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桑》是漢代樂府詩中廣為后人所知的一首敘事詩,詩中描述了一個叫秦羅敷的采桑女子,巧妙地拒絕了太守調戲的故事。為我們成功地塑造了一個勤勞美麗、潑辣智慧、不畏權貴、能言善道的古代婦女形象。
詩的前半部分描寫羅敷的容貌之美,詩的后半部分刻畫羅敷的人格之美。作者采用各種藝術手段進行描寫,寫容貌美處處從虛處著筆;寫人格美處處從實處落墨。
一、虛筆描繪容貌美
詩中作者獨具慧眼,無論是正面描寫還是側面描寫,均從虛處著筆,把羅敷之美展現在讀者面前。
運用正面描寫刻畫人物的外貌一般是用生動形象的語言對人物的容貌、姿態、神情、服飾的特點加以具體的描摹,給讀者以直接、真實、具體的感受。而《陌上桑》中對羅敷外貌的正面刻畫獨運匠心,用生產器具的精美和衣著裝飾的華麗來映襯羅敷的美貌:“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羅敷就這樣閃亮登場了。她頭上梳的是斜倚一側、似墮非墮的“倭墮髻”,耳朵上掛著晶瑩閃亮、價值連城的明月珠;下身圍一條杏黃色綺羅裙,上身穿一件紫紅綾子短襖。一切都是珍貴的、鮮艷的、明麗的、動人的。那么,羅敷的眉目、身體將會是如何的完美?每個讀者都在期盼著。
但是,文章對羅敷外貌的正面描寫就此打住。至于羅敷長的究竟如何?文中并未作具體刻畫,這樣避實就虛的對羅敷外貌的正面刻畫藝術,滿足了不同年齡、不同階層、不同文化素養的人對羅敷完美外貌形象的期盼,堪稱一絕。
詩中在對羅敷進行上述正面描寫后,引得讀者欲罷不能,都急于知道羅敷到底有多美。作者不是直接寫羅敷本身,而是筆勢一蕩,緊接著運用側面描寫的藝術手法,去寫周圍的人為羅敷所吸引的神態:“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俏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讀到此處,很多讀者都好哈哈一笑。作者將行者、少年、耕者、鋤者看到羅敷的神態入木三分地刻畫出來,目的是什么呢?僅僅是為了博得讀者的哈哈一笑嗎?不,此處極盡詼諧夸張之筆,從虛處落筆,無中生有——通過夸張描寫美的效果,讓讀者去感受美,進入為羅敷之美所陶醉的意境。不論什么樣的人,都傾倒于羅敷的美貌,這就使讀者確信不疑地認識到羅敷的美。但作者不是對人物容貌做細節描繪,把羅敷身體美的各個部分逐一指給我們看,而是描寫美的效果,讓我們去感覺美,留下美的印象。當我們進入詩人所描繪的,周圍的人們都在為羅敷的美所陶醉的意境時,我們仿佛自己也在欣賞“行者”“耕者”“鋤者”所欣賞的羅敷的俊美形象,產生美的形象。不同的讀者心目中的羅敷雖然各有不同,但同樣都是完美的、生動的、不可磨滅的。假如所表現的羅敷的美貌比做月的話,作者偏偏不去寫月,而把全部的筆墨用來寫云,用烘云托月的手法來表現羅敷的美,體現作者的獨具匠心,收到了強烈的藝術效果。
二、實筆刻畫人格美
羅敷美到了讓眾人傾倒的程度。但她的美并不是僅僅表現在容貌上,她更有著美麗的靈魂,這就是她不慕錢財、不慕權勢,而甘于勞動生活堅貞自守的精神。在表現這種精神的時候,作者采取了與描寫容貌美不同的另一幅筆墨——避虛就實,處處從實處落墨。作者只是從正面把羅敷的語言行為原原本本地描繪在讀者面前,作者既不出面表態,也不用故事中的其他人物表態,而是讓讀者直接去認識、去判斷羅敷的人格美。特別讓人稱奇叫絕的是她拒絕“使君”的方式。羅敷很巧妙,她用“夸夫”作為回答,向“使君”描繪出一個官居要職、春分得意的夫婿形象。寫“夫婿”的官位顯赫是為了震懾“使君”,使他不敢胡作非為;寫“夫婿”相貌堂堂又足以使“使君”自慚形穢,神氣全無。這番話羅敷說得何等巧妙!無一言辭利語,卻足以使“使君”膽顫神驚,目瞪口呆,哪里還敢再生邪念,動手動腳呢?羅敷真可謂聰明人。她是一個普通勞動婦女,這里所夸耀的“夫婿”只不過是她為了對付“使君”而虛構的子虛烏有。拒絕“使君”而夸耀其“夫”,乍看似不可解,仔細品味才發現閃耀著羅敷智慧的光彩,正是通過她對“夫婿”的描繪,我們才看到她的內心世界,這也是刻畫羅敷形象的著力之筆。
總之,《陌上桑》中對人物的刻畫,作者獨具匠心,采用了虛實結合的藝術手法,給讀者以豐富的想象空間,不愧為經典之筆。
(通渭縣常河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