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中情(下)

　　十
　　
　　老巴驚恐地問：“你是什么人？”蒙面人說：“抓你的人。”老巴問：“憑什么抓我？”蒙面人說：“憑你腰里揣著不該揣的兩萬塊錢，放聰明點，跟我走。”
　　老巴趁蒙面人轉身的工夫，扭頭就跑，當跑出十幾米遠的時候，又聽到身后風聲響，眨眼的工夫，他被風中傳出的啪啪聲打得鼻青臉腫，直到莫名其妙趴在地上。蒙面人說：“站起來再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兒。”
　　老巴從地上爬起來，捂著火辣辣的臉，膽怯地說：“我再也不跑了，您帶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千萬手下留情。”
　　蒙面人打了一個電話，幾分鐘過后，程序和關曉蘭匆匆趕來，程序和蒙面人招了招手，便把老巴直接押回分局的看守所，在看守所里，程序和關曉蘭連夜審訊了老巴。
　　老巴交代說，兩個月前，寰宇集團的劉剛找到他，雇他嚇唬什么人，事成之后給他兩萬塊錢。劉剛吩咐他后半夜兩點，去摁一戶人家的門鈴，啥時候把里邊摁出動靜啥時候拉倒。老巴交代，他去的那個小區叫大富豪公寓，是四單元301室，開外邊樓門的鑰匙是劉剛給他的。那天后半夜，老巴按劉剛的要求，兩點鐘準時到達四單元301室，看看四下沒人，就摁了兩下門鈴，想不到，隨著門鈴聲，里面砰的一聲巨響，差點把門炸開，嚇得老巴掉頭就跑，連滾帶爬跑出樓外，一溜煙跑回家。后來發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程序選擇了楊柳青不在柳城的機會，和冬梅進行了電話聯系，撥的是楊柳青家的座機號。
　　“你好，我是楊董事長家的保姆，你找誰？”接電話的恰好是冬梅。
　　“冬梅，我是你姨父程序，聽說你回來了，想跟你聊聊。”
　　“姨父，我也正想找您呢。那您這就過來吧，中午我給您做好吃的，陪您喝酒。今天他們家沒人，趙娜的姐姐和楊董事長出門了，得兩三天才回來。您就過來吧，我又不是外人。”
　　程序打車來到楊柳青家，冬梅把程序迎進客廳，從冰箱取出一瓶冰綠茶，打開蓋遞給程序：“姨父，您先喝茶，我馬上就把下酒菜給您弄好，等一會兒咱邊吃邊聊。”
　　程序用心觀察冬梅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看不出任何破綻。如果不是心里早有準備，連他自己也不會相信，這個冬梅是假的。他邊喝冰茶邊琢磨，但怎么也琢磨不出合理的答案。
　　過了片刻，冬梅將四菜一湯擺到桌上：“姨父，快過來坐，我給您滿酒，咱邊喝邊聊。”程序坐在冬梅的對面，干了一杯酒后，說：“冬梅，你做的菜可真香啊。我聽你二姨說，你最拿手的菜是東北亂燉，誰也整不出你整的那個味，今兒個咋沒整啊？”冬梅笑了笑，說：“今天姨父來，我哪能整那家常菜呀。”
　　冬梅在這番對話中露出一點破綻，其實東北亂燉這道菜，根本不是冬梅的拿手菜。當然，單憑這一點還不能確認這個冬梅是假的，于是程序又說：“冬梅，上回你怎么說走就走了？是不是和楊家鬧矛盾了？”
　　冬梅給程序又斟滿了酒，說是因為趙娜，二姨早就跟她說好的，不給她洗內褲，那天她非逼冬梅洗不可，還打了冬梅一巴掌，一氣之下冬梅就走了。程序又問冬梅，走這么久，是不是回老家了。
　　“老家沒親人了，回去奔誰呀。我想來想去，還是找個地方賺點錢吧，在車站聽人家說，桂林旅游點的活兒好做，又賺錢又不累，于是我就跟幾個同路的女孩去了桂林，在一家漁家小吃店當服務員，挺好的。沒想到前幾天碰上趙娜的姐姐，她姐姐說趙娜意外死了，楊董事長托人到處找我，我要不回來，楊董事長就有可能貪官司，所以我又回來了。”冬梅這番天衣無縫的表述令程序無縫插針，他又喝了一口酒，試探著問：“那天你坐的是夜車吧？你看你，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跟我們打個招呼，起碼我能找熟人給你弄個地方休息休息呀。”
