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不同的譯者對相同的原文有不同的翻譯方法,至于好壞優劣,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功能學派提出目的論,以譯者和譯文為中心研究翻譯,提出翻譯的目的決定了翻譯的策略和方法,開闊了譯者的視野,拓寬了翻譯道路,使譯者的主動性成為重要話題。本文旨在探究在功能學派目的論的指導下譯者主動性發揮是如何發揮的。
關鍵詞: 功能學派 目的論 譯者 主動性
很多人都認為魯迅的翻譯佶屈聱牙,在大家追求“傳神”、“化境”之時,他仍然堅持“寧信而不順”的翻譯理論,因為他有感于“中國文本來的缺點”,所以苦心主張“輸入新的表現法”,推崇異化的翻譯方法。他認為,“中國的文或化,法子實在太不精密了,作文的秘訣,實在避去熟字,刪掉虛字,講話的時候,也時時要詞不達意,這就是話不夠用……要醫這病,我以為只好陸續吃一點苦,裝進異樣的句法去,古的,外省外府的,外國的,后來便可以據為己有”(嚴辰松,2005)。其苦心讓人感動,也不由地讓人反思我們一味地以讀者為中心的判斷標準是否狹隘了些,古有“道不同不相為謀”,是否可以借鑒來說我們的翻譯,目的不同,翻譯方法不同,而且是否也該關注一下譯者的想法,重視其主觀能動性呢?
翻譯作為一種藝術再創造,是少不了譯者的主觀能動性的發揮的。但是,與一般的藝術創作不同的是,翻譯提供給譯者發揮個性的創作空間是有一定局限的。恰恰是因為這種創作上的局限性,一方面成就了文學翻譯自身的魅力,另一方面又導致了人們對其主觀能動作用的忽視(嚴辰松,2006)。翻譯一直把目光鎖定原文,糾結于直譯還是意譯,然而,功能學派的目的論跳出兩分法的束縛,提出翻譯行為要達到的目的決定整個翻譯行為的過程,即結果決定方法。以譯語為傾向,目的論從翻譯研究的另一極入手,推翻了原文本的“中心”地位,樹起了譯文和譯者的“中心”地位。其中,譯者主動性的發揮是本文研究的重點。
功能理論的三大法則:目的法則、連貫性法則和忠實性法則,目的法則是目的論的首要法則,該法則認為,整個翻譯過程,包括翻譯方法和翻譯策略的選擇,都是由翻譯行為所要達到的目的決定的(李文革,2004)。而譯者是整個翻譯活動中最為重要的參與者和翻譯活動最終的實施者,同時他還是翻譯要求的接受者、原文文本的詮釋者及譯文文本的創作者。這無疑強調了譯者須發揮其主觀能動性分析特定的翻譯環境、譯文的交際功能、讀者層以傳達出具有預期功能的譯本的重要性。
首先,譯者需要發揮主觀能動性分析特定的翻譯環境。例如從公元前三世紀開始,羅馬人開始大規模翻譯希臘文化的活動,翻譯分兩個階段,兩個階段的翻譯方法與策略截然不同。前期,當時羅馬勢力剛剛興起,希臘文化依然高出一籌,羅馬的譯者把希臘的作品奉為至寶,決定了此時翻譯的唯一目的在于傳遞原文內容,照搬原文風格,也就決定了在翻譯中譯者必須亦步亦趨,緊隨原文;而后期,在羅馬帝國強大后,羅馬人以勝利者自居,翻譯家一改以往的常態,開始把希臘文學作品當作一種可以任由他們“宰割”的文學戰利品,對原作任意刪改。羅馬帝國著名翻譯家賀拉斯就鼓勵羅馬人通過翻譯,改編創作出優秀的作品。無論何種策略,它們都符合特定歷史環境的要求,這兩種翻譯方法對豐富和繁榮羅馬文化都功不可沒。
其次,不同的交際功能需要不同的翻譯策略,需要譯者發揮其主觀能動性。各個國家和民族的文化標準不同,如果翻譯的目的是為了維持原文原有的功能,那么就要用目的語的文化標準對功能標識進行改寫。例如漢語中一句簡單的“吃了嗎?”進行英譯的時候就需根據原文的寒暄功能進行對等功能的翻譯。
