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陶大詩人的心聲也是我的心聲。可是,我的樊籠不是官場給人帶來的束縛。我的束縛在于城市化、工業化的發展給人帶來的壓抑感。每當這個時候,我就自然地回憶起夢中的家鄉——何亞自然村,在回憶中,獲得回到籠中活下去的勇氣和奮斗的信心。它位于原來的五里鄉大港村,現在屬于籍山鎮望花樓居委會。
二十多年前,當我還是一個小學生的時候,這里還是縣城之外的郊區,滿眼都是可愛的菜地和稻田,還有大大小小的池塘和一條長長的河。我就從我家出發去城里面的城關一小上學。我家的后面是一個池塘,我從池塘旁邊沿著田埂往前走,經過一個墳墓堆。小的時候,和小伙伴在墳墓林子玩耍過,還摘過野果子吃。走過這個墳墓堆,我就到了我的親戚門口,他家有三個子女,現在都發展的很好。據父親說,有一年發大水,他家的豬落水了,父親幫他家把豬救了上來,他家連謝謝都沒說,至今,我父親還耿耿于懷!經過這個親戚家,我就來到了一條小河邊,這個小河就在現在的籍山小區后面,是我小時候喜歡玩耍的一個地方。跨過小河,沿著一條陡坡,我就爬上了城墻,這個城墻就是現在位于望華樓居委會前面的環城南路。城墻下面是許多墳墓,我放學后常在這些墳墓旁邊玩耍,下面還有一條寬三四米的河,前面說的那條河和南陵化肥廠流淌污水的河在這兒交匯。現在這個地方早已建了許多房子,可在那時確實是我的樂土,坐在墳墓旁的草地上,看著河對面稻浪起伏,別有一番景致。沿著城墻走一段路,再往北走下城墻,就到了望華樓菜市場,再往前走到南師,經過百貨大樓,向右拐,就到了我的母校。二十多年的母校還在原來的校址上,這是很幸運的,特別是那座紅樓還在,看到它,就感覺特別親切。不一樣的是,紅樓前面做了一些房子,我讀書的時候沒有,后樓前面是個大大的操場。后來聽說,王稼祥也曾在這個學校讀過書,更感覺母校歷史文化的厚重。這對于在該校畢業的人如我也是一個鞭策,我不能成為王稼祥那樣的偉人,但至少應該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最溫馨的是前不久到母校參加三縣作家聯誼會,又見到了我的老師,老師現在已是母校的領導,但氣質還是那樣的文雅。至今還記得在四年級的時候,老師給我們讀過他寫的一篇文章,題目叫《荸薺》。不知道現在的小學老師有多少能這樣教授語文,但我想二十多年后的現在我對文學和寫作有一點熱愛,不能不說是我的語文老師給我播下了一粒文學的種子。什么樣的小學教育最好?能給童年播下種子的教育就是最好。那個時候,小學是五年制的,那五年對于我來說是開心、快樂的五年,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回憶,永遠是我記憶中的一筆精神財富。
在學校讀書是幸福的,也是輕松的,不像現在的小學生學得很累。記得學校的紅樓后面有一副雙杠,我就喜歡在上面玩,這個興趣一直保持到現在。所以,我很感謝我的父母,那個時候把我送到這個夢想開始的地方。放學回到家,我就很自覺地把作業做好,還到菜地里幫父母干點活,如拔草,摘菜。我家的菜地有八分大小,父母用他們的巧手在菜地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菜。到了種絲瓜的時候,這八分菜地的一半都給它占了,我就和姐姐、妹妹在下面玩,怎么也不覺得累!這比現在人工制造的如雄風超市四樓的那個游樂場好玩多了。菜地的西邊是化肥廠排污水的長長的水溝,這個溝不寬,我常常壯著膽子,運足力氣,一蹦,就蹦過去了。菜地的對面是一戶姓李的人家,最早在我們村子里買了電視,記得晚飯后,我們村的許多人到他家看電視,小小的電視前坐滿了人。主人很熱情,把自家的凳子全拿出來,給沒帶凳子的人坐。大家邊看邊聊,一直到電視放完,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從他家走出來,要經過幾座墳墓中間的一條路,我們小孩也不覺得害怕。這是這戶人家贈送給我們村的一份文化大餐,極大地豐富了我們夜晚的生活。現在每次見到這戶人家的人,我都感覺很親切。
屋外小雨下個不停,繁華的利民路終于開始睡覺了,這個地方仿佛又回到我童年時的樣子。此時已到凌晨,一切變得很安靜,就像童年的何亞村那樣,讓我沉醉其中,我真的是池魚思故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