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草草的感覺

　　你有沒有想過，當你看著《變形金剛》大片的時候，旁邊的綠蘿也在觀賞同樣的畫面；當你聽周杰倫的《雙節棍》時，書桌上的仙人球也在聆聽動感的旋律：去年采摘時光顧的那棵桃樹，會在今年再認出你，并且多分泌點桃膠把你的手粘住。如果說，這些并非想象，而是合情合理的事實，你會怎么想呢?
　　長久以來，人們都認為植物是簡單之極的、由葉片和枝干(有些還沒有枝干)拼湊起來的光合機器，就像那些太陽能電池板。可是越來越多的研究表明，植物不但會聽、會看、會感覺，甚至還有一些古靈精怪的想法。
　　
　　愛“看”光識季節
　　最近有報道說，波蘭的科學家發現植物能記住光中所含的信息并對之“作出反應”。植物能把光的強度和質量等信息從一片葉子傳送給另一片葉子，這種方式類似我們的神經系統。這些“電化學信號”是由作為植物“神經”的細胞傳送的。一片樹葉得到的光線信號會迅速傳遍植物的全身，它們就是利用這種反應來應對季節和天氣的變化，從而讓自己構筑起防御季節性流行病的防線。
　　其實看光判斷季節并不是什么新鮮事，春天桃花開，夏天荷花開，秋天菊花開，就是因為植物還會看每天太陽在天空中游蕩的時間，保證它們在合適的季節開花。拿小麥來說，只有白晝時間，14個小時的天數超過20天，它們才能開花。更有意思的是，“感覺”光照時間變化的并不是花芽本身，而是那些綠油油的葉片。在葉片中有一種被稱為FT的基因，只有葉片每天享受足夠時間的日光浴，這個基因才會開始工作，產生作為催促花芽發育信號的mRNA。這些mRNA會被運送至莖尖部位，與掌管花發育的APl基因(掌控花萼和花瓣形成的基因)結合，促成花朵開放。
　　當然，并不是所有的FT基因都在長時間日照下工作，像菊花那樣在秋天開花的植物，它們的FT基因就是在光照時間低于某個值時才工作的。所以，分成了長日照植物和短日照植物兩大集團。
　　除了開花，聰明的植物依據光時鐘的變化，早早地在北風吹來前，甩脫葉片睡覺了。這個時鐘，就是細胞間隙中的鈣離子，當日照變短時，這些鈣離子會鉆進細胞與掌管細胞生命活動的關鍵的酶和蛋白質結合起來，從而強制它們休息。這樣一來，整個植物體都休息了。并且，這個過程與溫度幾乎無關，在針對楊樹的實驗中，科學家發現，只要保證光照時間，即使溫度順次降低，楊樹葉也不會脫落：相反，如果光照時間逐漸縮短，即使有恒定的溫暖濕潤條件，楊樹也照樣甩脫葉片休眠了。
　　也許有同學會說植物能看光線是不稀奇的，誰讓植物都是靠光合作用生存，本來就要跟光線打交道呢。但是植物能聽見音樂，就不能不算是奇聞了，畢竟在它們身上找不到耳朵啊。
　　可是，越來越多的實驗證明，植物聽得見。有人朝著西紅柿摁喇叭，結果結出的西紅柿又大又甜：有人給種子聽輕音樂，結果種子發芽的比率大大提升，難道它們真的能讀懂音符，愉悅心情?
