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歲幼女被逼賣

　　震驚！１１歲女兒不辭而別離奇失蹤
　　今年３８歲的唐梅是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區人，小時候因為家貧，她小學沒畢業就輟學回家了。１９９４年，２１歲的她跟丈夫結婚了。女兒歡歡出生后， ２００４年，他們拿出多年的積蓄開了一家小吃店，夫妻倆終于過上了忙碌卻又安定的生活。誰曾想到，女兒歡歡的離奇失蹤，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
　　２００６年１０月１日晚上９點左右，唐梅與丈夫收工回家，發現就讀小學五年級的１１歲女兒歡歡不在家里。夫妻倆顧不上休息，立即尋找起來。可找遍了周圍每個角落，都不見女兒蹤影。打電話問親戚和熟悉的朋友，歡歡卻都不在他們那里。
　　翌日清晨，奔波了一夜的夫妻倆只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向家里走去。
　　上午９點３８分，正當夫妻倆為女兒的行蹤急得團團轉時，歡歡卻悄然回家了。顧不上責罵，唐梅激動萬分地一把將女兒緊緊摟在懷里：“歡歡，你去了哪里？我和你爸爸都快急瘋了，你知道嗎？”誰知歡歡卻避開媽媽的目光，輕描淡寫地回答說：“昨晚我在一個女同學家做作業，晚了就睡在她家了。”唐梅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了。
　　可是，僅僅過了一天，１０月３日中午，唐梅從店里回家做午飯時發現歡歡又不見了，而客廳的餐桌上留了一張字條：“媽媽，我不可以再讀書了，有人叫我出去做事，我不出去不行的！媽媽，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
　　看完字條，唐梅的心里突然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隨后，她立即通知丈夫，發動親戚朋友尋找女兒。可是，２０多人找遍了當地汽車站、火車站和大街小巷，卻并未發現歡歡的蹤影。無奈之下，唐梅和丈夫只好向警方報了案。
　　此后，為了盡快找到女兒，唐梅留下丈夫看店，她則專職尋找女兒……
　　悲憤！失蹤女兒被脅迫賣淫長達３個月
　　可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任憑唐梅夫妻如何尋找，歡歡卻毫無蹤影。２００６年１２月２０日晚上８點２３分，唐梅的手機突然響起，一個神秘男子對她說：“你知道零陵區有家柳情緣休閑中心嗎？里面有個女孩兒跟你們家歡歡長得很像，你快去看看吧！”不等唐梅說話，對方立馬掛斷了電話。
　　不管真假，唐梅激動得像是汪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再也無心吃飯，當即丟下碗筷就出門了。
　　找到柳情緣休閑中心后，望著里面朦朧閃爍著曖昧的燈光以及穿著暴露的妖艷女子不時出出進進，唐梅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天哪，女兒要是進了這種地方，那還能干出什么好事！
　　為了不打草驚蛇，同時也避免對方臨時把女兒轉移，唐梅選擇在休閑中心正對面的一棟樓的４樓全天候蹲守。
　　可這樣連續蹲守了一個星期，唐梅卻始終沒有見到歡歡。親戚朋友都勸唐梅放棄算了，甚至連丈夫也動搖了，可倔強的唐梅卻不為所動。
