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xué)來自生活,真是老生常談了,然而,我們?nèi)耘f談了又談。
從生活中能夠領(lǐng)悟到多少多大的文學(xué),領(lǐng)悟到了,又如何寫成文學(xué)作品,就要看各個作者本身的修養(yǎng)和水平了;這,就反映出了作者和作者之間的差異。
我的朋友詩人蔣明,因為是村莊里的獨姓,兄妹幾個,從小就受到爺爺奶奶,父親和母親的厚愛。這些厚愛點點滴滴,伴隨著蔣明的成長,直到今天,他寫出了他的小說處女作《賊娘》。這篇小說先是我的朋友詩人唐以洪讀到,而我先是讀到唐以洪的小說。我說太暴力了,不喜歡,我告訴他如何才能把小說寫來溫柔一點,讓小說的字里行間被愛的柔情充滿。聽了我的話,唐以洪說,蔣明寫了一篇,他剛讀了,挺柔情的。我要他告訴蔣明把小說給我看。那時候,我還在湖南流浪。左等右等等不來蔣明的小說。過了好多天,蔣明給我打來電話,說,小說不好。我說,你以為不好,并不是我以為不好,先發(fā)給我看看吧。于是,我就讀到了蔣明的這一篇《賊娘》。讀了,我立刻給他回話,說,小說我很喜歡,送審了。在此,我號召我所有的詩人朋友都向蔣明學(xué)習(xí),不想寫詩了,就寫小說吧,寫了小說,記得先給我,我最喜歡小說處女作了。在此,我再一次重申:小說要寫來字里行間都有愛的柔情滲溢,這,對于詩人來說,應(yīng)該不難。
2010年的春天,蔣明的奶奶去世了。蔣明剛回到家里,鄰居就交給他一本存折,上面有兩萬元錢。鄰居說,這是奶奶多年來積攢著存下的!鄰居還說,奶奶去世前留下遺言,說蔣明從小花錢就大手大腳,她留下的這兩萬元錢誰都不能動用,這是她留給蔣明的兒子將來讀大學(xué)用的!
這一天,對蔣明的沖擊很大,他完全被以奶奶為代表的親人的愛包裹住了。他不能不哭。他哭了又哭。他想為這親人的愛寫點文字,詩是寫了不少,小說卻從未寫過。
“直到某天上街,忽然看見一群人圍著一個中年農(nóng)婦模樣的女人,七嘴八舌地說她偷了東西;那婦女帶著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只是一個勁地勾著頭小聲辯解著,微弱的聲音淹沒在眾人的喧嘩之中!一個詞從我的腦海中‘嘣’地跳了出來:賊娘!”
這一段文字,是我從蔣明的自白中摘抄下來的。
這一段文字,告訴所有寫作的朋友,什么叫做靈感。是的,這,就是靈感。
靈感是突然來的,但是,不是突然產(chǎn)生的。
蔣明開始寫作《賊娘》,因為蔣明的心里已經(jīng)被親人的愛充滿,自然,這篇小說寫得很舒暢,很有甜蜜和痛苦的情感交織。在蔣明的小說中,母親的博大且悠遠的愛,在每一處字里行間,都得到了很好的表達。
一個作者,在寫作前,他的心靈,必須先被愛充滿,他寫出的文字,才能讓讀者感動。在蔣明的小說中,這母親的愛,才是人間最真實最珍貴的愛,為了給孩子愛,母親忍受了多大的委屈。
母親的愛,讓我們這些自己以為愛的人羞愧。
對比讀小說《賊娘》,和讀蔣明的自白,就是在讀蔣明寫作的文學(xué)作品和蔣明的真實生活。朋友們可以看出,詩人蔣明,沒有,一點也沒有,根本沒有照搬生活,雖然他的生活,從小到大,都已經(jīng)被親人的愛充滿了。
這就是:文學(xué)來自生活,又高于生活。
這一篇小說和這一篇自白,就是文學(xué)來自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典范。
這中間需要什么?需要作者沉浸下來,慢下來,安靜下來。一切文學(xué),對于作者都是過去生活的回味,對于讀者也一樣。
我們讀了這一篇小說和這一篇自白后,都好好地學(xué)習(xí)愛吧。
對于愛,我們永遠要努力學(xué)習(xí),永遠,我們都不能自己以為愛。
由少數(shù)親人、朋友、同事和無數(shù)陌生人組成的這個世界,蕓蕓眾生,紛繁復(fù)雜,我們付出的愛,永遠不夠,永遠停頓在表面。我們要像《賊娘》的母親一樣,深入,深入,再深入,一直深入到大地深處花崗巖熾熱的底層。
因為,從來就是:愛是生命的根,是生命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