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站在校園碧藍的天空下,我的目光就會越過晶瑩的時光通道,回到了陽光燦爛的童年。我那美好的回憶,就掩藏在童年金色的天空下,浸潤在童年青春的遐想中,柔軟,明媚,而又余味綿長。
歲月磨洗不掉童年的記憶,風霜阻擋不了童年的溫暖,生命長河靜靜地流淌,童年的每一縷情絲,每一縷陽光,都是河面泛起的一圈圈漣漪,悠悠地,一直蕩漾到心靈之海的最深處,撥動起了埋藏心底的那根情感之弦,如花的音符便在心底潺潺地流淌,童年的“羽尾花”,仿佛又開滿了天空!
“羽尾花”,是我們自己的發明,就像一枝枝純白嬌艷的花朵,在我們稚嫩的小手上悄然開放。
那時候,我在家鄉的一所小學里讀書。學校坐落在一片碧綠的麥田之中。每個陽光燦爛的清晨,我們都會背上書包,一路哼著歌兒,向著在麥浪中浮動的學校進發。
學校只有兩排連體石板房,簡樸的格局,和周圍的風景很協調。我們六年級教室的隔壁,就是學校的儲藏室,中間只隔著一道蘆葦桿做成的“墻”。儲藏室里面堆放著很多用麻袋裝著的鵝毛,是用來做一種手工藝品的,我們學校里原來開辦有一個手工藝品制作坊,后來不知什么原因停辦了。這些鵝毛就閑置了。我們常常在課余時間,偷偷地撥開“蘆葦墻”,鉆進儲藏室里去,偷出一把把的鵝毛來玩。我們將鵝毛桿兩側的羽絨剪去一些,只留下稍端的一小部分,再將鵝毛管頭部剪去一小截,在管子口里塞入一根同樣粗細的鐵釘,這樣一支“羽尾花”就做好了。
放飛“羽尾花”,是那時我們最喜歡玩的一種游戲。輕輕捏住“羽尾花”的稍端,然后猛地甩一下胳膊,把它扔向天空?!坝鹞不ā北阈D著飛向藍天,稍端的一撮白羽就像轉動的風車一樣,輕盈地旋成了一朵白花,在藍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美麗。
最妙的是伙伴們一起放飛“羽尾花”了。十幾個小伙伴,一字兒排開,每人手執一枚“羽尾花”,一聲令下,大家一起甩開胳膊,十幾枚“羽尾花”便像飛翔的風車一一朝著湛藍的天空飛去,爾后,又徐徐落下,陽光照射在白羽上,閃耀出晶瑩無暇的光芒,那場面真是美極了。
就這樣,我們的“羽尾花”飛滿了整個校園的天空,后來引起了校長的注意。滿頭銀發的老校長,看著滿天飛舞的花朵,欲言又止,只是“手搭涼棚”,默默地欣賞著那些濃烈綻放的場景,最后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他那滿是溝壑的臉龐里盛滿了淡淡的陽光,他那滿頭銀絲也似乎變幻成了一枚精美的“羽尾花”。“羽尾花”,放飛的是天真,收獲的是快樂,儲蓄的是希望……
而今,每每想起“羽尾花”,我就會想起老校長,想起亞斯貝斯那句話:“教育本身,就是意味著,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
哦,“羽尾花”,怒放在我心底最美的花,永不枯萎,永不凋零的“羽尾花”,它已載著兒時的夢想,飛向了無垠的天空,飛向了遙遠的地方!
哦,“羽尾花”,花開滿天,芬芳滿心!
選自《生活新報》2011年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