　　冬梅笑了笑，說那天在車站遇上好幾個一起去桂林打工的姐妹，有說有笑的，不知不覺就到了時間。程序埋怨道：“你看你這孩子，這不是外道了嗎？你又不是沒有手機，告訴我們一聲能費啥事，好歹我們也該去車站送送你才是。”
　　冬梅說在楊家打慣了座機，忘了帶手機了。程序問她現在使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手機，換沒換號。冬梅說手機還是那個手機，只是號變了，到桂林以后，不換號就漫游了，所以就買個新號。
　　程序不再問了，他心里已經明白了，盡管這個冬梅說話嚴謹，滴水不漏，他雖不能百分百知道這個冬梅是誰，但可以認定她是假的。
　　吃完了飯，冬梅又從冰箱里取出一瓶冰綠茶給程序，讓程序解解酒，程序喝了半瓶，覺得頭暈，便要告辭，剛站起來，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沙發上，昏睡過去了……
　　冬梅撥通了公安督察大隊的電話，向督察報了案，說刑警隊長程序酒后調戲婦女，請督察速來現場。督察們趕到楊柳青家，呈現眼前的是，冬梅披著紛亂的頭發，衣褲均被扯破，脖子和胳膊也有劃傷，坐在沙發上哭泣。程序光著上半身，解著褲帶，渾身上下酒氣熏天，在沙發上酣然大睡，沙發墊和靠背也弄得紛亂不堪。督察們勘查完現場，把冬梅帶回督察隊，隊長葛亮對冬梅進行了詢問。冬梅哭得死去活來，求葛亮為她做主。
　　
　　十一
　　
　　事后不久，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陳東來代表公安局在刑警隊全體警員會議上，宣布了對程序撤銷刑警隊長職務、停職反省、以待后查的處理決定。
　　關曉蘭氣得喊起來，她死都不信師傅會做出這等事來，她心里清楚得很，這又是一個大陰謀，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個假冬梅竟使出如此齷齪的招數來陷害程序。
　　關曉蘭氣不過，便鼓動刑警隊的刑警，集體到公安局長那里告狀，為程序抱不平。關曉蘭說程序是全省警界十大標兵之一，是全國為數不多的偵破英雄，他沒倒在戰場上，卻被誣陷打入冷宮，這還有公道可言嗎？
　　局長怒視著關曉蘭，大聲喝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關曉蘭也不示弱，說：“為程序討回公道，為我們頭上的國徽要回尊嚴，為中國的刑警說句挺直腰桿的話！”
　　局長拍著桌子喊道：“你們以為我心里就好受嗎？出了這檔子事，我這個當局長的就坐得住嗎？你們不是要公道嗎，那我就說句公道話，我也不相信程序會做出那種事。但現在有人告他，有現場證據，我們能視而不見嗎？你們誰不服，誰想推翻，那得拿出證據來，像你們這樣起哄，能還程序的清白嗎？都給我回去動動腦子。”
　　關曉蘭挨了局長一頓訓，腦子清醒了許多，她背著所有人，悄悄來到拘留所，所長見了她，笑著說：“我正執行局長的命令，在這兒等你呢。”關曉蘭驚奇的地問：“局長知道我來？”
　　所長說：“局長斷定你會來見程序，就電話通知我，讓我親自帶你去見程序。”
　　關曉蘭見了程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她轉回身擦了擦，說：“這里沒人欺負你吧？”
　　程序笑著說：“你看我這狀態，像是被人欺負的嗎？跟你說，進拘留所是局長親自下的令，我的話你不會聽不明白吧？”
　　“明白了！”關曉蘭頓時破涕為笑，她問程序下步打算咋整。
