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尤其是靈感在心里萬馬奔騰時,情不能自已,頃刻之間,倘不說服自己鎮定下來,便有立馬去奔跑的念頭,腦海中馬上就閃出一截赤裸的小腿,下面是一雙穿著球鞋在奔跑的腳。但多半是身在,心跑,身未動,心已遠。
情與思到了深處,巔峰或谷底,都是要令人出走的吧。
遇到濃烈的情緒,靜坐無法消除,我總會果決地出走,帶相機,或暴走,或悠然行走,走著走著意識到自己在那一刻極度自由,于是快活得跑起來。在現在,我不再選擇用傾訴來消解情緒,除非偶與極親密的人,我選擇在行走與奔跑中尋求自釋。
時不時地,心中總留著那么幾個想去未去的地方,且又近,比如就在這城中。于是方向很明確,就去那里。卻并不急吼吼,只是循著內心的節奏來,心有閑情,沉默著,亦可一路有歡笑。
去年秋初,愛攝影的舍友小呆忽然對我說:“我感覺你的狀態是在尋找,奔跑,停停走走,就像阿桑唱的那樣,是‘一個人的狂歡’。”于是第二天清晨,我很痛快地答應了她的邀請,去云龍湖邊做她的模特。我喜歡被擊中的感覺,有點痛,有點涼,但很真實。
我一直在陌生中尋找親切感,在親切中尋找陌生感。所以我喜歡去新地方,也愛故地重游。去找感覺,尋求一種被剎那間印證的喜悅。去年去過且給我深刻印象,并令我的生命軌跡就此堅定地改變的兩個地方,今年我又去。一個人,一個包,一個相機。
在情感中,我一度對“精神出走”很恐懼,但現在卻覺得,出走其實是為了更飽滿的回歸,只需花時間去等待。
激動只是平靜的一種變奏,把情緒平復下來后,依然會回到之前的狀態中來。奔跑,于是就成了記憶中一個可供懷想的姿勢,一個常會念想的朋友。
在拍照時,小呆只是一個勁兒地讓我在草地上跑,一遍遍地跑,直到她滿意為止。當時我十分不解,她的攝影理念簡直與我相左。后來看到照片上的自己,跑起來十分沒心沒肺,那姿勢太像久在我臆想中卻從未實現過的自己,于是對她信服。
久而久之,對自己那陣子被厚厚籠罩的情緒,也就慢慢釋然了。
編輯 / 楊世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