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1年搜狐視頻秋季電視劇盛典上,《步步驚心》里的若曦和四爺獲得“最佳熒幕情侶”獎,當主持人問劉詩詩有什么要對吳奇隆說的,劉詩詩哽咽了一下,說:“謝謝四爺”,場下立刻響起粉絲的尖叫。如今,吳奇隆蛻去了“霹靂虎”的青澀,贏來事業第二春,成為鏡頭中面冷心熱、鏡頭外令微博粉絲溫暖執著的“四爺”。不管你愛不愛,反正這個秋冬愛他的人有太多太多……
娛樂圈里要“步步驚心”
吳奇隆人生的前40年完全可以拍一部狗血虐心苦情大戲,這戲在第40集的高潮處驀然奇峰迭起,遍體鱗傷的男主角突然迎來事業第二春,且這一波來得那么突然,那么迅猛。
20年前的“小虎隊”,僅僅存在了3年,就創造了華人音樂史上無法超越的組合奇跡,全國人民上至趙麗蓉奶奶,下至金銘小妹妹,全是他們的“粉絲”,吳奇隆是站在中間的“霹靂虎”,負責耍帥放電。進入“小虎隊”后,他的父親生意失敗,在20世紀80年代末背負上2000萬元的高利貸,上有兄、下有弟的吳奇隆是唯一還債主力。為了還債他什么爛戲都得接,創下過7日7夜沒睡覺的紀錄,這種日子持續了12年。經濟壓力使得吳奇隆幾次戀愛失敗,近年雖漸有好轉,可去年他又和女演員馬雅舒結束了婚姻,付出了大半身家。
情場失意,職場得意,今年一部穿越劇《步步驚心》,吳奇隆扮演面冷心熱的雍正,重嘗“小虎隊”鼎盛時期的味道,一下子把他的“粉絲”年齡層拉寬20年。前些年吳奇隆在片場拍戲已經習慣了寂寞,現在突然冒出一堆“90后”小MM出現在各種角落,直接告訴他:“我喜歡你。”片場上百人齊喊他的名字,必須動用保安拉起警戒線才能正常工作。
對于這樣的大翻盤,吳奇隆在媒體面前似乎沒有表現出開心,他很少笑,聲音里缺少起伏,總是有點愁眉不展的感覺。他看問題的角度也較為悲觀,“走紅”會使大多數男人輕松,但他想到的是憂患,首先是選擇上的困難。當事業平平的時候,手頭有七八個劇本同時在看,每個他可以看8集,現在同時要看30個劇本,每個本子只能看3集就要決定,他又不肯放權給他人幫忙,風險加大。
“你光是簡單地看,都已經是很可怕的量,要看完之后還要消化,要了解他們的制作團隊是怎么樣?其他演員的配置是怎么樣?我會不會有突破?很多人在這個戲(《步步驚心》)之后,對你有很高的期望,但如果期望值和他們想的不符怎么辦?那你接還是不接?”
另一個患得患失來自于“紅”的持久性。“你要紅,不難,有很多的錢和資源,你去砸,你可以把一個人砸起來,可是這人讓他紅多久是比較難的,紅10年,紅30年,這個是很難的。”
20年前,20歲的吳奇隆已經是全亞洲最紅的組合成員,他那時的感受竟也和現在一樣。“以前在我們那個年代,突然紅了,其實我們是心虛的,甚至是不舒服的。連過馬路你都想辦法找個斑馬線才能過,生活上也會給自己設定很多框框。”因為是小孩子,被公司控制,真正得到的收入不多,要遵守的規則不少,也沒有當下藝人所謂的助理。每次上通告前,自己準備好衣物,裝在袋子里。做完節目,他和陳志朋坐幾個小時的火車從臺北回到中部的學校,繼續上課。
“你紅是因為所有人在幫你,公司在幫你做包裝,媒體在幫你宣傳。‘小虎隊’是個團體,可是在‘小虎隊’背后是一個很大的團隊。如果你要把自己的位置擺在你是大牌,你把大家惹毛了之后,就會沒有人幫你了。萬一哪天掉下來,人人都來踩你一下。”
必須要在工作里找樂趣
吳奇隆算是經過港臺及內地娛樂市場的考驗。90年代中期他在香港發展,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徐克導演的《梁祝》和《花月佳期》,曾經也為TVB工作過。本世紀初來內地發展,應該發現內地是“藝人我最大”,而不需要聽公司的話。面對這種變化,他的對策是不變。“我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夸你,說你好,但我至少可以做到,我出去不會有人罵我說我不好。”