　　程序看了看門口，小聲說：“第一，想辦法弄清這個假冬梅的本來面目。根據我的判斷，這個假冬梅很可能是冬梅的孿生姐妹。第二，必要時，可以直接面對假冬梅。我估計，她一定有難言之隱，是不得已才這樣做的。第三，悄悄與桂林警方聯系，查明趙娜姐姐是否離開過桂林，如果沒離開，那就可以認定，出現在楊家的趙娜姐姐是整容后的趙娜。第四，近幾日你要晝夜開機，關注一個代號蒙面人的短信，無論短信怎樣指示，你都要無條件照辦，一旦蒙面人行動，對方的嘴臉將原形畢露。”說到這兒，程序忙讓關曉蘭離開了。
　　深夜的柳城已沉睡，雖然城里仍燈火輝煌，但夜幕下的郊外卻死一般的沉寂。劉剛帶著四個弟兄，開著奔馳，在郊外的馬路上飛快地行駛著。
　　午夜時分，奔馳車開進了郊外一處廢棄的廠房。車停在廠房門口，劉剛吩咐兩個弟兄，從后備箱提出一只沉甸甸的皮箱，然后帶著弟兄進了空曠的廠房車間。少時，從車間的另一端走出四五個人來，站在劉剛的對面。從手電光線里可以看得出，有幾個是俄羅斯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個頭目，身旁有個中國人，顯然是翻譯，通過翻譯介紹，那個俄羅斯頭目叫米諾夫斯基。
　　
　　雙方對視片刻，米諾夫斯基說：“你們的貨拿來沒有？我要先驗貨。”
　　劉剛說：“道上可沒這個規矩，你們得入鄉隨俗，按我們道上的規矩，雙方要同時驗貨驗款，咱們誰都不能破了這個規矩。”
　　米諾夫斯基有些無奈：“就按你們道上的規矩辦。”
　　米諾夫斯基驗了貨后大發雷霆：“你們不講信用，為什么只帶來一半的貨？我要見你們老板。”
　　劉剛擺出個不屑的樣子說：“我們老板是你隨便見的嗎？我告訴你，要想多拿貨，那得多拿錢。”
　　米諾夫斯基怒道：“不是講好了嗎，按這個價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劉剛不慌不忙地說，那是兩個月前的價格，現在哪有這么便宜的貨？
　　米諾夫斯基晃了晃腦袋，顯得很氣憤：“這單生意我不做了，我們走。”
　　“站住！”劉剛迅速拔出槍，“米諾夫斯基，既然大老遠的來了，你就走不了了。到了我的一畝三分地，這單生意你想做得做，不想做也得做，這可由不得你。”
　　米諾夫斯基叉著腰，看著劉剛：“我要是不做呢？”
　　劉剛冷冷地笑了笑，然后沖手下一揮手，弟兄們一齊舉起槍，對方也紛紛拔槍。混亂中，忽然闖出個蒙面人，像空中飛人，連續撂倒數人后，神速地將雙方的皮箱掠走，轉眼就不見了。
　　劉剛和米諾夫斯基正不知如何是好，關曉蘭帶著二十幾名刑警突然出現在眼前，大聲喊道：“警察，都放下槍。”然后迅速把他們圍在中間。
　　劉剛和米諾夫斯基只好放下武器，舉起雙手。
　　劉剛被單獨帶進一個秘密審訊室，審他的是關曉蘭。
　　——劉剛，我可告訴你，你們那點事全在我們掌控之中，你應該明白，主動交代和不交代可是兩種后果，你這么年輕，總不想陪別人一塊兒掉腦袋吧？
　　——我，我說，生意是楊柳青的，他手頭一共有五十公斤海洛因，這次出手二十公斤，在他家還有存貨三十公斤，按原計劃準備下周出手，我知道的就這些。
　　——劉剛，我看你是個有心計的人，而且良心也沒徹底泯滅，聽說你父母就你這一個兒子，你不想在大牢里度過后半生，讓你父母為你操心一輩子吧？
　　——我明白政府的意思，說吧，讓我做啥，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好，那我就給你個立功的機會。現在我就放你回去，并帶回那批貨款，就當今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目的是穩住楊柳青。至于你怎樣向楊柳青回話，這個不用我教你吧？
　　——明白，我一定不辜負政府的信任，戴罪立功，爭取寬大處理。
　　——還有，趙娜的死，你都做了什么？
　　——趙娜的死，我并不清楚，直到楊柳青家發生液化氣爆炸，我才有點明白。因為找老巴去摁門鈴，是楊柳青在省城用電話指使我干的，但為什么去摁門鈴，我不清楚。干我們這行就這樣，老板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從不問為什么。