　　功夫不負有心人。１２月３０日下午５點３４分，唐梅突然眼前一亮，一個長相酷似女兒歡歡的年輕女孩兒目光呆滯地坐在休閑中心沙發的一角。那一刻，她激動的心怦怦直跳，平靜下來后，唐梅打電話叫來了一名親戚，讓他偽裝成“顧客”進去，以確認那名女孩兒到底是不是歡歡。當這名親戚走進休閑中心接近那名女孩兒后，定睛一看，她正是失蹤了近３個月的歡歡！
　　唐梅立即撥通了此前負責女兒失蹤案的永州市零陵區原公安分局刑偵中隊長楊軍祥的電話。沒想到楊軍祥來到休閑中心轉了一圈后，沒采取任何措施就獨自離開了。
　　自己眼巴巴盼著警察解救自己的女兒，沒想到身為刑偵中隊長的楊軍祥卻如此不作為！唐梅氣得面紅耳赤，可看到休閑中心門口氣勢洶洶的幾名“打手”，她知道單靠自己是無法救出女兒的！無奈之下，她只好撥通了１１０報警電話。不到５分鐘，兩名１１０民警趕到，隨后幫她解救出了女兒歡歡。
　　失蹤了３個月的歡歡看見媽媽后，臉上并沒有露出驚喜的神情，兩眼只是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兩名警察。直到安全到家后，歡歡才一頭撲到媽媽的懷里，痛哭失聲……
　　隨后，在歡歡和著血淚斷斷續續的講述中，唐梅才大致還原女兒失蹤的前前后后和噩夢般的悲慘遭遇——
　　２００６年１０月１日下午６時許，時年１９歲的無業青年周軍輝在歡歡家附近的一個溜冰場碰到了歡歡，逗她說：“小美女，今晚我請你吃飯怎么樣？”因為歡歡此前每個星期六都在這里溜冰，周軍輝也時常光顧這里，時間一長，他們就認識了。聽對方說請自己吃飯，天真的歡歡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誰知周軍輝請歡歡吃完飯后，又把她騙到永州職業技術學院醫學院對面的“藍色吧”影碟出租屋二樓的住房內觀看起了影碟……
　　晚上１１點鐘左右，有些倦意的歡歡提出要回家。此時的周軍輝卻兇神惡煞地威脅說：“如果你陪我睡一覺，我就放你回家，否則我殺了你全家！”迫于周軍輝的淫威，歡歡被他強行奸污了。事后，歡歡幾次提出想回家，結果都遭到拒絕。與此同時，歡歡先后３次遭到周軍輝強奸。
　　１０月２日早上，周軍輝見歡歡執意要回家，再次威脅她說：“你如果不聽話敢跑，或者把昨晚的事情聲張出去，我就把你的丑事告訴全校的老師和同學，讓你一輩子沒臉見人！”１１歲的歡歡哪見過這陣勢，她完全被嚇傻了。因為一夜未歸，她擔心父母著急，于是懇求周軍輝讓她回家一趟。周軍輝看了一眼嚇得戰戰兢兢的歡歡，就放她回家了。
　　１０月３日上午９點５０分左右，周軍輝徑直找到歡歡的家，威脅她跟他去上班。周軍輝的突然出現，讓驚魂未定的歡歡驚恐萬狀。此時的她腦海里一片空白，給媽媽匆匆留了一張字條，懵懵懂懂地跟隨周軍輝走出了家門。
　　歡歡被周軍輝直接帶到了柳情緣休閑中心，中心老板名叫陳剛，老板娘叫秦星，是一對情侶。很快，歡歡得知，這家休閑中心名義上是休閑，實際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賣淫場所。同時，她還了解到和她一樣的有７個“姐妹”，她們每天坐在中心等客人挑選，然后帶出門去嫖宿或者就在休閑中心“接客”。
　　當天晚上，老板娘秦星給歡歡取了個藝名叫“小青”，給她“培訓”完后，要求她從這天起正式上班，同時規定她每接客一次１００元，跟客人外出陪宿２００元，老板從中抽取３０％，余下的７０％由周軍輝代她領取和保管。一開始，歡歡死活不從。秦星軟硬兼施，最后見勸說無效，于是朝門外咳嗽了一聲，兩個“打手”立即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對歡歡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歡歡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是傷，不停地求饒喊“救命”。迫于對方的毒打、恐嚇和脅迫，歡歡開始了一段長達３個月的噩夢般的非人生活。