以《紅樓夢》的兩個譯本為例,霍克斯翻譯《紅樓夢》是自己的選擇,他的翻譯動因比較單純,正如他自己所說“這部中國小說帶給他的樂趣,只要能讓我的讀者分享一點,我就不枉此生了”。所以他著重譯文的藝術性、戲劇性、娛樂性,甚至不惜“添油加醋”。而楊憲益和戴乃迭受政府的委托從事翻譯,一方面是官方譯本,所譯作品要有一定的權威性,因此譯者不能有太多個人發揮的余地,另一方面,他們承載著弘揚中國文化的任務,讀者以華人居多,翻譯的實際效果重在提升中華文化的自我形象,所以其所譯文本保留了大量的中國文化。
例如,原文:鳳丫頭就是楚霸王,也得這兩只膀子舉千斤鼎。他不是這丫頭,就得這么周到了?(第三十九回)
楊譯:As for Xifeng,why,even if she had the strength of the Conqueror of Chu who would lift a tripod a thousand catties,how could she handle everything without Pinger here ?
霍譯:Even though she is a regular Tyrant King,she still needs her Patience in order to be so efficient ;just as much as the real Tyrant King needed his two strong arms in order to be able to lift up those hundred weight tripods.
看到上面的比喻,中國讀者立刻會把“楚霸王”和“項羽”聯系在一起,因為“楚霸王”不僅是一個文學作品中的人物,他還是一個歷史人物。通過“楚霸王”這個比喻,中國讀者可以清楚地看出熙鳳和平兒的關系,看出平兒的重要性和才干,就像“楚霸王”的左膀右臂。楊文翻譯時保留了“楚霸王”這一文化意象,因而將平兒的重要性和才干充分地表達出來了。然而,沒有中國文學和歷史知識的讀者很難領會到這個歷史文化意象所傳達的文化信息。因而最妥善的方法就是添加注釋,簡略介紹“楚霸王”這個歷史人物及與之相關的故事。霍克斯為了使讀者能夠不費力地理解原文,不惜放棄“楚霸王”這一歷史文化意象,舍棄了其所蘊涵的深厚文化,簡單地使用了其比喻意義,體現了其取悅讀者,傳播原作故事情節為主的翻譯目的。
再次,面對的讀者不同,譯者的翻譯策略和方法就會不同。假如讀者層是純學術工作者,他們一般看重直譯,譯文即使佶屈聱牙都無所謂,他們看重的是譯文的信息;而一般業務性需要讀者層,極重視應用價值,他們對譯作本身缺乏真正的審美興趣,只重視與其工作相關的信息;對一般娛樂性讀者來說,其關注點在于娛樂,把翻譯的審美價值看得高于一切,對他們來說,哪個譯本能滿足他們的娛樂要求,他們就贊揚哪個譯本;對于獲取新知的讀者層,他們雖也有娛樂性,但重在攝取知識,豐富自己,因而看重譯文的準確性。所以讀者層是譯者要認真考慮仔細分析的。
由此可見,不能再以直譯和意譯,來確定翻譯策略或者評價一個翻譯作品。不同的目的決定不同的翻譯文本,從翻譯的目的看譯作不失為更科學的做法。翻譯離不開譯者主動性的發揮,需要譯者分析不同讀者層、翻譯環境、交際目的來確定翻譯目的,從而決定翻譯策略和方法技巧,同時應注意目的論指導下的翻譯不是隨心所欲的翻譯,目的論也不是譯者毫無原則翻譯的借口,在一定原則指導下的忠實和連貫是必須遵循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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