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功本質淺浮論

　　氣功一路走來風風雨雨，道路坎坷不平。健康、穩定、持續地發展下去，成了眾望所歸。個人認為，弄清氣功的本質，是實現這一愿望的基本保證。就此問題，談談自己的看法，供同仁參考。
　　一、重立性命
　　《大丹直指》云：“金丹之秘，在于一性一命而已。”《群仙珠玉歌》曰：“性命都來兩個字，隱在丹經千萬篇。”《中和焦》：“煉丹之要，只是性命兩字，離了性命，便是旁門。各執一邊，謂之偏枯。”《性命圭旨》：“老氏之教，教人修性命而得長生。”可見性命之說與氣功的本質緊密相連。
　　在涉及這個重大問題時，古人往往顧慮重重。例如《周易參同契》云：“結舌欲不語，絕道獲罪誅。寫情寄竹帛，恐泄天之符。”故而古人談及此事，常密其母而言其子，或手抱琵琶半遮面，唯恐泄露天機。
　　筆者在《玄關七解》一文(見《現代養生》2008年第6期)中指出：“認氣為命是傳統養生中的一大誤區。”“什么是命?所謂命，就是人之身心在社會、自然中所表現出來的種種活性。”雖然沒有明確地指出什么是性。但已不難看出，所謂性，就是大腦活性的特稱。性之造化系乎心，命之造化系乎身。嚴格地講，心乃身的一個組成部分。
　　性雖然是心所發出的活性，但性并不是心，俗云：“人心都是肉長的。”那么，性長在何處?性為心之用，心為性之根。性命者，身心二用。
　　練功者進入深度入靜之后，古稱“了心”或“無心”。這并不是說練功者的心被九尾狐貍精偷吃了，而是一種無思無慮之心。
　　木乃伊雖然有身心，但已失去了活性。故曰，沒有活性的身心為僵尸，沒有身心的活性為虛妄。
　　既然氣功的宗旨在于性命雙修，那么未來的氣功學必是生命科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換句話說，所謂氣功學，就是以氣為核心的生命科學。
　　二、中心法則
　　身心意為氣功園中的中心法則，也是氣功本質的集散地。
　　當電子顯微鏡出現之后，人眼的分辨率至少提高了50萬倍。當射電望遠鏡出現之后，人類的視覺范圍擴展到了數十億光年之外。當手機問世之后，兩人雖在千里之外，通起話來如在咫尺。這是古之佛仙所望塵莫及的。
　　人的大腦大約由140～150億個細胞組成，有人估計，在人的神經間傳遞信息的突觸總數，大約相當于銀河系恒星總數的1000～10000倍。人類之所以高踞于眾生物之上，就是進化出了一個聰明的大腦。浩浩乾坤，蕓蕓眾生，氣功養生，只此一家，別無分舵。
　　意，首先表現為意向和決策。在老年人中，由于年齡的增大，睡眠時間相對減少，無事之余，偶爾進入靈空之境，一部分人也會產生不練自產藥現象。但由于事發突然，當事者往往存在著恐懼心理，甚至采取不良對策，反而給身心帶來不同程度的傷害。因此說，意向和決策是以良知為基礎的。
　　在深度入靜之后，意表現為元神。何謂元神?《黃庭外景經·石和陽注》：“元神者，心中之意，不動不靜之中活活潑潑時是也。”《脈望》：“內念不萌，外想不入，獨我自主，謂之元神。”《伍真人丹道大篇》：“元神真念本一物也。”
　　藥產之中，意表現為正念。炁在人中，意在炁中，意炁融為一體，此念即為正念。所謂無念之念為正念，無心之心為真心，住無住處為住，都屬垃圾。若夫如此，無衣之衣，便為真衣。真衣者，皇帝的新衣是也。正念主要有兩種使命，藥產時，正念為助產師，藥產后，正念為采藥童子。正如《青華秘文》所言：“人身之氣隨意動……謂之采藥。”又曰：“三中之至切者，心中意。”
　　練功結束之后，意表現為自我認識的深化。《聽心齋問》：“意屬脾，所以真土也。土以和合五行，人身水火均平，又須以意消息之，使無太過及不及之患。”達摩西來一字無，全憑心意用功夫。意為心的使者，性命乃身心二用，故言身心意乃氣功苑內中心法則。
　　三、公式標幽