　　３個月里，歡歡被強迫賣淫１４０多次，地點遍及零陵區的數十家大小酒店和賓館，并且稍有不從便招來一頓毒打。
　　尤其慘絕人寰的是，就在歡歡被解救出來之前的１２月２６日，她遭到了蔣軍軍、秦斌、劉潤、蘭小強等４名歹徒長達５個小時的輪奸。這天下午５點左右，歡歡被挾持到天源娛樂城附近的一間出租屋里，４人采取毆打、捆綁和灌酒等極端殘忍的手段輪番對她進行強奸和折磨，持續時間長達５個小時。其間，身心遭受重創的歡歡被折磨得數度嘔吐，甚至一度昏厥過去。然而，歡歡的慘狀非但沒有博得他們絲毫的同情和憐憫，反而惹來一陣陣歇斯底里的變態狂笑……
　　聽完女兒的血淚哭訴，悲憤的唐梅早已泣不成聲，肝腸寸斷。那一刻，她在心里暗暗發誓：這輩子哪怕傾家蕩產，乃至拼掉性命，也要扳倒殘害女兒的一群惡狼，將他們繩之以法！
　　反擊！堅強母親舍生忘死扳倒一群狼
　　為了給女兒盡快討還公道，２００６年１２月３１日，唐梅一早就急不可待地趕到零陵區公安分局找刑偵中隊長楊軍祥立案。可楊不耐煩地揮揮手說：“你女兒領回家就算了，還立什么案，這件事充其量就是個一般的治安案子！”聞聽此言，唐梅肺都氣炸了！在她的一再堅持下，警方這才立了案。
　　
　　隨后，唐梅把歡歡帶到永州市人民醫院檢查治療。經過檢查，歡歡的外陰長出成片粒狀樣水泡，同時伴有刺痛燒灼感。醫生診斷為生殖器皰疹。醫生介紹說，這種由單純皰疹病毒ＩＩ（ＨＳＶＩＩ）引起的性傳播疾病會反復發作，而且很可能會誘發生殖器惡性腫瘤，如果懷孕則易導致胎兒畸形、流產、死胎，目前尚無有效方法徹底根治。得知女兒染上難以根治的性病，唐梅忍不住悲淚長流。
　　與此同時，唐梅一直關注著案情的進展。誰知近２０天過去了，她發現柳情緣休閑中心依舊在營業，生意十分火爆。直到后來，她才得知警方于１月２５日僅僅象征性地將老板娘秦星一人刑拘，其他人則依然逍遙法外。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秦星被關押在看守所期間，南津渡派出所民警魏曉輝竟然委托看守所的一名臨時工，讓其“關照”秦星，并幫忙傳遞信件……
　　恰在此時，有知情人悄悄透露：休閑中心老板娘秦星的堂哥是零陵區公安分局政委秦某，她的姨父在區檢察院擔任副檢察長，４名輪奸犯蔣軍軍、秦斌、劉潤、蘭小強都與秦某沾親帶故……
　　得知這些盤根錯節的復雜關系后，唐梅終于恍然大悟。這天晚上，她與丈夫整整商談了一夜。最后，他們決定去省城長沙，直接找省公安廳反映情況。
　　２００７年２月１２日，就在家家戶戶歡天喜地采辦年貨時，唐梅冒著嚴寒只身北上長沙。獲悉唐梅反映的案情后，時任湖南省公安廳治安管理總隊總隊長的譚和平拍案而起，當即作出了“請高度重視，依法懲處”的批示。幾天后的２月１７日，除夕這一天，時任永州市公安局局長劉建寬批示：“必須予以高度重視，強奸只有１１歲的幼女，務必嚴懲徹查，并追究民警辦案不力的責任。”
　　２００７年春節過后，在省市兩級公安機關的直接干預下，案件終于步入正軌。２月２５日，永州市公安局秘密成立了專案組。很快，涉及此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周軍輝、秦星、陳剛等７人被立案偵查。
　　但就在案件進入緊張偵查階段后，唐梅擔心的事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２００７年３月１９日，唐梅跟丈夫去小吃店準備開門營業。誰知剛一走近，就發現了異常，店門竟然虛掩著！拉開門一看，里面的貨架、冰柜和鍋碗瓢盆等被砸得七零八落，東倒西歪，而雞蛋、粉絲、豬肉等散落一地，幾乎全被踩得稀爛。
