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毽

　　1、 踢毽贏妻子
　　
　　隆冬季節，踢毽本是一項京城很普通的娛樂和游戲內容，不論達官貴人還是普通百姓，都可以隨意踢上幾腳，除了孩子，沒多少人把踢毽當作多么正經的事兒。可讓人想不到的，一大清早，竟然有個人把劉大少爺的府門拍得山響，揚言要找劉府比賽踢毽，一決生死。
　　要是放在別處，這肯定是件新鮮事兒。可是放在劉府，這事兒還真就不新鮮。因為大家都知道，劉少爺的第七房姨太太，就是劉少爺踢毽贏來的。
　　劉少爺踢毽贏老婆這還得從一年前說起。那時候劉老爺還沒放權，掌管著家中的一切，劉少爺是名副其實的少爺郎，每天提籠架鳥，東游西逛，自在逍遙。那天廟會，十里八鄉的人都聚到一塊兒，好不熱鬧。劉少爺自然也是興致勃勃地到廟會上游玩兒。剛到廟會，劉少爺便被一陣陣喝彩聲吸引過去，他分開眾人走進人群。只見人群正中是個大空場，一個女子正在空場上踢毽。女子長相俏麗，一身粉衣，就像冰天雪地中的一枝臘梅，正在踢著一只杏黃色毽子。毽子上下翻飛，女子像穿花的彩蝶，頓時把劉少爺就吸引得目瞪口呆。好半天，女子停腳收毽，鼻尖上泛起層層汗珠，臉色微粉，顯得更加風姿誘人。劉少爺一步三搖走過去：“姑娘，碰到什么難處了，還要賣藝籌錢？本少爺心腸最好，直接跟本少爺回府吧，保管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使奴喚婢。”
　　這時，旁邊一個男子走了過來：“這位少爺，玉蘭姑娘只是展示一下踢毽本事，并不是賣藝，你到別處行好施善去吧！”
　　劉少爺仿佛沒有聽到男子的話，眼睛依舊直勾勾盯著玉蘭：“玉蘭姑娘，你看怎么樣？”
　　男子急忙一拉玉蘭：“玉蘭，咱們走！”
　　少女一見劉少爺就知道是個橫草拿不成豎的紈绔子弟，便想戲弄他一番，她輕輕推了推男子：“大山哥，你先別急。這位少爺，只要能踢毽子贏了本姑娘，本姑娘就隨你進府！”
　　劉少爺的眼睛一下子就瞪成了包子：“好，好，一言為定，你說怎么個踢法吧！”
　　“我踢你接，只要你能全接住，我就跟你走！”玉蘭說完，取出毽子，看劉少爺做好準備，便扔毽揚腳，踢了起來，只發一腳，那只毽子便像一只離枝的黃鶯，直奔劉少爺撲來。劉少爺急忙用腳去接。他平時也踢過毽子呀，腿雖然掄圓了，也狠狠地兜了過去，可那只毽子卻像長了眼睛一樣，一下子從他襠間穿過，他一腳掄空，一個重心不穩，“撲通”一聲，一個狗搶屎趴倒在地。
　　圍觀的人群里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劉少爺卻沒笑，他一骨碌爬起來：“這下我沒準備好，不算，再來！”
　　玉蘭點點頭，見劉少爺準備好了，說了一聲“接好”腳尖一用力，毽子像掠水飛過的燕子一樣，幾乎貼著地皮，朝著劉少爺飛了過去。劉少爺做夢都沒想到這次毽子會發得這么低，他慌忙錯腳去迎，可兩腳一滑，一個劈叉撲坐在地上，又引起眾人一陣哄笑。
　　劉少爺再次爬起來，咬了咬牙：“這次是本少爺腳下發滑，再來一次。”
