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際連線”項目旨在培養未來的世界公民

　　隨著全球化的不斷深入，國際競爭日趨激烈，各國更加重視軟實力建設，人文交流肩負著重要使命，教育國際交流與合作已經成為人文交流的重要支柱和內涵。通過教育傳播和平意識、推動跨文化交流、促進可持續發展，成為國際社會的廣泛共識和共同追求。英國大使館文化教育處多年來在促進中英兩國教育、文化交流與合作方面作了大量的工作，其中，“校際連線”作為該機構一個面向全球的基礎教育領域校際間合作項目．致力于培養英國與世界其他國家及地區青少年的世界公民意識，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為了更全面、深入地了解“校際連線”項目在中國發展的有關情況，本刊專訪了英國大使館文化教育處教育交流項目總監王海燕女士。王海燕先后獲得復旦大學法律碩士、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社會政策與發展碩士學位；2002年加入英國大使館文化教育處，歷任該組織華東區教育項目官員、中國一歐盟社會保障與改革合作項目經理；2009年起任中國區教育交流項目總監，負責中英基礎教育領域的交流與合作。
　　一、“校際連線”項目的核心理念
　　是培養未來世界公民
　　《世界教育信息》：首先請您介紹一下“校際連線”項目在中國的發展情況。
　　王海燕：我們從2001年開始從事基礎教育交流工作，當時主要是幫英國政府執行一些項目，比如安排英國大學畢業生到中國學校擔任英語助教，選派中國教師到英國擔任漢語助教等。剛開始我們偏重的是項目執行，后來逐步開始幫國內一些學校尋找英國的友好學校。從2D04年開始，我們開始有意識地幫助中英兩國建立區域性的教育伙伴關系，也就是中國的某個地區或城市和英國的某個地區或城市建立友好關系。第一對合作伙伴是大連市和北林肯郡，第二對是上海的徐匯區和英國的諾福克郡。在實行了一段時間以后，我們發現這個模式很有成效，便開始逐漸有系統地擴展。2008年，我們將基礎教育領域的項目進行整合，形成了“校際連線”這個全球項目，專注于搭建教育合作伙伴平臺以及提供校長領導力培訓。2010年前后，我們開始嘗試開展一定規模的課程項目，并充KA8/kAkC5jTLVU/tnYBs8A==實了教師培訓l的內容?？傮w來說，我們在基礎教育領域的工作有一個漸進的過程，大致可以分為這樣四個階段；從起初執行英國政府的項目，到2004年開始有意識地建立中英區域伙伴關系，到2008年整合成“校際連線”全球項目，再到2010年這個項目的外延和內涵都有了較大的擴展。
　　目前，中國有近70個城市或地區已經與英國建立了區域性的教育伙伴關系。一般來說，一對區域教育伙伴關系內雙方至少各有十所友好學校，在一些起步比較早的區域，比如上海市徐匯區，目前已經有五十多對友好學校。全局來說，通過項目建立起來的中英友好學校已經超過100所。
　　《世界教育信息》：我們了解到，“校際連線”項目主要分為四個層面，即區域性教育伙伴關系、學生主題性課程建設、教師專業發展、學校成就之全球認可；在每個層面，還有對應的具體項目。那么，“校際連線”項目為什么要進行這樣的組織設計?其背后蘊含著什么樣的設計理念?