　　——我再問你，保姆冬梅返回楊家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冬梅，她叫秋菊，是冬梅的姐姐。她們家窮，養不起姐倆，所以她倆出生后不久，父母就把秋菊過繼給了遠方的姑家。她姑家沒孩子，就把秋菊當親生閨女，后來她姑患了白血病，就把她還有個妹妹的事告訴了她。秋菊是三個月前來柳城打工的，也是做保姆，她出來打工是為了給她姑做骨髓移植手術，楊柳青滿足了她的一切，于是她就答應楊柳青，默許了她就是冬梅。其實她和楊柳青是一種交易，相互利用的交易。這些情況，是秋菊最近和我說的，以前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為她就是冬梅。
　　
　　十二
　　
　　楊柳青出門剛回來，就在他的迎客廳舉行了記者招待會，應邀前來的還有主管經貿的副市長韋子清，公安局主管刑偵副局長陳東來以及相關部門的主管領導。招待會的主題是“心底無私天地寬”。他請來的電視臺、大小報記者也多半采訪過他，至于問答什么話題，已事先安排好。說是“心底無私天地寬”的主題，其實是借這個主題為他挽回因趙娜之死在社會上造成的不良影響，還他省人大代表、優秀民營企業家的形象。他決定把程序調戲他保姆的事搬到桌面上來，他要借此了卻他多年來的積怨，徹底把程序扳倒，使程序在社會上臭不可聞，從而徹底踢開這塊時時砸他鑾駕的絆腳石。
　　為了制造現場轟動效果，他還把保姆以及趙娜的姐姐帶到了招待會上。
　　招待會答記者問開始后，發言的記者雖然不很踴躍，但也能接上茬兒：
　　——董事長先生，您怎么解釋“心底無私天地寬”的主題？
　　——就我個人而言，我只想把我融入柳城經濟建設大潮中，永做大海一滴水，鞠躬盡瘁為柳城百姓做點有益的事，無論遇到何等艱難險阻，我都不后退一步，為柳城的經濟建設俯首甘為孺子牛。謝謝！
　　——董事長先生，前一階段社會上出現您夫人之死的種種輿論，您本人怎樣對待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很簡單，是有人潑我的臟水。現在我的保姆冬梅回來了，我夫人趙娜的姐姐也來到現場，很多謠言就不攻自破了。我還是我，本人并沒因為這些而影響繼續為柳城的經濟建設做奉獻，心底無私天地寬的內涵就體現在這里。謝謝！
　　——董事長先生，剛才您談到了您的保姆，請問您的保姆被刑警隊長調戲一事您怎么看？
　　——這是個很特殊很敏感的問題。調戲女人的事并不少見，但知法執法的刑警隊長調戲民女，這就極少見了。本人也曾是警官學院的學生，說老實話，當年我是背著被清除警官學院的處分離開警官學院的，但我仍然挺著腰桿說話，因為我是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犯的過激錯誤，我是為保護百姓的安危而離開警官學院的，我甚至為此驕傲過，開心過，心底無私天地寬嘛！而作為刑警隊長的程序，以職權之便調戲民女，這就大逆不道了，如果維護社會治安的刑警都像程序這樣，那社會的治安不是要天翻地覆嗎？程序是我警院的老同學，我曾經為他自豪過，但今天，我要說一句，他令我嗤之以鼻……
　　“你也配是警院的學生！”不知什么時候，程序到了會場。
　　楊柳青正在慷慨陳詞，見程序突然出現在眼前，一下呆住了。
　　程序帶著關曉蘭和另外幾名刑警走到楊柳青跟前，程序亮出拘捕令，對楊柳青說：“今天，我這個令你嗤之以鼻的老同學，要代表法律正式拘捕你，包括你身邊的保姆，還有這位姐姐。”
　　楊柳青歇斯底里地嚎起來：“你憑什么？”