　　玉蘭點點頭，一揚手，毽子拋上高空，緊接著右腿輕輕一掄，劉少爺用足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抽出一腿，想一腳就把玉蘭踢過來的毽子踢飛。可誰知玉蘭只是做了一個樣子，是個虛招，毽子根本沒出手。就在劉少爺右腿掄空之際，玉蘭的毽子才扔了出去，以腳擊毽，毽子就像長了眼睛一樣，閃電般向劉少爺兩腿間飛來，正好擊中襠內。劉少爺驚叫一聲，雙手掩作一團，倒在地，嚎叫打滾。
　　眾人大笑。大山急忙拉了拉玉蘭：“玉蘭，別鬧了，咱們走吧！”
　　在隨從的攙扶下，劉少爺從地上勉強爬起來，他惱羞成怒，一揮手：“把她給我拿下！”
　　隨從往前一沖，把玉蘭連同阻攔的大山全部拿下。大山拼命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
　　劉少爺搖搖頭：“我不是搶，剛才她不是說了嗎：‘只要能踢毽子贏了她，她就跟本少爺進府’，可她并不沒說誰贏她，本少爺這就找手下人贏她，要讓她心服口服進府。”
　　劉少爺命人把玉蘭和大山押回府，把府里所有能踢毽子的人全部找來，讓他們和玉蘭比試，可結果竟然沒有一個能比得過玉蘭的。劉少爺把每個人都臭罵了一頓，派下人去四處邀請踢毽高手，發誓一定要把玉蘭贏進府中。
　　人馬沒有白派，一個名叫馮利的人來到了劉府。馮利年逾五十，平時就喜歡踢毽子，把踢毽子當成了生活的全部，甚至吃飯睡覺都想著踢毽子，還四處尋找踢毽子高手一決技藝，最近這些年沒有碰到過敵手。當他聽說要和京城一位踢毽高手一決雌雄時，便興沖沖來到劉府，和玉蘭進行了踢毽對決。不比不知道，一比見分曉。玉蘭雖然踢毽子技藝高超，可和踢毽子神出鬼沒的馮利相比可就差著一大截呢，結果三輪比試下來，玉蘭場場落敗。就在這時，大山挺身而出，說劉少爺是請來幫手比賽，玉蘭這方面也可以靠幫手比賽，他要和馮利一決高下。劉少爺點頭同意，大山便和馮利進行了一場定勝負的對決。對決的方式很簡單，就是雙方互相發毽，然后由對方接，接不到即為輸。可從日上三竿開始比試，一直比到掌燈時分，兩個人也沒分出個上下高低來，只得約好第二天繼續比試。但第二天劉少爺改變了賽法，不再是雙方比較對接毽子，而是各踢各毽，每人各發毽一百次，每次要踢滿一百，只要毽子落地即為輸，最后踢毽數最多者為贏。可誰知大山前天出了一身汗，結果受涼感冒，他是抱病迎戰，結果一百次發毽中有七十多次都沒踢滿百，毽子落地，就這樣，他被趕出劉府，而玉蘭則成了劉少爺的七姨太。
　　如今，又到了去年比試踢毽的日子，大門口有人嚷著要踢毽決生死，已經執掌了全家大權的劉少爺一擺手，叫下人把那個挑戰者帶進客廳。
　　那人一進客廳，劉少爺就愣住了，只見來人架著雙拐，只有一條左腿。
　　
　　2、 踢毽決生死
　　
　　劉少爺一愣：“你是誰？”
　　那人看著劉少爺：“劉少爺好忘性呀，連大山都忘了！”
　　“你是大山？！”劉少爺看了那個一會，點了點頭，“你應該是大山，來呀，有請七姨太！”
　　很快，七姨太玉蘭走了進來，見過劉少爺，坐在一旁。劉少爺看著玉蘭笑了笑：“玉蘭呀，快來看看，大山來了。”
　　玉蘭抬頭看了看對面的殘疾人，看了半天才認出的確就是大山，她不由愣道：“你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大山看著劉少爺：“劉少爺應該清楚吧？”