　　王海燕：我先來闡述一下這四個層面的具體內容。第一個層面是“區域性教育伙伴關系”。在這一方面，我們有一個所謂的“三步曲”。第一步，英國校長訪華，一般都是一個英國教育主管部門的官員帶領9-10個當地的校長，拜訪中國的某個地區。在中國，同樣大概有9-10所學校會與之結成友好學校，兩個教育主管部門也會結成區域性伙伴關系。這一步，我們是跟國家漢辦的“漢語橋”項目合作。第二步，資助中國學校的校長回訪英國。這需要中英雙方教育主管部門和學校共同申請，表明雙方有長期合作的想法和思路。我們每年會支持8-10個中國校長團回訪英國。第三步，雙方學校合作開展“課程共建”項目。國際交流往往容易流于形式，你來訪問一下，我來訪問一下，明年帶個校長團來，后年帶個學生團去，這樣比較難有實質性的深入交流。所以，我們要求學校在合作到一定階段之后，考慮在課程上有什么可以作為的地方。我們所說的“課程共建”，不是引進A一]evel這樣的國際課程，而是指建設中國的本土課程、校本課程。我們一直強調的一個理念就是，國際教育應該關注怎樣通過教育培養國際化的人才，著力點是學生。所以，“課程共建”是鼓勵兩個學校根據學校自身的特色和感興趣的內容，一起探討校本課程的開發與實踐。以往的“課程共建”通常由教育主管部門牽頭，一組學校進行申請。今年開始，我們也逐步擴大范圍，允許單個學校進行申請。以上就是發展區域性教育伙伴關系的三步曲，差不多要花三年的時間才能完成。另外，我們還有一個和國家漢辦合作的漢語助教項目，主要是選拔中國教師到英國去教漢語，一方面在英國推廣漢語和中國文化，另一方面很多來自友好學校的漢語助教實際上也起到了增進兩個學校互相聯系的紐帶作用。
　　第二個層面是“主題性課程建設”。這里的“主題性課程建設”與之前提到的“課程共建”有什么不同呢?前面的“課程共建”是指學校自主選題，自己決定合作方式，換句話說是鼓勵學校的自主行為。以前，我們通常支持學校自己開發課程項目，后來發現學校因為缺乏經驗，有時未必能設計出一個好的項目主題。所以，我們設計了“主題性課程建設”，幫助學校邁出這一步。此外，“課程共建”是區域性教育伙伴關系的一部分，涵蓋的學校只是已經建立了友好伙伴關系的學校i而“主題性課程建設”的開放程度更高，即使中方學校沒有英國友好學校，也可以來參加。從參與學校的反饋來看，這類的“主題性課程建設”可以更直接地支持中國正在進行的課程改革，同時傳遞一些重要的教育理念和實踐。所以，從今年開始，我們把它作為一個單獨的版塊，采取更開放的姿態，鼓勵學校進行資源共享。
　　中英“校際連線”項目的核心理念是培養未來的世界公民。因此，我們的“主題性課程建設”項目著力于培養學生的一些重要能力和素質，如領導力、創造性、全球意識、社會責任感等。去年的“主題性課程建設項目”叫做“社區點亮生活”。在英國，學校以社區為中心，強調社區服務和社區融合。在中國，這個概念相對比較弱，我們希望通過“社區點亮生活”這個項目引導學生關注、了解自己的社區，并貢獻自己的力量。今年的主題項目之一是“我們的時代——狄更斯2012”。狄更斯是英國的著名作家，他的很多作品主要是通過白描的手法描繪工業革命前夕的英國，以此來反映一個時代的變遷，中國目前也正是處在一個快速變遷的時代。這個項目實質上是一個教育項目，目的是引導學生通過閱讀來理解、觀察和思考自己身處的時代。今年，我們還會和語文報社合作，在學生中開展“我們的時代——寫作和攝影比賽”，激發孩子們的創造性思維和寫作能力。今年的另一個主題項目是“夢想與團隊”，這個項目主要是通過體育活動來培養學生的領導和組織能力、團隊合作以及服務意識，這在英國已經是比較成體系的一種教育模式?？偟膩碚f，“主題性課程建設”的一系列項目都具有特定的素質或能力培養目標，服務于培養“世界公民”這個大的項目愿景。