　　與此同時，歡歡上學途中，總有不明身份的人悄悄尾隨。而唐梅和丈夫的手機經常半夜接到恐嚇電話，叫他們出門要小心。為了女兒的安全，唐梅只好忍痛轉讓了小吃店，讓丈夫每天全程陪同女兒上下學，閑暇時就打打零工，而她則擺起了地攤。
　　同時，她聽取了丈夫的建議，暫時搬離自己家，一家人從此過起了東躲西藏的漂泊生活。
　　２００７年１２月，專案組經過近一年的偵查，周軍輝等７名主要犯罪嫌疑人除一人外逃外，其余６人先后落網。得知消息，唐梅心里終于有了一絲安慰。
　　在此期間，永州市法醫學鑒定中心、湖南省芙蓉司法鑒定中心、永州市人民醫院等多家醫院和鑒定機構對歡歡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做了多次檢查和鑒定。湘芙蓉司鑒中心【２００７】精鑒第２８０號鑒定結論顯示：歡歡屬于創傷后應激障礙，該病的發生與２００６年１０月至１２月期間被強迫賣淫所受的精神創傷有直接因果關系。
　　２００８年年初，唐梅打聽到歡歡一案很可能將由零陵區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獲知消息，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跟丈夫商量后，她毅然決定去北京上訪。這以后，她從書店買回相關法律書籍，開始艱難地自學，并動手寫申訴材料。３月１０日，風塵仆仆的唐梅正走在去公安部的路上，零陵區公安分局民警陳建衛等人就追了過來。不由分說，唐梅被強行押送到了“永州之家”（永州駐北京辦事處），并受到嚴厲審問和毆打。翌日，她被押回原籍并限制人身自由。其間，唐梅以死抗爭，連續絕食抗議達１０天之久。
　　唐梅的以命相搏，終于迎來了轉折。２００８年４月，該案由零陵區移送到了永州市人民檢察院，并正式提起公訴。２００８年６月６日，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一審判決：周軍輝以暴力脅迫１１歲幼女賣淫，致使其染上性病和出現精神障礙，其行為構成強奸罪、強迫賣淫罪，罪名成立，被判處死刑；秦星、陳剛招募、糾集、指使多人從事賣淫行為已經構成組織賣淫罪，罪名成立，分別被判處死刑、無期徒刑；劉潤、蔣軍軍、蘭小強等人強奸罪名成立，分別被判處無期徒刑、有期徒刑１６年、有期徒刑１５年。同時，被告人周軍輝、秦星、陳剛各賠償歡歡經濟損失２萬元，劉潤等３人各賠償歡歡經濟損失１萬元，共計９萬元。而３名涉案警察楊軍祥、魏曉輝、陳建衛也分別受到了相應的黨紀處分。
　　但唐梅對這個結果并不滿意。她以對周、秦兩人判處死刑的適用法律錯誤和對蔣軍軍、蘭小強兩人量刑畸輕等為由向永州市人民檢察院申請抗訴，該院采納了建議。
　　２００９年１月，此案重新開庭審理。此后，此案二審因為證據不足被湖南省高院發回重審。
　　２０１１年３月２３日，時隔兩年后，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重審歡歡一案。唐梅作為刑事附帶民事訴訟原告，請求法院判令７被告（其中外逃的秦斌于２０１０年７月被抓獲）賠償各項損失共計人民幣１８４萬元，并判處７被告死刑。同時，她還出具了１８４萬元的索賠計算方式，包括歡歡醫療費、繼續治療費、精神撫慰金及經濟損失。
　　法庭上，控辯雙方展開激烈辯論。庭審從上午８時３０分開始，一直持續到下午６時才結束。鑒于案情復雜，截止到筆者發稿時，法庭尚未作出判決。
　　（唐梅、歡歡為化名）
　　
　　編輯 / 楊世瑩
　　（Ｅ－ｍａｉｌ?押ｓｈｉｙｉｎｇ１０＠ｓｉｎａ．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