與舊課本(先講基礎知識,最后以舉例的方式介紹工業中的應用)相反,一般是先介紹工業中的典型產品和設備,再引出一些專業基本原理,因此,基礎知識只能根據或局限在按典型產品和設備來編排,學科本身的基礎知識體系被片斷化和割裂。農業部分,則按毛主席的農業“八字憲法”編排,再講三大作物(稻、棉、油菜)和養豬,生物基礎知識沒了蹤影。
(3)課本的“學用化”
“舊”課本中的練習題或思考題,是教學設計中的鞏固知識的環節,關注于掌握知識。而新課本大多設有“學和用”,一方面受毛澤東思想的實踐觀——理論一定聯系實踐的影響,另一方面,也是遵從文革時期學習毛澤東思想指定的學習方式——學了就要用[5]。“學和用”,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學,主要是復習學習過知識;二是用,運用知識解決實踐中的問題。例如:中學語文第一冊,第三單元的“學和用”,第1題主要是“學”;第2、3題則是“用”了:
1.默寫第十一課毛主席詩詞三首。
2.毛主席教導我們:“這次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對于鞏固無產階級專政,防止資本主義復辟,建設社會主義,是完全必要的,是非常及時的。”深刻領會這一最新指示的偉大意義,寫一篇學習毛主席的光輝著作《將革命進行到底》的心得體會。
3.遵照毛主席“我們現在思想戰線上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要開展對于修正主義的批判”的教導,開展下列活動。
數理科類課本的內容編排則更注重學用化。《工農業基礎知識》每一章節,都有學用建議,重視能用,學即用,且學用的形式也要多樣,有社會調查,實驗,報告學習,練習,參觀學習,回答問題,談體會等等。《算術》以練習為主,題量也較大,每一知識點后附有大量練習。《科學常識》每課后附有思考題或作業。理科類課本這種“學即能用”的課本設計思想,除了政治上考慮之外,應還受課本內容的知識類型或屬性(實踐性的、專業性的知識)等客觀因素的影響。要求學生掌握實踐性很強的知識,其課本設計也必然需要學用化。
政治第一、實用性和學用化構成了紅色課本內容的三種特性,三者之間是三位一體的,政治特性是決定性的話語力量,實用性和學用化都是這種話語的構成物,政治第一決定了內容的實用性,實用的內容又必然選擇學用化知識,換言之是政治第一、實用性、學用化共同建構了上海的以“紅色”為特性的課本。
上海的這套以“毛澤東思想為統帥”的紅色課本,是以“無產階級教育革命路線”反對“反革命的修正主義路線”的政治產物,雖然對舊課本的批判和改造有其合理之處,但以“紅色”為目的和特性的課本重編,也深陷于因“紅色”導致的困局:
首先,“政治第一”選文原則,并不適應于學生認知發展水平。
課本不僅是知識的載體,更是教學內容的載體,因此評價課本教學特性的重要標準之一就是從認知心理的角度判斷課本是否考慮兒童的年齡特征、認知水平,反映兒童的生活世界。而紅色課本總體上卻因過強的政治要求而無法顧及兒童的認識心理,其中尤以《語文》為甚:
一是課本本身雖有供使用的對象,但選文并無明顯的層級差異。《語文》課本大多以政論文為主,而政論文主要針對有一定政治和文化素養且水平相當的大眾,并不適用于區別用書對象——學生。
二是課文脫離學生的認識水平,不能讓兒童理解。例如:小學低年級選用的毛主席語錄:“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世界上一切革命斗爭都是為了奪取政權,鞏固政權”等,一方面令兒童無法理解,另一方面也會導致兒童厭學。
三是課文脫離學生日常生活,不利于啟發學生思維。口號作為課文,特別是“打倒”類暴力式口號大量選入課文無疑對文革期間紅衛兵、造反派的盲目的極端暴力行為有一種催化作用。另外,課文大量的斗爭詞多。牛鬼蛇神,斗爭,打倒,蘇修,美帝,蘇修,反動派,走資派等等含仇恨意義詞匯,的確無形中進行了立場教育,卻與學生的生活漸行漸遠,舊課本中的“春夏秋冬”、“豬牛羊馬”、“樹木花草”等充滿生活氣息的內容,已經在紅色課本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過早的立場教育對兒童的傷害是巨大的,不僅使其失去了是非判斷的能力,也容易造成其成年后人性和心理扭曲。
