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創新產品風險預警指標模型探索

　　 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監管不力是2007年美國次貸危機及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的主要原因之一。金融創新產品是金融機構利潤增長和核心競爭力提升的關鍵，是金融市場向廣度和深度發展的主要必經途徑。但金融創新產品在帶來利潤與發展的同時，也帶來了風險，甚至引發金融危機。如何從金融創新產品的特征角度對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理論進行探索分析，并探討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監管深化理論與實踐，對于我國金融監管的理論與實踐具有積極意義。
　　
　　 一、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理論解釋與金融創新產品特征
　　 20世紀60年代以來，金融自由化的發展推動了金融創新的發展，尤其是美國經濟學家E. S.肖教授的金融深化理論(1989)與R.I.麥金農教授(1988)的金融壓制理論提出以來，金融創新產品獲得快速發展。金融深化理論認為，在政府放松對金融體系與金融市場管制與干預的前提下，利率機制可以自由運行，從而促使金融市場將閑散資金轉化為投資并引導資金高效益的集中投資以促進經濟發展，而經濟發展又通過對金融產業的需求刺激以促進金融產業發展，最終形成金融發展與經濟發展的良性循環，實現金融深化。金融壓制理論認為，由于政府對金融機構與金融市場的控制與干預，導致“欠發達經濟中嚴重分割性的結果”及“金融抑制”現象，使金融市場缺乏活力和效率而阻礙經濟增長，而經濟增長的阻礙又制約了金融產業發展，從而使金融與經濟發展形成了惡性循環。金融深化理論和金融壓制理論解釋了金融發展與經濟發展之間互相影響的積極效果與消極效果，促使“利率與匯率等相對價格扭曲被糾正”，推動了金融市場監管的放松和政府干預的減少，促進了金融創新產品的發展。金融創新產品主要是指20世紀60年代以來，由于國際金融環境的變化和金融競爭的加劇，金融機構為提高競爭力、追求利潤最大化等因素，運用電子計算機、系統工程等科技創新技術和現代數學、博弈論等專業知識所開發的金融創新產品，主要包括浮動利率票據、貨幣遠期和抵押支持證券(Mortage-Backed Securities，MBS)、擔保債務憑證(Collateral Debt Obligations，CDO)、信用違約互換(Credit Default Swap，CDS)等。其中發展最突出的、對金融經濟影響較大的如資產證券化創新產品，以及在次級按揭貸款證券化的基礎上進一步創新發展生成的CDO產品及CDS產品等。在金融產品創新的同時，金融創新產品風險也隨之而來。2007年次貸危機及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就是由這些產品風險所引發的。
　　 金融創新產品風險與金融創新產品的誕生及發展緊密相連。金融創新產品風險既有內在固有的本質特征，也具有外在影響特點。金融創新產品的相關理論反映了金融創新產品的內在固有風險及外部環境影響風險。金融創新產品的發展與金融市場的眾多內部因素和外部因素有著密切關系。金融創新的相關理論包括技術推進理論、貨幣促成理論、財富增長理論、約束誘致理論、管制促成理論等(生柳榮，1998)。金融創新產品的理論解釋包括約束誘導、規避管制、財富增長、制度改革、貨幣促成、技術推進、需求推動等等，散見于金融創新的相關文獻之中。從金融創新產品的外部因素來解釋，主要包括西爾柏的約束誘導理論，認為金融創新產品源于金融機構為減輕金融約束的因素，該理論較好地解釋了部分金融創新產品，但沒有普遍解釋力(1975)；凱恩研究提出的管制規避理論認為，金融機構為規避政府的金融管制而推進金融創新產品的發展(1978)，加特進一步研究了美國金融機構通過CDs等金融創新產品規避美國金融管制行為(1994)，米勒則通過零息債券和金融期貨等金融創新產品規避稅收管制行為對管制規避理論作了進一步研究(1986)，該理論較好地解釋了美國的金融創新產品，但難以解釋其他國家的金融創新產品。從金融創新產品的內部因素來解釋，主要包括需求推動理論解釋，認為金融創新產品源于金融機構轉移市場風險的內部需求因素，該理論主要是針對布雷頓森林體系解體后國際金融市場的匯率、利率、通貨膨脹等所導致的金融機構風險急劇加大的環境變化，金融機構產生了轉移風險所引起的金融產品創新行為，從而尋求利潤的最大化。