　　第三個層面是“教師專業發展”。在這個領域，以前我們主要是和各地教育廳合作，提供校長培訓。后來，我們慢慢意識到，一個學校的國際化發展水平通常涉及三類比較重要的群體，一是校長，二是教師，三是國際項目負責人，因此我們主要圍繞這三類人群提供專業發展培訓。校長培訓方面，我們重點關注領導力培訓I，尤其是教育國際化的領導力。教師培訓方面，主要專注課程開發能力的培訓，但并不針對具體學科，主要是提供一種普遍性的、偏重方法論的培訓l，比如如何開展跨學科教學，如何通過教學激發孩子的興趣，如何以能力培養為導向設計課程，如何評估教與學的成效等。國際項目負責人培訓方面，對我們這種專注于國際文化關系的機構來說，開展有效的國際合作是我們的專長領域。我們有自己開發的課程，分為初級班、中級班和高級班。初級班主要是針對剛入門的項目聯絡人，我們會介紹一些入門級的知識和國際交往中要注意的一些問題等。對于中級班學員，我們會請一些經驗豐富的項目負責人分享他們的經驗和做法。高級班則側重于培養領導力，這個層面的項目負責人不僅能夠處理日常事務，而且能夠帶領團隊，具有遠見卓識，能夠把學校的國際化工作推上一層樓。
　　第四個層面是“學校成就之全球認可”。如果學校在國際合作方面作出了突出成績，我們會通過頒發“校際交流獎”來認可其取得的成就。其實，這個獎的意義不在于獎項本身，而是給學校提供一套質量體系來規范自身的國際交流工作。如果想要申請這個獎項，學校需要符合一系列的標準，比如有自己的愿景和章程、設置專門的負責人和組織機構、建立專門的問責機制，制定國際合作項目計劃等。換言之，它提供的是一套標準，來幫助學校規范并評估自身的國際交流活動，獎項只是驗證學校是否達到了這一套標準。以前，這個獎項只是頒給學校，今年開始我們也希望給予學生和教師相應的認可。比如，在今年的“我們的時代——狄更斯2012”項目中，我們會評選優秀課程方案，鼓勵教師進行課程創新。在“夢想與團隊”項目中，對于為集體和社區作出杰出貢獻的學生領袖，我們也考慮頒發“小小公民獎”。
　　以上是我們的基本項目框架。我們的愿景是培養年輕人成為未來的世界公民，能夠參與全球競爭，能夠為社會作出自己的貢獻。這個愿景主要是通過兩條主線來實現，一個是通過教育伙伴關系支持中英兩國的教育合作，另外一個是通過課程建設和教師專業發展來支持本土的教育改革。
　　《世界教育信息》：“社區點亮生活”是中英“校際連線”中很有特色的一個項目。那么，您覺得該項目有何成功經驗?對于學校管理者、教師、學生能起到什么作用?
　　王海燕：在“社區點亮生活”這個項目中，我們比較強調社區的概念，以及在這個過程當中，學生如何觀察、理解、行動等。對學生來說，參與這個項目是一種獨特的體驗，在做這個項目的過程當中，學生通過自己的親身參與和實踐而獲得了相應的意識和能力。這個項目的創造性在于是以藝術的形式來展示自己對社區的理解。我們請了很多專業的藝術家到學校進行具體指導，創作了一大批高質量的藝術作品，在全國各地甚至海外都進行了展出。而作為項目的后續部分，許多學校提出了自己的社區改進計劃并付諸實施，其中也涌現了許多感人的故事。比如在上海市普陀區，學生自發為當地的一名清潔工人舉辦了專場畫展。
　　對于教師來說，這種體驗同樣重要，它畢竟不同于以學科為基礎的常規教學。在這個項目中，教師要指導學生調研，要引導學生開展社區行動計劃，還需要指導學生用藝術的形式來展示成果，這通常需要很多學科教師相互配合。在這個過程中，教師最大的收獲就是跨學科教學的能力得到了鍛煉。上海有一位美術老師，性格一直比較害羞和內向，自從參加了我們2008年的“川流五洲”項目后，變得越來越自信。在“社區點亮生活”的項目實施中，他開發出一系列的美術課程，后來成為學校所在區的明星教師。他告訴我們，從他個人的職業生涯來說，參加“校際連線”項目使他發生了質的變化，從一個認為自己很不起眼、所教學科也不受重視的老師，變成～個相信自己的學科很重要的自信的老師。我們有很多這樣的案例。
　　對于學校來說，開始可能會覺得只是在做一個項目，慢慢地大家開始思考，意識到項目中的許多經驗可以借鑒到學校日常的校本課程開發與教學中來。這也是我們希望起到的一個作用。換句話說，項目中一些較好的做法和理念被學校實踐。當項目參與學校達到一定數量后，大家百花齊放，彼此也可以相互借鑒，形成一種良性循環，從而對學校目前進行的課改起到實質性的促進作用。這也是為什么我們認為中英兩國的教育伙伴關系最終一定要落實到課程領域才會有真正的價值。
　　二、強調合作伙伴互惠互利和平等參與，
　　重視項目的可持續發展和整體協調性
　　《世界教育信息》：我們發現，中英“校際連線”項目在宗旨介紹中強調合作伙伴的互惠互利、平等參與、平等互利，以及項目的長期可持續發展。請您談一談在具體的項目實施過程中如何保證做到這幾點?如何評估“校際連線”各個子項目?如何保證各個項目均達到了預定的目標?