　　練氣功，練什么，結果怎樣?這是練功者必須首先回答的問題。不懂得這一點，也便不懂得氣功。
　　《悟真篇》云：“夢謁西華到九天，真人授我指玄篇。其中簡要無多語，只是教人煉汞鉛。”《元皇訣》：“鉛汞鼎中居，煉成無價珠，都來兩個字，了盡萬家書。”陳楠《紫庭經》：“千句萬句曾一言，教人只有尋汞鉛。”正陽真人告誡來人：“除卻鉛汞兩味藥，其他都是誑愚迷。”上面論述用一個公式來表示即鉛+汞=炁(陽精，真一)。
　　這個公式有以下幾點需要加以說明。
　　1.鉛汞為精、為體、為先天，炁為子、為藥、為用、為后天。正如張三豐所云：“鉛為母，汞為爹，鉛汞陰陽把子結。”有人能識真鉛汞，便是長壽不老仙。明代醫家張介賓曰：“先天者真一之炁。因炁化形，此炁從虛無中來。”可惜這位老先生講錯了。他不懂得，真一之炁原為鉛汞所生，也不明白先天之用，用在后天的道理。
　　2.精可分為廣義精和狹隘精兩種。廣義精存在著三種形態。一為固態，人體的表皮細胞、皮下肌肉、脂肪等同屬于固態鉛。二為液態，組織液、血液、淋巴液，及其他體液中都含有不同類型的液態鉛。三是從理論上講，也應有氣態鉛的存在。
　　狹隘精即交感精，從生物進化的歷史來看，減數分裂應為生物重演律的發端，實為太古元精。道家呼之為水鄉鉛、坎中金。《鐘呂傳道集》云：“河車者，起于北方正水之中。”呂純陽曰：“性命根，生死竅。說著丑，行著妙。人人憎，個個笑。”王惟一曰：“煉丹只用水中金，須向先天根蒂尋。待得一陽初動日，切須下手莫沉吟。”孫教鸞亦云：“行著妙，說著丑，惹得愚人笑破口。”這種笑，便是未識初關人的傻笑。
　　3.汞的成分主要有三種，一為呼吸氣中的氧；二為參與人體生化反應的多種激素；其三可能是一種特頻波。故真訣曰：“玄關火發，杳冥沖醒，一靈獨覺。”在這沖醒的一瞬間，也可能有一種反物質參與了火的形成。
　　4.炁又稱為藥或火。主要有三種類型。
　　第一種為民火，為基本能。所謂以意領炁，領的就是此火。有人以其善小而不為，有的談為色變，唯恐天會塌下來。兩者都是出于對民火的無知。以意領氣并不是攜泰山以超北海，所舉只為秋毫之末。故曰有為莫亂為。
　　第二種為臣火，屬調節能。多產于秋冬交替之際，亥月之中走向低谷。為迎接嚴冬的到來，出亥月之后又變得頻繁起來。不知出于何種原因，氣溫太低時，臣火反而不易產生。
　　調節能通常因人體的需要而生，它是人類適應環境的一種本能。盡管有人尊道禮佛，誠心向善，終日焚香誦經。那赤日炎炎的夏季，玄關通常是打不開的。故言無為莫無能。
　　據本人體察，化臣火之鉛似乎是一種流動著的原生質，起著“儲備資金”的功能，因此不宜濫用，道家有適時止火之傳。
　　第三種為君火，此火為正負生殖的逆變能。運用得當，此能有通天徹地之妙。初關完成之后，隨著功夫的加深，練功人可以做到天門常開，地戶永閉，進而完成馬陰藏相。通常被認為這是一個高層次功夫。原因在哪里呢?我們可以在歸一律中找到答案。
　　筆者在《冬小麥夏種試驗體感匯綜》一文中，闡述了正負生殖間三條規律。其中第三條為歸一規律。馬陰藏相便是其中一例。
　　所謂歸一律，就是生物在正負生殖的逆變過程中，一種生殖逐漸為另一種生殖所代替，或者由于一種生殖的旺盛完全抑制了另外一種生殖，這種現象我們稱為歸一律，歸一可分為正向歸一、負向歸一、強迫歸一和自然歸一等類型。
　　我國稀有物種銀杏樹，開花結果一段時間后，有性生殖自然消失，仍可繼續存活3000多年。再如水仙、菊花、蘆葦、大榕樹等植物，雖然也存在著有性生殖，但已失去了生育能力，負生殖變為假項。其正生殖則形成了一個無限延長的序列。在福建省的莆田，曾發現一棵大榕樹，占地一畝多，樹齡已達500余年。這就是說，當負生殖為零時，正生殖則趨向于無窮大。馬陰藏相正標明了有性生殖的消失。
　　
　　小麥、水稻、高粱、谷子等糧食作物，其負生殖為致死型。當種子成熟之日，也便是植物體的死亡之時，此類歸一屬負向歸一。也就是說，當有性生殖趨向于極大值時，正生殖最小。