　　劉少爺滿臉疑惑：“我清楚什么？”
　　“當年，我輸了，出了你府，離開京城，準備回家。可剛走到本北山那片荒林，一幫面罩黑布的人便沖了出來，搶走我的東西，砍掉我的右腿，還喊著‘這回看你怎么踢毽’，然后他們逃之夭夭。要不是碰巧有鄉親路過發現了我，我這條命恐怕都要喪在你的手上。”
　　“胡說八道！你已經輸了，玉蘭成了我的七姨太，我還害你干嗎？再說那是強人干的事兒，與我何干？”
　　玉蘭擺擺手：“別吵了，大山，你這次來要干什么？”
　　大山看著劉少爺：“我這次來就是要和你再比試踢毽子。”
　　“你拿什么和我比？”
　　“拿我的命。要是我輸了，要殺要剮隨你便。要是我贏了，我有兩個要求，一是把那個馮利的右腿砍掉，二是玉蘭跟我走！”
　　劉少爺點點頭：“好！不過馮利不在我府上，我要派人去請，等到他到了你們就一決勝負！”
　　劉少爺派人出去請馮利，馮利很快就到了劉府。一見大山只剩下了一條腿，馮利大為惋惜。可一聽說大山的比賽條件，他也不再有其他想法，接受他的挑戰，兩個人站在了比賽場上。
　　比試很簡單，依舊按照一年前的方式進行，由一方發毽，另一方接毽。先由大山主發，大山雙手拄拐，牢牢站定，猛地用嘴甩出一只毽子，右手拐撐地，左腿猛地旋起，一腳踢在毽子上，那只毽子如同長了眼睛一樣，閃電般朝著馮利飛去，可就在要接觸到馮利的一剎那，卻突然劃出一道弧線，向側后方飛去。
　　
　　“發得好！”馮利喝彩一聲，單腿著地，腰部用力，另一條腿由地面向后上方斜著掃去，一擊得中，毽子斜著飛了回去。
　　一見毽子離自己有一丈多遠，大山猛地一撐雙拐，整個人如同燕子一樣飛射過去，平空橫掃左腿，毽子被踢飛回來。同時，用嘴猛地甩出兩只毽子，兩支拐閃電般擊出，在左腿著地的一剎那，另兩只毽子如同流星一樣緊追前一只毽子射向了馮利。
　　“好！”馮利雙腳跺地，猛地躍起，雙腿擊中第一只毽子，然后閃電般分腿，兩只腳擊中隨即射來的毽子，三只毽子如流星趕月般回射過去。而馮利雙腳著地后，兩手飛揚，如天女散花，灑出無數只毽子，旋風般出腳，數不清的毽子如疾風暴雨一樣向著大山射去。
　　大山左手扔拐，右手拐猛一撐地，整個身軀像風車一樣繞著單拐旋轉起來，左腿密不透風地踢出，射過來的毽子全部被擊了回去。就在他剛一松氣的時候，最后一只毽子已經掛動風聲射到，大山實在無法出腿，他右手一揮，右拐順勢擊出，正好擊中那只毽子，毽子打著斜，墜朝前毛朝后向著馮利射了過去。
　　馮利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大山竟然用拐擊毽，他稍一愣神兒，躲閃晚了一點兒，毽子從他的左耳下刮過，左耳垂被刮破，鮮血一下涌了出來。
　　“你這是犯規，怎么能用拐擊毽？”馮利一捂耳朵說道。
　　“我只有一條腿，這另一支拐就相當另外一條腿，用拐擊毽其實就是用腳踢毽。你耳朵已破，你輸了！”
　　“他耍賴！”馮利看著劉少爺。
　　劉少爺擺擺手：“你們就算打平，誰也沒輸，誰也沒贏。繼續比！”
　　“等一下！”玉蘭站了起來，“剛才就有爭議，再這么比下去還會有爭議。這樣吧，我建議改變一下比法，就是每人踢毽，看誰踢的時間長而毽不落地為贏。”