　　科學家試圖以多種理論解釋這種現象——有的認為，震動可以促使細胞快速分裂：有的認為聲波可以刺激細胞核的活性，可惜都沒有一個明確的實驗來證明。直到2008年，韓國科學家發現聲波可以影響水稻的兩個關鍵基因，rbcs基因和Aid基因。聲波就像魔術手，能操控這兩個基因的開關，而且這兩個基因對于水稻的產量都是很重要的。前者關系到水稻吸收二氧化碳的能力，而后者則是掌控著水稻種子內部蔗糖和淀粉的合成工作。水稻的籽粒的輕重都要看它們的眼色行事呢。
　　植物不光能聽得見，還對音調有喜好。比如，上面介紹的兩個水稻基因，只對頻率為125赫茲的聲音的刺激產生反應，對于50赫茲的聲音卻是充耳不聞。看來，這兩個基因，還是喜歡高音(頻率高，音調高)唱腔的聽眾。
　　很遺憾，我們看不見水稻基因的開啟和關閉表達出的樂曲的喜好，但是跳舞草對聲音的喜好表現在它們的“舞姿”上。隨著一曲輕柔的《月光下的鳳尾竹》，葉柄基部的兩片小葉時而合攏，時而分離，輕柔地擺動。但如果是在旁邊大吵大叫，任憑你的聲音再大，跳舞草也會無動于衷。跳舞草的運動機理一直是個謎，并且它們是怎樣分辨出規律性的動聽樂音和嘈雜的吵鬧聲，仍然有待人們去探尋。
　　
　　不給惡意客人準備午餐
　　
　　除了會聽、會看，植物對于直接的親密接觸，更是有獨特的表現。它們甚至會分辨出惡意的觸摸，直接改變自己的行為，并不是逆來順受的弱者，煙草就是這樣的一種植物。
　　雖然這個禁煙運動的懲治對象不那么討人喜歡，可是它們要在自然界頑強生存下來，也少不了幾手絕活。對于植物來說，一生最重要的就是開花結果了，煙草也不例外。要想結出高質量的種子，就需要雇用一些傳播花粉的勞動力。對煙草來說，天蛾是個效率極高的勞動者，所以煙草也配合天蛾的作息時間，從傍晚開花一直綻放到清晨，不僅如此，煙草花還會釋放出吸引天蛾的特殊花香。不過，這種和諧勞動維持不了多久，天蛾在得到花蜜報償的同時還要耍點小把戲——它們會把一些蟲卵產在煙草的葉片上，這些天蛾的毛毛蟲一從卵里爬出來，就開始大吃大嚼，把煙草搞得千瘡百孔。
　　被天蛾折騰得夠嗆的煙草把目光投向了同樣能傳播花粉并且只對花蜜感興趣的蜂鳥。這些煙草改變了作息時間，晚上休息，上午開花，并且釋放出的花香也減到了最低量。煙草花會降低花蜜中的糖含量。一切矛頭都指向了背信棄義的天蛾。在斷絕跟天蛾合作關系的同時，因為蜂鳥基本上沒有什么嗅覺，并且它們喜歡花蜜含糖量低但供應量大的花朵，就這樣，新的勞動關系形成了，蜂鳥取代了天蛾的位置。
　　在人工實驗中，科學家將毛蟲放到未被攻擊的、且在夜晚開放的煙草植株上，8天之后，其中35％的花兒都是在上午開放的——與此相比，未遭毛蟲侵襲的植物上午的開花率為11％。除了那些直接受到啃食的煙草會有這種反應，用毛蟲分泌物刺激過的煙草也會表現出同樣的改變。看來植物對親密接觸還是有自己的清醒判斷的。
　　有時候，植物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在戰斗，它們還會通風報信。生長在非洲的金合歡樹就是善于合作反擊的典范。當羚羊啃食第一棵金合歡樹時，還能悠然自得，這時的金合歡葉子還是安全食品。不過，咀嚼葉片時釋放出的乙烯，會像烽火臺上點燃的狼煙一樣將警報迅速傳遞到其他金合歡樹。接到警報的金合歡樹會迅速在葉片中準備化學武器——單寧酸，如果羚羊膽敢繼續侵犯，輕則消化不良，重則危及性命了。所以，羚羊只能識趣地在一個區域些許進餐，然后再去乙烯“烽火”沒有傳到的地方覓食了。
　　除了一致地抗外，有些植物還能識別親屬。沒辦法，好的生存環境都是有限的，但是種子又幾乎是無限的(想想每年柳絮和楊絮飄舞的日子，就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少種子了)。這么多的種子扎在一堆，自然要爭奪光線、爭奪水分、爭奪礦物質。戰爭一觸即發。在以往，人們認為植物會不顧一切，拔高自己，打擊其他同類，即使對從一個果子里出來的同胞兄弟，也不留絲毫情面。不過，最近的研究，顛覆了人們的認識。
　　鳳仙花能識別出自己的親人，當它們與同胞(同一個果實)生長在一起時，會安分地將根扎在自己的一個小范圍內，絕不越界，這樣就避免內訌造成的資源浪費。不過，一旦出現外來者，或者跑到陌生的群體中，它們就會盡可能地擴張根系和枝葉，將附近那些陌生的家伙趕走。科學家發現這種識別主要是通過根系分泌物中的信號因子達成的，但是這些信號的成分究竟是什么，又是如何啟動的，仍舊謎團重重。不管怎么說，植物的小社會里除了爭斗，還有著濃濃的親情。
　　
　　編輯／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