　　一個荒淫無道的封建帝王，多是一個短命的小鬼。這正是受歸一律所支配的。《黃帝內經》云：“欲得不老，還精補腦。”《黃庭經·常念章》：“急守精室勿妄泄，閉而寶之可長活。”《純陽文集》：“運寶泥丸住，搬精入上宮，有人明此法，萬載貌如童。”君火便是還精補腦的基本保證。
　　君火云者，一說作用大，二說機遇少。筆者練功30余年，罕遇兩次。有人認為，心屬火，心火應為君火。此說雖有一定的道理，但并不確切。心雖五行屬火，但并不是火。正如肝屬木，但并不是木。當然上述三火也只是一種比喻。但三火有一個共同特征——溫熱感。這種熱感有時也非常強烈。
　　5.燧人氏鉆木取火，取得了迅速的發展。
　　道家玄關，佛家不二法門同是取火的兩大秘技。在氣功修煉中舉足輕重。上文說過，所謂玄關，就是引發臣火的玄妙機關。那么不二法門又是一個什么樣子的竅門呢?
　　這個法門源于《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中的：“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四句經文。前兩句為景，后兩句為情。觸景生情，暗喻頓生。
　　暗喻就名釋義，就是暗而不明的比喻。在暗喻中，雖然本體和喻體也同時出現，但比喻詞通常用“是”、“就是”、“即是”、“成了”等詞語來充當，往往被誤認為直舌判斷。暗喻在生活中經常出現。如“時間就是金錢”、“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等等。王勃《滕王閣敘·并詩》中：“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就是兩個非常有名的暗喻。南昌故郡，襟三江而帶五湖，漁歌唱晚，雁陣驚寒，放眼望去，天連水，水接天。
　　勞碌的人們，離開滾滾紅塵，坐定之后，放下心來，色空漸漸淡化，進入了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的境界。道曰恍兮惚兮，佛曰不二法門，今人謂之氣功態。局外人把它解釋為直言判斷，那顯然是誤人子弟的。所謂色空不二，只是一種氣功態和取火的手段。正如瑩蟾子《練虛歌》所云：“虛極又虛元氣凝，靜之又靜陽來復。”
　　由于入靜層次的加深，人們一時難以覺醒。要迅速出關，必走玄牝之門，此門眾說不一，茫茫無覓處。筆者認為，中脘便是天地根。當然，歸元無二路，方便有多門。
　　終上所述，不難看出，公式即寓道。道不言修，但不修不足以顯道。
　　四、道岸直航
　　氣功、氣功、無炁不能成功。有了炁算不算氣功呢?答案仍然是否定的，下一步還必須以炁做功。
　　生命可以在分子、細胞、器官、個體、種群、群落以及生態系統等不同水平上表現出來。而氣功研究的對象就是生命中能量消長的規律及對生命進程的影響。因此說，下一步更為重要。
　　葛洪云：“善行氣者，內以養生，外以卻惡。”陳圖南曰：“留得陽精，神仙現成。”天真皇人云：“少用水，大用火，一切大患無能拒于火也。”司馬承禎云：“以我之心，使我之氣，適我之體，攻我之疾，何往而不愈哉。”道家主張，首先要打通大小周天。
　　煉精化炁為小周天，煉炁化神為大周天。本是道家為保守機密所設之局。時至今日已失去了它的存在價值。
　　目前，小周天路線已十分明確。但大周天還缺乏一個統一的認識。筆者在《踵息補遺》一文(見《氣功與科學》1997年1期)中，提出了一個大周天路線。此路線上起祖竅，背走膀胱經，配合踵息，完成周天循環。
　　上祖竅為十二經交匯之處，而膀胱經囊括了五臟六腑的所有俞穴。踵息則為周天路上的升壓站。這條路線主要根據中醫“臟病求俞”的原則，把修煉的重點放在五臟六腑之上，為人體全面健康打下堅實的基礎。