　　馮利和大山都點頭同意。玉蘭看了看他倆：“這是你們兩個高手之間的對決，應該用最好的毽子。”說著，她取出了一只毽子，只見這只毽子底端是一枚晶瑩剔透的紅翡翠，上面扎著漂亮絕倫的綠色孔雀翎。
　　玉蘭捧起那只毽子：“這只毽子名叫翠綠叢中一點紅，只有高手才能踢出這種意境。馮利，請！”說完一抖手，毽子飛向了馮利。
　　馮利急忙用腳接住毽子，振腿揚腳踢毽，只見他越踢越快，越踢越高，只見那只毽子上下翻飛，綠色的孔雀翎上下飛翻，中間映照著那塊墜底的紅玉，真是翠綠之中一點紅色。天下極品！馮利欣喜若狂，大張著嘴，眼睛死死盯著翠綠叢中一點紅，拼命地踢著，眾人爆發出潮水一樣的掌聲。
　　可是漸漸地，眾人發覺了問題。馮利越踢越快，已經是汗流浹背，滿頭熱氣，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可他卻依然不停下來。劉少爺急忙吼道：“馮利，別踢了！”
　　馮利仿佛沒有聽到，依然在不停地踢著。可就在又踢過了幾腳后，突然腳下一軟，一下子癱倒在地，一口血噴了出來。那只被踢得極高的毽子一下子摔在地上，墜底兒的紅玉被摔成了幾瓣。馮利慘叫一聲，顧不得擦拭嘴邊的鮮血，幾下爬到毽子跟前，瘋了一樣抓過殘碎的毽子，濁淚縱橫，嘴里喃喃地叫著：“天下絕毽，毀于我手，天下再無絕毽！”說完，爬起來，朝著一根柱子，猛地撞了過去。
　　眾人一陣驚呼，下人們急忙奔過去，只見馮利腦漿迸裂，手里牢牢抓著那殘破的翠綠叢中一點紅，人早已氣絕身亡。
　　
　　3、 踢毽解恩怨
　　
　　馮利死了。沒有了對手，大山已經贏了。劉少爺看了看死去的馮利，又看了看大山：“你贏了，我話復前言，玉蘭你領走吧！”
　　大山一愣：“你真的不反悔？”
　　劉少爺一笑：“我反什么悔呀！該嘗的我已經嘗過了，你領走吧！”
　　玉蘭慢慢走到大山的跟前：“你這次來就是為了和馮利決斗，然后贏我回去嗎？”
　　大山點點頭：“當年是我把你輸了，所以我苦練本事，要再救你出來。”
　　“可是你贏得了馮利嗎？其實剛才你們比的時候，你已經不是馮利的對手了。”玉蘭頓了一頓，“知道馮利怎么死的嗎？”
　　大山搖搖頭。
　　玉蘭面無表情：“馮利這輩子把踢毽當成了最大的事兒，而毽子特別是好毽子就成了他最大的追求。所以我精心制作了這只翠綠叢中一點紅，并在毽子里暗藏了毒粉，所以他一踢毽子，便把毒粉吸入肺中。在毒粉的作用下，他拼命踢毽，結果體力透支累倒。而毽子摔碎，他覺得是他最大的罪過，所以自殺身亡。”
　　大山一愣：“這是你有意安排的？”
　　玉蘭點點頭：“因為他該死。他癡迷毽子沒錯，他錯在不該用他的癡迷幫人做了壞事兒，他贏了我們，把我推進了劉家這個火坑，所以他死有余辜！”
　　大山低下了頭：“當初，是我輸了，我也該死！”
　　“不，最開始是我先輸了。你是想救我，雖然沒救成，可一年后你又來了，我感激你，我跟你走！”玉蘭說著，眼淚淌了下來。
　　大山急忙去給玉蘭擦眼淚：“別哭了，咱們一塊兒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咱們從頭開始！”
　　“晚了！”玉蘭說著，從袖子里閃電般掏出一把刀，狠狠地捅進了大山的腹腔。
　　大山捂著受傷的肚子：“玉蘭……你……為……為什么要這么做？”