至少從經濟上權衡,目前是吳奇隆人生比較順遂的時間段。他的哥哥有兩個孩子,弟弟有三個孩子,他需要負擔父母及家中其他長輩,每個月可輕松負擔十萬八萬的開銷。他說:“很多人覺得娛樂圈復雜,但換一個角度看,它還在一個可控的范圍內。因為娛樂圈的事情都是攤開來的,而且越是公開攤開來的越是簡單,至少大家都是比較節制的。”
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他以體育專長(柔道、跆拳道)獲取獎學金,每年有五六千新臺幣(一兩千人民幣),完全可以負擔自己的學費。但從入行起,他被迫背負一身巨債。他勸過父親申請破產,但父親說債務人中有親戚朋友,不能害了人家。“換個角度,我覺得對我來說也有好處,讓我養成很多習慣,就是有問題去解決嘛。”
債務對他來說不只是需要用拼命工作償還,還包括對未來的惶恐與不確定,更多的是自尊上的傷害。“我明白向朋友開口借錢有多難,我明白。”他一字一頓地說。
那時臺灣男孩子必須服兵役,“小虎隊”中的三人,陳志朋第一個服役,蘇有朋高度近視免除兵役,吳奇隆由于運動傷害肩膀造成習慣性脫臼也沒有通過體檢。但他要養家,又不得不經常拍打戲,臺灣大學男生很憤怒,集體給政府寫信,要求他必須服役,他這個役服得大概是最具爭議的,后來還是因為舊傷復發又送進醫院。
當時服役對他最糟糕的是沒有收入,他賣掉了在臺北的房子,折合200萬元人民幣,給家里供這兩年的花銷。賺錢是他從軍隊出來后到香港發展的重要原因,他承認,起初他很不喜歡藝人這份工作,因為工作帶給他肉體上太大的疲倦與壓力。“賺得多,你有命花嗎?我還不如上班族,他們每天下班可以去看場電影,可以去喝杯咖啡。”他說,寧愿去做柔道教練,那才是他的理想。
“人一定會有階段性的心態上的變化,我現在也明白我在這一行要待多長時間,所以你一定要在這個環境里找到好玩的東西,而現在對我來說,我會覺得拍戲現場是像去迪斯尼一樣。你必須要喜歡才能維持做這么久,而且它已經在你的生活里占了80%的分量,必須要在工作里找樂趣。”
四爺沒有選擇的余地
鏡頭前的四爺是一張冰塊臉,面冷心熱,鏡頭外的隆哥話也不多,可當兄弟們在大冷天拍攝集體淋雨的戲,他會安排人準備了一鍋熱湯候著;與十三爺(袁弘)私交甚好,也得隨時解答新人十四爺(林更新)的“十萬個問什么”……
《步步驚心》帶給了他高人氣,可剛拿到劇本時,周遭的人都反對,主要是因為要保持半年左右的光頭。他沒有拍過清裝戲,有一些廣告合約對頭發有要求。二是雍正很難詮釋,前面十幾集基本沒臺詞,也不讓做表情。每次出來一大堆人,要在那一群青春挺拔的阿哥里深沉憂郁兼閃亮,是樁艱難的任務。可是他喜歡“四爺”,理解他的“身不由己”。
“很多人不理解,他當了皇上就殺兄弟,怎么能這么殘忍?但是我覺得我能夠理解,今天如果你把我換到那個年代,換到那個位置上,我可能做的事情跟他差不多。你就會明白在那里他為什么一定要想辦法當皇上。當不了皇上,他就沒有任何可選擇的余地。”
如果真有一次穿越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又寧愿當現代人,而不去做皇帝。早晨化妝換衣服的時候他就想:古代人每天只能做兩件事,沿著皇宮從一處到另一處就能走一上午;幾個“阿哥”沒事聚在一起瞎侃,討論阿哥們的悲劇婚姻。“你的老婆都不是你自己選,都是今天哪個族的公主來了,皇阿瑪會說‘哎,咱們家里面哪個兒子最近還沒結婚的?喔,你來,你來’。那他們的婚姻都是跟政治有關的,都不會幸福的。”
所以吳奇隆頗理解雍正的心情,懷疑下屬不忠,感嘆皇阿瑪不慈,最后只好賭氣投身工作。
肖秋//摘自《三聯生活周刊》2011年第45期/