而金融創新產品的一般均衡模型更是從金融機構的利潤最大化角度進行了研究。阿倫和戈爾探索了最優風險分擔的條件并構建了金融創新產品風險分擔模型(1994)，結果表明投資者分擔了金融風險并實現了效用最大化。杜費和羅西、迪麥格和拉洛克、潘辛朵夫等探索了金融創新產品的一般均衡模型，結果表明，金融機構在考慮保留現金流效用或取得證券發行抵押資產的成本條件下，促進了所出售的金融創新產品的利潤最大化(1995)。需求推動理論解釋及金融創新產品模型從風險分擔角度對金融創新產品的利潤最大化進行了解釋，但忽略了金融機構降低交易成本及信息成本等其他內部因素，對經濟環境的變動因素也未進行深入關聯研究。
　　 近年來，對于金融創新產品的分析仍然包括金融機構內部因素和外部因素的理論研究與實踐發展。一是由于金融全球化的發展促進了各國金融機構的競爭進一步加劇，不僅僅是國內金融機構之間的競爭，還包括國內金融機構與國外金融機構以及國外金融機構與國外金融機構之間的競爭，為提高競爭力等而導致了金融創新產品的進一步發展，尤其是國際金融創新產品的發展進一步加快；二是由于計算機技術、通訊技術及網絡技術等技術的快速發展，為金融創新產品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技術支持，為降低成本等而導致金融創新產品的快速發展；三是金融消費者及投資者對金融產品的新要求，以及金融個性化服務的客戶需求等內部因素，為提高金融服務質量擴大利潤空間等而導致金融創新產品的進一步發展。
　　 上述理論研究從不同角度對金融創新產品進行了理論解釋，雖然有一定的片面性，但都直接或間接地反映了金融創新產品的逐利性和風險性特征，這也是市場經濟內在特征的一種反映。從金融創新產品發展上來看，這些理論研究都從不同角度提示了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重點環節，甚至提出了金融創新產品的轉移風險功能。這既是金融創新產品理論研究的反映，也是金融創新產品實踐的反映。
　　
　　 二、金融創新產品特征分析與金融創新產品風險
　　 從上述理論分析來看，金融創新產品具有內在的逐利性特征及風險性特征，也具有外在的逐利性特征及風險性特征。金融創新產品內在和外在的逐利性特征及風險性特征二維結構見下表。
　　金融創新產品內在和外在的逐利性特征及風險性特征二維結構表
　　 金融創新產品逐利性特征 金融創新產品風險性特征
　　金融創新產品內在特征 金融創新產品 金融創新產品
　　金融創新產品外在特征 金融創新產品 金融創新產品
　　 金融創新產品的逐利性特征對于宏觀金融市場發展及經濟發展和微觀金融機構發展都具有積極的意義。金融創新產品對于金融市場的發展和經濟增長具有重要促進作用。20世紀60年代以來，不管是宏觀經濟方面還是金融企業微觀方面，金融創新產品快速發展，對于金融市場的發展和市場經濟的發展以及微觀金融企業的發展都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戈德·史密斯(余波、單樹峰，2003)在20世紀60年代就對金融產品多樣化發展與金融發展及經濟發展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一個國家的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是緊密相關的。默頓認為金融產品創新促進金融體系更有經濟效率(1995)。范霍恩甚至認為金融產品創新既是金融體系的基石也是資本市場的新鮮血液(1985)。列文等學者的研究也表明，金融產品創新發展對于經濟增長具有積極的促進意義(Van Horne，J.C.，1985)，與技術進步之間也具有積極的促進意義(Tadesse，S.，2002)。從微觀經濟方面來看，金融創新產品對金融企業擴大市場提高利潤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康尼(1993)認為，流動性滿足交易需求的金融創新產品的先行者在市場份額上占有明顯的領先優勢；考柯什等對倫敦國際金融期貨交易所金融期貨合約的創新產品分析也表明，金融期貨合約具有明顯的先行者優勢(1997)，對于搶先占領市場擴大市場份額具有積極作用。我國自20世紀80年代初期開始的現代金融產品創新，直接推動了我國金融市場的發展，并積極促進了我國經濟增長與經濟發展。相關理論研究與實證分析表明，我國金融產品創新推動的金融產品多樣化直接促進了金融資產的快速增長，有力支持了我國GDP的增長，推進了我國市場經濟的發展。金融創新產品的逐利性特征對于風險的形成具有直接或間接的促進作用。