其次,知識“實用化”的政治要求,使系統的基礎知識受到肢解和破壞。尤其數理課本表現最明顯,過于實用化趨向,不僅模糊了基礎教育與職業教育的界限,也忽視了基礎的、系統知識的學習。數理課本的實用化,其現實基礎是學校教育僵化的問題:一方面,建國后蘇化的凱洛夫教育體系一直統治著我國的學校,使學校成為一個惹人厭煩的地方,學校教育與社會實踐相脫節;另一方面,在中國近代化的道路上,在“趕英超美”的激情下,現代化提速放在特別重要位置上,大躍進時期的大煉鋼運動和人民公社,無不迫切需要教育能為工業主義和農業集體提供大量的社會主義建設人才,特別是我國基礎教育還不能普及、職業和高等教育還很不充足的情況下,大量初高中學生畢業后即作為知識青年參加社會主義的現代化建設,因此初高中階段的教育不可避免需要兼顧社會的需要,進行職業教育。但學校教育培養精英的蘇化模式顯然無法滿足需要。文革時期把這種學校教育僵化的問題,歸結為教育路線斗爭的問題,因此,課本的編寫也就跟著“政治正確”走向“舊”課本的對立面——追求實用,根據生產實踐需要編寫課本。追求實用知識是基礎教育急功近利的表現,是誤以為實用的知識可以解決實踐中的問題,事實上課本中的有限內容中無法講解所有社會實踐的知識,只能把生產中的一些典型的生產知識介紹給學生,掌握這些知識無法讓學生理解非典型、千差萬別的大量生產知識,就如掌握了拖拉機的知識,卻無法了解汽車的工作原理,掌握了電動機的知識,卻不明白發電機的原理一樣,在社會實踐中反而無法真正為生產實踐服務。所以接受過這樣文革教育的人只記住了“八字憲法”、“三機一電”等,卻無一能依靠它們真正成為又紅又專的人才。
[1]人民日報編輯部.中小學復課鬧革命[N].人民日報,1967-03-07(1).
[2]《教育批判》編輯部.十八年來教育戰線兩條路線斗爭大事記[J].教育批判,1967,(2):前言.
[3]曹汝平.試析“張力”在文革宣傳畫中的三種視覺表現[J].浙江萬里學院學報,2008,(4):29-32.
[4]上海市中學教材編寫組.上海市中學暫用課本《語文》第一冊[M].上海:上海市中學教材編寫組出版,1968.
[5]石 鷗,葛 越.新中國政治教科書60年之演進[J].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報,2011,(2):5-9.
(本文系石鷗教授研究項目組的集體成果)
(責任編校:文 泉)
“Red Books”during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and the Plight---On Temporary Use of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Textbooks in Shanghai
DUAN Fa-ming
(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81,China)
During the early cultural revolution,Shanghai’s first set of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 textbooks were used temporarily as“red books”.The red mask,which was political,practical,and with the revolutionary arrangement,was quite different from traditional textbooks.However,the level of cognitive development was not suitable for students,ignoring the basics of learning.As a result,the system became the plight and fate of the“red books”.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in Shanghai;red books;Cultural Revolution
D261
A
1000-2529(2011)05-0142-04
2011-04-18
全國教育科學“十一五”規劃教育部重點課題“文革時期中小學教科書研究”(DAA100189)
段發明(1970-),男,江西寧岡人,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博士研究生,湖南師范大學期刊社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