　　“就憑你們販賣毒品這條罪狀還不夠嗎？”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保安經理楚楚義正詞嚴地說，“你的毒品交易被我當場捕獲，為掩蓋販毒，你雇人偽造的那些‘空中飛人’的假賬假證也統統在我手中。對了，幫你販賣毒品、制造液化氣爆炸的劉剛和老巴已落入法網。所以，你怎樣狡辯都無濟于事了。還有，桂林警方已確認，趙娜的姐姐一直在桂林，你身邊的這位姐姐是經過整容的趙娜……”
　　“你……”楊柳青感到一陣暈眩，“你投奔我是假的？”
　　“我是程序從省廳借調來的偵察科長，代號蒙面人，投奔你是為了拿到你的罪證，明白了吧，師兄？”楚楚言罷，程序拿著手銬走到刑偵副局長陳東來面前：“黑豹，你得把這個銬上。”
　　
　　十三
　　
　　程序、楚楚與楊柳青，按審訊與被審訊的位置，坐在公安局審訊一室里，審訊臺上擺著從現場和楊柳青家里查獲的海洛因，以及楚楚在寰宇集團內部獲取的數本假賬假證。
　　關曉蘭與趙娜也是按審訊與被審訊的位置，坐在公安局審訊二室里，審訊臺上放著冬梅用過的遺物。
　　此刻，兩個審訊室同時對楊柳青和趙娜販毒案以及為掩蓋販毒罪而蓄意制造液化氣爆炸案進行了審訊。
　　審訊一室：
　　程序問：“老同學，還需要我一句一句問你嗎？”
　　楊柳青回答：“不必了，我知道我犯的什么罪，在鐵證面前我不想否認。不錯，冬梅之死是我設計的，目的是為了掩蓋販毒的罪證。因為冬梅無意中發現了我藏在暗處的毒品，為了滅口，就設計了液化氣爆炸一幕，以家庭意外死亡，掩蓋殺人滅口，目的是把水攪渾，瞞天過海，避免公安立案……”
　　審訊二室：
　　關曉蘭問：“趙娜，還用我來揭穿你殺人滅口、整容逃匿、陷害程序的罪行嗎？”
　　趙娜回答：“既然事已敗露，還是我自己交代吧。事情是這樣的，冬梅無意中發現了我們藏在地板下的毒品，為了滅口，楊柳青便設計了液化氣爆炸案。那天早上，我故意逼冬梅給我洗內褲，以此來激怒她，趕她出門，她上了我的圈套，打起包裹就離開了。我本以為趕走她就了事了，但楊柳青認為不妥，說一旦冬梅暴露，我們就徹底完蛋了，必須讓她永遠消失。于是我便開車追上冬梅，悄悄跟在后面，發現她買完火車票，去了逍遙休息吧的單間，我就開車回來。到了傍晚，我假裝去休息吧找人，敲開了冬梅的單間，裝成很偶然的樣子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我便無限懺悔地向冬梅賠禮道歉，求冬梅諒解，請她回去。冬梅信以為真，就隨我返回家中。接著我又騙她說，為表示我的愧疚，我當回保姆，為她做次晚飯。于是我下廚房做了兩碗肉絲面端上來，和她一起吃。吃完飯，我讓她陪我看電視，看到子夜時，她說困了，我說喝點冰茶就好了，便把事先注入慢性麻醉劑的冰茶取出來給她喝。她喝了半瓶就昏迷過去，我見時機成熟，就把她抱到我的床上，換上我的睡衣，戴上我的金項鏈和鉆石戒指。偽裝完畢，我打開液化氣開關，跑出房間關上門，之后去火車站，乘夜車趕往桂林的姐姐家。再后來就是楊柳青在外地遙控指派劉剛找人摁門鈴，燃爆室內液化氣，偽造我意外死亡的現場，這些情節你們都知道了，我不想重復了。”
　　關曉蘭又問：“陷害程序是你策劃的吧？”
　　趙娜回答：“是，程序的老婆去我家后，楊柳青便懷疑是程序派去探風的，于是就認定程序盯上了他。楊柳青說，絕不能讓程序給他帶來威脅，所以就想出了程序調戲冬梅的圈套，以此來陷害程序。那天，程序去之前，我就把事先注入安眠劑的冰茶交給秋菊，然后做出記號，放入冰箱，待程序酒后，拿給程序喝。這種注入安眠劑的冰茶酒后飲用，很快就會進入昏迷狀態。等程序昏迷過去，我便出來和秋菊一起，布置了調戲冬梅的假現場，就這樣，蒙騙了公安，陷害了程序。”
　　楊柳青和趙娜為掩蓋販毒而制造的液化氣爆炸案破獲了。關曉蘭和程序同時走出審訊室，關曉蘭望著程序：“師傅，我可以出徒了吧？”
　　程序笑著說：“你早是一名優秀的破案高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