　　有人主張以五氣朝元為大周天。這個路線以中丹為核心，以膻中和上夾脊為門戶，以四肢為主干道。主要目的是為氣血大循環鋪平道路。筆者曾依樣畫葫蘆，驗證了這一過程。所不同的是，五氣朝元之后，余勢未減。膻中仿佛成了一個“喝水窟”，整個背后之氣，潮水般地向胸前涌來，泄入洞中，便悄無聲息了。
　　這兩條大周天路線都有待進一步完善。
　　受傳統觀念的影響。人們往往把周天路線作為一個線條來描繪，但事實上遠非如此。單就穴位而言，主要有三種形態。首先，它是線中的一點；其次，對氣血有聚合作用，例如在武術界有氣血《十二時辰注穴歌》傳世；再次，對能量有發散作用，發散中的能量具有立體性、脈沖性、電磁性。個人試創的“梅花懸空針”也證實了這一點。不難想象，性命雙修已寓于大小周天之中。
　　丹田是什么?個人認為丹田應是超級別的穴位，它正是穴位聚散作用的縮影。白玉蟾有云：“昔日遇師親口訣，只要凝神入氣穴。”依據的就是這種特大穴位的聚散作用。從廣義上講，人身無處不丹田這是對的。但這三個丹田的重大作用，也是任何穴位所代替不了的。
　　圍繞著性命雙修的展開，道家形成了東西南北中等多種流派，其中南派主張先命后性，北宗主張先性后命。南五祖平均壽命在百歲之上，而北七真壽命卻與常人差距不大。南泰北否原因在哪里昵?個人有以下觀點。
　　1.傳統養生認為：“神是性兮，氣是命。”雖然炁并不是命，但炁是添年藥，是生命運動中不可缺失的能量。下手養炁延命無疑是正確的。如果把“炁是命”僅當一種暗喻來解釋，卻也無可厚非。
　　2.性究竟是什么?佛道兩家都沒有一個完整的定義，“神是性兮”并沒有什么錯，但性是神卻不全對。正如大米是糧食，但糧食卻不全是大米。性是什么還是沒弄明白，將如何去修?
　　3.道佛兩家都以明心見性為功夫。實際上，性并不可見。所謂一性園明，只不過是心光發現而已。筆者1993年4月3日已初現此景。根據個人體驗，丹光和心光的發現，一方面表明了練功者已達到了一定的火候；另一方面也表明，現光部位正是問題所在。所以有人盡管二光現身，也未必長壽。路漫漫兮，須將上下而求索。
　　4.心系人的神經中樞。從理論上講，把修性放在重要位置上，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大腦同其他器官一樣，不能孤立地存在，例如手腕部的“通里”、“神門”，足部的“太沖”、“竅陰”等穴位對大腦都有控制作用。人的神經若離開血紅蛋白傳送的氧氣，數分鐘后便會死亡。故《敲爻歌》云：“只修性，不修命，只此修行第一病。”誠哉，斯言。
　　5.誰在修命，誰在修性?經曰總持之門。門內端坐者，識神也。氣功學同其他科學的最大區別也就是在這里。無為是什么?無為就是識神對客觀規律的尊重。故陶弘景云：“修性當如活死人。”一個寬容心、道德心、清靜心、空靈超脫心對生命的延續是大有益處的。不過，把修性只當作無為的代名詞，也是不全面的。
　　6.人的先后天各不相同，這就決定了練功者不能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個人認為，一個具有良好素質的人，足可以抵得上20余年的功力。所以練功者不要盲目同別人相比，不斷地自我比較，看到成績，增強信心，才能不斷地進步。
　　7.氣功不是活命哲學，人們應該爭取長壽，更應該提高生存質量。馬丹陽雖然只活了60歲，但其《天星十二針》卻是不朽之作。
　　社會、家庭需要個人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這個健康的得來應該依靠自己的努力來實現。古人云：“練就丹田混元氣，始知我命不由天。”
　　氣功的本質是什么?在這里我們就以四個字作結吧，本質就是：取火建功。
　　 【編輯：遲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