　　“還用問我嗎？”玉蘭滿眼都是淚，“為了錢，出賣你的未婚妻，這就是你該得的下場！”
　　原來，玉蘭和大山是一個村的，住在離京城四十五里的鄉下，兩個人從小就青梅竹馬，長大后互相愛慕，又都喜歡踢毽子，技藝也是冠絕一方，因而玉蘭爹在臨終前便把女兒托付給了大山。大山也是家徒四壁，便決定在轉過年去，攢下點兒銀子再娶玉蘭過門。那天他們進城參加廟會，碰到踢毽的，兩個人一時興起，便下場展示，結果碰上了劉少爺，被帶進了劉府。玉蘭沒有比過馮利，大山和馮利第一場不分輸贏，當天晚上，劉少爺派人把馮利叫了去，告訴他如果他輸掉比賽的話，劉少爺絕不會虧待他，具體辦法就是，第二天用的毽子是用特制的線金金錢作底墜，講好在踢毽期間，落地的毽子歸踢毽者所有，如果落地越多，大山得到的金錢也就越多。如果大山不答應他，即使他贏了，劉少爺也會把他置于死地。大山考慮了許久，最后還是答應了劉少爺。所以第二天他假裝有病，踢毽不到數就落地，一共得到金錢七十多枚。就這樣，大山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了金子。而這一切，后來劉少爺都告訴了玉蘭。玉蘭本來就是外地來京的孤戶，無親無故無所依靠，大山已不管她，所以她只能委身劉府。而大山沒想到劉少爺又派人假扮土匪，在半路把他的金錢搶走，還砍掉他的一條腿。
　　大山滿臉慚愧：“玉蘭，我對不起你，我后悔了，所以我才來救你！”
　　“救我？面對搶你妻奪你錢砍你腿的仇人，你卻不能拔刀復仇，像你這樣沒有血性的男人，活著有什么用？又能有誰敢委身于你？！所以我殺了你！”
　　大山嘴里噴著血沫兒：“劉家有錢有勢，咱一個平頭百姓，怎么敢跟人家斗。當年我坑了你，現在我把這條命還你，也算兩清了！”說完，癱倒在了地上。
　　“好！”劉少爺站了起來，“我的老婆，怎么能讓這狗一樣的人占便宜。玉蘭，你殺得好！來呀，準備酒宴，我要給七姨太賀喜！”
　　玉蘭扭過頭去，死死盯著劉少爺：“姓劉的，我天天琢磨著怎么殺你報仇，一直沒有機會。人算不如天算，你天良喪盡，所以雖然你連妻帶妾娶了七個，卻到頭來連個狗都沒生下。這就是報應！你沒想到吧，我懷孕了！”
　　劉少爺一愣：“什么，你懷孕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可是我怎么可能給你生孩子！”玉蘭說著，猛地從大山的尸體上把刀抽下來，一下子捅進了自己的肚子。
　　“我的兒子！”劉少爺慘叫一聲，往前撲了過來。玉蘭一伸手，從地上撿起了翠綠叢中一點紅上摔碎的紅玉殘片，用足全身的力氣，猛地揮了出去。只見一道紅光射出，劉少爺一聲慘叫，雙手掩住襠內，摔倒在地，抽搐著，翻滾著，鮮血，順著他的雙手流出。
　　“廢了你，看你還拿什么禍害女人！”玉蘭最后猛地吸了口氣，慢慢向著大山爬了過去，“大山，別怪我殺你，踢毽是游戲，可你不能把真愛你的人也當成毽子踢呀！”
　　玉蘭的手軟軟地搭在了大山的手上，整個人逐漸冷卻下來。而那邊，眾下人把劉少爺抬進臥室，又四下奔忙著去請郎中，報官府，活像一群在紅紅的熱鍋上東逃西竄不知如何是好的螞蟻。
　　（責編/朱近插圖/陸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