　　王海燕：首先，從大的方針和政策上說，我們會保證兩國的互惠互利。我們強調“世界公民”這個概念，這是我們的宗旨，萬變不離其宗。但是，我們作為一個專業從事文化關系的國際機構，會有自身的切入點，即國際元素，或者口U國際理解元素。在這個基礎上，我們設計項目時會順應和滿足中國教育改革和發展的階段性需求?！秶抑虚L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是一個重要的指導性文件，我們的項目設計一定會遵循《教育規劃綱要》中提出的教育目標。例如，《教育規劃綱要》提出要培養學生的創造性和社會責任感，這兩點在我們的項目中都會有所體現。其次，從具體項目的設計和執行上來說，我們很強調教育合作伙伴關系，力求項目涉及的主體在各個層面都盡可能對等。比如，中英兩國校長互訪，課程設計是雙方共同合作，項目審批也是雙方同時遞交申請。再比如，專業發展這一塊，我們會契合中國對教師專業發展的需求或者重點，當然我們會有自己對于項目側重點的一些考慮，但前提是以需求為導向。最后，從評估上來說，我們不僅關注單個項目的效果，也評估合作雙方在伙伴關系上的進步以及學校在獨立性上的發展，中英雙方合作伙伴關系的可持續性也是一個很重要的評估指標。
　　《世界教育信息》：在歷年的中英“校際連線”項目種子基金的申請中，什么樣的學校更容易申請成功?遴選的具體標準是什么?
　　王海燕：遴選標準主要有幾個方面。一是考察學校對項目的投入程度，考察主管部門、校長的認知程度。比如，學校只是想錦上添花，做一點淺層的嘗試，還是切實認為這個項目能夠給學校帶來提升的機會。二是考察學校項目設計的延續性和學校的獨立性。比如，考察學校是否能夠持續地投入，是否具有長遠的規劃，是否具有一定的自主性等。三是考察項目是否體現一定的創造性。比如，成都市武侯區的一所學校設計了一個關于社區消防安全的主題，在學校建了一個消防演習的實景場地，結果整個區的學校都到這所學校來學習如何進行消防逃生，成為武侯區的消防安全教育基地。當地還有一所特殊學校，他們的一個項目是給學生提供心理咨詢，結果這個熱線運作成功，得到了教育局的支持，慢慢演變成一個面向公眾開放的熱線，校外的人都可以打電話來進行心理咨詢。有時候，我們給學校一個小小的引子或想法，他們能夠進行創造性的發揮，不僅服務于自己的學校，而且還服務于學校所在的整個社區甚至整個城市。這是我們比較看重的一點。在申請過程中，我們也會關注一些具體的問題，比如，項目目標是什么?人員如何配置?執行步驟是什么?通過這些問題，確保學校既考慮理念等宏觀問題，也考慮執行層面的一些具體問題。
　　《世界教育信息》：目前，隨著中國教育對外開放的擴大和深入，全國很多基礎教育主管部門、科研院所、中小學機構、非政府組織都開展了各種類型的國際交流項目和活動。與國內開展的項目和活動相比，您認為英國大使館文化教育處主辦的中英“校際連線”項目最大的特色和優勢在哪里?
