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尼亞,一個東歐的小國。首都布加勒斯特,在羅馬尼亞語中,意為“歡樂之城”。
多米尼克?馬泰的故事便從這里開始。
他深信語言是尋找人類共同起源的介質。可惜人生苦短,而他要研究的課題太大,即使他天賦過人,也終究難逃時間的摧殘。1938年,年逾七十的多米尼克教授無法完成自己的研究,決定帶著裝好毒藥的藍色信封去美麗的布加勒斯特自盡。沒想到一次偶然的電擊,卻讓他全身燒傷。醫生將他搶救過來以后,發現他恢復神速,老牙脫落,新牙長出,返老還童。他甚至擁有了超能力,一本書過眼盡知,甚至在睡夢中還能學習語言。時間無法在他身上留痕,再加上超強的學習效率,他的研究眼看就要完成。可是這時,那朵玫瑰出現了……
這是一部無法用常規邏輯與眼光來界定的電影。神學家伊利亞德的小說原著我沒有讀過,但被《教父》的導演科波拉看上的故事,我真沒有理由去懷疑。返老還童、雙重人格、語言的起源、無盡的時間、永恒的青春、揮別的愛情、幻象與夢境……這一切元素錯綜交織,讓我一度跌入思維的混沌之中。
這是一部不需要看得懂的電影。或者說,有沒有弄懂其實一點也不重要,甚至不會影響到你的終極感受。有幾部擁有類似情節的電影,比如《道林?格雷》和《本杰明?巴頓奇事》,一個是把靈魂出賣給了一幅畫像,如同《浮士德》中與魔鬼訂約;一個是生來便得奇癥,由衰老逐漸回歸到嬰孩。邏輯嚴密,結構清晰,卻也有很明顯的距離感,因為它們在說著一個其實與我們自身毫不相關的故事。可是,《沒有青春的青春》,卻會讓我時時覺得那不只是一個簡單的別人的故事,它與我,與記憶,與現世,甚至與未來都有著不可名狀的牽連。從任何一個角度切入,其寓意都震撼人心。
我們一生都為之奮斗的夢想,究竟有多重要?
上天賜予你一次成功的機會,你能抓住嗎?
而當唾手可得的成功與永不可得的愛情發生沖突,你會如何取舍?
‘
回復青春后的多米尼克遇到了一個和他曾經的未婚妻長得一樣的女子維羅妮卡,在睡夢中,她可以說出越來越古老的語言,幫助他尋找到語言的起始。欣喜若狂的多米尼克很快發現,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因為時間的利刃加倍地劃傷了維羅妮卡,她正在迅速地蒼老。如果要讓她停止變老,自己就必須離開她。失去的不止是愛情,更有自己一生的夢想。
這究竟是上帝的恩賜,還是懲罰?
身為神學家的伊利亞德在創作這個故事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為之籠罩上了許多宗教的色彩。語言的共同起源,其實就是將巴別塔的故事倒過來理解。甚至在影片中,還多次出現了中國道家莊周夢蝶的典故。多米尼克最終選擇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故鄉,回到自己當年最愛去的咖啡館,甚至在那里見到了三十年前的老友。他陷入到了扭曲錯亂的時間怪圈之中。他以一個來自1968年的人的身份,跟老友們講述未來的故事。等他把自己的離奇經歷講述完,他已經變回到極其衰老的狀態,在第二天清晨孤獨地死去。
這多出來的三十年經歷,究竟是現實呢,還是夢境?
究竟什么才可以永恒?青春?愛情?或者真如達利的超現實主義油畫所表現的那樣,只有記憶才能永恒嗎?那些潮濕綿軟的鐘表,無限深遠的背景,虛幻冷寂,悵然若失。這個錯亂的夢幻世界,卻叫作《記憶的永恒》。記憶在腦海中,早就不是作為一個客觀影像存在了,我們在回憶往事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被自己的主觀意識有意無意地進行篡改,讓它更加符合于我們潛意識中的心理訴求。這種“加工過的記憶”,還具有永恒的資格與意義嗎?
或許,我們根本不應該糾結于青春或是永恒這樣的話題。因為青春從來都是遺憾的,時間從來都是無情的。還是Eason在《陀飛輪》中唱得好:“為何用到盡了,至知哪樣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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