　　
　　 金融創新產品的風險性特征反映了金融創新產品在促進金融經濟發展的同時，也給市場經濟帶來了一定風險，這不僅是金融內在脆弱性的反映，也是市場經濟的內在特點之一。Smith，Smithson和 Wilford(1990)將金融產品風險和金融創新產品聯系起來，對利率、匯率和商品價格的波動進行了檢驗。劉曙光和張慧(2007)認為金融創新在提供規避風險和獲利手段、推進經濟金融發展的同時，也給金融系統帶來新的風險。金融創新產品的理論研究和實踐發展都反映了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內在固有特征及風險的負面影響，金融危機甚至經濟危機就是最嚴重的后果。除了內在固有風險以外，金融創新產品在轉移風險的同時也可能帶來更多更大的金融風險，尤其是系統性金融風險的產生。2007年美國次級住房抵押貸款產品引發的危機即“次貸危機”就是典型的例子。危機的爆發反映了金融監管機制的不完善。因此，要加強金融創新產品的監管深化。
　　
　　 三、金融創新產品的監管深化
　　 從金融創新產品的理論分析來看，金融創新產品具有內在和外在的逐利性特征及風險性特征，而金融創新產品的逐利性特征直接或間接地促進了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形成與積累，而金融創新產品的風險性特征直接形成了金融創新產品的風險。金融創新產品具有內在和外在的逐利性特征及風險性特征推動了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形成與積聚，并提高了金融創新產品危機與金融危機的可能性。2007年美國次貸危機與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對現有金融監管提出了警示，金融危機的實踐表明，必須要推進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監管深化(余海斌、王慧琴，2010)。
　　 從上述金融創新產品的理論解釋及風險特征分析來看，金融創新產品的理論解釋說明了金融創新產品的內在特征性及外在特征性，金融創新產品特征與金融創新產品風險分析結果說明了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二維結構。因此，金融創新產品的監管深化既要從金融創新產品的內在監管入手，也要加強金融創新產品的外在監管；既要從金融創新產品的逐利性特征入手，也要著眼于金融創新產品的風險性特征。
　　 從金融創新產品的理論解釋及風險特征分析結果來探索，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監管深化要進一步加強，首先要推進金融創新產品內在風險的監管，并在此基礎上推進金融創新產品外在風險的監管。對于金融創新產品的內在風險，要從金融機構的公司治理結構及內部控制著手。要進一步加強公司治理結構的合法性、完善性和嚴謹性，以加強金融公司對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應對與處理；要進一步加強金融機構與金融創新產品的內部控制，以加強金融創新產品內在風險的控制；要進一步加強金融機構內部稽核，以加強對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檢查和審核；要進一步加強金融機構內部審計，以加強對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揭示與識別。對于金融創新產品的外在風險，要進一步加強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的功能性監管，以加強金融創新產品功能引發的風險的外在監管；要進一步加強金融機構高管薪酬績效考核制度的監管，以加強金融創新產品的道德風險的外在監管；要進一步提高金融機構的抗風險能力，提高金融機構的資本金比例等業務的外在監管；要進一步加強金融信息的收集與共享，以提高金融創新產品風險監管的決策科學性；要進一步加強金融創新產品的監管職能，以提高金融創新產品的監管能力；要進一步完善金融創新產品的監管機制，以加強金融創新產品的動態監管，等等。針對CDO、CDS等混合性金融創新產品，尤其要加強監管部門的聯合監管機制建設，防止金融創新產品的風險擴散為金融產品危機，防止金融產品危機進一步演化為金融危機及經濟危機。
　　(上海市審計局；上海工程技術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