　　王海燕：總體來說，我們是非常認真地在支持中英兩國在基礎教育領域的探索，多年耕耘下來，已經形成了相當的規模，同時也在追求內容上的深度和體制上的長遠影響。中英“校際連線”是一個復雜的框架，在項目設計上，我們注重整體的協調性和延續性，比如，項目一般會有三年的計劃，其間又穿插了專業發展和主題課程建設的很多機會。幾年下來，教育主管部門或學校通常都鍛煉得相當自信和獨立，不僅從事國際交流工作得心應手，而且能比較系統地運用這些國際交流項目來提升學校自身的能力和教師專業水平，這是我們比較驕傲的地方。如果要總結我們的特色和優勢，大概有三個方面：一是注重項目的深度和整體協調性i二是注重項目的可持續性；三是已形成一個具有相當規模的平臺。
　　三、不斷尋找中英兩國在教育工作中的
　　契合點，充分考慮地方差異性和特殊性
　　《世界教育信息》：在中英“校際連線”項目多年的實踐和運作過程中，您認為遇到的最大困難和挑戰是什么?尤其是在項目本土化運作的過程中，在項目管理、交流與溝通、項目評估等方面是否遇到阻礙和問題?英國大使館文化教育處又是如何處理的?
　　王海燕：其實，這方面的挑戰還挺多。第一，從宏觀的政策環境上來說，我們需要不斷地在兩國政府的關注重點中尋找契合點。2004年，英國教育和技能部部長查爾斯·克拉克制定了有關英國學校的國際戰略，提出每一所英國的學校都應該有一個海外的合作伙伴。當時，中國學校對國際交流合作的認識還停留在比較淺的層面上，一些學校雖然有國外友好學校，但對于國際合作伙伴到底能夠給學校帶來什么樣的作用還沒有很清楚的思路。去年，中國政府頒布了《教育規劃綱要》，教育國際化得到了正式的認可。但在英國，新的政府工作重點也發生了變化，比如更關注學校知識的傳承，這些都會對項目的方向和設計產生影響。此外，英國教育本身也在發生一些變化，比如逐漸淡化教育主管部門的作用，鼓勵學校的自主性；而在中國，基本上是以地區或教育主管部門為核心的管理模式。這些都對我們的工作模式提出了挑戰。
　　第二，“校際連線”是一個全球項目，包括亞洲、非洲、歐洲和美洲的很多國家都開展這個項目。具體到中國，我們的項目總體設計比較復雜和有包容性，但一個不可避免的情況是，因為項目的設計是全球性或全國性的，對地方差異性和特殊性的考慮就相對不足。此外，中國的基礎教育通常由省市一級負責，在項目的執行過程中，我們常常需要同時與很多地方教育部門打交道，由于合作伙伴數量多，因此我們的管理成本還是比較高的。
　　第三，具體到項目執行的過程中，中國有自己特殊的國情和一些做法，比如，因為種種原因，到訪英國的學?？赡懿⒉皇俏覀冋J為最合適的；有時候某些審批程序給項目執行帶來很多不確定性等。但瑕不掩瑜，這些都不是本質性的問題，總體上合作是非常愉快和積極的。
　　綜上所述，挑戰主要是來自這三個方面，一個是大的政策環境；二是對地區差異性考慮有限和管理成本偏高；三是在項目執行過程中可能會出現的一些小遺憾。
　　四、繼續在基礎教育領域深耕細作，
　　推動中英兩國教育伙伴關系長期發展
　　《世界教育信息》：“校際連線”項目在未來有何發展計劃?
　　王海燕：從項目周期來說，“校際連線”項目到2014年結束。但我們會繼續在基礎教育領域耕耘。我們希望在2014年項目結束的時候，能夠留下來一些遺產。比如，中英兩國很多教育伙伴關系能長期有效地持續下去，一批學校能夠在教育國際化方面作出突出成績，一些比較好的課程創新和實踐被主流課改采用，項目積累下來的教學資源能得以保存和繼續使用，一批受益于項目的優秀校長和骨干教師成長起來等。在項目具體執行上，一方面，從今年開始，我們希望能夠多做一些電子媒體方面的工作，利用電子平臺來幫助更多的學校參與到項目中來；另一方面，我們希望在實踐領域多年的積累能形成一些理論上的提升，歸納出一些比較好的做法，使得更多的人能夠借鑒和分享。重點不是項目本身，還是項目背后倡導的一些精神和理念，即我們的教育到底要培養什么樣的年輕一代。
　　五、教育國際化是手段不是目的，
　　樹立戰略思維，關注人的培養
　　《世界教育信息》：中國在去年頒布的《教育規劃綱要》中，提出了要“擴大教育開放。加強國際交流與合作。提高交流合作水平?！薄凹訌娭行W、職業學校對外交流與合作。加強國際理解教育，推動跨文化交流，增進學生對不同國家、不同文化的認識和理解。”您對教育國際化是怎么看的?英國大使館文化教育處在推動國際理解教育和跨文化交流方面具有哪些值得借鑒的經驗?
　　王海燕：《教育規劃綱要》提出要“擴大教育開放”，我們在工作中確實發現了一些很直觀的變化。以前我們跟教委合作的時候，大家可能會提出沒有人力、物力和時間來開展國際交流，現在這個可能就不是問題了，反倒有不少機構因為設定了國際交流目標，主動和我們聯系。但是，這些對我們的工作不會產生本質上的影響，我們的宗旨也沒有變化。我個人反而有一些小的擔心，就是當教育國際化變成一個熱門之后，大家可能在沒有完全想好它的內涵之前，就開始急切地關注一些比較顯性的、容易量化的表面指標。我不主張把教育國際化看成教育本身的國際化，那樣容易簡化為我們能夠吸引多少留學生、有多少合作課程、國際課程等。
　　我們還是倡導這樣一種理念：不管用什么樣的名稱，如素質教育、教育國際化或者教育均衡化，關注的應該都是人的培養。尤其在基礎教育領域，我們應當更關注自己的公民，關注本國學生的潛能的發揮。國際化是一種手段，即通過國際合作幫助本國的教育更好地發展。如果把國際化變成純粹的目標，可能會本末倒置，這其實是一個重要的價值導向問題。
　　如果要說到經驗的話，這可能不僅是我們這個機構的經驗，更多地是英國的經驗。我覺得英國是一個比較有長期戰略的國家，尤其在基礎教育領域，并不是“今天播了種，明天就要收割”，而是一種長線的、潛移默化的投資。你想，如果中國學生很小就有一個英國朋友，他／她自然會對這個國家有興趣，會想去了解這個國家，這樣學生拓展了自己的國際視野和國際交往能力，兩個國家間也因此收獲了信任友好，長遠來看，這對國家關系來說是非常有益處的。這些東西說起來可能比較務虛，但我覺得這其實體現了一個國家的戰略思維，或者是一種長線投資。正是英國的這種長期戰略和思維，使得我們能夠日復一日地耕耘在一些短期看不到結果但對兩國利益有深遠影響的文化關系領域，而且為我們所做的事情感到很驕傲。我覺得這應該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當然從機構本身來說，我們專注于發展文化關系和教育關系，也是術業有專攻。在中國這么多年，我們在教育交流領域建立了很好的聲望。此外，我們始終堅持一個價值理念，即深信文化教育領域的交往對兩國是真正有益的，而且堅持不渝地在努力做這個事情。其實，我們也面臨很大的削減預算的壓力，但即使這樣，都沒有放棄基礎教育領域的工作，甚至也從來沒有覺得這是可以考慮放棄的。再說到具體的項目設計，我們其實更得益于各地的教育合作伙伴，他們給我們提供了很多專業反饋意見。我們的很多工作人員都是項目管理人員，并不是教育專業人士，我們所做的就是盡可能收集和匯總有價值的信息，然后從項目管理的角度出發，將有限的資源進行設計和整合，以求最大限度地發揮作用。器
　　編輯：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